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离,死生不弃(九)
“陛下,这是女儿家的心事,怎能告诉别人呢?”她又作娇羞状。睍莼璩晓
他不再
她,不发一言地走了。
她望着他大步流星地走远,鹤氅在风中翻飞,不由得轻叹一声。
这么做,能掐断他对她的情愫吗?
———膈—
在玉竹寺的最后几
,玉轻雪和玉轻莲做任何事都异常谨慎,因为,玉轻烟那
人明摆着说了要对付她们,她们怎能掉以轻心?
无论是进膳,还是就寝,或是其他事,她们都不敢独自一人,深怕落单了被那
人逮住。
玉轻烟见她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神经绷得紧紧的,不由得暗笑不已蜘。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玉竹寺斋戒
十
,所有人都回城,玉轻雪和玉轻莲坐上马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紧张了几
的身心终于松懈。
小皇帝的车驾在最前面,高晋扬在前保护,玉轻烟的车驾在玉家的最后面,和玉老夫人同坐一辆马车,祖孙俩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行至一半,就地歇息。
此处是荒野树林,有的人啃着干粮,有的人在附近溜达,有的人聚在一起闲聊,玉轻雪、玉轻莲内急,跑了老远,觉得没人看得见了,才在一株树下蹲下来。
半晌,玉轻雪用备好的硬纸擦了擦“莲姐姐,好了么?”
在另一边的玉轻莲没有回应。
玉轻雪觉得诧异,正要起身穿戴,却有一块黑布罩下来,她拼命地挣扎,还是被罩住,裹得严严实实。
她大声呼救,可是,黑布阻隔了她的声音,且此处距离大队人马很远,她喊得再大声,大队人马那边也听不见。
好痛!
有人用木
打她,很用力地打,打在她的身上、腿上,不断地打…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玉轻莲凄厉的呼喊声,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一样的遭遇。
她高呼救命,夹杂着喊痛、喊饶命,惨烈无比,可那木
还是不断地打下来。
终于,木
没有再落下来,她得救了,可是她动弹不了,全身都痛,痛到了骨子里,痛得泪水哗哗地
…
谢氏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女儿回来,便派人来找。当她看见如花似玉的女儿被打得遍体鳞伤,又气愤又心痛,怒火狂烧。
究竟是谁做的?
回到玉府,她立刻请了大夫诊治玉轻雪,大夫察看了玉轻雪的伤,说伤势严重,若好好调养,两三个月便可痊愈。
玉轻莲便没这么好运,右腿腿骨断了,伤势太重,只怕很难痊愈。
换言之,她很有可能一辈子不良于行,想找个好归宿,难了。
大夫刚走,她就大哭大闹,撕心裂肺地嚎哭,寻死觅活,状似疯妇,最后被几个婆子制住了。
谢氏问女儿:“可看见打你们的人?”
“打我的人用黑布罩住女儿,看不见。”玉轻雪的美眸燃烧着仇恨的烈火“娘亲,一定是那
人!不是别人,就是她!”
“为何确定是她?”
“在玉竹寺,她就明明白白地对女儿和莲姐姐说要对付我们。”
谢氏柔声安抚她,要她好好养伤,什么事都不要想。
玉轻雪悲愤道:“娘亲一定要为女儿复仇!”
在天心苑进膳的玉轻烟听着冷天晴的汇报,心情大好“可惜呀,玉轻雪的腿怎么没断呢?”
