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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是这里吗?”他指着空地上的一块巨石。

 “嗯。”她点头。“快把石头搬开。”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以我之力恐怕没办法。”那石头起码有三、四百斤以上,他虽然长得高,可不是大力士。

 “叫公孙兄弟。”这对赛亚人来说或应该是小case。

 他点点头,从间拿了信号弹,点燃后抛向空中。

 这里距离断崖约莫五十公尺左右,下面是黑河,像沥青一样,又臭又稠,尤凤仪蹲下身将耳朵贴在石上,但没听见什么。这花玉华还真费工夫,在这儿挖,把赤凤它们关在这儿,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试探她是不是真的米兰兰吗?或者是想藉机除掉她?

 她觉得这整件事实在古怪,她搞不懂花玉华到底在想什么,赤凤可是四翼国的圣鸟,有人会拿圣鸟的性命来赌吗?

 她起身,说道:“这附近能藏人吗?”

 “你觉得花玉华在这儿埋伏了人?”

 “我不知道,若真的有她的人在这儿,有可能是为了杀我。”她左右张望,这儿除了稀疏的树跟石头外,几乎无处可藏。

 “也有可能是为了释放赤凤,我是说如果我们没及时找到赤凤的话,她的人会出手相救,毕竟赤凤是四翼的神鸟,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但最近十几年有些东西改变了。”

 “什么?”

 “人是一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想法的物种。”他含蓄地说。“据说以前这世界不只赤凤一只神兽,但慢慢的其他神兽渐渐消失,据说有些回到天界,有些被人捕杀了。”

 “这是书上记载的?”

 他点头。

 每个民族都有其神话起源,她猜想他说的那些书大概就像《山海经》一类的书籍,上头写着各种奇怪的人类与动物,当然还有神仙以及世界是如何诞生的,哪里有仙鸟等等。

 “那只是神话,不用尽信。”她说。

 他没回应她的话,视线被天边的某个东西吸引,她顺着他的视线瞧去,讶异地发现四翼国体积最庞大的曳鸟正朝这儿飞来,大概有四、五只左右,曳鸟的栖息地在另一座山头,怎么会飞来这儿?

 “是赤凤叫来的吗?”她瞄了眼地上的巨石。“曳鸟可以把石头踢开吗?”

 “我怀疑。”他说道。

 曳鸟朝他们飞扑而来,昂的叫声与平时温和的模样大不相同,尤凤仪本能地要扑倒却忽然想起间的黑蛋,就这么一秒的迟疑——

 她已经离开地面。

 ***

 “噢,我撑不下去了,这里比刚刚那里更臭。”白苹抓着公孙朗的手臂,一脸痛苦,五官往中央集中。

 方才他们瞧见信号,所以往东而来,没想到东边更臭,她终于明了世间的痛苦莫过于没有“最”只有“更”,没有最臭,只有更臭。

 “为什么你们都没事,莫非北凉人没有嗅觉?”这臭味已经开始让她眼泪。

 见她一脸狰狞又流泪,公孙朗忍俊不住。“你为什么总能把事情得这样滑稽?”

 鲍孙右也在一旁笑。“你这样丑死了。”她的五官全皱在一起,像捏坏的包子。

 “我没有…心情跟你们开玩笑…”她真的受不了了,立刻把脸进他的膛,刚刚她叫公孙朗帮她点“闻不到臭味”的,他竟然跟她说没这种,人体不是有三百多个吗?竟然没有这种实用的

 “你在干嘛?”她竟然大胆到在扯他的衣服。

 “噢…”她把鼻子埋进衣服夹层,口气。“你别动,衣服里有残存的氧气。”

 “什么?”

 “你这个不知羞的女人。”公孙右看不下去。

 白苹没时间理他,她憋住呼吸,对公孙朗说:“快点把到我的鼻腔保护我。”

 他又笑了。“铁不是这样用。”

 她火了。“那是怎样,我想要的优点都没有,只会让我发情。”

 鲍孙朗轻笑。“孩子在这儿,别说得这么骨。”

 “我——”

 “咦,是曳鸟。”公孙右指着天空。“有五只,不是说这儿沼气有毒,鸟不会来这里吗?”

