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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今晚有寒来袭,天气会愈来愈冷,你不上车,我可赶著回家休息。”他像是等著看好戏的旁观者,说得无关紧要。

 “我…”她该不该上车?她的自尊心和现实战著。

 “不上车就算了,我看我就好心点,将外套借你保暖好了。”他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肩部突地一阵沉重,旋即是温暖的包围,将她的身子烘得热烫。

 好热、好温暖喔!这是他的体温吗?PUB的姊妹们曾笑称“男人的体温比女人高,在冬天天气寒冷时是取暖的好材料”,果真如此!暖和的温度里还有著他独有的男气味,淡淡的烟草混著些许香味清新的男香水味,顶好闻的…

 嗯,她喜欢!想到这里,琉真不出一抹笑意。

 “你自个儿慢慢走,我先回去了。”既然她这么好强,就随她。弘赤辰摆摆手。

 “有免费的便车可以坐,我为何不坐。”她抢先一步钻进车内。

 她弯下身子钻进座位,抬高的部圆俏而人,更教弘赤辰血脉偾张的是那短得不能再短的紧身窄裙,在她弯身时缩至大腿之上,白色蕾丝底全部曝光。

 她是天生出世来挑战他的忍耐力的克星吗?他的血瞬间沸腾,整个人快要爆发。

 “喂!快把门关上,冷风一直吹进车里了啦!”她俨然成了车子的主人。

 镇定!他要镇定!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小小的刺”就了方寸,再说她是他的“侄女”,他千不该、万不该对她想入非非。

 弘赤辰告诉司机她住处的地址,坐在和她间隔两个座椅之位。

 咦!他怎么知道她住的地方?在闪现问号的下一秒,心中的答案接著亮出,琉真想起他曾委托徵信社调查她的资料,想当然耳,也会有她居住地址。教她讶异的是,他竟然记了下来。

 “白兰地,要不要?”趁著倒酒的时间,弘赤辰终于抚平了激动的情绪,恢复一贯的冷傲态度,摆出一副要不要随便的嘴脸。

 “当然要,我快冷死了,喝点酒刚好可以暖和身体。”琉真接过酒杯,深深了口酒香,再品啜一口,含在嘴里享受酒由辛辣转为甘甜的神奇,缓缓下。

 “看不出你懂得品酒的,不光只是会扭。”弘赤辰剑眉微挑,饶富兴味地瞵视著她。

 “我会的东西可多著,只怕你没胆量见识。”又来了,又是那睥睨的眼光,瞧不起她的舞娘工作。

 “我想,有的是机会。”弘赤辰暗自自我嘲笑了声。他对她还真的有点手足无措,她总是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轻易刺他的感官。

 谈话结束,接连是一分钟的沉默,寂静的车厢内只有两人温热的呼吸,及薰衣草和烟草味意外相融的淡淡幽香。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交谈,第一次之间的气氛不那么火爆。

 这感觉好怪异、好尴尬,但是也有著一股激动的兴奋和悸动…

 在琉真产生这种感觉的同时,弘赤辰的心里也有同感。

 “趁这个机会,我想和你聊聊有关你入籍及继承金家的事。”弘赤辰首先打破沉默,直接进入核心问题。

 “我说过,我不会承认是金天宇的孙女,也不希罕继承他的财产。”琉真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

 “我知道你对你爷爷有著深重的心结及恨意,但那都是误解,先前他强行带走你父亲,对你来说很残酷,但你也该换个角度及立场替他想想,他辛苦将儿子养育成人,苦心为儿子规画理想前途,然而得到的竟是背叛,答应完成婚约却在盛邀全国商界人士的婚礼前逃离,以他商界领袖的身分及地位,当时难堪的程度不难想像,对他而言,最大的打击莫过于儿子的叛离,你能体会他的心情吗?能体会苦找儿子八年的悲痛吗?”提及义父的心酸,他一改冷然的态度,语重心长的说。

 琉真撇撇嘴,佯装不去理会他的说词,强下心头的一丝酸意。

 见她眼神有著些微的闪动,他继续说道:“还有,你父亲的死,是个意外,不是你爷爷的错,他失去儿子的痛苦并不亚于你失去父亲的悲伤,而他对你们母女两人的愧疚,也一直设法想去补偿,他透过所有关系不断寻找你们,十二年来备受良心的谴责,他得到的惩罚已经够多了。”

 “别想装可怜说服我原谅,也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罪,让良心好过。”琉真仍是强出不屑,但他的字字句句都已成功打进她的心里。

 “你已经失去了双亲,不会愿意再失去唯一的亲人吧?”他紧皱的眉间聚著沉重的忧惧。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脑海恍然出现金天宇突然心脏绞痛、痛苦难受的画面。

 “你自己想吧!”义父曾表示不愿他向她提及有关他的病情。

 “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急问。

 他嘴角线条紧绷,不回答。

 车子在此时停下。

 “怎么了?”弘赤辰问司机。

 “大厦到了。”司机回应。

 “大厦到了。”弘赤辰看向琉真,如同机械一般,冷冷地重复一次。

 “不说就算了,耍什么神秘!”她没好气地下车,发现肩上还披著他的西装外套,她立刻拿下还他。

 “你披著上楼吧!”他关上门,示意司机驶离。

 “喂…”她还在迟疑著该不该礼貌地跟他说声“谢谢”或是“再见”时,他已经离开。

 琉真重新披上西装外套,上头保有的温暖立即驱逐身体的寒冷。

 上楼走进家门,紧绷的神经松懈的瞬间,一股浓重的疲累陡然直涌而上。

 “怎么突然觉得好累…”也不管鞋子还没下,也不管妆还没卸掉,她倒上铺,闭上眼睛就睡。

 哎呀!这样会把他的西装外套皱!念头一起,她震愕了下,没想到自己第一个担心的竟然是这个!下来吧,毕竟皱别人的衣服不好…她脑子这么想,手却不肯动作,彷佛一旦下,就会被空气中的冰寒冻伤。

