第三章
楚岚今早刚出去,还没到后山的温泉,突然就叫了两个随从要回去。回到石屋时正好瞧见小柳缩成一团在那里漱洗,他挥退了随从,也不出声,站在暗处一直看着。
那两个随从跟了楚岚多年,却也摸不透他的
子,不过都暗自同情小柳,给这位小爷盯上不定要遭什么事儿。
楚岚站在厨房门口,看见坐在小凳上的男孩儿惊吓地看着自己,心里一阵烦,冷冷道:“拿双筷子!”
啊?小柳张了张嘴,却没反应过来。
“拿双筷子,你是聋子么?”楚岚厉声呵斥。
小柳忙将手里盘子放到灶头上,去碗柜里取筷子。
楚岚眉一皱,想到碗柜里的筷子是昨
别人用过的,又说:“别拿了。”
小柳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这个少爷想干什么。却见楚岚走过来,取了他刚才吃饭用的竹筷,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忙低下头去。
楚岚看了会儿,从盘子里夹了颗菜
到嘴里,世家子弟,吃相是没得挑剔的,优雅得紧。吃完,也没说什么,把筷子搁下。
小柳低着头也没看见他做什么,背靠着灶台,心里暗自哆嗦着,只看到身前地上的人影越来越近,他紧张得气都
不过来。
“抬头!”头上是楚岚好听的声音。
小柳的头却垂得更低。
“以前做小倌的时候也这么不听话?”声音转得
狠。
小柳心里一颤,抖嗦了一下,下巴已经被楚岚捏住上抬,眼睛对上那双
水一般的美目,可美目里的凶狠却让他害怕得头直往后仰去,但捏住下巴的两个手指便如同铁钳一样,他分毫不能动弹。
只见楚岚俊美的脸慢慢靠近他,脸上
地挂了笑:“我师兄怎么会看上你?”
说着话,他伸出另只手隔着小柳的棉衣捏他的
和**,一边捏一边嗤笑:“瘦得跟排骨一样,师兄不嫌碍手吗?”
小柳羞窘惊惶,便用力挣扎起来,可还没挣扎两下,楚岚却松开手站了开去,凉凉地道:“至于吗?你这付样子只能骗骗我师兄,你什么仗势没试过,嗯?”
小柳缩成一团,拚命咬住嘴
,想夺门离开,楚岚却挡住去路:“现下齐嘉义要将你送到我家,你要好好听我话,知道吗?”
小柳下意识摇头,公子才不会,公子答应他将他留下。
楚岚看他摇头,冷哼了声,却命令道:“先不说了,你坐下,把你做的东西吃掉。”
小柳立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拿了灶上的盘子重新坐到凳子上,可这时哪还有心情吃饭,拿着筷子的手直发抖。
楚岚一直静静站着,看他颗粒不动,突然一阵火气上来,一掌扫过将灶台旁边放着的锅碗瓢盆全扫在地上,沉喝了声:“滚!”
小柳惶急间还是将碗筷往凳上搁了,才冲出去。
楚岚的随从在外面听到声响偷偷探头瞧,两只碗“啪啪”摔在他们头上,吓得又缩回头去,心想,这位爷的火气从哪儿来的啊?
过了半晌,楚岚轻轻掸了掸身上灰尘,弯下
从小凳上取了那盘半冷的炒青菜和饭,看了会儿,拿了那双竹筷又取了一箸青菜,然后第二箸,第三箸,再吃了口饭。
他嫌楚芸的丫头做饭腻味,早饭没吃,这会儿有点饿,竟将家常的饭菜吃得一乾二净。
吃完,从厨房的门望出去,看向小柳住的那间小石屋,又冷哼了一声。
***
齐嘉义此去温泉,主要因为该处气温高,利于给秋若依疗伤,但是就像楚岚所说,若依的内伤大有蹊跷,每当他运功到关键时刻,总感觉自己的真气会不由自主地被
进她体内。但当他问她受伤时的情形,她却总是摇头不语。他可以不问她为什么回来,可以不问她魔教内情,但是这内伤不治愈对身体大有害处他不能不问!
