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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轩王的报复
 秦羽瑶离开家里已经有两三了,这段时间宝儿一直怏怏,虽然有宇文轩的陪伴作为弥补,然而对秦羽瑶的思念却是怎样也无法替代的。

 骤然听见千衣捎来秦羽瑶的信,不由得喜笑颜开,连忙从宇文轩的怀里爬起来,白生生的小手朝千衣伸了过去道:“快给我,快给我。”

 千衣低下头,看着那张与冷然傲的主子生得八分相似,然而神态截然不同的小小孩童,心里有些异样的感受。仿佛这小小孩童便是他保护了多年的喜怒皆不形于的主子,此刻撒娇贪痴地与他央着,如此一想便觉有趣。

 “给你。”千衣将秦羽瑶交给他的信封递过去,然后便如同隐形人一般贴在墙上,与那不动不变的墙壁颜色融为一体,再不惹人注意。

 宝儿接过信封,摸着厚厚的,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激动,还有些委屈。胖乎乎的小手取出信纸,小心翼翼地打开来。待下一刻看清信纸上的内容后,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后小嘴一瘪,乌黑的大眼睛眨了几下,大颗大颗清亮的泪珠子便滚了下来。

 “呜呜,娘亲!宝儿想娘亲,呜呜!”宝儿握着信纸,委屈至极地大哭起来。

 宇文轩就坐在宝儿的身后,与宝儿一起看的信。原先见着那信封颇厚,还以为秦羽瑶啰里啰嗦写了许多,心里想着下次见了她,可得借机揶揄她一回。谁知却是他想岔了,只见那信上不是旁的,竟是一张图画。

 纸上画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稚童,坐在花园里教他认字。妇人的神情十分认真而温慈,稚童的神情则是憨态可掬,这是一幅母慈子孝的画。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然而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度。

 宇文轩心中一叹,从宝儿手中取下那张画作,抱过宝儿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乖宝儿,你娘亲很快就会回来了。”

 宝儿窝进宇文轩的怀里,小手揪着宇文轩的衣裳,呜呜哭个不停,很快就把宇文轩的衣裳哭得了一片。

 感觉到前的温热,宇文轩一半是心疼不已,一半又有些醋意——什么时候宝儿才能想他也想得这样哭呢?强忍着醋意,抬手轻轻拍着宝儿的后背,温声哄着:“乖宝儿,不哭。”

 可是却没什么效果,只见宝儿根本听不进去,此刻心里是委屈,直是呜呜得哭个不停。

 宇文轩有些无法,眉头一时间都有些愁苦了,想了想问道:“宝儿不想给你娘亲回信吗?”

 宝儿听到这里,不由得稍稍止住哭声,从宇文轩的怀里探出头来,声音还有些噎,问道:“回信?”

 “是啊,你娘亲给你写了信,你怎么给她回信呢?”宇文轩只见有效,便连忙哄他道:“要知道,你想你娘亲,你娘亲也想你想得紧呢。”

 宝儿怔了一下,抹抹眼泪不哭了,小脸上有些故作大人模样的坚强:“宝儿要给娘亲回信。”

 “哦?回什么?”宇文轩微微笑道,心里却是好奇,这个小小的人儿,到底会怎么回?

 这几的亲近接触,令宇文轩渐渐发现了,他这个儿子看似单纯没有心机,实际上感得紧,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

 宝儿微微偏头,想了想,道:“娘亲不在家,许多东西都吃不到,我要给娘亲带些东西去。”说着,就爬起来,下跑了出去。

 宇文轩一个愣神没拦住,竟叫他连鞋子也忘了穿,光着脚就噔噔地跑了出去。却是往西屋里去了,口中喊道:“婶婶,婶婶,你给宝儿包几个松花蛋和咸鸭蛋。”

 陈嫂还没睡下,只见宝儿光着脚就跑了过来,连忙下将他抱了起来,安置在上,道:“宝儿包这个做什么?”