 “他们往信号那儿飞去了。”白苹说道。“不会出事了吧,我们快走。”这时也顾不得臭,赶紧往前跑。

 不过跑步需要大量的氧气,偏偏这里只有臭气,一大口进来,差点到苏州卖鸭蛋,只得叫公孙朗背她。他扬手一甩,把她拉上背,这下白苹高兴了,忍不住窃笑。

 虽然背了个人,但他完全不受影响,飞得极快,白苹很想张开手臂趁势大叫:Iamthekingoftheworld,但担心进的臭气会在肺部爆炸,所以还是决定低调行事。

 又跑又飞的,他们几乎与曳鸟同时到达,精确一点说大概慢了一、两秒左右,所以当她到达时就见尤凤仪被曳鸟抓在半空,而莫道言正巧扣住她的脚踝。

 这时其他鸟儿转而攻向莫道言,他挥开想抓住他的曳鸟,手臂立刻被划了几个伤口。

 白苹紧张地叫道:“快啊,快帮他们,凤梨有危险!”

 鲍孙朗甩出银鞭,捆住鸟爪,右手一扯,就听见喀嚓一声,抓住尤凤仪的鸟爪瞬间折断,曳鸟哀号着被公孙朗拉到地上,尤凤仪跌了下来,莫道言右手一揽,环住她的,让她不致摔跌在地。

 “这些鸟怎么了?”公孙右皱紧眉头,他的银鞭锁着另一头鸟儿的颈,控制着不让它飞,之前他都骑着它们飞来飞去,明明很温驯的,怎么会攻击人呢?

 “请手下留情,别伤害它们。”莫道言间的小竹笛,开始吹奏。

 曲调柔和的乐声一扬,原本要攻击他们的另外三只鸟,忽然大声鸣叫,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地飞着,嘎嘎嘎地叫,似乎有点痛苦,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静下来。

 而此时一直靠在莫道言身上的尤凤仪试图想振作自己,无奈肩上的疼痛与体内的烧热让她开始涣散,她晓得自己大概快昏过去了,可没见到赤凤出来前,她不能安心。

 ***

 “发生什么事了?”公孙敛在曲子结束时赶到,没一会儿他身后也陆陆续续出现几位赶来的护卫。

 “它们刚刚好像丧失心志了。”公孙右回银鞭,让恢复正常的鸟儿自由飞翔。

 “凤梨你没事吧?”白苹从公孙朗背上跳下,掉下来后凤梨就一直软绵绵地靠在莫道言身上,她的肩上都是血,好像昏过去了。

 经过跌在地上的曳鸟,听着它哀戚的叫声,白苹不忍看,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快点把它的脚接好。”

 “它们得快点离开这儿,否则都要死。”不忍心丢下受伤的同伴,另外四只曳鸟在周围盘飞,莫道言看向公孙敛,正请他帮忙时,公孙右先开口——

 “送它到天上就行了吧!”他走到受伤的曳鸟旁边,没有脚它无法站立起飞,只要把它往空中丢应该就行了。

 “我来吧!”公孙敛将受伤的鸟儿抱起,像是在抱婴儿似的,没费什么劲儿。

 “右儿上来,把它带到府里,要落地时你再跳下来接它。”

 “好。”公孙右二话不说立刻跳上鸟背。

 “小心点。”公孙朗与白苹同时开口。

 “知道。”公孙右点头。

 鲍孙敛手臂一挥,将鸟儿丢到半空,曳鸟张开翅膀,鸣叫而去。

 “凤梨。”白苹上前,一脸忧心。

 尤凤仪只存着一点意识,她小声道:“没事,别大惊小敝。”她指着地上的巨石。“赤凤在里头。”

 鲍孙朗朝三弟使个眼色,公孙敛叹口气。“知道了,苦差都是我。”

 莫道言拿出一个土黄像树的东西给尤凤仪咀嚼,顺手帮她点了几个大,让她不致失血过多。

 鲍孙敛弯抱起几百斤的石头,先是试探地掂了下重量,而后才低吼一声,用足力气将石头抬起,丢到一旁。

 尤凤仪听见白苹拍手叫好,还嚷着:我以为会变身呢!

 就在她叫好的同时,忽然间里传来一阵叫喊:“哎哟,臭死了,臭死了…”一群鸟儿飞冲而出。

 待瞧见列队中有只无鸟时,尤凤仪才放松地昏了过去。

 ***

 花玉华真的把她惹火了,尤凤仪躺在上除了感觉体内的火快把她燃烧殆尽外,内心的复仇之火可谓铺天盖地而来。

 套句白苹说的——绝地大反攻之魔鬼复仇者,这是综合众多电影大名,虽然传统,但保证带给大家全新感受,如果携家带眷欣赏,还会送四翼国出产的珍贵羽绒被,保证冬暖夏凉、多子多孙…以下省略一千字的优点…

 当她由昏中醒过来时,就瞧见白苹坐在矮桌前振笔疾书,边写边笑,三不五时还夹杂着:这本一定会卖,我真是天才。这种自吹自擂,不知羞为何物的字眼。

 “你在干嘛?”

