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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虽然不觉得帝罗冬怀对自己毫无感情,但慕连非鹰相当清楚,自己这身分对帝罗冬怀来说是种矛盾──曾灭她族的仇人,如今却是她有意的对象。

 但是帝罗冬怀今天这几句话,无疑是在表她对他最深刻的情意,教他怎能不讶异?

 他是希望帝罗冬怀深深地爱上自己,过去他也许只是盘算着华京的利益才这么盼望,可如今在自己对这个娇俏可人儿越发敬佩、甚至是动情的时刻,对于帝罗冬怀,他自然有着更深一层的渴望。

 而现在…他可是实现了愿望?

 “我还有话没告诉你。”帝罗冬怀攀住慕连非鹰的身,十指紧紧地覆住他的背部,感受着每夜带来暖意的身躯,柔声轻道:“刚才散心时,你说我总是一心为族人利益思索,看来沉闷,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不是?”慕连非鹰微一挑眉“那妳在烦些什么?”

 能够让帝罗冬怀想得如此深入,到底是什么样的问题?

 “不是烦。”帝罗冬怀突地迸出轻笑“如果你觉得我是在烦恼,那我可以告诉你,让我觉得烦恼的问题,早就不存在了。”

 瞧她笑开,慕连非鹰不由得伸手抚上她的“不存在”

 确实,散心前与方才谈判后,帝罗冬怀的表情似乎判若两人,比起从前更显轻松。可他却不记得自己为她做过什么…

 “因为,我知道对你的爱意,远比一辈子活在仇恨当中来得重要。”瓣轻启,帝罗冬怀张口往慕连非鹰的手指咬去。

 粉舌在指尖上滑过,似在,教慕连非鹰看得错愕,也听得讶异。

 不再只是因为两族的和平而委身于他,帝罗冬怀是真的爱着他。

 “无关帝罗公主这旧身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爱你的心意,是以帝罗冬怀的意志,是因为你也疼爱我,对我亦用情至深,所以…我也爱你!”

 想这北槐土地上,多少部族的族长在抢夺了其他部族的女人后,不是将她们强纳为侍妾,就是一娶再娶、妾成群;为了扩张领地、广结盟友,哪个族长不是娶众多公主,以联姻之名巩固实力?

 可慕连非鹰完全不同,他仅是遵守着当初纳她为侍妾时的诺言,对她疼、对她爱,更细心照顾她,还将帝罗子民视如己出,并允她涉入华京族的政务,提出意见;而今,他更是不顾贺蓝族的要挟,断然拒绝联姻结盟的要求。

 承诺,谁都能说出口,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

 帝罗冬怀知道,至今为止,她就只遇过慕连非鹰这男人,可以如此地表里如一!

 “这就是我对你的心意,非鹰,你呢?你对我是仅以帝罗公主的身分在关照,或是…”帝罗冬怀将面颊贴上慕连非鹰的膛,双臂将他抱得更紧。

 “妳想听见什么答案?”慕连非鹰难得地没直接回答问题,却是与帝罗冬怀细细询问起来。

 “我当然想听见你也爱我。”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我不会这么说。”慕连非鹰摇头,拒绝得果断。

 “那你想怎么说?”帝罗冬怀没为慕连非鹰这疑似拒绝的话语动摇,仅是轻声回问:“你比我想的还要爱我?是你这辈子就只爱我?”

