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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十四章 矛盾激化
 良夜漫漫,霜寒重,殿中的一盏青灯明灭的仿佛也要熄灭,梁安坐在案榻旁,手中是正午时收到的那一卷绸绢。

 他望着那淡黄的绸绢,陷入深深的沉思。这种愧疚,如深入骨髓般,让梁安不得安寝。

 “陛下驾到。。”

 门外突然的声音响起,梁安惊的赶忙站起,将手中的绸绢收进衣袖中。

 “参见陛下。”梁安跪拜行礼。

 刘玄望着他,心中气仍未消,只是却不想再与他再怄气,他无奈温柔的道:“圣卿,起來吧。”

 梁安站起,刘玄向他靠近了些:“怎么这么晚还未睡?”

 “臣睡不着,陛下不是也沒睡吗?”

 刘玄轻笑了笑,然后握住他的手,向案桌旁走去。

 “圣卿是还在生朕的气吗?”他柔声凑近他的面庞问道。

 “臣怎么敢生陛下的气。”梁安微微低头。

 “你怎么不敢,你都敢顶撞朕!”刘玄提高声音道。

 梁安抬头望了他一眼,就低下,喃喃:“臣从來沒有想和陛下争吵…”

 “朕知道。”刘玄将他拥入怀中“朕也从來沒有想和你吵架。”

 梁安靠在刘玄怀中,闭上眼睛,一直疲劳的心微微感受到舒适。

 “朕今天宿在你这里…”刘玄在他耳边轻声道。

 梁安一怔,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梁安从那人怀中抬起头:“陛下,臣知道你不愿听这些话。但是臣还是想要提醒陛下,刘秀此人城府极深,陛下不仅不应派其招抚河北,依臣之谏,应如刘縯一般,斩而杀之!”

 刘玄猛然看向梁安,一直以來,圣卿在他心中都是极善之人,就算是仇敌,亦从未说过要除之后快的话。

 他的眸子陡然变得深邃,眼中有光闪过,然后又幽幽的恢复往常,微微叹道:“朕以为圣卿是心善之人…”

 梁安一怔,望着刘玄的表情瞬间心口痛,他原本是良善之人,是谁将变成这般整揣摩度,是什么地方让他也学会尔虞我诈、防范他人?!

 是他身边的这个人,是宫里!

 前世,他为了和他在一起,改变自己,宁愿处在自己不喜欢的环境中,可是后來他忌惮他;今世,他为了他的帝位,不愿看见任何一个可以威胁他的人,不愿他重蹈王莽的覆辙,可是他对自己如此一番感慨。

 再多的感情也经不起又一遍遍的怀疑和隔阂,现在的梁安只觉得很累很累。

 “陛下,臣想要休息了,您还是回宫吧。”梁安站了起來。

 刘玄望着他,猛然皱起眉头,刚刚自己不是说过要宿在这里?!

 可是梁安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他自顾的走向了榻处。

 刘玄仍坐在案桌旁,刚要起身,他发现了地上的一方淡黄的绸绢,他疑惑的拾起,却顿时睁大了眼睛,握住绸绢的手紧紧攥住。

 他竟然还和王匡有來往!

 一种欺骗感突地如狂风般席卷了他的整个脑海中。

 他握紧那个绸绢,一把跨步的走到梁安身边,将他身子转过來,然后狠狠的在他面前扔下那方绸绢。

 “朕就说为何你对刘秀的事突然如此在意,原來是有人所托!”刘玄咬牙切齿的狠狠道。

 梁安望着地上绸绢一眼,在抬头望着刘玄却是极其平淡:“陛下,定国上公是为您着想,因为他知道您对他忌惮,所以才拜托臣的。”

 “朕的事情,朕自会处理!不需要他手!他明明知道朕因何忌惮他,他却还与你通这种书信,他有何目的?!”

 “陛下,定国上公真是为你所想!”梁安辩驳道。

 “他为朕所想?!朕看他是为朕身边的人所想!”刘玄怒的紧紧的扣着梁安的肩:“他一个男出生,被千人玩过,如此卑微低之人,他能高洁到哪里去?!”

 刘玄话语中是鄙夷嘲讽,梁安听着,心中蓦地一痛,他猛然打开刘玄握住他肩的手,后退一步极其严肃道:“陛下!请您注意身份!”

 刘玄望着他刻意的疏离,眼中一刺,勾起抹讥讽的笑容:“圣卿,你心疼了?”

 梁安微微皱眉沒有回答他。

 刘玄自顾的继续:“朕不过说了他几句,你就与朕这么说话!你从來都不过问朕的政事,他一份书信,你就毫不犹豫的帮他,來质疑朕?!”