 这鬼魅的声音把白苹吓得跳起来,一回头就瞧见肩上、手臂上捆着绷带的尤凤仪,她一百八十公分高的身材,居高临下瞪着她,嘴裂伤,双眼泛红如同恶魔的眼睛,发出致命的光线。

 “我不是说要写书吗?随便写写。”她赶紧将白纸覆在自己书写的字上“你身体还好吧?”

 “我要水。”她觉得自己快烧焦了。

 “在那里,早准备好了,看到没,一大盆冰果汁。”白苹指着高脚叉架上放置的琉璃大碗。“我还加了一点点甜酒,喝起来就像尾酒。”

 尤凤仪走过去,丢开碗里的木勺,直接捧起琉璃盆,大口灌下。白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神情不安。

 “那个…你可以喝慢点…”见她咕噜咕噜,没几秒已经去掉一半,白苹更加惊恐。天啊,太可怕了,她…她是凤梨吗?怎么这么恐怖,口渴也不是这样吧。

 她不着痕迹地往门口移动,眼角瞥见吃了在打盹的磨磨,是不是应该把它一起带走?当她一脚跨出门槛时…

 “你要去哪儿?”匡一声,尤凤仪把琉璃盆放回架上,只见里头空无一物,连个渣滓也没,她抹了下嘴,觉得舒服多了。

 “你——”白苹指着她,惊恐道:“白依山尽下一句。”

 尤凤仪愣了下。“你搞什么,见鬼了你。”

 “快回答。”她叫道。

 她翻白眼。“纳命来。”她故意平举双手,像僵尸一样朝她跳去。

 “救命啊,救命啊…”白苹奔跑而出。“米兰兰回来了。”

 “这小白。”她捡起地上的杓子,往门口丢去,啪嗒一声,打中她的背。

 “哎哟。”白苹踉跄一下,差点跌倒。

 “发生什么事了?”莫道言正巧拿药过来,见她一脸惊恐,眉毛抬了下。

 “米兰兰,米兰兰…”她口气。“回来了。”

 听见这话,莫道言扬起眉,往里头瞧去,就见米兰兰双手叉,一脸怒气。

 “把那个智障给我拖进来。”

 听见这话,白苹转过身,有点不确定地问:“珍珠茶的珍珠是什么?一、矿物,二、海产,三——”

 “你再给我耍白痴,我就过去把你脑浆打出来。”尤凤仪快爆筋了。

 白苹松口气,冲向她。“你快把我吓死了。”

 “我快被你气死了。”尤凤仪火大地说。

 “谁教你装僵尸吓我,还不回答我的问题,明知道我胆子小。”白苹也呛。

 ***

 莫道言轻咳一声,原本还想再骂人的尤凤仪,收起腔怒火,说道:“什么事?”

 “你该换药了。”他将手上的木盘放在桌上,除了刀伤药外,还有药汤。“还有你体内的火似乎一直没有降下来的趋势。”

 “你要修身养。”白苹提醒她。“我觉得你来这里以后好像变得更暴躁。”

 尤凤仪瞪她一眼,转了话题。“赤凤呢?”“利鹤在照顾它,它的灵能受到相当大的损耗。”莫道言简短地说。

 白苹连忙补充。“你肩膀的伤它也帮你减轻了一点,否则你可能要一、两个月才会好,曳鸟的爪子太利了,你好多血。”

 “你有问它真是花玉华抓走它们的吗?”尤凤仪问道。

 他点头,还没说话,忽然一声大喊传来“花、花在哪儿?凤大人…”磨磨忽然醒过来,凄厉地叫喊。

 “磨磨,别起来,你在孵蛋。”白苹赶紧跑过去住它。“凤大人回来了,你忘了?”

 “凤大人。”磨磨又是一声叫喊。

 “你醒了没啊,磨磨?”白苹拉了下它的头

 尤凤仪了下眉心,真的会被这两个天兵搞疯。“我们出去讲。”她走到廊头。“我昏多久了?”

 “几个时辰。”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是她做的没错。”莫道言在她急着开口前,紧接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赤凤说这件事不须再追究——”

 “什么!”尤凤仪觉得自己好像又要自燃了。“为什么不须追究?”