“二小姐,是您下手的?”冷天晴笑问。
“我只是借刀杀人。”玉轻烟淡淡一笑。
她知道兰陵长公主不会放过自己,便在病中的时候写了一份折子,抱病去找长公主派来的近身女官李尚宫。
她开门见山地说道:“众人皆知,那夜我勾*引陛下,李尚宫应该有所耳闻。”
李尚宫点头,玉轻烟对她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向长公主递折子,但我诚心向长公主领罪,愿受任何惩处,毫无怨言。我与人结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连累到陛下,是我的错。李尚宫,您是好人,定会可怜我这份自责、领罪的心意。”
她将一锭黄金放在李尚宫掌心“劳烦李尚宫相助,将这份折子快马加鞭送回宫中,想必长公主也很想知道陛下在寺中过得好不好,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
李尚宫收了黄金和折子“长公主自然想知道陛下在寺中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份奏折里,玉轻烟先领罪,再简述事发经过,矛头直指玉轻雪、玉轻莲二人。
依长公主的
子,勾*引陛下固然有罪,但给陛下下药、伤害陛下,更是该死。
因此,李尚宫得了长公主的密旨,暗中惩处玉轻雪、玉轻莲。不过,这二人毕竟是名门闺秀,不像出身卑
的宫女可以随便处死,给她们一点教训也就是了。
“原来如此。”冷天晴笑道“这招‘借刀杀人’当真高明。”
“玉轻雪以为
打一顿就算了吗?”
玉轻烟轻轻地笑,却那般高深莫测。
——
年下了,各家各户都在准备着过年,各种吃穿用度源源不断地搬进玉府。
因此,这些日子,谢氏忙得不可开
,却不忘每
去看望宝贝女儿。
玉轻雪服了几
的汤药,面色暗黄,不再是白里透红、粉
柔滑的香肌,寻思着用胭脂水粉遮掩
是病容的脸,恢复光彩。
这
,她听几个丫鬟说,街市上有个人在叫卖一种叫做“玉肌香”的胭脂,具有立竿见影的神奇功效。她颇为心动,吩咐侍婢去买一盒“玉肌香”回来。
侍婢买回来后说,只要把“玉肌香”抹在脸上,便有白里透红的功效,连用五
,脸蛋滑
得像鸡蛋清,容颜娇美,倾国倾城。
虽然这些日子玉轻雪在寝房养伤,不太出门,但也希望貌若天仙,再者,她最引以为傲的便是美貌,绝不会让人看见她的容貌有瑕疵。
因此,她连续抹了五
的“玉肌香”,绝气
红润、柔滑弹
了不少,便继续用了三
。
这
早间,她坐在妆镜前,失声惊叫——她的脸,红如苹果。
凄厉的叫声传出房外,侍婢匆匆进来,看见她的脸,也吓到了。
大小姐的脸,红得吓人。
大夫还没来,玉轻雪的脸又有了变化,冒出十几颗黄豆大的痘痘,有白色的脓,甚是吓人。她看着铜镜中那张毁了的脸,无语泪
。
大夫望闻问切,折腾了好久都没说出个所以然,被她赶出去。
谢氏派人去请太医院擅治妇人病症的王太医,王太医仔细察看了她的脸,问她这些日子吃了什么、用了什么,道:“二小姐所服用的汤药,从药渣来看,并无不妥,只是有一味药…”
“药有问题?”谢氏紧张地追问。
“非也。这味药并无不妥,只是略微重了些,不会引发什么病症。”
“那雪儿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夫人稍安勿躁。”王太医拿起那盒“玉肌香”闻了闻,用小指指甲剔了一点“这胭脂似乎也没有不妥之处。”
“那究竟是为什么?”谢氏比女儿还心急如焚。
“夫人,我先开个方子,希望这剂药能让令嫒的脸好一些。”他有点儿心虚,因为这方子并不能消除玉轻雪脸上的痘痘“我回府查查医籍。”
玉轻雪以为服两三
的汤药,痘痘就能消失不见,不曾想,三
后,十几颗痘痘是消失了,但留下了黑印,且长痘的地方皮肤
落得厉害,琼雪般的美貌不复存在,毁容了。
王太医束手无策,声称无力医治。
引以为傲的美貌变成丑八怪,她如何接受?
她崩溃了,痛哭
涕,以泪洗面,数次自尽,却都被救下。
谢氏劝了好久,喉咙都说干了、哑了,玉轻雪都听不进去。
看着女儿崩溃痛哭的模样,谢氏的泪水也夺眶而出。可是,她不能伤心,不能陪女儿哭,她必须让女儿坚强起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女儿啊,总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能治好你的脸,相信娘,娘会找到神医为你医治。”
“娘立刻派人去寻找神医,也让你舅舅广派人手去别国寻找,天底下一定有神医治好你的。”
“女儿啊,娘觉得这次有点古怪,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变成这样?莫非是那
丫头搞鬼?”