这一
下来运功多次,总是功败垂成,加上秋若依郁郁寡
,齐嘉义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落返回,又发现厨房杯盘狼藉,想起只有楚岚和小柳在家,心里一突,走向小柳的小石屋。
小柳直到确认屋外是公子才敢开门,他一个人窝在屋内犹如惊弓之鸟,也不知道那个大少爷还会做什么事情,又冷又饿下更显瘦弱憔悴。
齐嘉义看他忧惶的神色,轻叹了口气,温言道:“饭吃了吗?楚家少爷只是脾
不好,你别多管他。”
小柳微微点头,心里觉到多
未有的温暖。
“这几
,我要替若依疗伤,你自己多照顾自己懂吗?”
小柳头点得更急,他看向齐嘉义,嗫嚅半天,轻轻确认:“公子,你会留下我的对吗?”
齐嘉义看他怯弱模样,心下虽觉得不妥,还是点头。不过看到笑意闪过男孩儿的眼睛,却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他离开小柳刚想去看看若依,就听到背后楚岚讥刺的声音:“师兄,也难怪你要留下他,一个男孩儿怎么着也不能生下娃娃,别人也不会生疑心,他又能干,替你煮饭洗衣…”
齐嘉义回头喝止:“楚岚!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他不是盛怒不会叫楚岚名字。
楚岚慢慢走过齐嘉义,哂笑了句:“那就把他送走,我知道,师姐呢?”
齐嘉义没作声,悲凉在心里滑过,若依怎会在意这些事…但他还是立刻振了精神追上楚岚:“师弟,我们商量下怎么治愈她的伤势…”
接下一月时光,齐嘉义和楚岚师兄弟倒是空前合作,替秋若依疗伤。
内功疗伤,一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楚芸和几个丫头虽帮不上忙,却也
夜守护,楚岚的手下更是戒备森严,夜晚就搭帐篷在外守卫。
小柳得了齐嘉义的首肯心里踏实多了,其它人也顾不上作
他,只是,他格外害怕楚岚。
偶尔相遇,楚岚盯着他的眼光除了凶狠外还有种说不出的
气,是小柳过往生涯中极熟悉的那种,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楚家少爷这样的俊俏人物,怎么会对他…说给谁听都不信啊。
***
眼看就过新年了,楚岚兄妹本来都应返家,但因为秋若依的伤势耽搁,只能在这山上过年。不过楚岚的手下这些时候山上山下的,早置办了足够年货,更在石屋原有的基础上多盖了几间,原来的小院落也扩充了两倍。楚岚生活讲究,他的卧房早就布置一新,但仍多有不
,反倒是楚芸这么个世家小姐在山上过了小半年仍甘之如饴。
大年夜,楚家兄妹和齐嘉义夫妇
聚一堂,手下在其它几间屋子里也是闹得不亦乐乎,小柳早些就吃了点东西,这时寂寞得紧就出了小屋到附近走走。
他一直生活在船上,对山里的景
总是看不腻,更何况前些天刚下了薄雪。
山风凛冽,他紧了紧身上棉衣在棵大树下坐下,地上冰凉,他冷得一颤却不以为意,只默默看向灯火通明的石屋。
他们是一家人。
以往花船上,过年很热闹,却也没他的份,就算没人点他,也要在厨房里做下手,深更半夜回去还得避开喝醉的
公、打手。
再早些,还在家里,爹娘兄姐的影像早都模糊,只记得饿,吃不
,有没有过年也忘了。
和很多人一起过年,一定很好。
鲍子对若依夫人很好很好,公子愿意留下他,若依夫人会不会愿意?
小柳愣愣地想着,眼前便有些模糊了,他把头搁在膝盖上,眼前突然蹿过一只耗子,躲在树后,似乎很怕他,他轻轻说,小耗子,你怕什么,我比你还不如…
一颗泪掉在地上…
“伤心啥?齐嘉义大过年扔下你一个?”清亮讥诮的声音响起,却是楚岚,不知何时已然到了身边。
小柳忙不迭站起往后退去,贴在那棵大树上。
“哟,还哭了?”月光下,颀长的楚岚格外俊美,只目光闪烁,神态不可测“大过年的,齐嘉义扔下你一个,啧啧…”
小柳垂下头不说话。
楚岚看他一脸泪痕,手伸了伸,又放下,只说道:“现下还来得及,你好好听话,到了楚家,还能有好日子过。”
小柳抿了嘴,只是摇头,还忍不住看看四周,想跑。他其实知道碰到这种恶人应该乖乖的,越是惊惶越是坏事,可他见了楚岚就只剩害怕,心里直哆嗦,只能作出本能的反应。
果然,楚岚俊脸上漾了怒意,一手撑在树上,将他困在树边,脸几乎直凑到他的脸,
狠却轻柔:“我说齐嘉义到底看上你什么,你就只会装可怜吗?你不看看人家老婆都来了,你还有脸赖在这里,倒真还连只耗子都不如!”
