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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凤仙认命接受偷香的下场。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

 他另一只手移至她的颈,她瑟缩了下,双眼孬得不敢张。

 他是气到打算…扭断我的脖子吗?凤仙此时,才知道要害怕。

 颈后的五指,力道缓缓加重。

 宽阔的掌,轻而易举把细白的项颈,握个扎实。

 要拧死她,易如反掌。

 可是,他并非要取凤仙小命,他取回的是主宰。

 她方才的沾浅尝,由他接手之后,变成了噬。

 将她的与舌,鸷烈地叼进嘴里,彻底尝。

 软如丝;舌,怯娇微颤,溢味极甜。

 她被他的反吻,吓得不知如何反应,呆呆的,眸儿瞪大,无力抵抗,由着他里里外外尽情探凿,留下他的气息。

 水泽濡沫,分不清属谁所有,唾亮着两人瓣。

 吻人与被吻,对凤仙而言,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吻他,她做好了面对后果的准备,最惨,不过小命一条,所以她鼓足勇气,去吻、去、去偷袭…

 但被吻…被他肆吻着,舌彷佛要让他吃下肚,他仍在持续、仍在品尝、仍在掏探,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不懂他为什么突然…

 无法思考,无法反抗,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脑袋空空,脸颊和身躯像要燃烧起来,好热,好可怕的热…

 凤仙遭抵于树干与他之间,双脚软得打颤,他吻去她角甜唾,重回心,舌再度探入,拨她发麻的舌。

 那股麻意,直窜头皮,再到脊骨。

 她忍不住哆嗦、低,软绵绵地融化在他臂弯内…

 “再不气,会死。”

 狴犴出声提醒,嗓音更显低沉。

 凤仙这才感到肺叶疼痛,屏息过久,猛然大口气。

 “呼…呼…呼…”由剧烈逐渐平稳,心跳狠狠撞击口,撞出淡淡疼痛。

 头晕目眩也稍稍消退,思绪和感官终于回复正常。

 这时,更知道自己死期将近。

 他要开始兴师问罪,质疑她“突袭”的犯行了…

 凤仙的目光不敢看向他,只好瞄往脚下,两人正站于枝桠间,与草地的距离不算太远。

 我该不该自行了断,从这儿跳下去,不劳狴犴动手?她认真思考着这个可行

 长指挑高下巴,她被迫与他对上眼,无处可逃。

 他鬓边…龙鳞冒出来了,呜,一定非常恼火她…

 “对、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留下纪念,让、让我…后缅怀、重温…”凤仙自己招了,不待他冷声拷问。

 她不替自己狡辩,错了,便是错了,要勇于承认,她必须坦承,她的行径就是胚子一只。

 “你很生气的话…打我没关系…打到你气消为止。”贪的下场,她有所觉悟,甘愿受罚。

 “留下吻人的纪念?无论对方是谁都可以?”狴犴问得有些冰冷。

 凤仙立即反驳,忘了自己不该太理直气壮:“当然不是!是…你,我想吻的,是你。”

 不是谁都可以…

 不是狴犴,谁都不可以。

 她的答案,多顺耳,取悦了他。

 她脸红润的模样,让他心情大好。

 狴犴勾住她的,跃下高树。

 “咦?你…你没有要把我丢下去?”她设想的情况,应该是…他不再给她废话的时间,手臂一推,任她摔成伤鸟一只。

 他只是睨她。

 最好我有这么心狠手辣。

 他这种神情,她实在是看不明白他有没有生气。

 是他认为,被吻不过小事一件,就当…赏给她的恩赐?

 又或者,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强吻他,他也吻回来,还害她浑身发软,险些缺息而死,他不算蚀本?

 反正都逮她回栖凤谷了,她马上要进监牢,不用再施以酷刑?