谢氏不
怀疑,那
丫头有如此能耐吗?若真是她,她究竟用什么手段让雪儿的脸变成这样?
闻言,玉轻雪的
泣声小了,坐起身,麻子般的红脸泪水涟涟,颇为骇人。
娘亲说得对,一定是那
人!她怎么就没想到,一定是那
人把她害成这样的!
“娘亲,女儿不要再看见那
人!把那
人杀了!大卸八块去喂狗!”她几乎咬碎了牙齿,红肿的眼眸迸
出恶毒的光。
“娘一定会杀那
人的!”
此时此刻,谢氏的心里堆
了仇恨之石,燃爆了仇恨之火。
不杀玉轻烟,她就不再姓谢。
——
玉轻烟知道玉轻雪现在的姿容是怎样的,因为,她再清楚不过。
东香好奇地问:“奴婢听姐妹们说,大小姐的脸毁了,再也不是以前的仙容玉貌。二小姐,大小姐的脸为什么变成这样?”
南欢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拜咱们二小姐所赐呀。”
东香好奇心爆棚“二小姐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大小姐毁了容?”
冷天晴见二小姐但笑不语、专注于作画,便代为回答。
玉轻烟先是买通为玉轻雪医治
伤的大夫,那大夫在药方里加重了一味药的份量,使得玉轻雪的面色又黄又暗,黯淡无光。接着,街上叫卖“玉肌香”的人是玉轻烟安排的,那叫卖的人在卖给玉轻雪侍婢的那盒“玉肌香”里添了一种特殊的东西,让玉轻雪的脸红如关公、狂冒痘痘,紧接着
皮,一张娇
柔滑的脸蛋变成了一张吓人的女鬼脸。
东香直呼神奇,感叹世上竟有这样的东西能毁了一张脸。
接着,她又问:“那大小姐的脸能好吗?能恢复如初吗?”
玉轻烟淡淡道:“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直至除夕前夕,玉轻雪的脸仍然没好,虽然不再
皮、不再长痘痘,但红一块、白一块的,且黑印明显,变成了麻子。
除夕这夜,玉府两房的人齐聚长房这边,一起吃年夜饭。
玉轻烟这一辈的坐在同一桌,但玉轻雪不肯出来见人,玉轻莲腿伤未好、不良于行,因此,女的只有三人,玉轻烟、玉轻霜和玉轻岚三人。
席间算是和乐融融,虽然谢氏冷着脸,忧心女儿的脸,但没有做出令大家难堪的事。玉老夫人赏给每个孙子、孙女
岁钱,当众赏玉轻烟一串南海珍珠项链,还夸她懂事了,
后要多多帮衬府里,不要让外头的人欺负玉家人。
玉轻烟笑着应了,做足了礼数。
玉轻霜、玉俊驰等人嚷嚷着要去街市看花灯,说今年除夕的花灯比去年好看多了,赵老爷特意花了银两找人做的,挂了整整一条街呢。
玉轻烟不想去太热闹的场所,便回了天心苑。
东香、南
嚷着去看花灯,因为她们跟着她的这些年,根本不可能到外面去玩,没有行动自由。玉轻烟想了想,便带她们去看花灯。
虽然天色不早、天寒地冻,但街上的人很多,大多是青年男女结伴出游。整整两条街都挂
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灯火辉煌,
旎瑰丽,一眼望过去,长街犹如金光熠熠的长龙匍匐在夜
下,一片灯海氤氲成
离的绮绯橘红,令人目眩。
东香和南
像两只
了缰的野马,欢呼着,叫嚷着,看见什么都觉得有趣、好玩,都要摸摸、玩玩。
玉轻烟摇头叹气,对她们说:“你们去玩吧,我到这家茶楼坐坐,回头你们来找我。”
她们连忙点头,混入人群中,将主子抛在脑后。
玉轻烟看了一眼拥挤的人
