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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白子旭之死
 瞧见太医虎虎生风的步伐,莫筱苒嘴角微微一,话说她很像洪水猛兽吗?有必要吓成这样?一只迟迟垂目的老鼠,居然转眼间变作了脚程极快的骏马?还真是质一般的飞跃啊。

 白青洛见她这副不停变换的脸色,就知她定又不知在心里编排些什么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伸长手臂,将她拽到了自己怀中,结实的膛内,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源源不断涌入莫筱苒的耳中,一声比一声澎湃、剧烈、沉稳。

 手掌轻抚上他的口,听着里面咚咚咚咚的心跳,她的脸色也不由得放缓下來,微微合了眼睛,强自了好些日子的疲惫一股脑涌上脑袋,他醒了,她才能够放心的睡去,身体如同一只猫咪,蜷缩在他的坏中间,呼吸平稳,容颜极为恬静,让人不忍心打扰。

 白青洛低垂着头,安静的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深沉的眼眸中闪烁着的是醉人的如情愫,那双素來古井无波的眼眸,此刻,波光转,仿佛一泓春日的清池,在和煦的威风中,开一层层美丽的涟漪。

 清风低敛着眼眸,嘴角微微搐着,主子有必要这么深情的望着未來主母吗?形象呢!主子冷漠人的形象呢?为什么他总觉得主子宛如神祗般高大的形象已经开始摇摇坠了?

 房间内有短暂的安静,过了许久,白青洛才拥着莫筱苒,视线越过她看向清风,眼眸深沉,丝毫不见方才的深情“宫中情况如何?”

 清风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把实情告诉主子吗?

 “说!”见他神色犹豫,白青洛不觉沉了面容。

 “回主子,”清风愣了愣,终究还是把心一横开了口:“皇上在不前遇刺身亡,如今朝堂乃是摄政王坐镇,太后被幽慈宁宫,后宫嫔妃也如数圈,朝廷一切平稳。”

 他言简意赅的将皇城的事三言两语叙述清楚,话音刚落,卧房中,已仿佛从三月初进入了寒冬腊月般,掀起一股寒

 不敢抬头,可來自榻上的压力,却丝毫未减。

 “子旭遇刺了?”白青洛缓慢启口,可吐出的话,却如同一把刀子,蓦地刺入清风的心底,叫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是!”“谁干的?”他松开圈住莫筱苒的手臂,将她搀扶到身边躺下,翻身坐起,顾不得身上滑落的锦被下,渗出鲜血的伤口,白色的绷带被殷虹的血渍染红了一片,看上去格外骇人,眉梢染雪,他静静看着清风,浑然天成的迫感,席卷了整个房间的空气,让人不寒而栗!

 清风悄声咽了一下,不敢隐瞒“是…是摄政王一时失手…”

 是白墨做的?

 白青洛脸上浮现了丝丝惊讶,难以相信,向來对白子旭忠心耿耿的他,竟会出手杀害一国之君!

 在东耀若说谁愿意无偿为了白子旭赴死,那便只有一个白墨!这样的情义,比海深,比山高!他怎么会犯下这么糊涂的事?

 “你给本王一字不漏的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幽幽问道。

 “是皇上想要趁着主子离京之际,联合丞相架空摄政王,丞相不肯答应,皇上情急之下,中了淑妃的计,打算在落月殿暗杀摄政王,危急之中,摄政王一时不查,这才导致皇上命丧当场。”

 白青洛五指微微一紧,薄紧抿成一条线,迟迟不曾开口。

 “主子?”清风迟疑的唤了一声,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

 “准备笔墨。”白青洛沉默了半响,才道。

 “是!”清风当即走到书桌后,研墨提笔,展开的信笺铺在书桌上,等待着白青洛的口谕。

 “告诉白墨,让他放手去做,朝堂由他一手掌控,务必要稳住东耀,安稳民心,至于边境,本王会力两国,让他领百官在皇城,静心等待本王凯旋!”

 主子这是要为摄政王撑了?

 清风心头微微一愣,他原以为主子会趁此机会返回皇城,夺权自立为王,却沒想到,主子竟会放手,这封书信若是送到皇城,主子便是亲自将皇位拱手让给摄政王啊,他迟疑着,不知是否该下手。

 “怎么,你有不同的意见?”白青洛危险的眯起眼,眼眸中缕过丝丝暗光,身体轻靠在头,容颜寒霜,似笼上了一层冰川般,极为可怕。

 清风身体一颤,终是开口询问道:“主子,当真要这么做吗?”

 潜伏多年,好不容易现在有了自立为王的机会,他们手里手握东耀大数兵马,又有钱庄、店铺的银两支撑,手中的金银财宝堪比国库,即便是推翻摄政王,坐上帝位,也不是难事。

 这个机会若是失去,恐怕…

 清风的心思白青洛怎会不知晓?他眸光一颤,看着安静躺在身侧的莫筱苒,嘴角弯起一抹释然的浅笑“以前在本王眼里,沒有什么比得上这片天下,本王以为这一生,谋的,要的,是让东耀一统三国,让本王坐上那无上的帝位。”

 清风不解的皱起眉头,是啊,当初主子急勇退,为的不就是在暗中潜伏,好等待机会吗?可是,现在这样的大好时机,为何主子会放弃?

