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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娇娘去颐和轩请安时不早不晚,四个庶妃已经到了,韩侧妃未见踪影。

 四名庶妃起身与娇娘请安,一水的水蛇细,可谓婀娜多姿,娇娘淡淡的应了一声,她年纪本就小,加之又比这四人后进府,故而总是要端出一副侧妃架势来,免得让这些人以为自己年纪小便欺辱。

 给豫王妃请过安后,娇娘坐在了她的左下首侧,脸上带着笑,与豫王妃道:“妾这里有一件事还得禀了王妃才是,一早王爷说妾住的坠玉阁小厨房也该建起来了,就使了妾身边的丫鬟跟管家说了一声,妾想着,这内院的事虽是王爷发了话,可也应跟您知会一声,免得失了礼。”

 豫王妃一听,便是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原你这坠玉阁也该是有小厨房的份例,只是当时离你入门的时间有些匆忙,就先把院子收拾了出来,又重新改建了屋子,一来二去倒是把小厨房的事给忘记了,你今儿若是不说,我还想给与你一提呢!”

 娇娘弯一笑,出二颗尖尖的小虎牙,一团子娇憨之气:“王妃慈爱,是妾的福气。”

 “你这孩子倒是嘴甜的很,我原还是当咱们府上只有韩侧妃一个嘴巧的,不想你也个伶俐的。”豫王妃拿着帕子捂着嘴角,微微一笑,带有几分打趣的意味。

 娇娘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俏脸一侧,小声道:“妾说的是实话。”

 豫王妃轻笑出声,只是眸光在娇娘微出的脖颈上打了个圈,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心口处隐隐传来一阵酸楚,面上却是无恙,只是笑意微敛,说道:“明儿是你的回门,我使了人把回门的礼品事先备齐了,一会你瞧瞧可还差了些什么,若是差了,在使人来说一声便是了。”说着,话音微微一顿,又道:“按说你的出身爷合该陪你回府,可皇家规矩大,当年韩侧妃亦是自己一人回的门,到了你这倒不好改了规矩,你心里也别觉得委屈了才好。”豫王妃嘴角含着温和的笑,面上一派端庄贤惠,眼底更带了几分关切之

 娇娘微怔,随之一笑:“王妃多虑了,妾怎会觉得委屈,既进了豫王府的门,自是理应按照王府的规矩行事。”娇娘这话也有几分深意,她知豫王妃先是提及自己的出身,又提及了皇家规矩,不过是让自己知晓别以出身托大罢了,而她这般回话,不过想让豫王妃明白,她守的是豫王府的规矩,至于皇家规矩,她可不是不明了,毕竟她五姐嫁的也是皇室的王爷。

 豫王妃是个聪明人,也知娇娘话里有话,却只是淡淡一笑,又瞧了瞧挂在墙壁上的沙漏,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蹙一下,眼下可是过了请安的时辰。

 没一会,外间来了丫鬟,说是湘姐儿身子不舒服,韩侧妃在正照看着她,今儿就跟王妃告个假,明儿再来赔罪。

 湘姐儿是豫王唯一的子嗣,往日里韩侧妃亦没少因这个由子生事,豫王妃早就习惯了,心里再是生恼,面上也是一副关切的模样,照着往日的行事打发了人去瞧一瞧,又赐了些补品,后又让娇娘等人散了去。

 回了坠玉阁,娇娘想起今儿的一出,嘴角略勾起的弧度有几分嘲讽的意味,随手端起青瓷盖碗,低头喝了半口,犹自笑出了声来。

 “主子今儿心情怎得这样好?莫不是因为小厨房的事?”银宝今儿没跟着娇娘去颐和轩,自是不晓得她笑些什么。

 娇娘摆了摆手,身一弯,捞起在自己脚下自顾自的玩的快的‘雪团儿’抱在怀里,说道:“把明儿的回门礼在去查看一遍,别出了岔子才好。”

 银宝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内室,同贵却是轻声嘀咕了一句,觉得自家主子受了委屈,很是抱不平:“原五娘子回门也是英王陪着的,怎么到了主子这就成了皇家规矩了。”

