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节 有风,凛冽
张六两坐进了宾利车里,冲将光说道:“去边家的园林墓地!”
将光开出车子,却是一言不发,这个时候他找不出话安慰张六两,他更知道六两去墓地的原因,他是要跟边雯说上几句心里话,跟她聊一下未曾履行的遗憾。
不过,当宾利车子拐进大道的时候,将光却是撇了一眼后视镜表情立马严肃了起來,因为有辆车子跟在后面!
他打破沉默说道:“六两,有狗跟着,去哪里打狗?”
张六两看都沒看后面的车子,说道:“去园林墓地的门口!”
将光会意,提醒张六两坐稳以后,即可间将豪车宾利提起了速度。
车子急速划过,后面的一辆不算起眼的黑色捷达车子提速撵上,不过却是被拉了好远好远的距离。
等到最后到达园林墓地门口的时候,张六两下车后对将光道:“门口守着,來的人全部干趴下,别打扰我跟边雯说话,等我出來再做处理!”
将光只道了一个“好”字就立马眼神犀利起來,远处快要开过來的捷达车子犹如一只老马却是已经追赶着大
气的感觉了。
张六两懒得去看这跟随的车子里的人是谁,迈开步子走进了园林墓地。
这块园林墓地面积并不算大,却是边家私有的墓地,在最后一排位置找到边雯的墓碑,张六两席地而坐。
张六两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他看了眼那张贴在石碑上的边雯的照片,却是感觉有万千话语哽咽在喉咙无法诉说。
也不知道是边之文知道张六两会來,还是特意为之的在石碑前放了一瓶白酒,张六两打开了盖子,灌下了一口白酒。
辛辣的感觉由穿过喉咙直达胃里,却是被张六两极力的按
住那份固有的辛辣。
他终于开口说道:“边雯,在那边好好生活,咱们俩也就隔着一捧黄土,很近很近的,你不是想多看我几眼吗?我來了,我让你可劲看,就怕你看累了眼睛疼。我沒法评价你这样做的事情是好是坏,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的决定,可是作为朋友我还是得批评你几句。因为你这样做不值得,你还沒有结婚,你还沒有好好找一个爱你的男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你这么年轻却又这么走了,你觉得这就是你的宿命吗?如果你觉得这样走了是正确的,那你就在地下好好想想这事情的始末,你所谓的惊喜可真就是惊喜的不得了!傻瓜,这个时候我只能骂你是傻瓜,可是我却知道就算是骂你傻瓜你还会噘着嘴反驳一句‘你管我啊!’。
张六两又灌下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师父曾经说过,人这一生也就是一直在跟人这个字打交道,一撇一捺那么简单的一个人字却是要做一辈子的字眼。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认识这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这字虽然简单,可是做起來却是相当的难。我甚至都不知道师父为何教给我的第一个字是人字,而并非我的名字张六两。师父还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了要擦亮眼睛,可是我却知道有些女人还是有好虎这一说的,比如我遇到的那些女人,爱我的,我爱的,当然还有你这个心灵
汤的朋友。正如你所说的,我一直不会处理男女之间的关系,你说你喜欢我,我其实是感觉的到的,可是我却不能爱。”
“你说的都对,初夏对我來说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坎,就算是在我死的那一刻我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忘记这个女人,可是就算如此,我还是得慢慢忘记她,生
凉薄吗?不是,而是我觉得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给不了她一个安全的家,当然还有一个安全感十足的我,我就只能放弃,即使我还爱着她,即使我还走不出那段阴影。”
“你还说万若爱的好辛苦,可是我这样生
一直凉薄始终觉得畜生都有感情的人会不怜惜她吗?我不能再对不起她了,一个曹幽梦都已经让我负罪感这么多,而你这个时候却又增加这么一条。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沒有去机场送夏小萱,沒有出现在初夏订婚仪式上,沒有去寻找曹幽梦,甚至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为我暗自伤心,我能怎么办?谁來告诉我?”
“我也想找个人倾述一下内心的苦闷,让自己释怀一下心中的孤寂,可是我却只能窝在心里让它自生自灭,因为我知道,当所有的不甘心和不舍夭折以后它就再也不会作孽了。我的人生真的就如一只杯子,苦涩需要去装,甘甜需要去装,而剩下的味道却再也不知道是什么了?有时候我都觉得爱情真的如烟灰一样,弹一手烟灰却是散落一地的青春!”
“小雯啊,你爸一直这么叫你,今天我看到他的时候才知道原來有些人是一夜之间可以变老的。那么霸气的他却是在一夜之间老的这么快。你说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怎么可能让他心里宽慰一些,我知道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打一场关于边家的内部战斗,把你死去的事实加在你大伯身上,可是这其中的是非是谁又能说得通说得透的?我也想搞清楚,可是我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你爸这一次真的动怒了,已经明确要我开始站队了。你说我还用回复么?根本不用,因为这一场暗涌该是爆发的时候了!”
“小雯,我一直说你是不是听累了,这瓶酒一会就喝完了,我却觉得越喝越清醒,可能是跟你聊这么多心里释怀了吧。我是那种不喜欢去翻旧账回忆过去的人,你走了肯定不会再回來了,我能做的就是有时间就來这里多陪陪你说话。來这里喝点酒聊聊我心中的苦闷,我说的好像太多了,也沒有个主线,你就慢慢听着,听不懂的就慢慢消化,喝完这瓶酒我该走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你要是想我了就托梦给我,缺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一定都给你照办,记住,我是你的贴身保镖,一辈子都是!”张六两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什么时候
下的,起身抹了一把眼泪的他却是上前用尽力气抱紧了这座墓碑,而后他小声的对边雯说着话,就如是真的附在边雯的耳朵上一样。
张六两说道:“今生你先委屈着,等到來生,你做我,我做你,我來默默爱你!”
说完这句话,张六两默默转身,从容走向园林门口。
冬日的阴天,有风,西北风,却已经开始凛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