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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当上官凤驰接到通报赶回来时,清鸾院已陷入一片火海。

 熊熊的烈焰宛如一头巨兽,噬了整栋屋子,火光冲天,滚滚浓烟直窜云霄。

 看着那惊人的火势,琴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陶总管率着一干下人正不停地来回提水灌救。

 “清鸾院怎么会烧起来?夫人呢?她在哪?!”上官凤驰抓着琴儿,神色急切。

 “奴婢也不知道,夫人让奴婢先下去休息,不久清鸾院便烧了起来,夫人她们似乎还在里面,可任我怎么喊,里面都没人应,奴婢想进去找,但火势太猛烈,一时又进不去…”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上官凤驰拔足奔进火场里。

 “元帅!”琴儿惊骇大叫。

 陶总管见状,急忙吩咐“再去打多一点水来,快!”见主子都进火场了,他也不好置身事外,提来一桶水朝自个儿从头到脚泼下,也跟着跑进去已成火海的清鸾院。

 冒着烈火冲入寝房,呛人的浓烟阻隔了上官凤驰的视线,他只能拚命大吼着“颂晴、颂晴,你在哪里?!”

 他双眼被烟醺得几乎无法睁开,喉咙也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但他仍挥动着双臂驱散眼前那些浓烟,继续往前走。

 脚突然踢到什么,他低头一看,似乎有人躺在地上,他蹲下身,发现正是他要寻找的人,赶紧伸手拍打她,她却没反应,他便抱起她要带她出去。

 牧颂晴这时幽幽在他怀里醒来“咳咳咳,怎么到处都是烟?”

 “清鸾院起火了!”

 “起火了?!”

 “对,我带你出去。”

 “还有兰儿,兰儿在哪?”她着急地问。

 “我先送你出去,再进来找她。”

 牧颂晴眸光一瞥,指着不远处的地上“等等,她在那里!”

 上官凤驰抱着她大步走过去,牧颂晴忙从他怀中离开“我可以自个儿走,兰儿还昏不醒,你扶着兰儿吧。”虽然她还有些不适。

 “好,快点,火势越来越猛烈了。”上官凤驰将兰儿背在背上,一手拉着牧颂晴往外走。

 “元帅、元帅,您在哪里?”到处都是烈火和浓烟,跟着进来的陶总管看不清四周,出声喊道。

 “我在这里。”上官凤驰循声朝陶总管走去,见到陶总管,他将背上的兰儿交给陶总管“你带她出去。”

 “是。”陶总管扶过兰儿。

 将兰儿交给他后,上官凤驰想抱起虚弱的牧颂晴离开,在他弯下要抱她时,她脸色一变,大喊了声“当心!”随着话落,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他推开。

 眨眼间,一烧得通红冒火的梁木从上面掉落,牧颂晴虽推开了他,自己却来不及避开,整个人被着火的梁木砸个在地。

 “啊——”她被梁木住无法动弹,痛得发出惨叫,身上的衣物和头发瞬间都着了火。

 “颂晴!”上官凤驰惊骇的上前要移开梁木,但那着火的梁木灼烧得他的手无处施力。

 听到声响返回的陶总管见状叫道:“元帅,我来!”他运起内力抬脚飞快朝梁木踹去,踹了几脚才终于将梁木踹开。

 牧颂晴痛得在地上打滚,上官凤驰急忙下外袍扑灭她身上的火,一把抱起她,往外头疾冲出去,面色死白的大吼着“找大夫,快找大夫过来——”

 “夫人腹中的胎儿无法保住,还有她脸上和肩上的火伤伤势太重,恐怕会留下伤疤。”

 想到大夫先前所说的话,伫立在榻旁看着仍昏不醒的子,上官凤驰下颚绷紧,双目赤红。

 “元帅,兰儿姑娘醒了。”风水连匆匆进屋。清鸾院己整个烧毁,此时上官凤驰暂住到明竹院。

 “她怎么说?可知道为什么清鸾院会忽然起火?”他的嗓音冷得犹如霜雪。

 “她说她也不知道,不过她昏前,曾和夫人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风水连沉了下“末将猜想是香。”

 他霍然转身“你是指有人先用昏了她们,再纵火烧了清鸾院?!”