小柳带了哭腔:“不是,我…”
“你不是什么,你就是!瞧瞧你自己,身上没半两
,面黄肌瘦活像饿鬼,还做过男娼,不知道多少人上过,还要扮可怜,鬼鬼祟祟去讨好齐嘉义,也就齐嘉义这种木头才上你当!你听好了,趁早离开这儿,到了楚家还能讨个好,听到没?嗯?”楚岚伶牙俐齿尖酸刻薄,一股劲儿恶骂,还捏了小柳的下巴,
他看向自己。
小柳只觉得刀在戳自己的心,为何这么好看的人却这么恶毒,为何偏偏要来欺负自己?他拚命咬住
,不说话。
楚岚又道:“你家齐公子说了,过了年就让你跟我们走,你还不乖乖的,嗯?”
“你胡说。”小柳小声却坚定。
楚岚直盯盯瞅着他,眼中厉芒一闪,倏然出指,锁了他
道,扔到树后暗处,然后疾步离去。
石屋里,吃到一半离去的楚岚重又归席,一脸阴沉,拉了齐嘉义就往外走,秋若依和楚芸面面相觑。
他也不回答齐嘉义的问话,直把他拉到院外一棵大树前,才说道:“师兄,我和楚芸要赶回去,年后就动身。”
“就这事屋里不能说吗?”齐嘉义失笑。
大树后,小柳虽然
道被封,不能动弹,前面两人的对话却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楚岚说:“我要说的是那个小男娼,我和楚芸走了,他不能留下。”
“师弟,是我写信给楚伯母,但是我——”齐嘉义有些犹豫。
“你什么你,齐嘉义,你想对不起师姐吗?”楚岚狠狠盯住他“你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要送走他?真像跟我娘亲说的那样,只是怕不能顾全他吗?”
暗处的小柳心里一抖,公子还会为什么赶走自己呢?
他记起公子中秋夜发现他时的惊愕和厌憎。
可自己早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求过他了…公子也答应过了啊!
他心立刻揪起来…
齐嘉义沉默不语,他送走小柳,因为楚伯母为人慈善,定能好好照顾他,但更多是因为他一直记得中秋夜身下男孩儿
脸羞意、
还拒的模样…他不能误人误己铸成大错,他不能留下他…
楚岚看他一直沉
,神色古怪暧昧,心里一阵
跳,怒火猛地燃了起来,声调却
的:“师兄,我当
没说错吧,这种小倌见了你定是死命
上,你是不是真和他有了苟且…”
“没有,那
我是酒醉——”齐嘉义再说不下去,脸上却有些红。
楚岚看这情形,心里更是发堵,薄
紧抿,眸
渐渐变深,狠狠瞪向树后暗处,暗骂,臭小倌,果然和齐嘉义不清不楚!
然后从齿
里发出恨声:“怪不得你不放他走了!我这就去跟师姐说,你喜欢这小倌,要留下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齐嘉义大急道:“你停下,谁说我喜欢他,我、我从未对他有过这个意思,只怜他孤苦——”
“那你要不要他走?”楚岚停下问道。
齐嘉义长叹一声,似乎又想起小柳怯弱求恳的眼神,半天不说话。
他们都不知道小柳悄然屏了呼吸…
“师兄,年后便要剿灭昊天教,你要想清楚。”楚岚猛加剂药。
齐嘉义闻言果然神色一凛,一咬牙,终于说道:“小柳过去后,要让楚伯母多
心了。”
那话说出来,楚岚立刻
朗而笑:“行了行了,算你
中存大义,你先走,我过去跟下人
代下行程。”
而小柳睁大眼睛,瞬时间心里冰凉一片。他透过树丫看看没一颗星星的夜空——
唯一对他好的公子,也不要他了。
可是,自己的命都是他救的,自己这种人连只蚂蚁都不如,凭什么再去为难他。
只觉得嘴里其苦无比,心里突然便空空的,浑身发虚,便是被楚岚解开
道,也呆呆坐在地上不动。
楚岚瞪着地上一脸呆滞的他,心里又是得意又是生气。
得意他再没路可走,必是要跟他回楚家了。
生气是——这个瘦巴巴一点也不好看的臭小倌,竟然和齐嘉义…
他猛地将他从地上提起,掐着脖子问:“喂,死小娼,说,怎么勾引齐嘉义的?”
