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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定是察觉我娘正处心积虑收买族中长老,想将他扯下族长之位,才痛下杀手!”

 “不可能。”想也不想的,封易蕊直接否认燕子柳荒谬的说法“若是燕当家会因这种事对端谨夫人不利,绝对不会拖到今天。”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难道她就这么相信燕怀柳的人格?

 “就凭我身为燕府总管这么多年,看尽燕当家对二夫人的容怨,所以我才敢这么说。”

 听到她的话,燕子柳眸中的恨意更深,尤其当他瞥见燕怀柳脸上那抹因封易蕊的身而出的欣慰,他的神色更沉了。

 “口说无凭!”

 “大少爷,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称一个代。”

 话才说出口,封易蕊的眼角却刚好瞥见燕怀柳脸上那抹笑,那活像猫儿偷腥似的笑容,顿时让封易蕊惊觉自己许诺了什么。

 该死的,她不是正想法设法逃离这个泥沼,怎么又像白痴似的往里头跳?

 明明就不关她的事,可当她听到燕怀柳让人这样怀疑时,她竟然不由自主就这么说了。

 就恨自己一时嘴快啊!

 漫天吹拂萧索的秋风,卷起地上一层厚厚的落叶。

 秋风、落叶,和张张招魂的白幡,苍凉景象令人悲凉。

 燕府是大户人家,如今端谨夫人竟然惨死,身后事自然办得隆重,该有的礼数、布置,排场和宾客,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封易蕊的安排下,代罗总管有条不紊的呈现。

 不论是想攀关系的,或是多年世,全涌至燕府致哀,就连那些不该出现的莺莺燕燕,亦身着素服不请自来悼丧。

 望着那些即使身着素服,依然端着架子、争奇斗的姑娘们,封易蕊莫名感到心烦意,打算进里屋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她才回身,还来没得及进屋,身后就传来一声娇斥——

 “站住!”

 闻言,封易蕊顿住步伐,回头望着被几个丫鬟簇拥而来的郭二小姐。

 见郭风月怒气冲冲的模样,封易蕊不用想也知道她这番前来,想必早已听闻坊间沸沸扬扬的流言,所以特来找碴。

 现在想退开已来不及,更何况她从来就不是会逃避的人。

 伫立原地静待郭风月的到来,她知道自己不会从那毫无瑕疵的美中听到什么好听的话,可她也没料到,郭风月会野蛮到才一驱近她,就扬手想给她一巴掌。

 她知道,不论燕怀柳怎么宣示她的地位,在郭风月那高傲的心眼中,她依然只是一个下人。

 封易蕊眼捷手快地伸手,挡住她那毫无理性的攻击,郭风月见状,丽致绝伦的脸庞是震惊。

 “你这个奴才竟敢…”郭风月水眸圆瞪,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手竟然被封易蕊给拍掉。

 “郭二小姐,请自重!”封易蕊本就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子,更不,可能白白任由郭风月这种娇娇女发怒气。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要我自重?”郭风月怒气冲冲地质问,眼底对封易蕊的轻鄙毫不遮掩。

 “我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之后,但同身为人,郭二小姐难道不认为该对我多一些尊重吗?”都是那个该死的男人害的,若非他莫名其妙宣布喜讯,她会受到这样鲁轻蔑的对待吗?

 “你…”人没打着,还被削了一顿,向来被人捧在手掌心的郭风月哪能咽下这口气“放肆!你不知道我爹是谁吗?”

 就连县里大小辟员见了她,还得跟她行礼,而眼前这个女人竟敢目中无人教训她,这让她的面子该往哪儿摆?