 只听一阵轻淡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宇文轩的声音响起:“原是小公子给夫人包的,却不必了。”

 陈嫂只见宇文轩过来了,连忙行了一礼:“见过主子。”

 宇文轩点点头,弯上抱起宝儿,对陈嫂道:“无事,你且休息吧。”便抱着宝儿穿过厅堂,往东屋里去了。

 宝儿不解地道:“爹爹,为什么不给娘亲包?”

 宇文轩便答道:“宫里有很多厉害的人,他们见你娘亲吃这个,肯定会跟她抢的。所以宝儿就算包了,你娘亲也吃不到。”

 “坏人!”宝儿不由得紧紧攥拳,小眉头拧在一起,嘟起嘴来:“那就多包些,他们吃不完,娘亲就有的吃了!”

 他的儿子,倒是个小富豪呢。宇文轩不由失笑,说道:“其实也不是,你娘亲那么厉害,谁能从她手里抢去?只不过,因为不是光明正大地给你娘亲捎过去,所以你娘亲不能当着人的面吃,还得悄悄的,十分麻烦。”

 宝儿不由得撅起嘴,十分怏怏。

 宇文轩抱着他回到屋里,指了指桌边的笔墨纸砚,说道:“不如这样,宝儿也画一幅画,给你娘亲回信?”

 宝儿想了想,只得如此:“好。”仍然撅着嘴,不太快活的样子。坐在边,由着宇文轩给他穿上鞋,说道:“爹爹,我画得不好,娘亲会笑话我吗?”

 “你觉得呢?”宇文轩闷笑着道。

 宝儿撅嘴摇头:“宝儿不知。”

 “爹爹带你一起画。”宇文轩给宝儿穿好鞋子,便抱了他下,走到桌边磨起墨来。

 因为桌子较高,而宝儿的身量不够,所以每次写字的时候都是站在特制的一只椅子上面。此刻主动爬到凳子上,站定了,然后偏头看向宇文轩。

 宇文轩磨好了墨,便铺开纸张,将到宝儿手中,而后握住宝儿的小手,问道:“宝儿要画什么?”

 宝儿想了想,说道:“画咱们一家人吃饭的情景。”

 宇文轩一听,心下顿时大叹,不亏他这几连觉也睡不足,每晚跑来陪小家伙,这小家伙却比他娘亲要有良心得多。

 不错,秦羽瑶令千衣捎来的画作,使宇文轩有些伤心——为什么她只画了她们娘俩,却把他给漏掉了?竟是他儿子更有良心,宇文轩无比感动地握着宝儿的手,道:“来,咱们这就画。”

 宝儿认真地点了点头:“嗯。爹爹,要在桌子上画着松花蛋和咸鸭蛋。”

 这小家伙,还没忘了给她娘亲捎带吃的呢。宇文轩不由失笑,点头道:“好,都画上。”

 东边厢房,秀茹原本支着耳朵听着正房东屋里的动静,只见这会子那叫人揪心的哭声没有再响起,便缩回来钻进被窝里。

 睡在旁边的秀兰翻了个身,道:“瞧你这小样,倒跟你儿子似的。”

 秀茹从被窝里伸出脚,隔着被子蹬了她一下,说道:“竟胡说,仔细夫人知道了扣你工钱。”

 秀兰原也是开玩笑,姐妹之间说话有时候难免失了分寸,故而挨了这一脚也没吭声,在黑暗中做了个鬼脸。只听秀茹又道:“我是把宝儿当我亲弟弟的。”

 这一回,就连秀禾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说到:“随你怎么说,都是你占了便宜。”

 若是秀茹管宝儿叫弟弟,那么管秦羽瑶和宇文轩又叫什么?干爹干娘?