 “这场火着实来得古怪,在起火前她们便已昏之事,应是事实,若是夫人和兰儿都清醒着,没道理看见起火了却还在寝房不逃,且据先前陶总管说,下人发现清鸾院着火时,火势便已烧得很猛烈,若是因烛火翻倒不慎引起,火不该烧得这么快。”风水连说出他的推测。

 昨夜一得知元帅府起火,他便立刻赶了过来,协助陶总管善后和调查,短短时间清鸾院已经半毁,可见情况并不单纯。

 “会是谁纵的火!”上官凤驰目光鸷得骇人。

 “元帅府守卫森严,外人不易潜进来,只怕纵火之人是府里的人。”风水连相信是谁纵的火,上官凤驰心里有数。

 听出风水连指的是何人,上官凤驰脸怒,眼神透出浓浓杀意,大步往外走。

 “元帅请留步。”明白他此刻因子的伤势愤怒得失去了理智,风水连赶紧拦下他。“她们敢这么做,想必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上官凤驰怔了下才会意过来“你是说这是牧隆瑞指使她们这么做的?!颂晴只是手无缚之力的女于,根本威胁不了他,他为何要这么做!”

 风水连己仔细推敲过此事,将思忖的结果告诉他“末将猜想是上次严盛一事令他心有不甘,才藉此报复元帅。昨军营发生,也许是有人蓄意安排,想藉此拖延元帅,不让元帅及时赶回来。”

 “我要杀了他!”上官凤驰先前为了移开梁木而遭火灼伤的双手因紧握再渗出血丝,沾染了包扎的白布,浑身迸发出惊人的杀气和恨意。

 风水连急忙劝道:“元帅,咱们不能让夫人白受这伤,但此事咱们得从长计议,不能冲动,否则不仅无法为夫人和你们的孩儿报仇,恐怕还会掉进牧隆瑞的陷阱里,导致咱们处于不利之地。”

 上官凤驰命令自己深呼吸,将失控的情绪按下来,才得以看清这场火背后的阴谋。

 牧隆瑞命人对颂晴下手,除了是想报复他,同时也是给他的试探和警告,若是因此他胆敢轻举妄动,有什么反叛之举,牧隆瑞便可名正言顺的除去他。

 见他镇定下来,风水连轻吐一口气,只要元帅冷静下来,以元帅之能定可立刻想通其中的利害关系。

 上官凤驰神色冷沉,但黑瞳中翻滚着熊熊怒焰“若这事真是牧隆瑞命人干的,我绝对饶不了他,我要他一命偿一命!”哪怕牧隆瑞是天子,他也会不计一切代价要用牧隆瑞的血,来偿还颂晴所受的伤,还有他们孩儿的命!

 “孩子没了?怎么会…为什么孩子会没了?”按着肚子,牧颂晴躺在榻上,不停地喃喃重复这几句话。

 “没了,以后还会再有,他只是一时顽皮,不想这么快来当咱们的孩子跑掉了,再过一阵子他一定会再回来。”上官凤驰轻声安慰着她,扶她起来喝药。

 “他会再回来吗?”望着自个儿的腹部,她面哀戚,眼眶里滚动着泪珠。

 “一定会的。”看见她眼里的伤心,上官凤驰强忍着心痛,一匙一匙慢慢喂她喝药。“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她抬起头来,心底是自责“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一颗颗的眼泪止不住地从她眼眶滚落。

 “这不是你的错。”看着她的泪,他的心仿佛被用力拧扭着。

 “那是谁的错?为什么会起火?”她茫然地问。

 他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是我的错,若是我能早点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风水连己查明那军营中的确实是有人蓄意安排的,目的是为了拖延他回府的时间。

 “我明白你有事赶不回来,不是你的错。”她抬起手抚着他的脸庞“你眼睛怎么这么红,你是不是也哭了?”