 “凤大人说个中原因等它伤好点了,它会再说明。”

 尤凤仪的下眼皮不自觉了下,莫道言立刻道:“夫人还是别再想…”

 “要我不再追究,饶了那女人?”尤凤仪龇牙咧嘴。

 “夫人…”

 她转身走回房,快速打开衣柜,从暗格里拿出一把剑;莫道言吃了一惊,急忙拦下她,嘴角却隐着笑。

 “夫人…”

 “给我滚开。”她推开他。

 “凤梨你干嘛?”白苹惊道。

 “我杀了那女人。”

 “不行啦。”白苹拉住她。“顶多打她一顿。”

 “要杀谁?”磨磨叫嚷。“不能啊,杀人不行啊…”

 “一只鸟都比你懂事。”白苹立刻道。

 “你要我刺你是不是。”她挥开她,气冲冲地走出房。

 “杀人啦…”磨磨大叫。

 “磨磨你不能起来。”白苹紧张道。“莫道言你快去追她,我一个人顾不了两边。”她跑到磨磨面前着它。

 “你到底有没有自觉,怎么老要起来…莫道言你自求多福,见苗头不对就跑。”白苹好心提醒。

 莫道言走出房,尤凤仪已经走下廊庑,正穿过花园,他也没认真去追,不疾不徐地走着,夜自树上飞下,在他肩上落定。

 “她的脾气可真不好。”

 “嗯。”莫道言淡淡地说着。

 ***

 他慢慢走着,沿途闲晃,走过一排竹林后,踏上拱桥,丢了些饲料给池里的鱼,就见她在拱桥另一头,弯身扶着一棵大树,似在息,剑落在草皮上。

 他仍是徐步前行,当他走到她身边时,她已经侧躺在地上,手臂上燃起一道淡淡的火焰,他注意到她的左手握着装蛋的棉袋,似在保护又似在确定它无恙,这举动让他心口一动,她虽然脾气暴躁,可某些地方倒很对他的脾胃。

 夜飞上附近的树,莫道言蹲下身,手心自她肩膀刷下直至指尖,淡红的火焰立刻消失无踪,她息,全身发烫。

 他解下间的水囊,喂她喝水,她抓着水囊,一口气喝光。“还要…”

 他一手伸至她颈后,立起她的上半身。“夫人得收收子,否则体内的火会越来越难控制。”

 “…以前…没这么严重…”这到底是什么破烂身体。

 “因为凤大人看顾着你,但现在它自顾不暇,所以你体内的火不下。”

 “你灭了我的火。”她盯着他。“莫道言,你到底是谁?”

 “我是鲲人。”

 “我的意思是你要什么,你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她直问。

 他瞅着她的脸。“米兰兰的丈夫。”

 她扯了下嘴角。“你们相处的方式不像夫,她喜欢你,可你不喜欢她,所以她才了一个后宫。”

 “她养后宫是因为她喜欢男人,各式各样的男人。”他抱起她。“至于我…我不在乎。”

 她难受地轻一声,皮肤好痛。“…把…把花玉华约来。”

 “夫人…”

 “我现在很冷静。”她急促地呼了几口气后才道:“我会…很冷静地赏她一拳,在她肚子上刺一剑,非常…冷静。”

 他勾起笑。“这可不行。”他抱起她往回走。

 “你想要米兰兰的家产,对吗?”

 “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什么?”

 “你为什么想知道?”

 “不清楚你的目的,我如鲠在喉。”

 他轻笑。“那鲠还得请夫人自己拿出来,道言爱莫能助。”

 真是个讨人厌的男人,她沉口气,说道:“带我到利鹤那儿,我要去看赤凤。”没确定它安然无恙前,总有些不安心。

 他抱着她往另一方向而去,才过杨树林,忽然一道黑影飞扑而至,停在两人面前,尤凤仪认得这鸟,似乎叫厉山,之前她与赤凤争吵时,它曾现身训斥她,骂她无礼。

 “米兰兰。”

 “厉山大人。”莫道言礼貌地说。

 厉山点头,骨碌碌的眼睛在两人间打转,莫道言一向不怎么搭理米兰兰,为何如今又抱着她?

 “你们要去配吗?”

 ***

 “什么?”她的声音当场斑八度。

 莫道言则是一怔,保持缄默,但眼眸浮现笑意。

 厉山严肃道:“我只说几句话,不会打扰你们配…”

 “你猪啊。”她觉得自己又要冒火了。“我们看起来像要去配吗?”

