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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过可以确信的是,他只对走进人好,举凡亲人、家人、好友、员工、都属于他认为的自己人范围。

 索唯翎哑口无言。他说的是有道理,但从他口里说出来,口气就是很狂妄!

 依她看,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女人,还没来得及跟他多相处,就已经先被他傲慢的态度吓跑了。

 “八成是你难相处。”她努嘴咕噜。

 他无所谓地耸肩。难相处又怎样?人与人相处是有频率的,合则来,不合则散,他不想为此浪费心力。

 “那你呢?有男朋友吗?”他一边吃小菜,一遍闲聊。

 忽然听他问起,索唯翎心跳一块。他也好奇她的感情事吗?

 “我喔…”她还在犹豫怎么回答,没想到他竟摆摆手,截断她的话。

 “算了,当我没问,瞧你这身打扮跟男人没两样似的,会有男朋友才奇怪。”她穿的不是格子衬衫就是宽松T恤,下半身永远是牛仔加球鞋,做事勤快俐落,半点女人味都没有,儿不是男人会欣赏的类型,只适合当哥儿们,就算有人欣赏,那眼光肯定异于常人。

 索唯翎气结瞠目。

 “什么嘛!”她昂起下巴道,不想被他看扁了。“我只是现在没空男朋友,以前也是有的。”

 “喔?那为什么没了?”骆振仑津津有味的咬着清脆黄瓜,很敷衍地顺着她的话问。

 “因为…”她本想坦白回答,但即使踩了煞车。她念大学时曾交往过一个男朋友,感情本来不错,可她孤儿的背景不被男方家里接受,所以最后渐渐疏远冷淡…这种事,不需要和盘托出,她决定一言以蔽之。“就个性不合咩。”

 “我看是因为他发现自己交往的对象原来是个男的吧?”骆振仑故意坏坏地挪揄她。

 索唯翎霍地瞪他。可恶,他头发留那么长,她都没笑他像女人了,他居然笑她像男人?

 “你很机车耶!”她忍不住骂。

 “我知道。”他挑眉勾,大方承认。

 这人真是…拿他没辙,她只能给他一个卫生眼。

 她只是没时间、没场合打扮,他干嘛开口闭口嫌她不像女人啊?

 虽然她对自己的条件有自知之明,但知道他根本把当她同友人,还是觉得失望又气馁啊!

 身为室内设计师,骆振仑经常需要为了找适当的建材而奔走,有时中部、有时南部、有时东部,不只全台跑透透,偶尔也会应业主要求出国寻找家具。在国内的话可以一、两天来回,但若要出国,少说得安排五天。

 拜节目效应之赐,在播出之后约莫一个月左右,他接到了两件预算颇高的CASE,而且是同一位业主,同一栋大楼为了农历年前年后,分别要娶媳妇、嫁女儿做准备,家具的选择还指名米兰的几个知名品牌,并要求他随同至米兰挑选订购,再运回台湾。

 这一次骆振仑安排了七至十天的时间前往,以往远行总为家中的阳台植栽伤脑筋,这次他却完全不烦恼,因为他已经有一个可以放心代的绝佳人选。

 “唯翎,你记住,这种发财树耐旱,可以三、四天浇一次水,这种蒲葵、天堂鸟、阿波罗千年木…最好每天浇一次水,没办法每天的话至少两天浇一次,但也不可以偷懒就一次浇很多,会烂掉,知道吗?”骆振仑领着索唯翎来到自家阳台,指着不同的盆栽说明。

 “喔。”索唯翎坐在休闲桌椅前,懒洋洋地托腮漫应。今天下班就被他找来他家,还念起植物经,真不知他想干嘛。

 天知道,她的住处小到只有他阳台的四倍左右大,一点空间都不能浪费,更没有闲情逸致拈花惹草…她经常累到一回家只想躺平睡大头觉。

 “喂,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发现她几乎是神游太虚了,骆振仑危险地眯起眼,霍地提高分贝。

 她被吓得连忙敛回神思,皱眉看他。“你干嘛跟我说这些啊?”

