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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临前的忏悔
 “不恨。”霍景纬答。

 他是他的父亲,他恨不起來,可是他沒办法选择的原谅他。

 作为一个父亲,他根本沒有尽到责任,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推进深渊,让他看着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离去,他并沒有别的。

 霍闻声看着他,眼中渐渐的起了悔

 当年他那么竭力的阻止霍景纬跟黄蕊蕊在一起,想努力的保持家族的清白跟兴隆,可现在看來,根本就是错了。

 不仅失去了霍景纬这个儿子,连霍家,也败得如此彻底,他所要坚持的东西,现在看來是如此的可笑。

 等自己撒手人间,怕是霍家的几个子女,能这么站在一起,都不能够。

 所谓的娶当娶贤,真是笑话,想旺三代的理想,居然在自己这儿就彻底的败了,自己亲眼看着远景的辉煌壮大,也亲眼看见了远景的败落。

 “也许…我错了…”他近乎喃喃,有些梦呓似的说了这么几个字。

 这话,令霍景纬有些动容,如老顽固般的霍闻声,终于能承认错了?

 一时间,又是霍闻声的息声,喉间的痰音更浓。

 果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为什么,一定要到最后的时刻,才能明白自己的坚持,是错误?

 霍景纬见他难受,又想去叫医生,霍闻声伸手,试图阻止他,可随即,那伸出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在说出了“我错了”那句话,他终于是安心的去了。

 李玉兰來跟黄蕊蕊请假,霍闻声去世,做为霍家收养的人,阿琛当然得回去吊唁,李玉兰也得作陪。

 黄蕊蕊只是看着报纸上的讣告。

 对霍闻声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个老者,带着那么多的保镖,强势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要她离开霍景纬。

 沒料得,已经因病去世。

 往事如风,逝者已亦,过去如何并不重要了。

 只是黄蕊蕊却找不到去吊唁他的理由。

 那个老人,是如此的不待见自己,怕是死了,也不愿意自己出现在他的灵前。

 黄蕊蕊按下了这个想法,只是向李玉兰点点头,示意她跟阿琛去。

 “你不打算去吗?”李玉兰问。

 “我有什么资格去?”黄蕊蕊反问。

 “怎么说,你跟霍景纬…何况,小葵是霍景纬的女儿,也算是霍家的人吧?”李玉兰也有些拿捏不准。

 “我说过了,小葵只是我黄蕊蕊的女儿,跟他们霍家沒有关系。”黄蕊蕊冷声提醒李玉兰。

 “其实何必呢,以前不是老爷子一再反对你跟霍景纬往來吗?现在他去世了,你跟霍景纬之间,也就沒有阻力了…”李玉兰游说。

 黄蕊蕊终于是作恼的瞪着她:“李玉兰,你是不是感觉你现在终于嫁给了阿琛,就高枕无忧了,可以对别人的事指手划脚?”

 “我沒这意思…”李玉兰抱怨了一句,最终还是跺了跺脚:“算了,你不去,我也不去,反正那霍家,跟我也沒关系。”

 霍闻声的灵堂,设在安乐堂里,前來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纵是霍家现在垮掉,好歹霍闻声以前也纵横了商场几十年,他去世,商界政界的人,都念着以往的情,前來送他最后一程。

 霍景枫、霍景桐、霍景纬、霍景睿与程嘉德携着孙子辈的人,在灵堂前一一跪着,在加上霍家的旁系及亲属,也算得上场面浩大。

 很意外,连曾诗杰居然也带着陈渝前來。

 当外面的礼仪唱着曾诗杰前來时,霍景枫瞪得眼都大了。

 霍家基本上算是他一手整垮的,沒料得,他还有脸來参加霍闻声的追悼会。

 霍景枫沉不住气,恨不得立刻冲到曾诗杰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叫他滚,不要他來这儿假惺惺的。

 在她想站起來时,霍景桐已经在一边,很及地的按住了她。

 “大姐,别冲动。”她低声提醒她。

 “我怎么不生气,我看着这小人,我就气不过,恨不得扒了他的皮。”霍景枫恨得牙

 “大姐,死者为大,现在是爸爸的灵前,别人沒闹事,我们更不要闹出事來。”霍景桐提醒。

 不能在灵堂前闹出大事,这是共识。

 霍景枫只是恨恨的掐紧了指甲,她恨,更悔,只恨自己沒有一早瞧清曾诗杰的嘴脸,更悔自己居然听信了这人的摆布。

 霍景纬只是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听着两人的对答,一切仿佛于自己无关。

 三天的水陆法事,最终霍闻声入土为安。

 办完了霍闻声的后事,接着就是遗产的分配问題。

 当听闻律师念遗嘱,所有的财产都归霍景睿时,霍景枫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她以为,霍闻声一直是喜欢霍景纬的,遗产也应该是留给霍景纬多数,而自己则只能分得少数。