 他顿了下,角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怒:“你答应朕的话呢?!”

 他骗了自己…他为了那人骗了自己!

 梁安头疼的望着刘玄,悲哀道:“陛下,您只站在了您角度,您觉得臣不应该喜欢别人,除了您臣不应该在乎任何人…

 可是,您只要稍微站在臣的立场上,您就知道臣有多为难…陛下,你可知道,臣在以为你死的夜夜,是如何度过來的?!…是王匡让臣还可以活下去,他一直对臣那么好…您知道臣跟他说在不往來的时候,他的落泪伤心的面庞让臣多么愧疚自责?!…

 陛下,臣就好似一个卑劣的强盗,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臣靠着他活下去,可是当臣终于找到真正寄托的人时,臣弃他如敝履…”

 梁安说着,眼中有泪落下來。

 “陛下,臣觉得好累好累,臣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臣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喜欢陛下了…”

 刘玄一直皱眉听他说,陡然听到这里,突地眉眼一跳,心中剧烈的疼痛。

 他不知道梁安所说的,他只知道他视梁安如生命,别人的死活在他眼中已然可有可无,何况他人的喜怒?!

 “你和朕在一起很累?”刘玄隐忍着怒气道“那你和王匡在一起就不累?!”

 梁安泪眼婆娑,却扯出了一个笑容:“臣与他在一起确实不累,臣在他身边不用想那么多,不用整天勾心斗角的生活,不用每天去揣度陛下的心思…”

 突地,一声“啪。。”将梁安的话止在喉咙处,他面颊通红,巴掌印在他面上格外清晰,他受不住掌力的狠狠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董圣卿!。。”刘玄怒着道:“你竟敢对朕说这些话!。。”

 刘玄望着他的面孔,手掌微微疼痛,他的心却已经痛的他千疮百孔,他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他望着梁安,就如一个出墙的子,全然不知过错,为着夫辩解。

 过了些时候,刘玄怒气的拂袖而去,他怕自己在呆在这儿,会做出什么让他后悔的事。

 梁安望着他背影,怔怔的后退,然后跌落在榻上,闭了眼睛,泪水一瞬的沿着面孔而下。

 刘玄与梁安一直冷战,过了数天后,众将领终于妥协刘玄的坚持,刘秀一偿所愿,离开了锢他许久的更始政权,向着北方前进。

 而这期间,有两件事,尤为重要。

 一是,刘玄准备迁都长安。二是,众臣进谏刘玄应大婚,而这大婚的人选为赵萌的女儿最为合适。

 刘玄听到众人在商议自己的婚事,立刻就不豫,只是众将领都是苦口婆心,他忧愁却不得发

 “陛下,您看这个女子怎样?”刘玄坐在案桌上,他身边的宫人拿着一副美人含笑的画像,就递过來。

 刘玄皱眉。

 “陛下,那您看这个呢?”那个宫人立刻陪着笑,又将桌上另一张画像展开。

 刘玄不耐的将画离自己视线:“把这些都拿走。”

 宫人迟疑着,刘玄望着他,心烦的站起,向着宫外走去。

 早时候,枝桠微微出了枝叶,面透着一股清风,让人心旷神怡。刘玄慢慢在花园中踱着步,然后他停住了,河面的亭子上,一个人站在那儿,眉目清秀,一身白衣,却似出神的看着水面。

 刘玄望了许久,连的相思,终是止不住的向那个身影靠近。

 轻微的脚步声,将原本围聚在梁安身旁的鱼儿惊走,梁安抬头,赶忙就要行礼。

 “不用了。”刘玄道。

 刘玄不知道说些什么,梁安也一直安静,隔了许久,刘玄轻咳了一声,然后微微不自在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沒有看什么。”

 之后,又是沉默,寂静的亭中只能听到风声,刘玄尴尬的只能四处望望,突然梁安抬起头,声音轻柔:“陛下,您的大婚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玄欣喜之,因的话陡然又升起烦恼。

 “那些大臣自从不用打战了,整天沒有事情,就会拿朕的婚事來消磨时间!”刘玄微微恼怒的道。

 梁安轻笑。

 刘玄望着他笑容,心里渐渐升起欢喜。

 “陛下,臣听说赵萌的女儿国天香,且聪明贤惠,您知道吗?”梁安如平常聊天般随意问道。

 “朕沒有见过她。”刘玄微微皱眉,然后看着梁安道:“就算见过了,她长的美不美,与朕也无干系。”

 梁安微微低头。

 刘玄轻轻握住他的手,微微叹道:“圣卿,朕望着你,这世间再多的人都望不进去了…”

 “陛下,可是您终究是要大婚的。”他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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