 “不是。”这是因照顾先前昏不醒的她而几夜未眠所致。他的泪是在心里,而不是眼里。

 她虚弱地靠在他身上,明白失去孩子,他一定跟她一样痛苦“你不要难过,我一定会再把孩子生回来。”

 “嗯。”他轻应着,扶她躺下。

 “元帅。”风水连在寝房门口唤道,不便直接进到房间里。

 “什么事?”

 “末将有重要的事要禀告。”

 “好好照顾夫人。”朝兰儿和琴儿嘱咐了声,上官凤驰走出寝房。

 两人来到书房,吩咐人守着后,风水连取出一封信递给上官凤驰“元帅,这是国师命人送来的密函。”

 他拆开信封上的封蜡,取出信看,看完之后交给风水连。

 “你看看。”

 接过读毕,风水连面讶异“想不到国师竟有这样的打算,那元帅的意思是?”

 上官凤驰毫不迟疑地道:“只要他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同意配合他。”他走到案前,提笔回复了一封信。“命人秘密将此信送回给夜离。”

 “是。”

 “夫人别抓!”见她要伸手抓脸,兰儿急忙阻止。

 “可是我的脸很。”

 “那是因为伤口在结痂了。”

 牧颂晴侧首望着同样烧伤的左肩,那里也开始结痴,看起有些狰狞可怕,她蹙眉问道:“兰儿,你说我这伤好了之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兰儿瓣轻颤,答不出话来。大夫已说过,夫人左脸和左肩由于烧伤严重,只怕痊愈之后伤疤也难消除。

 见兰儿没出声,牧颂晴抬手抚着左颊“你去拿面镜子给我看看。”

 “夫人伤势还没好,别看了。”由于已开始结痴,因此她伤口上只敷了层淡淡的白色药膏,可见伤痕的情况。

 “我让你去拿来。”她况下声。

 “是。”兰儿虽依言拿过镜子,却迟迟不肯递给她。

 牧颂晴一把抢过,凝目看着镜子映照出来的人影,震骇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夫人!”兰儿担心地唤道。“元帅会请更高明的大夫来为夫人治伤的…别伤心。”

 看着那丑陋扭曲的伤口,她羽睫轻颤,嗓音嘶哑“不管再怎么治,这么严重的烧伤,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怪不得他最近都不太来看我,怕是不想面对我这张可怕的脸吧。”

 “元帅是因为军营中有事忙,没办法整天陪着夫人。”兰儿连忙表示。“每晚夫人入睡后,元帅都会回来。”

 因为身子虚弱,牧颂晴往往入夜后便撑不住睡了,无法等到上官凤驰回来,翌醒了,他又离开了,因此已有数未曾见过他。

 看着镜子里半毁的容貌,牧颂晴颤着道:“见不到也好,这样我就看不见他面对我这张脸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了。”连她自个儿看了都觉得恐怖,更何况是他。

 悄然驻足在房门外的上官凤驰,听见了她的难过,五指紧紧陷进门框里,留下了五个指印,须与,他才举步走进房里。

 看见他进来,牧颂晴惊慌失措地扯起被子掩住自己的脸。

 他佯装没看见,走到榻前,温声问:“颂晴,今觉得身子如何?”

 “好多了。”她的嗓音从被里传来。

 “可有想吃什么?我叫人帮你准备。”他关心地再问。

 她摇头“没有。”她越缩越进去,整张脸几乎全埋进被子里。

 担心她闷坏,上官凤驰抬手要掀起锦被,让她透透气,她却紧抓着不放。

 “不要拉开!”被里传出她骇然的惊叫声。不要看她,她不想以这样的脸见他!