 凤仙胡乱想着。

 思及栖凤谷,凤仙环视周遭,以为应该已身处于此,但——

 “唔,栖、栖凤谷?!这里不是栖凤谷呀!”凤仙突然发觉,扯他衣袖。“狴犴,我们飞过头了——”

 “没有。”

 “可是这儿——”很眼,呀,是…

 “栖凤谷北方。”他替她说了。

 凤仙反应过来,捂起儿:“黑、黑婆婆的住处…”

 对。狴犴原本的打算,便是起程前往此处。

 回栖凤谷,纯属凤仙单方面认定。

 “有些事,找她请教请教。”狴犴并不加以详述,仅简单带过。

 “哦…”好想问他是什么事,感觉不似小事,倒像要办大事。

 “妳还记得路?”

 “记得。就找树林里最大的那棵老树。”

 凤仙一眼便瞧见了,遥遥指去。

 “走吧。”

 狴犴拉起她,往该树前行。

 他掌心好暖。

 不是扣着她的腕,更非提着她的膀子,像拎袋货物那样,而是与她的手相贴迭,长指包里着…

 她瞧了发怔,同时眼眶热热的,带些烟蒙。

 要把这也记下来,当成“留念”,记得与他牵手的感觉,还有,温暖…

 昏暗的树林,荫凉,近乎森冷。

 若非有必要,凤仙着实不喜欢踏进这儿。

 “怎么认识黑婆婆?我想想…”

 被狴犴突地提问,凤仙认真回忆。

 虽然太过久远,隐约还是记得的,她说:“最开始,是凤玉了路,误闯北方之林,遇见黑婆婆。当时已是深夜,黑婆婆好心收留她一夜,免去凤玉挨饿,及遭遇危险的可能,不仅如此,那一晚,黑婆婆还同凤玉说了许多新奇、有趣的故事。”

 这些,当然是凤玉事后描述。

 她听完,也觉得黑婆婆真是个好人呢。

 “包括用凤羽与她换东西?”狴犴不像凤族丫头们,个个单纯好欺,施以小惠,便认定那人善良、无害。

 凤仙点头:“她告诉凤玉,凤羽的五彩泽,她很是喜爱,若能得到一,她会非常开心,但我们凤族人相当珍惜羽翼,连掉下的凤羽都会拾起,不轻易让人捡走。于是,她与凤玉商量,一凤羽,换取一个解惑的机会。”

 那种情况下,换成是凤仙,她也会与黑婆婆换。

 毕竟,好奇之心,谁皆有之。

 况且,以一换,就算受骗,损失也不大。

 “原先,凤玉不信,又不起黑婆婆半哀半,抱着姑且一试之念,与黑婆婆换了第一羽…”

 之后,凤玉回到族里,叙述这段奇遇,众女娃才知道,北方之林内,有着这号奇特人物。

 “凤玉问了黑婆婆啥事,我已经记不起来,只记得凤玉好惊喜,接下来几内,嘴上挂的全是黑婆婆事迹,凤采忍不住,央求风玉带路,要去北方之林,认识黑婆婆。”凤仙也跟去了,除她之外,凤仪、凤香、凤光亦一块儿同行。

 狴犴默不作声,微微颔首。

 踏入林间深处,熟悉的气味更清晰了。

 那股…曾在凤仙身上嗅得的恶息。

 “就在那儿。”凤仙嚷道。

 苍苍老树,发着墨绿近黑的叶,树须浓密,沿枝桠垂下,像无数只手,随风招摇,引途过客,朝它这儿来…

 “黑婆婆,我是凤仙!黑婆婆,您在吗?”

 凤仙在树下呼喊。

 稍待了片刻,无人应声,只有风呼呼作响。

 “黑婆婆好似不在…”

 凤仙转向狴犴,要同他问“接下来怎么办?”,螓首一转,仅来得及看见,狴犴身形疾如电,快似风,从她眼前消失。

 她正惊呼,叶梢间,沙沙纷,叶片舞了天,再形成雨,飘飘散落。

 凤仙在那阵叶雨中,摸不着头绪,紧随而来,是重物坠地的砰然巨响,以及惨叫。

 “哎哟哟哟…”

 躺在地上疼痛呻的,不正是黑婆婆吗?

