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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转眼就到了七夕。

 这天一大早,裴清莲就请求裴思谦让她去碧云寺上香还愿,理由是上一次她去碧云寺求的姻缘签特别准。

 “白云初晴,幽鸟相逐。”对于感情上历经了磨难,终于又来了大好晴空的裴清莲来说,这个签还真的准的。

 说起幽鸟相逐来,她原本以为会应验在袁凤鸣的“凤”字上,现在来看,其实应该是仇正鸾这只“鸾鸟”吧?。

 因为裴清莲和仇正鸾已经订完了亲,所以裴思谦现在对自己这位庶女也宽容厚待了许多,毕竟以后裴清莲就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身分地位提升好大一截,就算他这做父亲的,也要提前买一买她的帐才好。

 因此,裴思谦同意了裴清莲的请求,并安排了更多的丫鬟婆子和护院师父跟随,一定要确保这位身分贵重了许多的女儿安全。

 这次裴清莲单独出行,一个人就用了四辆马车,前次她和裴清荷两人去上香也不过用了四辆车,裴清莲的身分变得贵重,由此可见。

 当马车缓缓离开了侍郎府所在的街道,到了宽敞的主干道时,却在十字路口一分为二,其中一辆马车离了车队,单独向东城急速驶去。

 裴清莲坐在自己舒适华美的车子里,稍稍掀开窗帘看着那辆马车远去,她的表情奇异,说不清是悲是喜。

 陪伴她坐在车厢里的翡翠有些不解地问:“小姐,您又何必这样做呢?帮助大小姐得不到好处不说,一旦事发,被老爷知道了,说不定还会牵累您。”

 裴清莲放下窗帘,淡淡地说:“牵累?就算受了牵累又如何?现在我已是仇正鸾的未婚,我爹就算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也不会再舍得打我一下的。”

 “话是这么说,可这事非同小可啊!老爷已许诺将大小姐嫁给二殿下,那可是皇家啊,到时候老爷没人可嫁,可怎么收场?万一二殿下怪罪咱们府上,那小姐不也会跟着受罪吗?”

 “那又怎么样?”裴清莲自从因为无知狂妄而被父亲责罚以后,痛下决心研究内宅之外的官场情势,所以这次她自认已经不是再傻傻地出手了。“妳要知道,仇正鸾是三殿下的人,而二殿下和三殿下之间的事斗烈,最后一定有于人失败,一人胜出,而以目前情势来看,你认为谁会赢呢?”

 翡翠有些犹豫地说:“大概会是三殿下吧?”

 “那不就结了?我既然已经决定要嫁给仇正鸾,就注定了也是三殿下这边的人,既然站在他这边,就要利用一切机会向三殿下这边的人员示好。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两边讨好的墙头草,像我爹那样两个女儿两边嫁,妄想着不管哪个最后登基他都能讨巧,其实最笨了,他这样做,到最后只会两边都得罪,不管谁登基都会冷落他,而且还会害得我在婆家难做人,人们最讨厌的就是两面派,不是吗?”裴清莲如今说起这些官场道理,已经很有几分心得,而这也得益于仇正鸾暗中派人有意对她特别调教。

 翡翠似懂非懂地点头,她现在觉得自己都跟不上小姐的思维了,小姐的变化真是太大,越来越厉害了呢,心机似乎也深沉了许多。

 “牛之牧是仇正鸾的好友,也是三殿下重用的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帮姊姊一把呢?”裴清莲微微一笑,说:“我帮了姊姊,三殿下和仇正鸾都会因此而看重我吧?他们一定会觉得我姊妹情深,敢于为姊姊冒风险,那我以后到国公府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吧?”

 翡翠“嗯嗯”点头,真心佩服自家小姐。

 “而且你不知道一句话吗?所谓『奔者为妾』,我那傻姊姊不顾身分主动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而且那个男人还曾经是我们府里的仆人,哼哼,你就瞧着吧,看她后半生还有没有脸在贵人圈子里混?”裴清莲的微笑里带了点狡诈肘。

 “小姐,这是不是不太好啊?如果大小姐名声不佳,是不是也会影响你呢?”翡翠担忧地问。

 裴清莲“哼”了一声,说:“无所谓,我没说亲前,还怕会影响到我,现在我有了婆家,她是她,我是我,怕什么呢?”