小柳怔怔看他一眼,就转向别处,楚岚更是大怒,声音却变得
狠:“你以为我没什么法子对付你吗?”说完,另只手猛地掀开小柳的棉袍,去扒他的
子。
小柳惊愕,呆呆看着俊美无匹的少年,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
带被松开,才确认近一年没有过的梦魇重现,他拚命挣动,可是,结果却跟从前的每一次都一样——
子没两下就给扒掉了。
冬夜外边是极冷的,寒风吹在肌肤上,腿上疙瘩立刻绽开来,他却再顾不得,更用力挣扎起来。
楚岚冷哼一声,不费力就将他翻过去紧趴在大树上,嗤笑道:“就你这身板儿,做男娼也是最下等的吧?”
他嘴里说着,却忍不住用膝盖分开他的两腿,手在他**上恶意捏掐起来,其实很早以前就想看看这小孩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这时只觉得入手滑腻弹
,下腹竟生出股热气来…
可说出来的话却仍是:“哼,只有齐嘉义那种木头才会看得上!”
小柳被抵在树上动弹不得,脸贴在冰冷
糙的树皮上,被楚岚的手肆意捏摸着,好似又回到从前,下意识便颤着声喊:“不要——”
楚岚凑到他耳边问:“不要,不要什么?”掐着小柳**的长指却未见停,滑到了两股之间。
“别——”小柳咬住
,心里已然意识到今次是逃不了的,眼泪却也
不出来,只是心里问老天,恩人公子已经不要我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别什么,嗤,你以为我会要你?”楚岚在他两股间探指拨
,更伸到前面掐两只小丸,小丸入手小而软,他摩玩得甚是得趣,但后面却一时伸不进去,往四周瞧了瞧,没什么趁手的,便取了头上的玉质发簪,探向那处器官:“便来试试这个——”
发簪尖细,用力下直刺而入。
幼
的器官怎能受得了,
痛下,小柳本能地挣动,指甲死命掐进树皮,不知是冷是痛还是绝望,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楚岚感觉
在树上的瘦弱身躯剧烈
搐,却半天没有发出声响,心里一突,蓦地停下来,将男孩儿翻转过来——
苍白的脸孔上,无神的眼中,绝望,过目难忘。
他手不由一松,人跌在地上。
将沾了血的发簪收入怀里,楚岚一时也说不出话。
小柳两条幼细白腿luo在寒夜里,大腿内侧隐约有着些血迹,月
下竟说不出的凄
。
了半晌,他才发狠威吓:“你再去求齐嘉义看看,我便将你卖到最下等的
寨去,看谁还来救你!”恨声说完,便飞步离去,再不敢看地上的人一眼。
在地上躺了许久,小柳以为自己死了,两腿冻得发僵发麻,**也痛得厉害,可是能感觉到冷、感觉到痛,应该还活着吧?
