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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上他太冲动了,不应该答应与她合奏。但是当陛下提出这个要求时,他实无法控制自己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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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深埋心底往事都被这句话勾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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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里灵慧可爱少女,纤细白手指,拨动琴弦时如同蝴蝶蹁跹,胜过世间美妙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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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烙印他心上,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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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义见他说完那句话,崔朔便陷入了沉默。右手握紧酒杯,眼神飘忽,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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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藏了许久困惑再次浮上来,他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当然,你要不想说也不要紧。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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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朔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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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义清清嗓子,斟酌道:“你如此坚定地不愿续娶,到底是因为先夫人,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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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什么?”崔朔深深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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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力太大,佟义几乎就要退缩了。然而话已出口,半途而废不是他风格,索把心一横“…还是你心中另有心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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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朔眼神陡然凌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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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就是随口问一问,你说不说——哎呀,叫你别这么看着我——我都没意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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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义强烈抗议之下,崔朔终于别开视线,沉默许久方淡淡问道:“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他哪里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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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喽。”见他没有生气,佟义也轻松起来“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自问对你还是有几分了解。你这人生得这般好,招女子喜欢,却偏偏女上十分冷淡。我一开始也和旁人一样,觉得你是难忘发。可后来却觉得也许我们都被你骗了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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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凝视着崔朔足以使女子看得痴侧脸,慢慢道:“我觉得,你心里藏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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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杯猛地放上石桌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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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朔动作太,酒杯没有放稳,半空中歪了一下,便慢慢倒了下去,里面美酒顺着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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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义看看酒杯,再看看崔朔,收起了嬉皮笑脸表情,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我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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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朔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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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那是哪家小姐,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我想,既然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和她一起,想来你们之间是没什么希望。”佟义道“我们是朋友,我不想看到你终自苦,还要为了一个不可能人担上绝嗣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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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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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我总劝你逝者已矣,看开一点。其实现也一样。那位小姐既然注定与你无缘,那她对你来说就和死了没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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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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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义正一本正经地进行说服教育,忽然听到他冷静回答,不由睁大了眼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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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不一样。”崔朔慢慢道“她若真死了,那么人死万事空,我可以想象她另一个世界过着安乐祥和生活。可她还活着。而且我知道,她活得很累,很辛苦。我没办法不去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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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上那一曲,不止陛下听进去了,他作为合奏人,是听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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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原来藏着那样多恨意和不甘,她原来过得这么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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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早该猜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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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皇后,一国之母,却陡然被废,以废后身份过了一年之久。就算如今再蒙圣宠,也不过是居妾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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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如此狠心对待,她怎么会过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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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义看到皎皎月下,崔朔昆仑玉一般眼眸中,是明明白白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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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那个勾去了他魂魄女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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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担心她,可你能帮上她吗?”佟义心头不忍,却觉得长痛不如短痛,着自己硬起心肠“你此刻还待这里,没有去解救她,我便知道,对于她处境你根本无能为力。既然如此,你担心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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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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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之前,他听闻她被废消息,心里再痛再难受,也只能任由事情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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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今夜,他听到她琴曲中心声,也不能明白地表示出来,只能陛下发怒前,为她编出一个身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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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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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义看他神情似有松动,以为自己话奏效了,正想高兴,却听到他语带苦涩“情之一字,若真能说放手就放手,这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困宥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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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顽不灵到这个地步,佟义忍不住气结,一拍桌子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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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朔及时他身后唤道:“阿义。”声音里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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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义驻足,深口气,量平静道:“算了算了,懒得管你。”说完这句话,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是我第几次说这话了?都是被你害,我现跟个老妈子一样,一句话反复唠叨。让芸萱知道一定又要笑话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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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朔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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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罢了,只要你觉得值得就行。我不会再试图强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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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朔犹豫了一下,还是叮嘱道:“今晚事,不要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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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省得,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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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用崔朔代,佟义也知道这话绝不能说。