 “令尊是吏部尚书,官拜三品;叔叔是礼部尚书,官拜四品;令堂是五品诰命夫人。”其余族亲在朝为官者,更是族繁不及备载,郭家或许说不上是权倾半边天,可要为难她一个民女倒也绰绰有余。

 “既然知道,你还敢这样放肆?”对于封易蕊的大胆,郭风月更觉不可思议。

 初尝这种被人不看在眼里的感觉,郭风月显得气急败坏。

 她喜欢燕怀柳是给他面子,但他每回见面总是客客气气的,丝毫不逾炬,一点也不解风情,现在连他府里的下人都可以这样指着她鼻子说教,那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郭二小姐,我不过是不让你发蛮罢了,如要说这是放肆,我也无话可说。”

 “你…”郭风月额际青筋毕,原本细致的脸庞竟显得狰狞可怖“好啊!看我非打死你不可!”

 “咱们府上还在办丧,怎么就有人想在这儿闹事啊?”

 听到这不愠不火的声调,封易蕊的视线才随声转动,就见燕怀柳整个倚靠在庭子里的假山之上,也不知在那儿瞧了多久的戏。

 这人不是应该在厅里吗?

 因为当初燕子柳一闹,多少也闹如了些耳语,在这当头,他不是更该守着灵,好好待在丧堂之上,平息那些耳语吗?

 想着想着,封易蕊眉头皱了,脸色也沉了。

 “燕大人来得正好,这婢得罪了我们家小姐,该怎么处置这个婢?”

 俗话说得好,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正主儿都还没开口,贴身丫鬟已经先一步说话。

 突然间,他幽深的目光一闪,封易蕊已明白他想干啥了,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但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燕怀柳的身影已像鬼魅似的飘到那丫头身边,一连几个耳光,将那巴掌大的脸蛋打得肿得跟馒头似的。

 瞧着他浑身上下散发的狠劲,封易蕊简直是傻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她可是燕府未来主母,你一个丫鬟凭什么对她不敬?”

 又来了!听到那话,封易蕊真希望他闭嘴,但却无暇顾及。

 “哎呀!别打啦、别打啦!”郭风月真是吓坏了,不断放声惊叫。

 “我这是在教训她别狗仗人势,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在我的府里撒野?”燕怀柳声冷如刀,那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语,让郭风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在为她出头?”

 以往她虽将封易蕊视之为敌,可燕怀柳从不曾这样骨的为她说话。

 “她是我的女人,我不为她出头为谁?”

 “她不过是个没有半点身家的丫头!”郭风月不服气的低吼,怎么也不甘心自己竟比不过一个小婢。

 “是不是名门之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她。”

 那声爱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撞进封易蕊的心坎里,重重地,让她肃然一惊。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封易蕊已经受不了燕怀柳的那些鬼话,几次三番听到这样的话,她好害怕…就怕自己会相信。

 那喝斥声既慌且,仿佛只有极力否认,她才能逃开那句话对她的影响。

 封易蕊将他眼中的真诚看进眼底,心竟再次不争气地漏跳一拍。

 “我不是胡说。”其实他也没料到,竟然这般轻易口而出,而且一丁点儿也不感到忸怩,仿佛他这样说是理所当然。

 “呵呵,好啊,为了这可笑的爱,你宁愿与整个郭家为敌?”

 这个男人有多心高气傲郭风月不是不知道,但败在一个丫鬟手下的辱,让她恨得浑身发颤。

 “是又如何?”她的威胁只换来燕怀柳的冷声嗤笑。

 不过就是家里出了几个官,再说,那郭家几代为官,干了些什么狗倒灶的事他会不清楚?

 他只是懒得和人斗,可不代表人家骑到他头上时,他不会化为一只猛虎。

 “你…你想怎样?”燕怀柳几个踏步近身形纤弱的郭风月,那似要人的气势,让郭风月的气势马上败下阵来。

 只见她踉跄几步,这才勉强拉开与燕怀柳的距离。

 但冷着一张脸的燕怀柳却没打算罢手,一双深不见底的幽眸直勾勾瞪着郭风月瞧,然后一字一句清楚说道:“若郭家有胆与我为敌,我随时奉陪!”