 他停下了手,柔声哄道:“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张可怕的脸,求你出去好不好!”她硬咽的嗓音透着哀求。

 听到她的哭泣恳求,他下巴绷紧,黑瞳闪过一抹痛楚,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好,我走,你好好养伤。”说毕,他转身离去。

 被里传来她再也压抑不住的悲泣声。

 自那之后,上官凤驰没有再来看过牧颂晴,距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

 抬手抚着毁去的半边脸,牧颂晴紧咬着瓣,力气重得瓣都渗出了血丝。

 “夫人,别咬了,都出血了。”见状,兰儿急忙劝道。

 “兰儿,你说我现在这模样,是不是可怕得像鬼一样?”她面无表情地问。

 “不。”兰儿用力摇着头,眼眶酸涩得快淌出泪,她赶紧低下头掩饰,不让眼里的悲伤之被看见“对了,该帮夫人上药了。”

 她垂着头去取来药膏,趁机抬袖拭去眼里的泪,再走回来,挖了白色的药膏往她烧伤的脸上抹去。

 牧颂晴推开她的手“不要擦了,都擦了三个多月了也不见有用。”

 “这次的药是元帅命人重金购回,听说效果很好。”兰儿不死心地劝道“您就再试试吧。”

 “我这张脸是不可能再恢复了。”她手掌覆在烧毁的左脸上,脸的绝望。

 “就当奴婢求您,您试试吧,说不定这次的会有效。”兰儿眼泪都掉落下来了。

 见她哭了,牧颂晴也心软了,便答应“你想擦就擦吧。”

 兰儿小心翼翼将药膏均匀地抹在她烧伤的脸上,接着再抹在她同样受伤的肩膀。

 半晌后,牧颂晴忍不住问:“兰儿,元帅这阵子都在做什么?”

 “他在忙着军营中的事。”

 “是蛮军又来袭吗?”对他的不闻不问,她私心地想为他找借口。

 “好像是吧。”兰儿含糊地说,不敢告诉她上官凤驰上个月新纳了两名侍妾,这阵子都待在那里。

 自从夫人受伤后,元帅开始夜夜笙歌,邀遍了青州城所有青楼名前来元帅府里寻作乐。听说那些名为了比谁被元帅召唤的次数最多、谁最受宠的事而争风吃醋。

 “我很想见他,但是又怕被他看见我这副模样…”牧颂晴幽幽道。

 “夫人!”兰儿心头一酸。

 “兰儿,你去找条面纱让我蒙着,然后让他来见我好吗?”她真的真的很想见他一面,只要掩着面,他就看不见她此刻这副可怕的脸了。

 “…好。”兰儿含着泪找了条湖绿色的面纱来为她蒙在脸上。“奴婢这就去请元帅过来。”

 兰儿匆匆走出去。

 牧颂晴怀着一抹不安和期待,翘首张望着门口,希望能在他刚踏进门时看见已有数月不见的丈夫。

 可等了又等,等了再等,最后回来的却只有兰儿。

 “他呢?”看不见他的身影,牧颂晴掩不住脸的失望。

 “元帅他、他不在府里。”她不敢说出元帅正在大厅里召,任她怎么跪着哀求都不愿移步过来探望夫人。

 “他不在?”

 “是,元帅他还没回府,方才不是说蛮军又来进犯了吗,元帅想必是在忙着退敌。”

 “是这样吗?”她黯然地扯下脸上的面纱,识破兰儿的谎言。“兰儿,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吧,别再瞒我了。是不是他不想来见我?”

 兰儿紧抿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怕让夫人知道元帅最近所做的事,夫人会伤心绝。

 “兰儿,你忍心看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吗?”