 秀兰接话道:“可不是?咱们家爷,一看就出身不凡。”

 秀茹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抱着占便宜的心才去的。”

 秀兰便与她斗起嘴来,唯独秀禾侧身躺着,枕着一只手心,心中想道,夫人真真不是个凡俗女子。

 皇宫的夜里,充斥着异于寻常的安静。宫中贵人多矜娇,一点点稍重的脚步声都能叫他们细腻感的心弦触动,或许大发雷霆,无妄之灾当头降下。故而宫女和太监们走路的时候都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既不能如猫一般无声无息,叫主子发觉不了。也不能脚步太重,惹了主子清静。

 与此相应的,是宫女和太监们说话、吃饭乃至做事的动静,全都要低声敛气。其实,不仅是宫女和太监们,便连稍微次一等的主子们,也都秉承着这样的习惯。

 如此一来,倒是有礼仪了,只不过太有礼仪了些,秦羽瑶只是看着便觉得累。明,一定要将余下的那一套李贵妃与宇文婉儿的母女装画完,然后回家去。秦羽瑶枕着手臂躺在上,听着闫绣娘与胡绣娘悠长的呼吸声,久久睡不着。

 宝儿此刻应当接到她的信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哭鼻子?秀茹她们可哄得了他?脑中一时浮现出宝儿委屈得呜呜直哭的模样,一时又浮现出宝儿故作小大人模样,强忍委屈与思念的神情。

 不管是哪一种模样,都叫秦羽瑶心疼得不行,辗转反侧,直是恨不能立时生了翅膀飞回去。

 “咚!”忽然,窗棱被敲响了。秦羽瑶微微一愣,从飘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凝神感受过去,只听那窗棱又响了一声,却是不像意外发出,而是有人在那里。

 秦羽瑶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披了衣裳,趿上鞋子悄声下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只见黑暗中,一片银灰色如水银般动,不仔细看去竟瞧不见。

 是千衣,秦羽瑶立时认了出来,便低声问道:“何事?”心头闪过宝儿的面容,不由得微皱眉头:“我儿子可好?”

 “小公子一切安好。”千衣从怀中掏出一只信封递过去,微微启,传音道:“主子叫我问你,可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讲?”

 听到宝儿无事,秦羽瑶放心下来,接过信封,只觉厚薄与她传回去的一般无二。然而信封却是不一样的,便知千衣把信传回去了,这应当是宝儿的回信。她心里一热,把信封揣进怀里,抬起头看向千衣:“他是什么意思?”

 千衣便道:“夫人如此聪慧,何必问我?”

 闻言,秦羽瑶不由得挑了挑眉,宇文轩是什么意思?要替她出头么?心念转动,说道:“那你告诉他,有人欺负他儿子的娘。”说罢,转身回屋。

 被关在门外的千衣闻言,那双细长的眼睛里仿佛冒出笑意。随即身影一闪,离开了原地。

 听到千衣的回复后,宇文轩的眼中出怒意,丝丝冰寒的气息渐渐从中涌了出来,如蚕吐丝,又如蜘蛛结网,很快在周身萦绕出浓浓的冰冷的气息:“去给他点颜色瞧瞧。”好个荒家伙,居然连他的女人也敢觊觎!

 对于宇文轩的怒意,千衣丝毫不觉意外,应声道:“好。”而后身影一闪,离开了原地。

 宇文轩站在窗前,面上一片冰寒,久久未动。直到身后的上响起一丝动静,回头一看,只见宝儿的小胳膊从被子里挣了出来,面上冰寒顿时敛去,变得温柔如水起来。他轻轻走回前,将宝儿的小手回被子里,摸了摸宝儿的小脸,喟然一叹。

 不能再由着秦羽瑶了,他必须早些对天下人公布,免得总有些宵小之辈对她生出觊觎。

 怀里揣着宝儿的信,因为灯已经吹了,再折腾起来难免惊动闫绣娘和胡绣娘,故而秦羽瑶便没有打开。反正千衣已经说了,宝儿一切安好,秦羽瑶并不担心。便将信封贴身抱着,阖眼睡下。