 东城,小院。

 牛之牧回家的时候,天色已黑。

 他考上武状元之后,被授与了锦衣卫副千户之职,乃从五品,算是中级武官了,而又因为锦衣卫直接隶属于皇帝管辖,实际职权要比同级官员高半级,牛之牧事实上拥有的权力己经颇让人称羡。

 千户所里所有的成员轮值,五天一休沐,今天虽然是七夕,但并没有轮到牛之牧休沐,再加上刚上任的他正努力熟悉自己的职位和工作,习惯了每天当班后留下多看一些资料,所以才回来晚了。

 他的脚刚迈进后院,原来就在院子里为三皇子工作,现在已经属于他的小厮莫言神神秘秘地走过来,小声向他禀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牛之牧的木头脸虽然毫无表情,眼神却变得越发幽深,挥手赶跑了莫言,他又一个人伫立着沉思了一会儿,才沉着脸走进堂屋的屋内。

 屋里只点了一红蜡烛,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所以屋里有点闷热,但是空气中飘散着隐隐约约的幽香,正是牛之牧魂牵梦萦的香味。

 青菱纱的绢被放下了,朦胧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上有个横躺的人影。

 牛之牧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心头那阵火快速消散,然后才慢慢地走到帐前,沉声道:“从上起来,到外面说话。”

 “我不要。”裴清荷蟋缩在内侧,手里紧紧抱着夏日的蚕丝凉被,说:“我不要下。”

 牛之牧深口气,说:“乖,听话,你看我刚从外面回来,连口水都没喝,下来陪我吃点东西,咱们好好说说话。”

 “你去吃饭,别管我,我在这里等你就好。”裴清荷继续坚持。

 “裴清荷。”牛之牧忍不住皱眉,说:“你又任胡闹了。”

 “牛之牧!”裴清荷同样提高了声音“别以为嗓门大我就会怕你,吵架谁不会啊?还有我告诉你,我一点都没有任,更没有胡闹,我是认真思考了一个月才做出这个决定,我爹要把我嫁给别人,你却只送来个口信,要我稍安勿躁,之后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你要我怎么能安心,怎么能不急躁?你知不知道十月我爹就要把我送进二皇子府了?”

 牛之牧叹了口气,说:“我自然知道,所以最近才忙得昏天黑地,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你都在忙什么?我怎么都不知道?”裴清荷本来心里还对牛之牧有诸多埋怨,现在听说他忙得很,今天也确实亲眼见到他这么晚才回府,就又有些心疼了。

 “你没听说过最近京城里的流言吗?关于二殿下的。”牛之牧反问。

 “是说他好什么的,还有残害幼女那个流言?难道都是真的吗?”裴清荷好奇地闷。

 “当然,如果不是真的,我们也会让它变成真的,否则又怎么能扳倒他?”牛之牧的声音有点森冷。

 在皇帝驾崩之前,二皇子原本还可能多风光得意两年,可是谁叫二皇子要抢他的女人?

 夺之恨,不共戴天。

 牛之牧要能放过二皇子才真的奇怪了。

 或许在别人的眼中,他一个总管出身,现在也只是从五品的小武官怎么可能动摇得了堂堂皇子,可是他就是要把这种不可能变成可能。

 就像他虽然不会飞,但是可以借力使力,从平地跃上高墙一样,他现在借用的就是一切想打二皇子的人员力量,比如二皇子的死敌三皇子,比如对二皇子恨之入骨的德妃,比如担心二皇子登基后会残害了自己娘家人的皇后娘娘,比如那些被抢去女儿的官员和平民。

 他动用所有的这些人,在这场以天下为筹码的赛局中,所有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有所作为,却不知他才是躲在最后面的盘手。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里之外。

 裴清荷终于忍不住从帷帐里探出了小脑袋,看到牛之牧森寒的表情,不由打了个冷颤,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好可怕。”

 牛之牧见她终于肯出来了,顺势将帐子起来,用挂钩挂上,两人之间终于没有了任何阻隔,彼此视线相对,牛之牧的眼神却越发幽深暗沉了。

 原来裴清荷此时正趴跪在上,纤细的不盈一握,光洁如玉的背部赤luo着,前只穿了件小小的大红绣花抹,抹开口又极低…

 牛之牧赶紧转头,目光闪躲,喉头咽了几次,却还是觉得发干。

 “牛大哥?”裴清荷的眼睛眨了好几下,不由也是面红耳赤,结结巴巴。

 在她说出来更多让自己尴尬的话语之前,牛之牧猛然伸手抱住了她,低头狠狠吻住了她。

 唔…她的滋味是如此好,让他刚刚好不容易建立的理智又在瞬间溃散,他昏头昏脑地吻着她,大手更是毫不客气地在她的玉肌上来回摩掌,以前总是隔着衣衫,这次总算亲手摸到了那细腻柔滑的肌肤,却让他火更旺盛。

 他咬着她的嘴,声音哑地说:“小坏蛋,你在想什么?”

 裴清荷又羞又窘,紧紧地抱住了他,将自己藏在他的颈项之中,说:“坏蛋,除了想你,还会想什么?”