他已从崔朔言辞中猜错,他心仪之人必定身份不凡。若回头真闹出什么事来,大家都要一起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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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义离开之后,崔朔一个人坐石桌前。中秋月总是好,铺地上如霜似雪,让他想起记忆中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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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冬时节,飞雪漫天,天地一片洁白。他刚刚及冠,因族中待不下去了,便独自一人跑到煜都读书。某天受友人邀请,前往顾府作客,却庭院中看到一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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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三岁年纪,穿着粉袄裙,眼睛上了一层厚厚纱布,蹲地上逗面前不远处一只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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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有趣,便驻足打量她。孰料不过片刻,她便皱了皱鼻子,问道:“谁那里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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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觉得她皱鼻子表情十分可爱,像一只生气小猫,遂笑道:“小娘子勿恼。某乃三公子客人,一时好奇才会如此,并无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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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是三堂兄客人啊。”她站起身子,语气里带上一丝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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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堂兄?”他挑眉“怎么小娘子竟是顾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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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怀疑是有理由。她身上衣裙虽然洁净整洁,衣料却都不是上乘,不像金尊玉贵养大顾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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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闻言抿笑了笑“我不是什么小姐啦。我只是顾府远房亲戚,随父母来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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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了悟。顾氏这种大家族,旁支远亲多不过,每年恐怕都要接待几拨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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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到她眼睛上纱布,他忍不住问道:“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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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个啊!”她摸摸纱布,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南方人,这回来煜都是第一次看到下雪。因为以前没人告诫过我,所以昨天堆雪人时候我一时高兴,对着积雪看久了,害得眼睛被灼伤了。不过没关心,大夫说过一阵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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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不住微笑。从前听人说过,第一次来北方人多会犯这样错误,贪看积雪,结果导致眼睛被雪光灼伤。不过听说归听说,他还是头回亲身遇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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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想起一事,他忍不住蹙眉“怎么没侍女跟着你?你这个样子到处跑,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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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他声音似乎有些生气,忙摆摆手“没关系。我眼睛受伤之前常来这里,周围有什么东西都很清楚,不会摔到。”顿了顿“侍女姐姐们都很忙,整天照顾我会让我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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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到“侍女姐姐”时神情有些不自然,他立刻明白了。大家族里都是如此,拜高踩低、趋炎附势,对不重要人从不愿多费心。那些侍女大抵见她一个从乡下来堂小姐,无权无势,便不耐烦照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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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她几乎被纱布遮住一半小脸,他心忽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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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境遇何其相似?都是名门望族里边缘人物,身处热闹繁华间,却永远无法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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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了怜惜之心,想起她适才听到“三公子”时神情喜悦,遂柔声道:“我去见你三堂兄,你可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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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一瞬间心动,然后腼腆地笑了笑“不了,我还是不去打扰三堂兄了。这位公子,您不用陪阿云了,去忙自己事吧。我再玩一会儿就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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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云?”他笑起来“原来你叫阿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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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她虽年幼,却也知道女儿家闺名十分矜贵,轻易不能说给陌生男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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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她白净小脸越来越红,似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样娇羞之态让他心蓦地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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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转瞬他便清醒过来。她窘成这样,要是一个羞愤之下转身逃跑就糟了。她这会儿眼睛上还着纱布,什么也看不到。若脚步一,只怕就要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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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着,他立刻道:“行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今天冷,小娘子别外面待久了,些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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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垂着头,闷声闷气地应了声:“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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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身离开,刻意加重了脚步声,好让她可以清楚地听到。转过一个拐角时,他忍不住停下来,回头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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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雪覆盖庭院里,她孤孤单单地立着,像个被人抛弃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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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身影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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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多年以前,母亲忌那天,他也曾这样孤零零一个人立院中,茫然四顾,却寻不到那条回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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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和顾三郎见面之后,他量用一种不经意口气问道:“我刚才院子里看到一个小姑娘,眼睛上裹着纱布,一个人那里和麻雀玩儿。有意思,是哪屋侍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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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三郎立刻明白过来,笑道:“你说大抵是我远房堂妹。她几个月前刚到煜都,近得了雪盲症,正上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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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他作出一副恍然大悟样子“你这妹妹模样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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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三郎夸张地挑高了眉毛“她若知道整个煜都少女梦中檀郎夸她模样好看,定然要乐得觉都睡不着!”顿了顿,忍不住附和道“不过确实,我这堂妹心纯良,脾气温和,比我那几个亲妹妹讨人喜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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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什么?”他继续用那种漫不经心口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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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三郎却忽然警觉了,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问这么多,你不会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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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淡淡一笑:“你想太多了。我若娶了你妹妹,岂不成了你妹夫?以后还得喊你一声大哥!冲着这个,我也绝不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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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一说,果然逗得顾三郎哈哈大笑,疑心释“告诉你也无妨。她唤作顾云羡,她自己父母都管她叫云娘,但你也知道,顾氏这一辈女儿都从云字,个个都是云娘。所以这府里人按照她他们那一支里排行,唤她一声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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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云羡。云娘。他心里默念,尔后出一个淡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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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这真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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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她人一样,让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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