,正要往茶楼走去,却听见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地飘进耳朵——
“玉姐姐。”
“烟儿。”
她看见,宇文策站在前方,隔着人
。
他孑然而立,川
不息的人
都与他无关,长身披着墨氅,卓然不凡,面庞冷如美玉,目光如痴如醉。
他们之间,好像隔着整个洛都的人*
。
她感觉身后袭来一阵冷风,有人拉住她的手,
快道:“玉姐姐,你也来看花灯。”
是一脸欢笑的宇文熙。
“陛下又偷偷溜出来,不怕长公主斥责吗?”玉轻烟回过神,轻责道。
“不怕,皇姐不会知道的。”他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神秘道“小李子正在我的榻上假扮我呢,皇姐通常看一眼就走了,不会发现的。”
“说不定这次就发现了呢。”
他吐吐舌头“除夕之夜看花灯,即使挨一顿骂也值得。”
宇文策轻逸地走过来,屈身一礼“陛下。”
宇文熙笑道:“这是宫外,无须多礼。郡王也来看花灯?莫非你们是相约而来?”
玉轻烟忙道:“不是。”
竟然同时碰上他们,还有更巧合的吗?
“不如到茶楼坐坐。”宇文策语声沉淡。
“玉姐姐,不如看花灯吧。”宇文熙声音轻快。
他们同时说的,异常的合拍。
她愣了一下,选择了看花灯。
他们一左一右地将她护在中间,她不知道应该说点儿什么,好在宇文熙叽叽喳喳个不停,才不至于冷场。
宇文熙蹦到小摊贩前,目光闪闪“玉姐姐,这小泥人好可爱啊,我们都捏一个泥人,可好?”
玉轻烟含笑点头,那老板手快,一忽儿就捏了个泥人,递给他。
他拿着泥人,笑呵呵道:“玉姐姐,像不像我?”
“有点像,还不错。”她笑道。
“郡王也捏一个吧。”他问站在一旁的宇文策。
“不必了。”宇文策冷冷道。
宇文熙挤挤眼,从老板手中接过女子泥人“玉姐姐,你这个泥人好可爱,咱们
换吧,你拿着我这只。”
玉轻烟什么都依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继续往前走,她感觉得到,宇文策心情不好,应该是因为陛下才生气的。
“玉姐姐,那盏美人花灯好漂亮,去看看。”
“那边有灯谜,去猜灯谜吧。”
他们同时说,同时拉她的手,她感觉到两股力道拉扯着自己。
这一幕,太尴尬了。
他们都没有松手,四目对视,目光如出一辙的冷。
玉轻烟挣脱手,径自往前走“先去看那盏花灯吧。”
这样的情形,还发生了一次。
有个人从前面冲过来,所有人纷纷让道,不让道的就会被撞倒在地。宇文熙将她拉往摊贩这边,宇文策将她拉向那边,她正好挡在中间,与前面那人
面撞上。
危急时刻,宇文策使力一拽,将她拽过来,将她护在怀中。
宇文熙的力道差了一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宇文策护着。
走了大半条街,她决定到茶楼歇歇。
三人坐在临街的座上,宇文策优雅地斟茶“时辰不早了,陛下想何时回宫?臣和烟儿一起护送陛下回宫。”
“不必了。”宇文熙笑得纯净无
“朕的马车就在前方不远处,送玉姐姐回府后,朕便回宫。”
“虽然长公主不知陛下偷偷出宫,然,长公主迟早会知晓,若是怪罪下来,这护驾不力的罪名,臣担当不起。”宇文策不紧不慢地说道“烟儿,你觉得是不是?”
这话当真无懈可击。
玉轻烟道:“郡王此言有理,陛下安然回宫,我们才能放心。”
宇文熙闷声饮茶。
宇文策忽然问:“烟儿,你的侍婢呢?如若找不到你呢?”