 “因为我明天要出国一个礼拜,它们就交给你了。”骆振仑这才说出目的。

 索唯翎一阵呆愣。

 “等等…我有答应吗?”他刚刚解说的口气像是已经和她约定好了,可事实上她现在才了解状况。

 “你不答应吗?”他讶问,瞅住她的目光明显透如果她拒绝,他就会立刻以她的没义气大作文章。

 索唯翎察言观,那可是风雨来的口气和表情啊。若不想被他嘟嘴伺候,最好乖乖答应骆大爷的要求。

 “当然答应。”她裂开嘴角回应,内心却腹诽他的恶霸。

 他不只霸道,还很狡猾,他之前一定早有阴谋,见她单纯无知又老实憨厚,所以披上羊皮,拐她变成“好朋友”,而他好朋友的定义就是随传随到,义不容辞,儿不用客气。

 骆振仑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像是她刚刚提有没有答应的问题是多此一问。

 “喏,这是我家钥匙,我会代管理室看到你就放行。”他递出一个钥匙包,里头有两支钥匙和大楼出入感应器。

 拿着轻巧的钥匙包,索唯翎却觉得很有重量,不疑惑地看向他。

 “你把家里钥匙交给我,难道不会担心?”她意有所指地问。

 “担心什么?”他奇怪地问。

 “说不定我会把你家搬光啊,还是把这七八糟什么的。”她吓唬地说。他家有高级影音设备,3C产品、艺术摆设…值钱东西可不少耶。

 “呿!”他笑嗤她的无稽之谈,大掌抚抚她脑袋,边说边走回屋内。“你不会,我相信你。”

 这段时间相处,她给她的感觉与最初判断的无异,她单纯坦直,没有坏心眼,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做坏事。所以他根本没想过她所说的那些事,只打心底相信她。

 索唯翎整理被的发丝,却平复不了瞬间失控的心跳。他偷偷睇看他伟岸的背影,内心充斥这一股暖甜与感动,因为那亲昵的举动感到暖甜,因为他的信任而觉得感动。

 摸透的举动对她而言,意味着一种宠溺与亲密,是具有好感和疼惜的情愫才会做出的动作耶!虽然他有可能只是随手这么做,甚至可能是故意要把她的头发,但她就是不由得为此感到甜蜜。

 还有啊,他们真正密切往来也不过是这一个月的事,他对她的信任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让她拿着钥匙,自由出入他的私人天地,这代表他把她当自己人吧?

 意识到这一点,她整颗心都像浸在甜滋滋的糖里,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连眼睛都微笑了。

 她不会辜负他对她的信任的。

 “放心吧,我会帮你把它们照顾好。”她紧握钥匙包,按在紊乱跃动的心口,元气十足的扬声保证,心甘情愿接受委托。

 索唯翎在答应替骆振仑阳台植物浇水那次之后,他家钥匙就一直搁在她这儿,她要归还,他却说她把钥匙留着可以方便出入。

 不晓得这样的特权,是不是只有她才有?

 可有时候,她不怀疑,这究竟是特权,还是倒霉被他相中?

 骑着小绵羊在夜里疾驰,索唯翎为正在赶图的骆大爷送宵夜,内心不止一次冒出误上贼船的懊悔感。

 随着骆振仑“委托”频率的增加,她愈来愈觉得增加像一支奴役兽。他三不五时就会来电使唤她,买早餐,送宵夜、陪他找建材、逛家具饰品店…她觉得他们美其名是好朋友,但她根本就像是他的私人助理,还是无给薪的那一种!