 她不会质疑慕连非鹰对自己的感情,尽管最初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但是在逐渐深入慕连非鹰的生活之后,她明白这男人并非仅是个有勇无谋的蠢蛋,而是个值得她爱慕、倾心的对象。

 而且,慕连非鹰也不擅谎言。

 对于他不关心的人事物,他可以放手得比谁都干脆,但面对他喜欢的,他绝对会呵护到底。

 就像华京族一样,这片将令慕连非鹰牵挂一生的土地,他总是以生命与血来守护。

 至于她…既能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受到他彻底的关怀,她就不会傻到去怀疑自己对慕连非鹰的重要

 “话都给妳说完了,我还需要开口?”慕连非鹰挑眉,对于她这番有别于普通女人的响应感到甚为欣慰。

 她证明了她的用心,不只是一味地任由他疼爱,而且也对他回报以同等的注意和关心。

 否则她又怎会明白,他不仅想得到身为帝罗公主的她,甚至对她的一切都益发着,更盼着将她的人、她的心,都一并纳入怀中…

 “你可以想点新的。”帝罗冬怀给他出了道难题,花却已笑开、灿若朝阳。她的鹰王,虽不至于口拙,却是诚实得过火;不算直率,却有着直来直往的情。

 他的看似冷酷和沉默寡言,不是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想将人生的美好时光,用在值得他用心的人事物上头…

 “坐而言…”慕连非鹰略为沉思半晌,突然一个举臂,将帝罗冬怀打横捞起,跟着便抱上了,将她压制在身下,沉声笑道:“不如起而行吧!”

 浓烈的气势散发出**的气息,外人见了虽难以察觉,但对于从不用眼视物、只靠感官来辩识一切的帝罗冬怀来说,慕连非鹰的示爱却是再鲜明不过。

 “不怕你的议事长突然有急事找你?”在这种谈判破裂的情况下,亏慕连非鹰有这种兴致。

 “不怕。”慕连非鹰低头啃了下眼前的粉“因为若妳有孕,他们只会更加安心。”

 “我若有孕,你就暂时无法碰我了。”帝罗冬怀出浅笑声。

 “我可以等。”慕连非鹰迸出深浅不一的低沉笑声“妳知道,我不是好渔的男人。”

 “那你是因为我能生孩子才抱我?”帝罗冬怀的纤柔十指在慕连非鹰的面颊上轻轻抚过。

 她不知道慕连非鹰生得是何模样,但她想好好记住他。用她的手、用她全身的感觉,将他的气息烙印在自己身上。

 “不,我是因为想拥有妳、爱妳,才抱妳。”一样是简要的回答,却道尽了慕连非鹰的心声。

 柔笑迸散,那醉人绝美的容颜浮起无比幸福的微笑──

 “那就抱我,非鹰…用你的爱抱紧我…”

 火苗,燃了火。

 纠的**滚烫着身躯,教那一丝不挂的光luo染上了人的气息。

 披散的黑发在洁白的长毯上显得鲜明,划出帝罗冬怀醉人的柔曲线。

 相较于她,那啃咬着她肩膀与肚腹等细肌肤的结实身躯,却是雄伟而傲人,更将无数的火苗往那纤巧的娇美身躯上不停洒落而去。

 “非鹰…”

 虽然屡次在慕连非鹰的亲吻下失去理智,与他尽情,但像今天这般,却是破天荒头一遭。

 热气游走全身,在帝罗冬怀的身躯上染遍桃红色调,而她微张的红更是显得分外鲜明,犹若待人品尝的香甜果实。

 …

 “就算抛去族长的身分…”慕连非鹰松了帝罗冬怀被他箝制在前的双腿,那酥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身如今瘫软得更加勾人,他低下头,一边着她的小巧耳垂,一边迸出只属于帝罗冬怀的柔情。“我以一个男人的身分,在爱妳…”

 爱意,原就不需增添太多的变故,即使相识于令人厌恶的时刻,但真挚的用心,却能够化开口的冰霜,让他们放下影响真心的恼人理由,不再惦记。

 “就像你说的…”帝罗冬怀连着了几口空气,才朝慕连非鹰足的微笑“你的这辈子就只有我帝罗冬怀,而我的这辈子,也只跟随你慕连非鹰…”

 老鹰,以爪攫取猎物;而慕连非鹰,以心换取她的情意──

 “非鹰…只有你,才能够带着我的心一同翱翔!”