宇文熙连忙道:“朕让小闪子去找她们吧。”
这次跟小皇帝出宫的是小闪子,他往回走,去找东香和南
。
三人围案品茗,心思各异,在袅袅的茶香里扯一些有趣的奇闻异事。
半晌,玉轻烟去茅房,宇文策温润道:“陛下与烟儿同龄,是否觉得与烟儿在一起玩很开心?”
“那是自然。”宇文熙明媚地笑“对了,郡王与谢家长女的婚事怎样了?”
“谢思芙伤了腿,婚事未定,臣觉得吧,这桩婚事不会成。”
“哦,当真可惜。”宇文熙作出一副惋惜的样儿“如若郡王的婚事成了,说不定可以和玉姐姐的婚事差不多时候办呢。”
“烟儿要办婚事?和谁?”宇文策紧张地问。
“也不是要办婚事,不过…”
“不过什么?陛下快说。”
“前些日子,玉姐姐求朕为她赐婚,但又不说她心仪的男子是哪个,只说到时候便会对朕说的。”宇文熙气闷不已,双手托腮“不过,朕觉得,玉姐姐的眼光不会差的,她喜欢的男子必定是文武双全、英姿
发的大丈夫。对了,这一两个月玉姐姐时常和沈昀在一起,你觉得玉姐姐喜欢的男子会不会是沈昀?”
“臣不知。”
宇文策的心一分分地冰冷,冷如冰雪,瞬间又有怒火烧起来。
烟儿移情别恋了吗?如今她喜欢沈昀?
——
送宇文熙回宫后,宇文策送玉轻烟回府。
东香、南
在侧门等候,他拉着她拐了个弯,走到小巷子里。
她挣脱手,冷淡道:“夜深了,郡王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罢,她径直离开,却被他用力地拽回来。
他紧抱着她,舍不得松手,
恋这拥抱在怀的感觉。
这些日子,她可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可知他费了多大的劲才克制住去找她的冲动?她可知他今夜在街市偶遇她是多么惊喜?
他想忘记她,可是忘不了。
他想放弃这段情缘,可是无法放弃。
他千方百计让自己接受别的女子,可是接受不了。
今夜,他在街市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的思念决堤了,他心中的狂热爱恋再也无法停息。他想冲过去抱她,可是,陛下出现了,阻止了他。
曾经犹豫过,曾经彷徨过,曾经放弃过,现在,他绝不会放手!
为了他们的将来,他会坚持到底!奋战到底!
玉轻烟竭力挣脱,却推不开他,只得道:“郡王,你我已再无任何瓜葛。”
“无论你是否移情他人,无论你介意什么,无论是谁阻止,我都不会再放手!”宇文策的语气坚决而笃定。
“郡王忘了吗?你我之间的问题不是旁人。”她冷冷道,他竟然偷换了概念。
“那是谁?”
“是你。”
“我?”
她用力地推开他,指着他的心“你只当我是替身,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而我也不喜欢你,我不会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宇文策皱起眉头,不解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玉轻烟漠然道:“我只说一遍。”
“什么替身?我喜欢的是你,爱的是你,怎么会是另有其人?”
“到现在你还看不清自己的心吗?”她掷地有声地说道“你真正爱的、最爱的人,是三年前那个清倌。”
他愣住了,好像听了一个非常滑稽的笑话。
她快步离去,留他一人在寒风中莫名其妙。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她怎么会觉得他把她当作替身?
——
宇文策暗中观察了几
,玉轻烟确实和沈昀、沈凝多有交往,她和沈昀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玉颜欢笑。
这
,他约沈昀在“洛都第一楼”相见。
沈昀笑道:“难得呀,郡王请我品茗,太难得了。”
宇文策纤长的眼睫缓缓掀起,似有一股冷风扫向对方“说不定这壶茶很苦,难以下咽。”
“这么苦的茶,郡王也喝?”沈昀清逸地笑,浑然不觉他这番话是语意双关。
“未必是我喝。”
“那我喝?”