 牛之牧暗中咬了咬牙,他虽然想直接上阵,可是…该说是他的古板深抵固,还是实在太过怜惜这个小姑娘?明明羊都主动地送入虎口了,他却还要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吃。

 真是的。

 唉。

 遇到她就是自己最大的劫难啊。

 牛之牧脑海中波澜起伏不己,手上却更是加快了速度。

 “嗯…不要了…啊…”伴随着一声娇喊,裴清荷的娇躯突然一顿,紧紧抱住了牛之牧,身子在一阵悸动微颤之后,才缓缓瘫软在牛之牧的怀中。

 裴清荷还未从情的眩晕中清醒过来时,牛之牧已经快速翻身下,当他背过身时,已经又变成了那个木头脸的总管大人样,虽然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到异常,他说:“下来吧,别任了。”

 他虽然已经快忍到内伤,但真的只能到此为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真是说变脸就变脸,哼!裴清荷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穿好衣裳,浑身酥软地下了,她身上的衣裳因为之前在上翻来滚去已经是皱折,她有些尴尬地抚了抚,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害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牛之牧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她,刚才上了男人的都不害羞,现在倒害羞起来了,女人的想法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

 牛之牧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外间的堂屋,他喊了一声,一会儿小厮就用托盘端来了两菜一汤的晚饭。

 裴清荷看着凉拌黄瓜、苦瓜炒鸡蛋和紫菜汤,不由大皱眉头,问:“你辛苦一天,回来就吃得这历寒酸?”

 牛之牧不以为意,说:“民间好多人家就只能吃点咸菜,那才叫寒酸呢。而且我比较喜欢吃素,不喜欢吃。”

 裴清荷又问:“你说要扳倒二殿下,究竟怎么回事?”

 牛之牧的筷子停了停,随即淡淡地说:“主要是为了替三殿下谋取皇位,不过我们也正好从中得盘问已,二殿下倒了,他自然也无暇再各处抢美人。”

 陪着牛之牧吃过晚饭后,裴清荷又有点羞窘焦躁起来,她今天是下定了决心“私奔”的。

 在家里被困了一个多月,无计可施到几近绝望的她,是打算着先将生米煮成饭的算盘,到时候父亲自然就无法再将她送给二殿下,至于以后二殿下如果生气发怒了,后果会如何,她还没有想好,这也是她最为焦虑不安的地方。

 二皇子是堂堂龙子,身分高贵,绝不是她这种小辟之女可以抗衡的,万一为家里带来灾祸怎么办?那她不就是和裴清莲一样愚蠢和不孝了吗?她真的好生为难,好生绝望。

 她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投奔牛之牧的,她其实也多少猜测到,以牛之牧的古板和正经,不可能做出“私奔”这种有伤体面的事,更不可能与她“生米煮成饭”,伤了她的闺誉。

 她只是太绝望了,想亲自见一见牛之牧而已。

 牛之牧牵起她的手,温柔地对她说:“今夜是七夕,后院有个葡萄架,要不要一起去听听牛郎织女都说了些什么情话?”

 裴清荷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路走到后院。

 七月火,最炎热的三伏天已经过去,夜晚已经有些微凉,夜风轻拂,一扫房间里的闷热,令人倍觉舒

 院子里的夜晚并不寂静,膝蟀、纺织娘,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小虫在鸣叫着,为院落里带来活泼的生机。

 葡萄架不算小,约莫占了小半个后院,紫莹莹的葡萄成串地悬挂在葡萄藤上,令人垂诞滴。

 在葡萄架的边缘,有个小凉亭,亭下放着一个圆形石桌和四个圆形石凳,是让人夏日乘凉所用的。

 牛之牧和裴清荷分别坐下,莫言送来了茶水之后又退走了。

 两人默默地相对而坐,牛之牧的表情平和淡然,裴清荷的眉目中却始终难掩焦虑。

 牛之牧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每年七夕我都觉得不开心,很烦闷,可是今年你来看我,我就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裴清荷惊讶地看向他,问:“为什么?七夕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牛之牧摇了摇头,说:“我记忆中是没发生过什么事,我父母也不是在这天去世,所以每年这一天心情会变恶劣,我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裴清荷歪着头看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扑哧”一声笑起来,她小声说:“我们女子每月都有那么几天会心情不好,你却是每年这一天心情不好,你的周期好奇怪。”

 牛之牧瞪了她一眼,她偷偷地吐了吐小舌头,又讨好地对他笑,说:“胡言语,不要见怪嘛。”

 牛之牧看着她明媚无双的笑颜,心底却一阵阵痛,身分的差别终究为他们带来了层层阻隔,以后就算顺利成了亲,她也很难不被流言非语所伤吧?