 “燕怀柳你…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从来不知道那样俊逸的脸上会有这样恐怖的神情,郭风月再次被吓着了,双腿瘫软,差点连站都站不稳,要不是她几个丫鬟搀着,只怕整个人就要跌了个四脚朝天。

 望着郭风月落荒而逃的模样,燕怀柳脸上的笑意更甚。

 敢欺负他的女人?这不过是一点薄惩罢了。

 当郭风月的身影逐渐消失,燕怀柳回头一看,封易蕊那丫头早已像只耗子般一溜烟的跑了。

 看来那丫头对他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语,也不真那么无动于衷嘛!

 初时,不过是为了想甩去些麻烦事才去招惹她,可一回、两回…她那怕极了与他有牵扯的模样,倒让他较起真来了。

 名门之后不能爱上小甭女吗?

 他倒要瞧瞧究竟能不能。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被影响的女人,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勾动的不单单只是她的心弦,还有她心中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再这么下去,她的一颗心只怕再也把持不住。

 望着朱漆的红门,再瞧瞧那悬于红门正中央的那些白绣球,封易蕊知道现在的自己走不开。

 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闲言闲语,那些无知的市井小民似乎渐渐相信,燕怀柳是因为伯燕子柳这个庶出的长子会危及他在燕府的地位,所以派人杀害二夫人。

 尽管她深信燕怀柳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却还是忍不住为他忧心。

 “封姑娘…”温柔的嗓音,殷切的低唤,那声音里头染着浓浓关心。

 柔柔的嗓音唤住封易蕊的步伐,望着眼前的姑娘,她展开笑颜。

 “水姑娘,你也来啦!”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封易蕊并不陌生,她其实是燕怀柳的远房表妹,因为没有傲人的家世,所以对他们这些下人还算客气有礼,那怯生生的嗓音总让听者心怜。

 “是啊,家母说二夫人仙逝,咱们应该来悼丧的。”

 “多谢关心。”

 瞧着水云仙忸怩的模样,封易蕊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虽然态度不尽相同,但她与郭风月上燕府的理由应该都是一样的,悼丧只是个能名正言顺留宿燕家的借口。

 那男人啊,真是个灾星!

 她真不懂怎么那么多人想巴上那个男人,换作是她,才不会自找麻烦。

 “那水姑娘特地等在这儿,是有话想问我?”见水云仙几番言又止,封易蕊索帮她开了个话头,免得她得在这儿陪她磨蹭到天黑。

 “是。”轻轻颔首,水云仙话都还没说,柔的双颊已经飞上两朵红云,模样醉人,连封易蕊瞧了都忍不住发傻。

 “水姑娘请说。”

 “我想问的是…封姑娘也喜欢燕大人吗?”几番含羞终究敌不过自个儿心里的情意,水云仙还是开口问道。

 “否喜欢!”直接给了水云仙一个答案,她生平就怕麻烦,一旦沾上燕怀柳,就得和这些莺莺燕燕周旋,她不想白讨苦吃。

 “咦?”对于封易蕊干脆的回答,水云仙不但面惊诧,还带着几分不信。

 她不相信这世上,竟有女人不为燕怀柳的俊颜、气度与家世倾倒。

 “是真的。”她不是她们这种成天作梦的名门之后,也从不给自己发梦的权利,对她而言燕怀柳就是主子。

 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奢想,她从没想过,若非燕怀柳莫名将她扯进这场风波,她宁愿安安份份过着平淡的生活。

 因为封易蕊的肯定,喜爬上水云仙眉梢,但还来不及绽亮却随即隐去。

 “可是燕大人喜欢你。”昨天那场冲突,早已让那些嘴碎的仆佣们给传得沸沸扬扬,那燕怀柳的当众示爱,更是碎了一堆姑娘的芳心。

 今晨,已有不少千金死了这条心打道回府,而她就是因为无法死心,才会等在这儿的。

 “我倒不认为他说这话是真心的,他一定在盘算些什么,那样骄傲的男人,怎会爱上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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