 等到第一丝曙光升起,秦羽瑶准时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坐起身,披衣下。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到院子里。此刻,天才微微亮,天空只是一片灰青,唯有东方浮起了一道道云霞。

 宫人们这个时间才刚刚起,绣娘们还没有一丝动静,秦羽瑶凝神倾听半晌,便知人人都睡得。便从怀里拿出宝儿的回信,那信封被她贴身捂了一夜,此刻仍然热乎乎的。秦羽瑶打开一看,只见那回信正是采取了自己的法子,也没有一个字,全都是画。

 只不过,看清那画上多出来的一个人,不由得微微一怔。那画上,却是一家三口围着桌子用餐的情形。左边坐着宇文轩,中间坐着宝儿,右边坐着秦羽瑶。人物面目栩栩如生,气神俱全,显然画画的人极有画功。不用猜,必然是宇文轩画的。

 原来,昨晚宇文轩陪着宝儿呢?看到她的信后,不知道有没有生气?毕竟,她的画上只有她和宝儿两个人。秦羽瑶低头看向那画,只见画上的宝儿低头认真吃着饭,而宇文轩却夹了一瓣咸鸭蛋,往宝儿旁边的她递过去。

 眼角微微挑着,竟好似在斜睨着她?

 秦羽瑶不由得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眼花了。可是再看去,却分明没有看错,画上宇文轩的眼神,分明在说:“等着瞧,看爷不收拾你。”

 顿时间,不由得啼笑皆非。然而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温暖。

 秦羽瑶又将画儿看了两遍,然后小心收起,装回信封里,仍旧贴身带着。而后,慢慢打起拳法来。

 吃过早饭后,秦羽瑶便将昨晚与宇文婉儿确认过的那件衣裳的画样交给绣娘们,将宇文婉儿的吩咐一一嘱咐了去。而后,青儿来了,竟是传话来了:“秦绣娘,东西收拾好了没有?速速与我去吧,公主早就念叨你了。”

 闻言,绣娘们有些莫名奇妙:“青儿姑娘,秦绣娘要去哪里呀?”

 青儿便道:“怎么,秦绣娘没告诉你们吗?公主要秦绣娘搬去英华殿住下,往后就不与你们住在一处了。”

 “什么?”

 “真的假的?”

 “何时决定的?”

 “秦绣娘,你真的要去公主那里了吗?”一时间,人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秦羽瑶,七嘴八舌地问道。

 秦羽瑶便点头道:“是真的。”偏头一瞧,只见孙绣娘此刻愕然得嘴巴都闭不上了,心里甚是觉得有趣,便笑道:“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唯有闫绣娘的眼中,出一丝焦急与焦虑。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这就去拿,青儿姑娘等我一下。”秦羽瑶总共就一套换洗衣裳,以及一套笔墨纸砚,别的什么都没有。故而就算现收拾,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青儿便点头道:“我不着急,秦绣娘把东西都收拾全了,免得漏了什么。”

 秦羽瑶对她点了点头,便往屋里去了。闫绣娘缩在袖子里的手掐了掐手心,眼中闪动着犹豫和挣扎,脚下微动,似乎要跟过去。最后却又收了回来,眼中的挣扎渐渐暗了下去,恢复成一片沉寂。

 此刻,宇文婉儿心情极好地在殿外走动着晒太阳,只见今晴得极好,那碧天便仿佛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一丝云彩也无,叫人看在眼里,便连心里都明亮了起来。心情极好地踱着步子,等着秦羽瑶的到来。

 说来也怪,就在第一次穿上高跟鞋的时候,宇文婉儿心中想的是,一定要把秦羽瑶找到,圈在宫里给她做鞋子。而后,可能一直宠爱着,也可能很快就厌弃了。

 而当宇文婉儿费尽力气,总也遍寻不见时,心情最鹜的时候,曾经想过找到秦羽瑶后,好好给她一顿教训。然而,真正见到了秦羽瑶,却发现一切都不在预料之中。不知不觉,她竟被秦羽瑶吸引,按着她的步子走了。

 有时候,宇文婉儿十分厌恶这种感觉,世上竟有人比她还聪明?该杀!然而更多时候,尤其在见到秦羽瑶的时候,宇文婉儿心中的戾气总是不知不觉就消匿了。她更想看看,秦羽瑶能牵着她的鼻子走到哪里?

