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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帮你瞧瞧”郭爱说着就要蹲下身替他检查,不料却被他推拒。

 “初,太子的事要紧,你先去吧,我坐在那廊下,等等你再来帮我。”王振一副忍痛的样子,指着不远处的回廊道。

 人命关天,权衡之下,郭爱决定先去看看太子的情况,她赶紧捡起灯笼要走,只是才转身走了一步,忽然一条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她只来得及挣扎两下,便失去了意识。

 这天深夜下了一场急雨,雨势之大,让所有景物看起来都是蒙蒙,像蒙上一层烟雾似的。

 大雨中,一口封死的棺木被抬出宫,往宫外一处葬岗送。这处葬岗离宫不远,凡是获罪的宫人死去,便会被送来这,随地掩埋或曝尸其中。

 能有一口棺,还是不错的。

 一名身着华丽宫装的贵妇仅让一名太监打伞苞看她,而她则跟在抬棺的人后面。

 弊木搁下后,便开始有人掘地,贵妇特地往前走了几步,瞧瞧下挖的深度。

 “娘娘,雨大了,地上泥泞,您小心走,别摔跤了。”王振为她撑伞,并贴心提醒。

 太子妃这才停下脚步,没再靠过去,但伸手摸摸棺木,重叹一声。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奴才,对东宫更是尽心尽力,若不是他投错身子,又做了违背天道的事,我又怎会下这样的杀手?”她腹的惋惜,虽然不忍,但为了儿子,她也得狠下心肠。

 王振听着,身形虽然卑微,然而神态却很冷漠。

 “…我听过一种说法棺木别埋得太深,死者才有机会早投胎为人,这孩子我是不得已才杀之,自是希望他能早重生,若有机会再世为人,千万别再投错身子…”

 她这话似在告诉棺木里的人,只是棺内的人没有回应。

 又叹了口气,她轻轻的代“唉,告诉掘地的人,土别挖得太深,够掩埋即可。”

 “娘娘仁慈,棺木里的奴才会感激您的。”王振连忙转身依言吩咐那些人。

 雨中掘土是很吃力的,掘地的人一听能早点结束,都高兴着,勤快挖了比棺木高一点的深度,便来禀报。

 王振见太子妃额首,赶紧示意那些人放进棺木。“埋了。”

 众人开始掩土埋棺,直到棺木都看不见了。之后,太子妃没有离去,并示意其他人都先离开。

 “娘娘,雨越下越大了,我们回宫吧。”王振低着头道。

 “这孩子走的时候是安详的吗?”太子妃轻声问。

 那赐毒给初后,其实她偶尔会想起他当时哀戚的神色,所以后来才会软硬兼施的儿子退让,然后慢慢结束这段足以令皇室蒙羞的丑事,没想到,最后还是走上这一步。

 但这回她不想再亲眼见到初死在自己面前,所以要王振自己解决了,她不想过间,只想赏一口棺,来替这孩子送别,希望他能好走。

 毕竟,是个讨喜的孩子啊,她曾经是这么喜欢他的。

 “回娘娘,是的,照您的吩咐,没有施加任何痛苦。”听到太子妃提起这事,王振先是吓了一跳,却赶紧装镇定。“其实娘娘内心也不必感到痛苦,初这世为奴,现在走了,苦日子也尽了,我们该替他感到开心才是。”

 沉默了一会,太子妃点了头“就当是这样吧,我们走了。”

 没再多说,王振跟着太子妃离开了葬岗。

 其实,他没有说实话。那口棺里的人还活着,只是被他用药晕了。

 他的内心有很多不甘与怨恨,或者该说他是太嫉妒了…为什么是初不是自己?为什么那个让太孙喜欢的人不是自己?

 初为什么总这么幸运?他明明是个老爱偷懒的家伙,不像自己认真又念过几年书,一点奴才的样子都没有,为什么就这么多人喜欢他?

 掌印鲍公们喜欢他、宫女太监们喜欢他、贵妃娘娘们喜欢他、太孙殿下喜欢他,甚至是要杀了他的太子妃也喜欢他,甚至不忍初惨死。

 他不要,他偏不要喜欢初

 他要折磨他,要他在暗无天的棺木里、在的泥地里,在怀恐惧的状况下,孤单的气绝而死。

 是啊,那口棺里的人还活着,一会药效过去,那个人将因为呼吸困难、惊恐疯狂的挣扎,甚至抠得指尖血。

 想到那副情景,王振被嫉妒侵蚀的心更加扭曲了。

 “小爱、小爱,起喔,再不起你妈又要怪我太宠你,才让你每次都赶不上校车…还不醒啊!没闻到妈妈煮的早餐吗?小爱——”

 有人在呼唤她,她听得出来,那是爸爸的声音。

 她想告诉爸爸,她长大了,不用赶校车了,还想说她想念妈妈煮的早餐、中餐、每一餐…但其实她真正想念的是他们…

 冰爱睁开眼睛,但明明睁开了,她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有两行泪水顺着脸颊而下。

 她作梦了,梦到爸爸在叫她原来只是梦啊…

 又躺了一会,意识慢慢回笼,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动了动手、动了动脚,她发现自己不但是躺着的,且能活动的范围不大,空间非常狭隘,鼻子还能闻到浓浓的木头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正要赶去救太子吗?

 不,不对,有条帕子捂住她的鼻子…天啊,她该不是被人皇了带到这里吧?。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缓缓抬起手,果然,如她所料的,她很快就碰到“天花板”了。

 她又往旁边摸了摸,一样,很快便摸到质感像木头的“墙”难道有人将她关在箱子里?

 她回想起昏前发生的事,难道是要将她送出宫?