 “我不是猪,我是鸟。”它受不了地看她一眼。

 “虽然我们只有春天才发情,但我知道你们人类随时随地都可以…”

 “听不下去了——”尤凤仪正要开骂,就听见莫道言说——

 “夫人小心着火。”

 冷静,她要冷静。

 “我知道,着火有等不及想配的意思。”厉山皱眉。

 莫道言忍住笑,尤凤仪觉得自己要火山爆发了。

 “我对你非常不满意。”厉山以翅膀指着她。“因为你,凤大人耗尽了灵力,你非但不关心凤大人,还要去配,我对你真的是彻底失望。”

 “替我揍它。”尤凤仪命令莫道言,她连手都抬不起来,否则准掐死它。

 他轻咳一声。“道言不能这么做。”

 厉山怒道:“你一点尊敬之心都没有,我说凤大人应该不管你。”

 她决定问重点。“赤凤好点了吗?”

 “赤凤大人。”厉山纠正道。“你的脑袋为什么这么笨,说多少次了,是赤凤大人。”

 她深口气,努力控制自己。

 见她似乎快撑不住了,莫道言开口道:“赤凤大人什么时候能恢复灵能?”

 “要七天。”

 “为什么不能去找花玉华?”尤凤仪抓紧时机问。

 厉山锐利地看她一眼。“这是凤大人的指示。”

 “为什么?”

 它怪异地看她一眼。“我不是说了吗?这是凤大人的指示。”

 她真的会被这群笨鸟气死,她又口气,换个方式说:“凤大人有没有说原因?”

 厉山沉默了几秒。“人我是没办法理解的,阴险歹毒,如果不是凤大人阻止,我厉山早啄死她了。”

 “不让凤大人知道就行了。”尤凤仪微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公平。”

 “夫人,对厉山大人说这些不妥。”莫道言提醒她。

 她才不管他。“孔夫子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意思就是…”

 “夫人。”莫道言厉声道。“别再说下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疾言厉地对她说话,尤凤仪惊讶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冷得像要杀死她。

 她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他对厉山大人说:“请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晓得厉山大人对花玉华很生气,但既然是凤大人的意思,我们还是该遵从,说不准凤大人有它自己的盘算,我们若贸然行事,说不定坏了它的大事。”

 厉山沉一下。“嗯,你说得对。”

 “等等…”

 “厉山大人,我与米兰兰有话要说,还请您先回避,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厉山点点头。“嗯,那我就去看守凤大人了。”

 “是。”

 一待厉山飞走,尤凤仪整个火道:“你什么意思?”

 莫道言冷冷地瞪着她。“你那些个报仇、仇恨的话对谁说都行,就是不能对它们说。”

 “为什么?”

 “他们是鸟,不是人,不要把人仇恨的思想放到它们身上。”他将她放在杨树下坐好,表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与冰冷。

 ***

 她对他的态度与说话语气很火,但她并没有直接冲回去,因为这实在太不寻常了。虽然她一直觉得莫道言另有所图、阴险狡诈,但他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很温和谦冲,甚至温顺到令人觉得假。

 而这次,大概是他第一次真实的情绪,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件事。

 “为什么?”她回瞪着他。

 “我说了,它们是鸟。”

 “那又怎么样?你的重点是什么,如果你想要我明白这个严重,你最好讲清楚。”她不地说。

 他的眼珠似乎变得更黑更深邃了,如子夜似深潭,之前她就发现他很喜欢这样盯着人,不知在看什么,像是要望进灵魂深处,窥探别人的内心。

 事后回想,她大概有十几秒的恍神,或者半分钟,她的意识又开始恍惚,就像要见到米兰兰记忆前那短暂的恍神。

 她不确定自己看到什么,乌鸦、莫道言、荒凉的沙漠、飞翔…米兰兰朝他摔东西,两人烈地争吵,这引起她的好奇心,她想看得清楚些,但画面又跳到了赤凤身上。

 原以为赤凤又要对她传心音,但没有,这回是赤凤与米兰兰的争吵,画面跳跃得很快,在她可以捕捉到某些讯息前就消失了。

 树叶飘落在她身上,她回过神来,画面便中断了,刹那间她还有点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她瞧见莫道言。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她不耐烦地说。“如果你是想用美男计,我劝你少费工夫,我对男人的长相免疫,我可不是花玉华,让你看几眼就小鹿撞,脸红兼害羞。”

 他怔了下。“原来如此。”

 “所以你还是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比较快。”

 他突然站了起来,说道:“虽然你不是米兰兰,可你正在跟她做一样的事。”

 他冷冷地看着她。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毁灭鸟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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