 隐隐之中,宇文婉儿有些直觉,秦羽瑶会带给她一方全然不同的天地。就在昨天,宇文婉儿知道了一部分原因,那就是秦羽瑶果然是个不凡的,她居然记起了前世的记忆。即便称不上方外之人,至少也算得上是一位奇人。

 这样的奇人,居然要跟她做朋友。宇文婉儿再也没有了杀心,她更想时时看见她,听她说话。于是,昨晚叫秦羽瑶搬来英华殿,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住下。

 本来早上吃饭的时候,宇文婉儿便想叫青儿去叫秦羽瑶。青儿说道:“绣院的绣娘们起得早,兴许秦绣娘此时已经吃着了。”于是,宇文婉儿才打消念头,直到吃过饭后才叫青儿去叫秦羽瑶。

 不一会儿,果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青儿在前,秦羽瑶在后,两人似乎说这话儿走近来。

 “你来了。”宇文婉儿不由得勾起角。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秦羽瑶便觉着心里高兴。

 秦羽瑶便笑道:“参见公主。”口中说着,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屈膝行礼。

 宇文婉儿也不在意,且是打心底里不在意了,只是嗔她一眼道:“快去把东西放下,跟我去一趟怡景宫。”

 秦羽瑶不由愕然:“公主,去怡景宫做什么?”她现在已经招了太子的眼,宇文婉儿却带她去怡景宫做什么?

 只见宇文婉儿勾起角,笑得有些恶:“自然是出气去。”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宇文婉儿,从来没有吃过亏,哪怕是宇文景也不能叫她吃了亏还咽下去。

 秦羽瑶想了想,便明白了,笑道:“好。”却直接将小包裹递给青儿,道:“劳烦青儿姑娘帮我把东西放下去。”青儿是个好姑娘,秦羽瑶也不怕她做什么,很是信任地将东西给了她。

 青儿不知秦羽瑶的包裹里只有一套衣裳,心里对秦羽瑶的信任很是感动,便认真点头道:“是,秦绣娘。”

 秦羽瑶便与宇文婉儿出了英华宫,往怡景宫走去。一路上,宇文婉儿不时突然笑出来,森森的。除了刚开始吓了秦羽瑶一跳之外,到后头便直是好笑起来。

 宇文婉儿此人,若是做敌人,则令人寝食难安。而若是做队友,便令人做梦都会笑出声来。秦羽瑶心里也有些期待,等会儿宇文婉儿会如何收拾宇文景?毕竟昨宇文景那般可气,虽然被千衣丢了头的枣核,然而却是太轻了些,并不解气。

 两人经过御花园,绕过三皇子的宫殿,一直行到怡景宫。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金安。”怡景宫的太监和宫女们一起跪下喊道。

 宇文婉儿瞧也不瞧,一路往里走去:“起吧。”

 走到一半,只见里头走出来一位生得极美的女子,穿着一身典雅秀致的宫装,莲步轻移,款款走来:“婉儿好久不来了,今怎么竟有兴致来了?”

 “大皇兄呢?”宇文婉儿挑眉问道。

 走出来的这名生得极其优雅美丽,行为举止犹如画儿一样的宫装女子,却是太子妃陶致洁。只见宇文婉儿如此任无理,她却也不恼,只是歉然说道:“太子身体有恙,不能出来招待婉儿,还请婉儿别见怪。”

 “身体有恙?”宇文婉儿皱眉,表示不信:“昨还好好的,跑到我宫里去难为我的人,怎么今就有恙了?”