就好像做了场梦,但却是真的。
呆怔怔地,他慢慢拾起撕破的
子勉强穿好,忍着后处的刺痛,一步一挨,回到自己小屋,短短距离竟花了小半时辰。其它屋里还是很热闹,也没人注意到他。
窝在
上,裹上被子,很久才有了些暖意,邻屋的喧闹已渐渐平息,他猛地站起来,失了神一般,走到屋里的木柜子前面,开始收拾少得可怜的衣物。
他要走!离开这儿!他不能去楚家,会被那个人再卖到
寨去!只要想到楚岚,他两腿直打颤。
衣物很少,而且他到山上后
了些个子,有些已经穿不下了,但他还是全部收到包裹里。这时,他看到放在箱子最底下的紫
袍子,轻轻摸着,嘴角微微绽了个笑,是公子送给他的呢,他最宝贵的一件衣服,明天就是大年初一,要穿的。珍而重之地将紫袍迭好放到包裹的最上面。再环视住了快一年的小屋,将齐嘉义赠给他的一本三字经、两支笔和用剩下的纸墨也收好,便再没什么可带走的了。
在山上,平时采买都由齐嘉义付钱,两个人过生活,齐嘉义未想过付工钱,小柳更没想过要,这时小小的包裹里竟是一个铜钱也没有。
小柳看时间尚早,便把身上的破
子
了
,等到外面再没半点声响,才拿了小包裹,轻手轻脚走出小屋。
他后面受了刺伤,走起路来生疼,但还好他对这些算是习以为常,忍忍便过去了。
深夜,除了突然刮起的大风声,特别安静,踏出院门,走出十多丈,小柳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向齐嘉义住的那间石屋。
他转过身,慢慢跪下,规规矩矩叩了三个头。
虽然公子不想留他,可是公子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他本想伺候公子一辈子,可现在若依夫人也回来了,公子哪还需要他呢。
叩完头,他站起,轻轻说:“公子,我走了。”说完,沿着山路头也不回地走入黑夜。
***
年三十晚上,齐嘉义夫妇和楚家兄妹是守完夜才睡的。酒席撤了,四个人和几个丫头一起
诗喝酒对对子,玩得很是高兴。
楚岚并不很擅长这些诗文,但他
子坏,就算输了,旁人也不敢让他喝酒。
可今次倒也怪了,只见他自己倒酒,喝了一杯再一杯。
“哥,你是怎么啦?吃个酒席出去好几次,还神神秘秘地拉了齐大哥说私话,这下又喝起酒了——”也就楚芸还敢叨咕几句,但还是被楚岚打断。
“少废话。”
齐嘉义和秋若依无奈笑笑,他们早习惯楚岚乖张的脾
,也随他去。
倒是小橙拉开门往外看看,说道:“起风了,看情形,晚上还得下雪。”
“瑞雪兆丰年,好事儿!”齐嘉义笑道。
不想,楚大少却将手中酒盏往桌上一撂,转身便出去了。
屋里的人莫名其妙。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虽然回到席上,心里却总挂着外面。
眼前一会儿是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倌绝望的眼神,一会儿又是他白
的**,幼细的白腿,还有手上,似乎还留着滑腻弹
的触感。他悄悄探到怀里,碰碰那
沾了血的发簪,心说,自己都没探进去,倒便宜了你一
小发簪。
他心神不宁,外面大冷天的,那臭小倌会不会给冻死?还要下雪,别给埋在雪里成了冰尸。
他施展轻功,两三纵就到了大树后面,那里却没了小孩儿的人影。他立刻又到了他住的小屋门口,屋子虽然没亮灯,但他运功听了会儿,里面还有一细微的呼吸声,一听就是没练过武功的人,心里竟然一定,又洒洒然回了酒席。
待他们都去安睡的时候,小柳已然收拾包裹离开了石屋,他心目中的家。
夜里果然又下了雪,而且不是前些
的薄雪,是漫天飞舞的鹅
大雪。
小柳走在山路上,头上身上全染了白。大年夜没有月光,加上大雪漫飞,天更加黑沉,不一刻地上就已积了一层,本来便不好走的路更是崎岖险滑。
而且,冷。他身上着的棉衣并不很厚,时间久了身上的雪慢慢化成冰水渗进棉衣,整个人跟掉在冰窟窿一样。再加上他身上还带了伤,这时节举步维艰,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出几里,便是天明也下不了山。
突然,脚下一滑,便摔了个跟头,身旁就是陡峭斜坡,他小心翼翼爬起来,却发现包裹滚了下去,幸好被挂在树枝上没掉下山,够了半天才捡回来,却趴在雪地上
了半天。
再站起继续赶路,雪却下得更大,眼前全是灰白的雪垛,砸在脸上,路都看不清楚。
小柳已然冻僵,全身
力,只能抱了包裹慢慢靠在山壁。
他眼睛睁得大大,却什么都看不清,就跟他的前程一样。
天下虽大,却无一处容身。
他本想下山,先找个什么活做做。
可是,他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他不认得多少字,身体瘦弱干不了重活,还沾了许多风尘味,明眼人一眼就能辨识,更何况大过年的,谁会要人干活?身上又没半文铜钱。
可是他若不走,那个恶人会将他卖到
寨去,他也不想为难恩人公子。
但如今,撑了口气离开,前程又在哪里?
他能去哪里?
便是此刻,怕就要冻死在荒山上。
寒意更甚,冻得昏沉沉的他,恍恍然想到后山有温泉,下雪了,那里不知还暖和么。他撑着最后的力气往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