 他差使她差使得很自然,奇怪的是,她竟也被使唤得很自然,像被制约似的只要他要求,她心里再多嘀咕,还是会乖乖照做,而且还使命必达。

 她还发现光是看着他,她的心跳就特别起劲,和他抬杠,心情就会特别愉快,而心里的愉快甚至还潜藏着一种连自己也不清楚的陌生情绪…

 唉,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心态啊?

 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一个爱使唤人,一个爱被人使唤,也难怪两人的友情进展神速!

 然而,虽然明白两人只是好朋友,他不可能对她有朋友以为的情愫,但能以这样的关系维持待在他身边和他相处,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抵达骆振仑居住的大楼,索唯翎一路畅行无阻的通过警卫室上楼。

 “这么慢,我饿到胃都痛了。”骆振仑听到开门声不出书房,看到索唯翎劈头第一句不是谢谢,而是怨怪。

 他是故意的,肚子真的饿得很受不了的话,大可自己随便点东西吃,可是他就是喜欢使唤她,因为一天没见到她、没跟她抬抬杠,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现在嫌她慢,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是想尽快见到她,还是想尽快吃到东西?

 索唯翎在乎的也不是有没有道谢,而是听见他说胃痛,立即担心地问:“很痛吗?要不要吃胃药?我有喔。”

 她路的走进厨房,搁下提袋,先翻找包包里的药品。

 “随身带胃药?”他跟在后头拿碗筷,随口问。

 “对啊,我经常胃不舒服,所以随身带着以防万一。”她已经习惯这毛病,把胃痛当经痛一样平常。“要不要?”

 “不要,吃了应该就好了。”他拒绝她递来的药,张罗好她带来的食物,端到饭厅,不忘关心起她的状况。“你有没有去检查看看胃不舒服的问题?”

 索唯翎摇摇头。

 “那是三餐不正常的关系啦,吃了药就好了。”工作关系,有时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长期亏待肠胃,被抗议是一定的。

 “常吃成药不好吧?有问题就应该去看医生,你没听过小病不看会拖成大病吗?”他斜睨她,忍不住叨念。“先说好喔,我超讨厌医院的,可不想哪天上医院去看你喔!”

 “喂,乌鸦嘴。”她打了他一记,啐他的大惊小敝。“只是一般的胃痛,用得着咒我吗?”

 “我哪是咒你啊。”骆振仑抚了抚挨打的手臂,没好气地撇嘴。“这叫做关心好吗?”

 “谢谢喔。”索唯翎故意漫应,其实感觉得到那些不中听的话语背后所隐藏的关心。他呀,有时就像任的大男孩,要释出善意还会觉得别扭,以前觉得他讲话机车,现在了解了,反而愈来愈觉得他可爱。

 不过这话可不能让他知道,这爱面子的男人肯定不喜欢跟“可爱”这两个字搭上边。

 “没诚意。”他哼她,又是那种跩不拉几的口吻。“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关心的喔。”

 “是,小的深感荣幸。”她话说得戏谑,但事实却也真是如此。

 即使他们是朋友,俊美英有才华的骆振仑在她眼里仍像颗耀眼的星星,他在他的专业领域里,采花成绩出色卓越,在男人的世界里,外型条件也鹤立群,他是那么的出类拔萃,而她只是株平凡的小草,能这样接近他,已经像梦一样不真实,更遑论得到他的友情与关怀,所以她一直是很珍惜的。

 骆振仑撇她一眼,忙着吃,不抬杠了。“我今晚还要赶图,你不用急着走,反正我家你很了,就不招呼你了。”

 “知道了。”索唯翎调侃地问:“不过…你何时招呼过我了?”

 “你不用招呼,还不是带得很自在?”他反挪揄,但就是喜欢她直率不做作的个性。

 无法否认,索唯翎努努鼻子,回他一个鬼脸。

 他说得没错,这些日子以来,跑腿N次,来他家已经很习惯很自在了,根本不需要他招呼。因为她知道他跟她的工作伙伴一样,把她当哥儿们看,所以一点也不需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顾虑…

 这…似乎是她的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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