 陶致洁微微怔了一下,道:“太子昨给婉儿添麻烦了?”

 对着这样一位贤良淑德的太子妃,宇文婉儿虽然不喜,却也发不出多么大的火气:“是啊,还说是父皇的圣旨。”

 “既然太子如此说,那么必然是皇上的旨意了。”陶致洁便道。

 “呵呵,他不敢,那是我诬陷他了?”闻言,宇文婉儿不由得冷笑起来,她给陶致洁面子,没有点破宇文景荒之事。好么,陶致洁竟然顺杆爬到她头上来了“你说他今身体有恙,我瞧着也是,做了亏心事哪有没报应的?”

 如此一来,饶是陶致洁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有些沉下脸来:“婉儿,怎可如此说你大皇兄?”

 “那该怎么说?太子妃倒是教教我,太子昨到我宫里,非要捉我宫里绣娘的手,又说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到底该怎么说才好呢?”宇文婉儿素来瞧着陶致洁不顺眼,可是偏偏陶致洁最是讲规矩,事事叫人挑不出错处,便也只是在心里讨厌着,不似旁人那般想刁难便刁难。

 多数时候,宇文婉儿甚至还会给陶致洁一点面子。可是陶致洁这一句训斥,立时便叫宇文婉儿恼了,当下也不管了,索撕破了脸皮说道。

 陶致洁闻言,有些不相信,愣了一会儿,蹙着细细的眉头,轻声说道:“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婉儿必然是听从旁人的只言片语,误会了太子殿下。”

 “哈哈,好笑!”宇文婉儿忍不住讥笑起来“太子妃只说我听从只言片语,然而我是听了我宫中小宫女的禀告的,却不知道太子妃都听了什么,竟反说我诬赖人?”

 陶致洁依然细声细气地道:“太子殿下并不是那样的人。”

 宇文景是什么样的人,陶致洁很该最清楚才是,毕竟宇文景一个个往宫里进人,是从不避着陶致洁的。宇文婉儿便冷笑一声,说道:“你若不信,只管叫大皇兄出来,一问便知。”

 陶致洁刚刚松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耐心说道:“太子殿下身体有恙,不能出来招待婉儿,婉儿不妨改再来。”

 一推四五六,手段倒是高明。秦羽瑶不动声地打量着陶致洁,在后头轻轻扯了扯宇文婉儿的袖子。宇文婉儿便冷笑道:“好,那我改来。”说着,袖子一甩,带着秦羽瑶走了。

 两人还未走出门,便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宫女的声音:“不知公主身边那妇人是谁,为何见了太子妃却不跪下行礼?”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宇文婉儿与秦羽瑶听见了。

 不等陶致洁回答,宇文婉儿便转过身来,冷笑道:“这是我的朋友,除了父皇母妃,是谁也不跪的。”言罢,仰起头昂然而去。留得身后一众宫女太监,惊得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这人莫非就是这两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秦绣娘?

 原来自从秦羽瑶进宫第二起,与宇文婉儿逛御花园时有说有笑被人看到,从此便进了各宫各殿的主子们的耳朵里。自然,宫人们也都十分了解。且,有相当一部分宫人是极感激秦羽瑶的。

 因为从前的宇文婉儿,谁见到她都要矮下膝盖说话,绝不能比她高了去。而自从有了高跟鞋后,宫人们便不比宇文婉儿高多少了,甚至不少人与宇文婉儿齐平。故而,再也不用见了宇文婉儿便矮膝盖,且矮得不合适了还要挨罚的宫人们,对秦羽瑶的印象格外深刻。

 怡景宫中的宫人们,对于宇文婉儿临走之前留下来的话,结合刚才说的“太子奉旨摸绣娘的手”人人心中都各自有了判断。而陶致洁精致优雅的面孔,除了微微皱起眉头外,并没有其他表情,仿佛仅仅不赞同宇文婉儿与一个绣娘朋友。

 气冲冲地离开怡景宫,宇文婉儿路上瞪了好几个宫人,直瞪得人家心肝俱颤,扑通跪在地上久久也不敢起来。宇文婉儿遇花掐花,遇草折草,一路上折腾了许多花花草草和宫人,直到回到英华宫仍然没有缓过脸色来。

 大步走入英华殿中,高声道:“来人!去查一查,太子生了什么病?”