 他复杂的视线在扫过白青洛身旁蜷缩着的,如同婴儿般恬静的莫筱苒时,眼底浮现了一抹了然,一抹挣扎。

 难道是为了她?

 “可是如今,”话语微微一顿,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莫筱苒的脸颊,许是察觉到他的触碰,莫筱苒不自觉的在梦中动了动身体,更加靠近他的怀抱,甚至还找了个舒坦的姿势,如同一只猫儿,在他的口前蜷缩着睡去,白青洛眼底爬了宠溺,拨开她面颊上紧贴的青丝,抬眸,望向略显惊滞的清风“这个世上,与她相比,天下算什么?三国算什么?即便白墨稳坐帝位,本王手中的权势也不会有分毫的减少,本王要的,不过是护她一世安稳,至于其他,”嘴角的笑缓缓上扬,些许坚定的弧度:“根本无关紧要。”

 以前他谋的,求的,不过是因为还未遇到她,可是现在,他遇到了生命中最宝贵的,最在乎的人,那些唾手可得的权势,还有什么意义?他只需要在这世中护她安稳,其他的就都不再重要了。

 以她的善良,怎会希望见到自己去与白墨争夺那帝位?以她的固执,即便如今喜欢着,爱慕着自己,又怎会屈身待在后宫之中?况且,就算她愿意为了他白青洛委屈自个儿,他又怎会看着她如此将就?

 他要给她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许下的白首不离,而那君王,那皇位,从來都不是让人能够肆意妄为的地方!

 她既不会喜欢,他又为何要争?为何要夺?

 看着白青洛面颊上的坚定,劝解的话语在舌尖饶了一圈,又给咽回了肚子,清风苦笑一声,主子当真是爱惨了莫筱苒,微微摇了摇头,提笔,在信笺上飞快写下了一封书信,将白青洛的口谕一五一十记录下來,等到墨渍干涸,他用印泥戳好,用信鸽送往皇城。

 “逐月和随呢?”白青洛沒有过多纠结于信笺的事,话锋一转,随之问道。

 “他们两人还在昏中,军医以为他们诊治过,内伤过重,恐怕还要休养几。”清风解释道,如果他们清醒着,恐怕在得知主子醒來的消息,哪怕杵着拐杖也会闯进來觐见主子吧?

 白青洛微微点了点头:“他们若醒了,立马通知我。”

 “是!”“敌军的一举一动也要尽快告知本王,不得耽误。”

 “是!”“军中士兵的伤亡,一定要记录下來,死伤将士即刻返回原籍,让他们落叶归。”

 “是!”“后方粮草与部队支援若是到了,第一时间在城中与守城将士会合。”

 “是!”一条条指令在瞬间吩咐下去,与莫筱苒前两下达的几乎沒什么两样。

 说了一会儿话,白青洛明显有些疲惫,他挥了挥手:“先到这儿吧。”

 “是!”清风点头应下,离开前仍旧不忘提醒一句:“主子还请注意休息。”

 “恩。”白青洛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后,便半坐在八仙架子头,看着怀中安静睡的莫筱苒,嘴角的笑染上了几分黯淡,这些日子她是真的累坏了吧?温柔的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眼底的浓情,漾开來。

 第二,除却清风以及一名军医外,无人知晓白青洛苏醒的消息,整个银城还在戒严中,随处可见街头巷尾巡逻的士兵,高大的城墙头,风飘舞的东耀国旌旗,在风中翻飞,士兵凝眸戒备的站在上方,注视着远处,唯恐轩辕、蓝羽两国会趁机发起偷袭!

 莫筱苒着惺忪的睡眼,从沉睡中醒來,浑身的骨头酸酸的疼。

 “醒了?”耳畔,传來一声沙哑的声音,她蓦地瞪大眼睛,便见白青落身体微斜靠在头的玉枕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深沉的眼眸里,有丝丝戏谑,丝丝笑意。

 “你沒睡啊?”莫筱苒不悦的开口,从上翻身坐起,可还未坐稳,就被他拽了下去,盈盈一握的肢,被他的手臂紧箍住,力道极重。

 她不太适应的皱起眉头:“你干嘛?”

 “别动,让我抱会儿。”下颌抵住她消瘦的肩头,眉宇间划过一丝怜惜:“最近沒好好吃饭吗?又瘦了。”

 “女人越瘦越美,你懂什么。”莫筱苒难为情的扭动着身体,嘴里嘀咕道,只是曝在外的耳廓,不自觉的红了半截。

 当那名老军医拿着刚刚熬好的治疗内伤的汤药从屋外推门进來时,看见的,就是两个男子靠在一起,坐在头的场景,他手臂一抖,脑袋瞬间垂了下去,心底默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王爷兴致会不会太好了?大清早的,居然明目张胆同莫少侠谈情?

 老军医在心底不住摇头,对这个世风下的社会,已是感到分外无力,只能把自己当做壁画,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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