刚说完,沈昀才有所察觉,觉得今
的郡王确实有点怪。
沈昀磊落道:“郡王有话不妨直说。”
宇文策沉沉道:“我与谢思芙的婚事将会不了了之。”
“虽然谢思芙腿伤了,但你父王会如你所愿吗?”
“纵然她腿伤好了,我也有法子令这桩婚事罢了。”
“这么说,你坚决娶玉轻烟?”
宇文策的俊眸浮现一缕阴沉“非她不娶,纵然她许了人家,我也会把她抢回来!”
沈昀还是不太明白他的用意“郡王这么做,不怕…”
“我平生最恨有人在我背后说三道四,而且是不值一提的陈年旧事。”宇文策眸
鸷,整张俊脸都臭了。
“郡王此言何意?”沈昀看懂了他的神色,语气中也有了一点火气“难道你认定我在背后说三道四?把话说明白一点。”
“三年前,我与那清倌之事,你敢说不是你对烟儿说的?”他双目瞪圆,火气十足。
“我为人如何,郡王还不清楚吗?”沈昀霍然站起,义正词严地说道“那清倌之事,我从未透
半句,纵然是舍妹,我亦从未多说半句。”
“当真不是你说的?”
“我何须骗你?”沈昀侧过身“若郡王不信,那你我手足之谊便…”
“好!我信!”宇文策寻思道“可是,究竟是谁对烟儿说的?”
沈昀复又坐下来“纵然她知道你与那清倌之事,又能如何?那毕竟是三年前的事,且那清倌已杳无音讯…”
宇文策苦恼道:“烟儿认定我将她当作替身,说我真正喜欢的不是她,而是…”
沈昀急道:“那你解释清楚呀。”
宇文策叹气“我想解释,她好像不听…我再寻个机会跟她解释。”
——
上元节这
,兰陵长公主设宴
中,广宴
朝文武。
玉大将军驻守边境,没有回京述职,玉夫人谢氏携子女进宫赴宴。
玉轻雪的脸还没好,擦再多的胭脂水粉也无法恢复以往的仙姿玉貌,谢氏劝她多次,她死也不去赴宴,因为她太心高气傲了。
这次,玉轻烟和玉轻霜跟随谢氏赴宴。
昭
殿内灯火璀璨,仅着薄纱的舞伎随着丝竹翩翩起舞,浑然不觉寒气的侵袭。
玉轻烟百无聊赖地吃着、喝着、观赏着,真想到外头吹吹风。
斜对面的宇文策时不时地投来目光,她视若无睹。
再坐片刻,她悄然起身,出了大殿。
她拢紧斗篷,在昭
殿四周漫步。
墨蓝的天幕停泊着一轮皎皎明月,月华清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有脚步声!
她看见李尚宫站在前方,便走过去,福身一礼“李尚宫。”
李尚宫的身后站在三名年长的宫女,齐刷刷都是一副棺材脸。
“玉竹寺一事,玉二小姐有功,长公主特赐美酒一杯。”李尚宫擦了厚厚白粉的脸冰冷如霜,像一张鬼脸。
“谢长公主恩典。”
“喝了吧。”
李尚宫的话音方落,端着金漆木案的宫女走上前,案中是一杯飘着酒香的琼浆玉
。
玉轻烟岂会不知这杯美酒的真正含义?
毒死自己,当真是草菅人命。
她恭顺道:“这杯美酒是长公主赏赐的,是轻烟的荣耀,轻烟如何舍得饮下?再者,这是御赐的美酒,理当带回府供起来,
拜谢长公主的恩典。”
“不喝便是对长公主不敬!”李尚宫喝道“不喝也得喝!”
“轻烟有几句话想与李尚宫说,可否…”玉轻烟希望她屏退左右。
李尚宫横了一眼,她以为是屏退左右,哪想到两个年长宫女迅速窜过来抓住她,死死地制住她。
玉轻烟
烈地挣扎,使出防狼手段挣脱,哪想到这两个宫女竟然有两手,还是把她制服了。
那个端酒的宫女狠狠地掐她的嘴,她拼命地摇头、抗拒,还是无法阻止酒水灌入口中…
完了,这是魂归西天的节奏吗?
