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彻夜未眠
路承周的话,让马玉珍无地自容。
原来,路承周不是日本特务,原来,路承周一直在抗
。
诚然,路承周参加的是军统,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是抗
,就属于可以团结的力量。
上级多次强调,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建立广泛的抗
民族统一战线。
“对不起,我之前还策划暗杀你。”马玉珍觉得,这件事必须当面向路承周道歉。
“这个无需道歉,毕竟,这个计划就是我批准的。你们暗杀的不是我,而是金连振。”路承周微笑着说。
“可是,我却没有看出来,目光实在太短浅了。”马玉珍愧疚地说。
“你才参加工作几年?”路承周安慰着说。
“对了,上次我写的自检书,最后是不是落到你手里了?”马玉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说到这件事,我不得不说你几句了。马大夫医院的行动,你的任务是观察金东珍的车子,发出信号后,为何还要返回去?还有今天,你的穿着打扮,放在白天,可能没有问题。但傍晚的时候,一名单身女
,穿着旗袍,进入英租界,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气质,其实不像一名舞女。如果不是我,恐怕这个时候,你已经在宪兵分队的地窖里了。”路承周叹息着说。
“在万国桥,你早认出我了?”马玉珍诧异地问。
“当然,从你走到桥中间,我就从你走路的姿态,以及你手臂的摆动,认出了你。”路承周没有骗马玉珍,将自己的观察告诉了她。
“原来我有这么多破绽。”马玉珍突然觉得很沮丧。
“另外,你身上的茉莉花香味,只要靠近我一米之内,哪怕是闭着眼睛,我也能知道,一定是你。”路承周又说道。
这个时候,无需给马玉珍留面子,只有将她的缺点和不足,毫不留情地指出来,以后才能成为一名更优秀的战士。
“是吗?”马玉珍嗅了嗅自己的衣角,女人天生爱美,她接触过一次香水后,就彻底
上了。
“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不要在日常生活中
香水,除非是执行任务。”路承周严肃地说。
“可是你天天抽烟,身上也有一股难闻的烟味,这不算标识么?”马玉珍看着路承周
云吐雾,用手挡在鼻前,皱着眉说。
“我
的烟,是大多数人
的牌子。而且,宪兵分队中很多人,也
老刀和哈德门。抽烟的人,一般很少会注意,就算注意了,也很难分辨。而且,我以火柴身份行动时,就算要抽烟,一般会
大前门,就算他们找到这条线索,也只会误导他们。”路承周解释着说。
他每次装扮成“火柴”时,总会换了衣服和鞋子,身上的烟味,基本上就没有了。
而马玉珍则不然,她只喜茉莉花香水味,常年累月积攒下来,味道其实很浓的。
“原来如此。”马玉珍点了点头。
她发现,路承周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有用意。
而自己考虑事情,总是以个人为出发点,与路承周以工作为出发点,完全不一样。
马玉珍晚上失眠了,路承周虽然没告诉她,是什么时候参加军统的。
然而,从路承周当初的思想变化来看,恐怕他还在警察教练所时,就已经与军统接触了。
在中学时,路承周也是指点江山,慷慨
昂的热血青年,而到了警察教练所,则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自己真是傻,经常跟路承周在一起,竟然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住到路承周身边,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发现这个秘密呢。
路承周不仅要忍受自己的误解,还无法辩解。
最重要的是,自己当初还让抗团暗杀路承周,幸好路承周机智,否则自己现在将多么的内疚啊。
路承周从担任二十四号路巡长以来,他的行为,马玉珍基本上都知道。
特别是,自己住进来之后,路承周其实需要承受更多。
她觉得,路承周真是太为难了,他明明是抗
的,却要被自己指责为特务。
还有程瑞恩,当时整天骂路承周是汉
特务。
如果路承周真是汉
特务,程瑞恩在宪兵分队成立的第一天,还能平安从警务处走出来么?
一晚上,马玉珍都没有睡,她想了很多,路承周的行为,让她也一夜之间,成
了不少。
与日本人抗战,不是喊几句口号,贴几条标语就可以了。
更多的时候,会付出血与汗的代价。
路承周为了抗战,不但要付出血与汗,他还要承认很多委屈和不解。
在别人眼中,他是汉
特务,在日本人眼里,他得是皇军的忠实朋友。
一想到与日本人打交道,还要赢得他们的好感,马玉珍就很恶心。
路承周能坚持下来,还能坚持得这么好、这么久,实在太难了。
马玉珍一整夜都为路承周鸣不平,她真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天下人,路承周不是你们眼里的汉
特务,他是抗
者,亲手杀过日本鬼子和汉
的抗
者!
“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路承周坐到餐桌旁,看到马玉珍双眼充红,一边喝着豆浆,随口问了一句。
“根本就没睡。”马玉珍低声说。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曾紫莲此时也走了下来,打趣着问。
马玉珍和路承周,以前轻易不会单独说话的。
“买药的事,还是你们辛苦一趟。大红桥码头那边,我会安排张广林去一趟。你们只要把货,放到码头就可以了。”路承周沉
着说。
既然马玉珍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们之间自然就无需再用纸条了。
“张广林可靠么?”曾紫莲问。
“张广林虽是宪兵分队的人,实际上是我的人。对他来说,这是帮我赚钱,其他事情,不会多问。”路承周缓缓地说。
吃过早餐,路承周依然跟平常一样,推着自行车出门。
马玉珍望着他的背影,手里拿的油条,一直举在半空,痴痴地发着呆。
“已经走啦。”曾紫莲轻轻咳嗽一声,轻笑着说。
“紫莲姐,说什么呢?”马玉珍脸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