 “夫人…”

 元帅府大厅里乐师在演奏着乐曲,数名舞香肩半,舞姿旎曼妙,上官凤驰横卧在榻上,两名貌美女子坐在他身侧,一个喂着他喝酒、一个喂着他吃菜,脂粉香、酒香充斥整个大厅。

 “跳得好啊!”在场的一名青州官吏鼓掌叫好,眼神色地在数名舞间穿梭。

 上官凤驰慵懒地抬了下手“是不错,陶总管,重重打赏。”

 “元帅,那妾身有没有赏?”他左侧的芸娘娇声问,她是上官凤驰新收的小妾。

 “有,你服侍得这么好,当然有赏。”他捏了下她的鼻子,宠溺地道。

 “元帅,那樱樱呢?”在他右侧的另一名侍妾也撒娇地贴近他问。

 “你也有,大家都有赏。”上官凤驰接着指着那数名舞和一旁的歌姬“继续跳,还有你们也接着唱,只要唱得好跳得好,人人都有赏。”

 他眼中带着几分醉意,举杯望向邀请来的数名青州官吏“来,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在场的数人全都一起举杯,言笑晏晏。

 陶总管默默看着,眼里隐隐出一抹担忧神色。打从夫人数月前被火烧伤又小产后,元帅不仅纳了两名侍妾,还开始夜夜笙歌、寻作乐,持续数月之久,他真担心元帅会这么放纵下去,从此一蹶不振。

 林广飞将军他们前来相劝,元帅也不听,只道:“本帅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如今好好享受一下有何不对?你们不懂就快滚。”气得当时三位将军负气离去。

 元帅也甚少再到军营巡视,因夜里寻,白非得睡到上三竿才起。

 回头看见风水连进来,陶总管悄悄走过去。

 “军师,元帅一向很肯听您的话,您也劝劝元帅吧。”

 风水连摇头叹气“我已劝过很多次,元帅不仅不听,还说我再说这些不中听的话,以后便不要再来元帅府。”

 “元帅怎么会变成这样?”陶总管想不通以前那样英明神武的元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耽溺酒的模样。

 “大概是夫人差点被火烧死的事,给元帅造成很大的刺…”说到这儿,风水连突然瞥见不知何时来到厅门处的牧颂晴,表情一惊“夫人!您怎么来了?”

 她脸上围着面纱,只出一双眼睛,双眸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大厅里软榻上左拥右抱的上官凤驰。

 缩在衣袖下的双手轻颤着,眸中的哀绝之任谁见了都要不舍。

 “原来这就是你们一直瞒着我的事。”她的嗓音微弱得仿佛会被一阵风吹散似的听不真切。

 饮了口侍妾喂到边的酒,上官凤驰抬眸不经意看见驻足在厅门处的她,凛锐的黑瞳微不可察地紧缩了下,旋即便视若无睹的移开视线,毫无顾忌抱着侍妾低声调笑。

 见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牧颂晴身子仿佛在一瞬间被冻住,身上的血也像是凝固了,双脚僵硬得无法移动,连呼吸都窒住,直到口处传来一阵闷痛,她才缓缓了口气,强撑着虚软的身子旋身离开。

 再不走,她怕自己会撑不住上去扯住他,发狂地质问他怎么能这么快便移情别偏心!

 娘说得对,红颜未老恩先断,男人的甜言语和海誓山盟都是不能信的,是她没听娘的话,赔上了一颗真心。

 就像身后有什么恶兽在追,出了大厅后,她走得又快又急,最后不慎踉跄扑倒在地。

 追在她身后的兰儿上前赶紧扶起她“夫人,您有没有受伤?”

 她的手擦破了皮,但那一点擦伤远远比不上她此刻心头的剧痛,她摇着头,摸着面纱下的脸,自嘲道:“我变成这样,也难怪他会变心了。”

 “夫人!”兰儿抱着她哭。她知道夫人心里头很痛苦,却哭不出来,只好她来替夫人哭。

 拍拍兰儿的肩,牧颂晴木然地走回目前居住的明竹院。

 抬目看了看,她虚弱但坚定地对兰儿说:“你收拾一下,我们明搬回别苑去住。”这里已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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