 战火重燃。

 贺蓝汀茉与慕连非鹰的谈判破裂,让贺蓝族族长大为震怒,认为此举是华京族对上天的不敬,于是打着征讨侮辱公主声名及污蔑上天的名义,浩浩地自贺蓝族发兵。

 而正如帝罗冬怀的猜测,华京族除了派出向来骁勇善战的律景鸠罗带兵之外,身为族长的慕连非鹰为了以示尽责,亦亲自出战。

 怎么说贺蓝汀茉这场战火,有半数责任是由他挑起,此举一来证明华京族族长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二来也能振奋军心。

 不过,相较于华京族人为着慕连非鹰的出征感到热血沸腾,帝罗冬怀却是心不安。

 即使她明白,慕连非鹰既能迅速攻下帝罗族,就应该不会输给实力攻不下帝罗族的贺蓝族,但眼盲的她因无法跟上战场,更不能亲手为慕连非鹰做任何事,只能与长老、檀玉濂一同留守在华京族里。

 在这种头一回与所爱的人分离的情况下,帝罗冬怀几乎夜不成眠,只能一再地安慰着自己,慕连非鹰可是北槐鹰王,他不会有事。

 她的焦虑和不时关心战况的心意,多少令留守的檀玉濂和长老们感到意外、亦深感欣慰,毕竟慕连非鹰与帝罗冬怀的结亲虽是他们大力促成,也乐意见到两人相许的情况,但帝罗冬怀是否能真心一意地为慕连非鹰和华京族打算,老实说谁也没把握。

 只能说,患难才是辨真情的最佳时机吧!如今战火卷上了华京族,亦让慕连非鹰暂时不了身,却能够明白地看清帝罗冬怀对慕连非鹰的爱意。

 因此只要战况稍有进展,檀玉濂便亲自通知帝罗冬怀,算来也是感谢她为华京族尽了不少力,更代他们这些臣子拉住了谁也驯服不了、缰野马般的族长慕连非鹰。

 这份善意让帝罗冬怀多少安下了心,听着那与俱增的快马捷报,她总算能够平静着心情等候慕连非鹰归来。

 而鹰王不愧是震慑北槐各大部族的霸主,只要让他的鹰眸对上的猎物,绝对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在连月的侵攻之后,贺蓝族吃了败仗,更让合作无间的慕连非鹰与律景鸠罗包夹围攻,一举消灭。

 这宛若在对各部族再一次宣告,胆敢觊觎华京族的都没好下场的光辉胜利消息,在风吹与号角响音之中传回了华京族,而慕连非鹰与律景鸠罗所带领的大军,亦浩浩地带着皇族俘虏回到华京族…

 “混账东西!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庸俗之辈,居然敢这样对待我!”贺蓝族长双臂被反绑于身后,由四个人看守着押到慕连非鹰等人面前。

 照理来说,已成为阶下囚的他,应该是心情沉重无比,可他却依然不改其气焰;至于贺蓝汀茉比起爹亲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尖叫声震得慕连非鹰等人想找东西住她的口。

 “放手!你们这些无理的家伙!我可是上天恩选的贺蓝族公主,居然敢对我无礼,小心我砍了你们的脑袋!”贺蓝汀茉死命地挣扎着,连抓住她的两个侍从都有些忍受不了她的尖叫嗓音。

 “够了!”慕连非鹰看着这对父女丝毫没有身为俘虏的自觉,忍不住低声吼道:“贺蓝族被灭,你们已失去族长与公主的身分,如今只是我华京族的俘虏!”

 依照惯例,他想叫这两人去当一辈子奴隶都成,还提什么族长跟公主的尊贵血统?

 “就算我族被灭,也改不了我们拥有天赐血脉的事实!你们这些民还不快点解开我的绳子!”贺蓝族长对着慕连非鹰咆哮道。

 “血统再高贵,若是不识时务、自寻绝路,亦是枉然。”檀玉濂在旁斜瞟了贺蓝族长一眼,对于他的高傲感到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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