她使劲地吐出来,却还是有一半的酒水滑进喉咙。
“没用的,只要一丁点儿酒,就会肠穿肚烂而死。”李尚宫漠然道。
“长公主就可以生杀予夺吗?”玉轻烟悲愤地吼,一双眸子染了泪水,水光盈盈。
“那是自然。”李尚宫冷笑。
玉轻烟等着五脏六腑绞痛的时刻,可是,身上不痛不
,全无感觉,是不是毒酒还未发作?
李尚宫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会死,不是毒酒。”
玉轻烟惊诧极了“为什么?”
“难道你想死吗?”
“不是不是。”玉轻烟连连摆手,终于明白,这只是长公主对自己开的一个玩笑,或者说,长公主想惩罚她,便想出这么一招吓自己。
“长公主吩咐我来给二小姐传几句话。”李尚宫道。
“请说。”
“长公主念于你赈灾有功,不予追究,然,若你心术不正,心有
念,心怀非分之想,长公主会赐你一个全尸。”李尚宫语声冷冷,是那种浸
宫闱多年,早已泯灭了人
的冷漠“陛下喜欢与你玩,你便陪陛下玩,若陛下有什么跌打损伤,或是有了不该有的想法,长公主唯你是问!”
“长公主教诲,玉轻烟铭记在心。”玉轻烟淡淡道“说句僭越的话,玉轻烟当陛下是兄弟姐妹,从未有过非分之想,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那便好。”李尚宫冰冷道“陛下是君,诸如兄弟姐妹之类的想法,也不该有。”
“是。”
玉轻烟目送李尚宫离去,想起方才被灌美酒后以为自己快死的心情,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怕死。
平复了心情,她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宫廊右边的殿室伸出一只手,迅速将她拽进去。她吓死了,剧烈地挣扎,刚想大声呼救,口鼻就被捂住,只剩下“呜呜”声。
殿内昏暗,她看不见人,只凭本能反抗,却听见一道低沉的生意:“烟儿,是我。”
这声音,是…宇文策?
她不再反抗,借着殿外的月
,终于在影影绰绰的月光里看见一张熟悉的俊脸。
这张俊脸不再温润,多了三分
戾、三分神秘。
“郡王为什么躲在这里?”玉轻烟觉得他如此举动太古怪了。
“烟儿,我们好好谈谈,可好?”宇文策求道。
“这是宫中,不好吧,还是改
吧。”她对这昏黑的殿室莫名的恐惧,其实是怕他
来。
“这里不会有人来,放心。”他将她抱上半人高的案几,握住她的双臂“今夜不说清楚,我不会放你走。”
她盯着他,他的瞳仁与夜
融为一体,染了夜的魔
,令人惊骇。
玉轻烟冰冷道:“郡王,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我早已没有可能。”
宇文策试图安抚她“听我好好说,可好?”
她安静了,他缓缓说起来,三年前,他的确与一位清倌相识,且对她一见倾心,决意娶她。可是,父王、母亲强烈反对,还
走了她,他伤心不已。从此,那清倌杳无音讯,再没见过。
“听完了故事,我可以走了吗?”她知道,他想解释。
“你觉得你是她的替身?你认定我还喜欢她?”他着急地解释“烟儿,不是这样的,我喜欢的是你,也没有将你当作替身。”
“无论如何,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瓜葛。”玉轻烟冷静道“郡王,我对你已无男女之情。”
宇文策盯着她,眉头紧拧,瞳孔收缩,心也剧烈地收缩。
已无男女之情?
他问:“你当真移情沈昀?”
这句话,犹如从九幽地狱传上来的魔音,令人
骨悚然。
玉轻烟愣住,原来他误会自己移情沈昀。
“是。”
“原来如此。”他冷冷地笑,充
了自嘲“我真傻…”
忽然,他将她扑倒,犹如一只猛兽,啃咬她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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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