 周遭死寂得可怕,没有人声、没有虫呜、没有一丝毫光,她到底在哪里?太子妃如果真的要对付她,会只把她送出宫吗?

 想起对方曾经赐下毒药,郭爱心里益发的恐慌。不,别这么残忍,她只是爱上一个人,她做错了什么?投身在苏丽身上不是她的错,进宫也是被形势所,她想过要放弃的,她把他赶了又赶,得两颗心伤痕累累,但能如何?热情并末退去,只是更加确认了对方在自己心底的地位,如果因为这样就要她死,她不甘心!

 冰爱奋力挣扎起来,她用力的去推上方的箱盖,但无论她如何用力,那盖子动也不动。

 被封死了!她急得泪都出来了,而且呼吸也渐渐困难…

 长夜漫慢,火红的烛身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滴的被烛火噬,最后只留下因不甘而凝结的泪水。

 胡善祥坐在沿,看着蜡烛上的小火,又看向坐在桌旁阅书的太孙,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太孙这回提早来了,只是来了之后便一直坐在桌旁看书,一步都没靠近,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不跟她说话,不让她伺候,就当她是角的尘埃。

 而她很清楚,他是为了谁才这么做。以前,她不跟孙仲慧争,是因为性格、是因为骄傲,也是因为很清楚自己的举荐人有多让太孙厌恶。,后来,她不跟孙仲慧争,那是因为一切都不重要了。

 太孙的心,根本不在她们两个身上,谁争赢了,都是输了。

 亥时的更声刚响,太孙终于合上书,伸了个懒,看来是要歇息了。

 “殿下,让我来吧。”见他要下外袍,她立即上前要服侍,但手才碰到他,他便退开。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他冷淡的说,并自己动手掉衣服。

 胡善祥一脸难堪的缩回手。

 他仅下外袍就上歇息了,看也没多看她一眼,她只得自己悄悄地鞋上,安静的躺在他身边。

 每次,都还是会难过,因为他是她的夫君、她的天,但也一次次的习。,因为他从不碰她,也从不让她碰,他从不对她笑,也从不看她笑,因为这男人连一点机会也不给她。

 没有给予希望,是这男人最狠绝,也是待她最好的一件事。

 朱瞻基闭上眼想睡,忽然一阵响雷打下,又将他凉醒。

 像心头看什么,他感到心神不宁,心思转向小绑里的女人。

 不,应该不会有事,这么晚了又要下雨,她不可能跑,他根本无须挂心什么。虽然这么想,但翻了身子,他还是睡不好。

 “殿下,你睡不着吗?”胡善祥见他翻来覆去,轻声问。

 “嗯。”他不耐烦的应了声。

 “那我让杏给你煮个消夜吃?”她细心的问。

 镑宫备有小厨房以伺候主子们的胃。

 “不用。”

 “还是我替你捏捏脚,也许会让你好睡些。”

 “我说过,不让人碰的,你别碰我”

 她一僵,不敢再多事。

 外头开始下起大雨,听到雨声,他更加辗转难眠,最后气恼的坐起身大喊“吴瑾。”

 “奴才在。”吴瑾就在门外,马上应声。

 “去,回去寝殿书房把我写了一半、要给皇爷爷的国事建言拿过来,横竖睡不着,就把那完成吧。”他索不睡了。

 “是,奴才这就回去拿。”吴谨会意立刻道。

 朱瞻基下了,套上鞋,烦躁的在屋里踱步。

 胡善祥见他如此,不敢吭声,更不敢说要下陪他,只好翻过身假装睡看。

 了好一会,吴瑾才回来,他等得都有些不耐烦,见到人正要开骂,却见贴身太监没撑伞,身上全教雨水给打了,再见他神色不对似有些惊慌,他不由得心惊。

 “东西呢?”他见对方空手而田,不动声的问。

 吴瑾瞧了一眼上假寐的太孙妃后才道:“奴才该死,找不到您写的东西——”

 “怎会找不到,那文章我已写了三天,今就可完成,是哪个奴才丢了!”他佯怒的问。

 “这…应该不是丢了,也许是您记错放哪了,那文章不在寝殿里。”吴瑾暗示道。

 “哼,不在寝殿里会在哪?走,本殿下亲自回去找,若让我在寝殿里找到了,我非剥你这奴才的皮不可”他边说,边往门外去,吴瑾立即跟上前为他打伞。

 直到走出胡善祥的寝宫,朱瞻基才急忙再间:“发生什么事了?”

 “初不见了”吴瑾急道。

 闻言,他神色变了“不见了?!这么晚她没在小绑里睡吗?”

 “奴才回去为您取东西时,知道主子惦记着,想着顺道去探探她,哪知她不在小绑里,奴才还在四周找过一圈,也不见踪迹,这才心急的跑回来禀报这件事。”

 “这怎么可能,这时候她会去哪?对了,屋里可留有字条?”

 “奴才寻过了,没有,也检查付是否有人掳走她,但看了小绑里的样子,一点痕迹也没有。”吴瑾也是一脸担心。

 “那么她是自己走出去了?我才千代万代,让她不能跑的则他陷怒极了,并加快脚步往自己的寝殿走。

 他希望她只是出去绕一绕就回来,说不定她又到他上去玩了,玩累了就睡在上头了。

 他怀期望的回去,却失望了,她并没有在他寝宫,也不在隔壁的小绑。至此,他益发心神不宁了。

 不对,雨还下着,小爱就是贪玩也不会希望被雨淋,况且夜这么深了???一定是哪有问题了。

 不是被掳走,那就是自己走出去的,但又不是自己想出去的,便是让人使唤走的,但身为她主子的他又不在,谁会使唤她?又是用了什么理由让她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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