 而狴犴,一脚踩住黑婆婆口,目光凛然,俯睨着黑婆婆。

 “狴犴?!”凤仙一惊,飞奔过去:“狴犴!你别踩在黑婆婆身上,快把脚挪开——”

 “见我们到来,不出反逃,心虚什么?”他寒声问着黑婆婆。

 “饶命…大爷饶命…”黑婆婆本能惧怕,怕着狴犴,虽未能知晓他是何人,但他身上强大而凛然的力量,让她恐慌。

 他冷睨一眼她黑衣黑袖上缀的凤凰彩羽,嗤道:“乌鸦上凤羽,永远也成不了凤凰。”

 羽数量不少,足见她以甜言骗了多少天真凤族人。

 “黑婆婆是…乌鸦?”

 直至此刻,凤仙才知道黑婆婆的真身。

 不过,无论黑婆婆是哪一类怪,也不代表狴犴可以不敬老尊贤!

 “凤、凤仙丫头,妳快阻止他…我这把老骨头不起践踏…要断了,咳…”黑婆婆哀声连连。

 “狴犴!”凤仙心软,边喊边试图推他,偏偏狴犴文风不动。

 薄抿的,掀动森寒扬弧,嗓音如冰:“凤仪之死,与妳不了关系吧?”

 凤仙一怔,口紧窒,以为他在跟她说话,抬起头看,狴犴的眼冷冷盯向黑婆婆。

 那句话…是说给黑婆婆听的?

 黑婆婆双眼浑浊,骨碌碌地转,似乎打着主意,想蒙混过去。

 狴犴眸里狠光一闪,足下劲道加成,几乎要踩穿她的口!

 黑婆婆看出,狴犴眼底杀意并不是吓唬人,而是真真实实,杀掉她,也不会有半点迟疑。

 “唔…我说!我说…”黑婆婆连忙扬声,没空哀痛了,生怕说迟了,这男人不再给她开口机会。

 “只要有半字谎言,要妳血溅当场。”狴犴毋须加重威恫,光凭眼神,便令黑婆婆生畏。

 “是!是…我绝不说谎,字字属实!”黑婆婆连忙保证,感觉口的重迫稍稍减轻,她着气道:“我是受人之托,有人与我条件换…换凤仪的一条性命…”

 “谁?”这一字,问自凤仙之口。

 她颤抖着,一方面,难以置信慈祥的婆婆,竟与凤仪之死有关,另一方面,害怕从婆婆口中,听见自己的名。

 “凤香,是吧。”狴犴嘴里轻吐出名字,口吻毫无诧异。

 “你怎…”黑婆婆讶然。

 这男人,究竟何方神圣?

 “凤香身上有淡淡的味道。”

 若是主谋,身上恶息不会如此淡,导致他认为“味道”更重的凤仙,才是真凶。

 他转念再假想,凤香找上黑婆婆,原本不打算取凤仪性命,只是她始料未及,请托黑婆婆做的事,竟无意中害死凤仪。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没错,是凤香丫头。”黑婆婆点头证实。

 “凤、凤香怎么会…”凤仙难以置信,脑子空白,思绪停滞。

 “是为凤主择妃一事?”狴犴心中亦有答案,虽是问句,实则没有半分怀疑。

 黑婆婆对狴犴的身分越发好奇,他猜得…丝毫不差。

 “正是择妃之事。凤香内心清楚,凤仪中选是意料之中,她又羡又妒,找上我哭诉,说了好几次『若没有凤仪,该有多好』…”

 黑婆婆说道,不由得出与当时面对凤香之际,相仿的怪笑。

 一时得意忘形,以为自己面对的,仍是凤香丫头。

 “凤香哭得好可怜,直问我有无方法帮她,她愿意用许多许多凤羽同我换。呵呵…办法当然有,可是要拿全身凤羽,我才肯换唷,那傻丫头,二话不说竟然点头,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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