 皇帝不喜欢子女不睦,故而宇文婉儿往常见了宇文景都称呼一声大皇兄,并不毕恭毕敬地称太子。然而私下里,却常常提之必喊太子,只因为她不喜欢宇文景,才不跟他亲近。且在心里,宇文婉儿都是叫他蠢货的。

 秦羽瑶只见宇文婉儿气得很,便宽慰她道:“他病了不是正好么,不必你做什么,他便受折磨了。”

 宇文婉儿拍着桌子道:“不是被我气病的,什么好得意的?”

 秦羽瑶的嘴角,不说话了。

 宇文婉儿生陶致洁的气,竟没顾得上秦羽瑶话中的不尊敬。直到出去打探的宫人回来了,禀告道:“回禀公主,太子殿下忽然生了奇怪的病,浑身长花生大小的黑色斑点,头上脸上都是,没有办法见人了。”

 原来,这宫人出去打听的时候,恰好碰见太医从怡景宫出来。仗着宇文婉儿的名声,这位宫人走上前跟太医打听了一番。那太医也知道宇文婉儿不是好惹的,生怕得罪了她,连带着李贵妃也得罪了,后再落得什么不好,便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

 听了宫人的回报,秦羽瑶不由得愣住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病,怎么从前不曾听说过?而且,瞧着不像是病,倒像是过敏或者说中毒?一时间,不由得怀疑起来,难道是宇文轩?毕竟昨天晚上,宇文轩特意使千衣来问,她可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正给秦羽瑶猜对了,此事却是宇文轩所指使。昨听了千衣的全程描述,宇文轩心中不快,便叫千衣给宇文景点颜色瞧瞧。千衣是个实诚人,便果真给了宇文景一点“颜色”瞧瞧。哦不对,是很多点“颜色”

 听了宫人的汇报后,宇文婉儿怔了一下,随即一拍桌子,大为快意地道:“好!长得好!最好一头一脸,这辈子也别消下去!我看陶致洁那个女人,还能一辈子这样维护他?”

 人无完人,不说当今皇帝有着那样无法弥补的天大缺陷。便说宇文婉儿,出身够好,聪明伶俐,长得美,绝对是天下女子羡慕的对象,却偏偏生得奇矮。纵观天下人,称得上完人的几乎没有。

 但是,太子妃陶致洁却仿佛是个例外。

 其实太子妃的出身,并不是太好,甚至没有顾青臣攀附的对象,蒋丞相的女儿蒋明珠来得好。太子妃的父亲,乃是从二品的工部侍郎,却偏偏一生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陶致洁,小女儿叫陶韵之。

 因为没有儿子,所以陶侍郎便把全部心神放在两个女儿的教养上。故而陶致洁虽然不是男子,在待遇上却丝毫不差。因为生得精致优雅,性格温柔娴淑,且又颇有才华,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呼,故而被太子宇文景一见钟情,娶为太子妃。

 虽然宇文景荒,然而对陶致洁却十分尊重,至少不论再宠爱旁人,始终不曾让人越过她去。在时下女的眼中,陶致洁已然是得天独厚了。尤其她不骄不躁,不气不恼,不论内外的修养都是一等一,堪称为完人。

 故此,格外不讨宇文婉儿的喜欢。

 秦羽瑶只见宇文婉儿出了气,便想告退:“公主,若无他事,我便去做事情了。”