 可沒料得,结果竟是这样,自己三兄妹分文沒有,霍闻声名下的古玩字画房产别墅这些,全归给了霍景睿。

 当最后念着,霍闻声要求他们姐弟之间,以后要念着手足之情,要多多帮扶,霍景枫简直感觉是天大的笑话。

 相对來说,霍景桐平静得多,便算沒有霍闻声的遗产,她在程嘉德那儿占有的产业已经不少,这有不有遗产对她沒有多大的影响。

 而霍景纬,仿佛早就预见了这一切,他的父亲,真正偏爱的,只是霍景睿,所以,全部家产,都分给霍景睿,符合他生前一惯的想法。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爸爸会做出这么糊涂的安排…”霍景枫冲起來,大声质疑遗嘱的真假。

 律师平静的将遗嘱递给了她:“大小姐,这遗嘱,几年前你父亲就立好了的,白纸黑字,还有他亲手按的印,一切都是按着正常的法律程序走的,完全是合法。”

 霍景枫看着上面的字迹,看着公证人这些,最终,只有认命。

 “不好意思,大小姐,现在,这别墅都归睿儿了,我希望你能尽快的搬出去。”杨淑琴转眼,就开始请霍景枫搬出去。

 沒料得,杨淑琴是这么快的就翻脸无情。

 “小妈,你不能这样。”霍景桐指责。

 谁都知道,霍景枫离婚了这些年,一直是住在这南山霍宅,她名下的房产,早就卖了,这会儿要霍景枫搬家,她根本沒有去处。

 “我只是依着老爷生前的遗嘱办事。老爷遗嘱中也已经说明,所有的产业,都归景睿,我们有权做任何处理。”杨淑琴丝毫的不松口。

 霍景枫简直是寒了心,沒料得,曾经风光一世的霍大小姐,如今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要被人扫地出门。

 曾经,她有美满的婚姻,有傲人的容貌,有显赫的家世,在失去了婚姻后,她依旧是霍家大小姐,依旧风光无限。

 可是,随着远景被人收购,所谓的霍家大小姐的名头,在外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笑话,一个从云端跌到泥中的笑话。

 可现在,居然连栖身之所也沒有。

 霍景桐看着她,还是开口邀请她到自己的家中暂住一阵。

 程嘉德纵是一脸的不情愿,也沒有立即的表示出來。

 至始至终,霍景纬就当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他们之间的一切,仿佛一切都跟自己沒关系。

 “景纬,你怎么也不争取一点?”霍景枫问他。

 “争取什么?”霍景纬反问。

 “你看你,现在出门,连个代步车也沒有,你跟景睿一样,都是儿子,怎么也该分点财产才对。”

 霍景纬只是耸了耸肩,并不在意这点。

 他就站在公路边等车,直到阿琛过來,才带着他离开了南山。

 “霍少,你也真能忍的。”在车中,阿琛还是抱怨了一声。

 “你指哪样?”霍景纬淡然的问。

 “曾诗杰啊,现在谁都知道是他一直在暗中搞鬼,结果他还大摇大摆的來吊唁老爷。他也不怕我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

 “原本他就是刻意來炫耀的,你沒看他身后带了十几个保镖吗?也许,他更想得霍景枫沉不住气,跟他吵闹,他就好借势大闹灵堂。”霍景纬平静的说了情况。

 当时灵堂中的情况,他都是一一瞧在眼中,來的那些人,大多是叹息霍闻声的去世,更多是婉惜霍家后继无人,才让远景易主。

 而曾诗杰,也以此來一雪前,当年在霍家当女婿,他已经够忍气声,而被霍景纬送进牢中,更是他的辱。

 “对了,我查清楚了,当初往金兰国际泼油漆的那件事,其实也是曾诗杰的意思。他听闻你回A市了,不知道虚假,所以,试探一下黄蕊蕊这边。”阿琛说了这件事。

 曾诗杰忌惮霍景纬,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当年也只能灌霍景枫**汤,让霍景枫在背后出手。

 他能这么轻易的掉远景,也是因为霍景纬根本不在国内,根本不想管远景。他怕霍景纬回來复仇。

 霍景纬沒说话。

 既然现在,所有人知道他回來了,他也沒有必要再继续伪装下去。

 是时候大声宣告,他霍景纬回來了,曾诗杰这些年进去的东西,也该一一的吐出來了。

 “阿琛,通知吴妈她们,将别墅打理好。”霍景纬待了阿琛一句。

 “是。霍少。”听着这一句吩咐,阿琛激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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