 这外套真的很暖!她想,就这么穿著睡好了,明天再帮他烫平。

 这一夜,琉真觉得好平静,就像此刻的心情一样,西装外套独特的味道让她好有安全感,让她睡得好甜,没有恶梦…

 回到位于郊区的别墅,弘赤辰进屋进房间,经过书房,看见门下透出灯光,于是敲了敲门进入。

 “义父,您还没睡?”他轻步走进书房,看见坐于摇椅的苍老身影。

 “嗯。”金天宇将手中的热茶放置身旁的木几,回应一声后,微微叹了口气。“老样子,她还是没有意思要回来对吧!”合上书籍,同时合上眼,他陷入沉思。

 在他知道孙女从事的是钢管舞娘的工作时,他更是急于将她带回金家,好让她重新回到学校就读,回归正途,也帮她开立银行户头,汇入千万,就是希望她能辞退工作,不要再涉及这类危险的声场所。

 而她仍是不肯领情,将他的好意拒绝在外。

 “我看得使出强硬手段,才能将她带离那个混乱糜烂的场所。”出口刹那的急躁,教弘赤辰愕然地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的脾气情又开始反常、失控。

 他干嘛这么急著要那个小女离开PUB,明知道自己和她对冲,明知道她会是个麻烦,为何他还想将她带回?!“强硬的手段…唉…”叹气声加重,金天宇自知现在已无勇气和以前那般魄力,可以手段强势地作下任何决定。

 想当年,就是因为他的强硬态度,命令儿子依照自定的计画完成企业联姻,才迫他和李心怡私奔,躲避八年才寻找到他。

 后又以强迫手段将他带回,软家中,儿子为此抵抗,绝食抗议,父子两人的关系濒临绝裂。

 三天时间,儿子便因受不了对小的相思及制无自由的生活,冒死从七楼攀越水管逃离,结果不慎从五楼失足坠下,伤及脑部,记忆全失。见儿子已然忘却小,他便封锁所有消息,瞒骗儿子已婚事实,硬将儿子派送出国深造,准备选定适当时机接掌金氏。

 怎料儿子至美国不到半年,竟被不法歹徒盯上,在开车上班之际被绑架,最后惨遭撕票。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悲痛,永远无法磨灭的霾,都是因为他的专制,毁灭心爱独子原本的幸福生活,也断送了他的生命…

 “义父,明天我就把她带过来,顺便请律师办理她的入籍手续。”由金天宇凝重、悲伤而无奈的神情里,弘赤辰看到无尽的愧疚及思念,不为他感到哀恸。

 自金育明意外身故之后,金天宇凌厉暴躁的情全然大变,终忧悒在愧疚之中,无心经营事业,健康状况直线下滑,整个人变得阴沉而衰颓。

 遵照指示接掌事业的弘赤辰,继续委托国内众家徵信社追寻李氏母女的下落,直到一个月前,终于寻获两人消息。

 金天宇在得知媳妇因过度操劳病笔,孙女琉真又被陆续送至各地寄养家庭的可怜遭遇,罪恶感更加深重,极力想要弥补。

 然而琉真却坚决拒绝,甚至否认是金天宇的儿孙,甘愿放弃金氏企业所有财产的继承权。

 “不要,她有自由的权利,我没有资格替她决定,我希望是她自愿回来,不强迫她入户籍。”在得到儿子枉死的惨痛教训之后,金天宇终于顿悟自身以往的行事作风有多独裁霸道,一切事物皆必须在他掌控之中,任由他安排操纵。

 就像他当年为了扩大势力范围,竟不择手段强迫同类中小型公司以至于破产,造成上万人失业,那时他只得意著自己掌权的威风,完全无视他人的悲苦,如今想起,便成了他一生的罪孽。

 金天宇沉痛地叹出一口长气。上天要他醒悟的代价未免也太大、太残酷了…

 “是的,义父,我会尊重她的意愿的。”弘赤辰点头表示遵从。

 “赤辰,就麻烦你多费心替我注意琉真的一切,现在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唯一能托付的人也只有你了。”金天宇说完,心脏突地一阵闷痛,双手紧捂著口,急不停。

 “义父!”弘赤辰立即向前探视。近来义父心脏隐痛的频率愈来愈高,教他十分担忧。

 “药…在书桌上…帮我拿一下…”自从一个月前在孤儿院和琉真见过以及知道她对他的痛恨,他的心脏开始出现突发衰竭的现象,看遍各大医院依旧无法诊断其中原因,他想这是上天对他以前冷残行事的惩罚吧!弘赤辰迅速在书桌旁特设的饮水机倒了杯开水,拿药给金天宇服用。

 服用药剂之后,金天宇抚了抚口,呼吸、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因剧痛而苍白的睑也些微有了血“义父,圆德医院聘请了一位世界知名心脏外科权威,明天便从美国回国驻诊,可以请他再诊断一次您的病情。”其实他早巳透过关系安排好诊疗时间,就等义父点头。

 “不必了,再怎么检查也没用,我已经老了,身体自然会衰弱,再说这病也只是突然闷痛一下,吃了药就好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就算是他最后一次的固执,他要这隐痛随时提醒他的过错,随时惩处他的残酷。

 “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说不定动个小手术就能痊愈。”对于金天宇的养育、栽培,弘赤辰有著万分的感激,他将他视为亲生父亲一般敬重、关怀,当然不愿再看他受病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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