 宇文婉儿却忽然回过头来,问道:“你说,他是怎么忽然得了这种病?竟连太医也治不好,委实奇怪。”

 宇文景昨还好好的,又未出皇宫,若说做了什么稀奇事,也就来到绣院对秦羽瑶无礼,却还被不知名人士丢了一头一脸的枣核。

 秦羽瑶心中感慨宇文婉儿的机,面上却平静摇头:“我也不知。”

 宇文婉儿皱了皱眉,便挥手叫她下去,独自撑腮,思考了起来。

 秦羽瑶花了大半的工夫,设计出那套母女装,与宇文婉儿瞧了一番,宇文婉儿略作指点之后,便对她道:“走,与我去华清宫走一趟,叫我母妃也看一看。”

 两人来到华清宫,见过了李贵妃。当看到秦羽瑶呈上来的图纸,李贵妃却是颇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很不错。”

 只见这套母女装,大体风格样式是相同的,不同之处仅仅在于衽边的宽度、圈数,以及衣裳上面绣着的花样。

 李贵妃的衣裳上面,绣着的花样乃是沉静秀美的月季,既未夺了花中之王的霸气,避免招了皇后的眼,又显得别样清丽。

 而宇文婉儿的衣裳上面,则绣着大朵丽的木芙蓉,因为是未嫁公主,且又是宫中唯一的公主,故而绣什么花样都不碍眼。秦羽瑶准备了好些样式,最终宇文婉儿自己定了木芙蓉。明媚娇,正显得少女活泼之气。

 李贵妃低头握着图纸两边,越瞧越喜欢:“可以,叫绣娘们去做吧。”

 只见得了李贵妃的发自真心的喜欢,宇文婉儿也很得意,这可是她挖来的绣娘呢。辞别了李贵妃,宇文婉儿带着秦羽瑶回了英华宫,扬头说道:“你好好做,做完本公主有重赏。”

 秦羽瑶便笑道:“公主可否现在便赏我?”

 “哦?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宇文婉儿便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朝秦羽瑶看了过来。

 秦羽瑶便福身一礼,说道:“我想要的是,公主放我两假,叫我回家看看儿子罢。”

 一句话落,宇文婉儿方才还笑意的面孔,顿时间沉了下来:“我待你哪点不好,你一意要离开我?”

 少女明媚的面孔,此刻染上一层浓浓的灰霭,显得十分阴沉。秦羽瑶心中微叹,说道:“我又有哪点好,叫公主如此器重我?”

 宇文婉儿抿不答,手指抠着榻上锦缎的纹理,面色愈发阴沉。

 秦羽瑶便问道:“公主见不到我,便想我,我厚脸皮地归因于,我是个有趣的人,公主喜欢我。可是,我对儿子的喜欢、思念,便如公主对我的喜欢、思念的一百倍。而我儿子对我的喜欢、思念,又如我对他的一百倍。我怎么忍得住,将他丢在外头不管不问?”

 宇文婉儿虽然面上仍旧阴沉,然而比起方才已经有了一丝缓和的迹象,她抿了抿,沉声说道:“我早叫你接他进宫来,是你不肯。”

 “接他进宫来,等他长大了呢?若是有人护着,他兴许可以做个皇子伴读。但是,那样的可能也太小了些。最大的可能,便是阉了做太监。平心而论,我便是宁愿他死了,也不想叫他进宫做太监。”秦羽瑶的声音渐渐沉凝下来,看向宇文婉儿的目光不再是一味的迁就与哄让。

 宇文婉儿抠着榻上的锦缎,不知何时已经咬住嘴

 只听秦羽瑶又说道:“即便是朋友,也不需要都见到。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虽然我的身份不及公主尊贵,公主若想要困住我,实在简单得很。可是,如果公主当真看重我、尊重我,便应当给我时间和自由,让我着风雨渐健壮,最终翱翔于苍穹,凭着自己的实力与公主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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