 他说:“我其实很不喜欢牛郎织女的故事,所以也不喜欢什么七夕之夜。”

 裴清荷不解地看着他,问:“这个故事不是很浪漫凄美吗?”

 牛之牧摇摇头,说:“你怎么就不想想,牛郎追织女追到了天上,虽然王母划下了银河阻隔,可是玉皇又允许了他们每年七夕相会,喜鹊也去帮忙搭桥,而人们都说『人间一年,仙界一天』,对于我们来说是相隔了一年才有一个七夕,可是对于身处天上的牛郎织女来说,岂不是天天可以相见?他们不是根本过得很快乐吗?”

 裴清荷忽然站起来道:“真的耶!大家都在说『人间一年,仙界一天』我怎么就忽视了这一点呢?”

 “说起来,真正受苦的是那些被他们牵连的人和动物吧?比如需要天天在仙界搭桥充当苦力的喜鹊,比如无怨无悔付出的老牛,或者还有那些无辜的天兵天将。”牛之牧板着木头脸说。

 裴清荷这时又慢慢地坐回原位,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过是个传说而已,谁知道事实真相呢?这个故事之所以被口耳相传,主要还是凡间的男子羡牛郎娶了仙女吧?”

 牛之牧叹口气,说:“你觉得我们和牛郎织女像不像?我就是那凡间穷苦的放牛郎,而你却如九天仙女高不可攀。”

 裴清荷说:“才不是呢!你胡思想什么呢?我们和他们才不一样,牛郎是不劳而获,而你却是这么努力,一步一脚印地为咱们的未来奋斗,而我也不会了件衣服就回不了娘家。”

 “真的吗?”牛之牧挑了挑眉毛,问:“如果你今天真的在这了衣服,看你爹还让不让你回家?”

 裴清荷的小脸一皱,颓然道:“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觉得我主动投怀送抱,自轻身分?你以为我不知道『奔者为妾』吗?你以为我没考虑过一旦事发后,我可能会被家法处置,甚至牵连整个家族都受难吗?可是我还是来了,你说,我又是为的什么?”

 “傻瓜。”牛之牧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当他的大手紧紧抱住她,当他温暖的气息包围住她,紧张了许多天的裴清荷终于崩溃,泪水滚滚而下,埋首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你都不知道这一个多月里我有多难过,那可是二皇子啊,如果他真的强行要我,我们家又怎么能抗拒得了?我甚至想过如果真被掳去,就带着剪刀,到时候先刺杀他,然后再自尽。”

 牛之牧的眼神一寒,将她抱得越发紧了。

 “我就是个傻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裴清荷哽咽地说。

 “我就喜欢这个小傻瓜。”

 “那你刚才还那么说?”

 “我说的是实情啊,我虽然喜欢你这个小傻瓜,却不能真的眼睁睁看你犯傻,不能让你以后被人说三道四。”牛之牧叹息着,大手抚着她越发消瘦的身子。

 这些日子,她真的过得太辛苦了。

 不过,还好,一切很快就会有个了结。

 “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那些名声,嘴巴长在他们身上,爱说就说去,我自己过得幸福不就好了?”裴清荷任地说。

 “所以才说你是个小傻瓜,你不要出门了吗?不需要和别人际往来吗?”牛之牧认真地说:“对于女人来说,名声很重要,名分更重要。”

 裴清荷嘟了嘟嘴,其实这些道理她又何尝不知道?

 “别急,我一定会正大光明地娶你。”牛之牧在她耳边轻轻地允诺。

 裴清荷“唔”了一声,只是亲身感受到他的气息,亲耳听到了他的声音,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就莫名地放松下来,有种浑身浸泡在温水里的舒适感觉,似乎二皇子的迫与父亲的无情,都已经不再能困扰她,她相信不管什么问题,牛之牧总是能够解决的。

 他是她的大英雄,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的。

 牛之牧从怀里取出一条手帕到她的手里,她先是不解地看了看,然后睁大了双眼——这是她最初送给他的那条手帕!

 原来他都一直好好保存着,而且还是夜放在心口处珍藏着?!

 他也是从一开始就对她情有独锺的吧?

 牛之牧宠溺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再仔细看看。”

 就着星光,裴清荷又将手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却发现在自己绣的荷花图案旁边,多了一只手绘的黄牛,而这只牛正伸长脖子嗅着初绽的荷花。

 牛之牧道:“人家说牛嚼牡丹,我这只牛呢,就偏偏爱吃荷花。”

 裴清荷娇嗔地睨他一眼,眼神中却是情意,爱意绵。

 两人依偎在一起,手指相握,她依靠在他的怀里,仰望着夏日的夜空,寻找着那传说中的牛郎织女星,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情人之夜,希望这对著名的仙凡配夫也能够保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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