 娇娘淡淡瞧了同贵一眼,哼笑道:“规矩就规矩吧!谁让进的是豫王府的门,就得按照豫王府的规矩行事。”说罢,身子一翻,斜倚在了软塌上,沉了片刻,又道:“在王爷那不许多嘴。”

 “主子,明儿您真要自己回去?不若去与王爷说说,好歹也得把这份体面给您撑起来才是。”同贵仍有不甘,旁的娘子们回府哪个身边没有爷们儿陪着,怎得到了主子这就得受了这份委屈,虽是侧妃,可主子的出身跟韩侧妃又怎能相提并论,到如今,那韩侧妃的父亲也不过是四品的通政副使,哪里能跟承恩侯府一较高下。

 娇娘眉尖轻蹙,摇了摇头:“说不得,不过是刚入府二求到王爷那求个恩典指不定要被人说我如何张狂呢!况且,王爷若是有心,自会主动提及,若是不提,我巴巴的跑去央求也是无用的,再者,答应了倒是好的,不答应,我倒是成个府里的笑话,徒惹她人笑。”

 “主子说的是,倒是奴婢想的不周全了。”同贵轻语说道,又续了一杯热茶呈到娇娘的面前。

 娇娘接过热茶却是不饮,只端在手里拿着盖儿轻觅着杯沿,好半响才淡淡的开了口:“这几坠玉阁内可有哪几个不规矩的?”

 同贵与同喜对视一眼,原还当主子是要回门后才整顿院子,不想今就有了此意?心下虽是疑惑,却忙回道:“是有几个歪心思的,金宝跟银宝这二都盯着呢!昨个一早外院的平儿和翠荷出了院子约有半个时辰的功夫,金宝盯得紧,二人一个朝着颐和轩一个朝着得月楼的方向去了,内院倒是没瞧出什么异动,想来还得在观察些时才能见分晓。”

 “让绿倚几个上心着些,把人都给我盯死了,心里有鬼的话早晚都得现了行。”娇娘眯了眯眼睛,声音微冷。

 “奴婢明白,只是还有二件事得您定夺,素心与素秀那二个丫鬟您瞧着可要调了别处去当值?”同喜说所的二人,正是昨个一早伺候着戚望之梳洗的二个碧衫丫鬟。

 娇娘一时倒是没想起这二人是谁,眉头微挑,眼带了几分疑惑,等同喜解说了清楚,这才意味深长的笑了:“我当是哪个,原是那二个俏丫鬟啊!”“可不是俏丫鬟嘛!那模样别说在王府里,便是咱们承恩侯府的丫鬟中亦是出挑的,也难为王妃惦记您,舍得送这么二个有颜色的来坠玉阁。”同贵嘴上说的巧话,可眼底却是微带着讽意。

 娇娘轻叹一声,阖了阖眼,这二人还真是让她犯了难,王府的大丫鬟,原又在王妃身边当过差,真真是让她打不得,撵不得,可留在坠玉阁里却是碍了她的眼,扎着她的一颗心也不舒服。

 “在缓缓,缓缓,上来就挑了她们的错且不是表明了我疑心王妃嘛!就留在二院伺候着!平里别在让她们近了王爷的身就是了。”娇娘想起了五娘子告诉她的‘忍’字,免不得嘴角勾了勾,如今这点子事她若是都忍不得,后如何在王府立足呢!

 “你说二件事,另一件是什么?”娇娘把怀里的‘雪团儿’放在地上,却是弯着继续逗着,瞧着小东西用乎乎的抓住挠着一个线团子,模样既娇气又可爱,不由出了几分笑意,只是当同贵把另一件事说了出来,笑意却是一敛,她原当那晚豫王不过是随意说说,不想竟真找了宫里教坊的嬷嬷来让她习舞,这委实…委实是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若逆了豫王的意,少不得惹他不悦,若是顺了他的意,这府里的人该如何想她?可不是真应了外面的戏言,承恩侯府的娘子最擅以事人,以艺娱人。

 “主子?”同喜见娇娘半天不语,不由轻唤出声。

 娇娘敛了敛思绪,心下着恼,她当到不如瞒了曾习舞之事,如今可好,她这坠玉阁内还没来得及整顿干净,就又添了事儿,当真是飞来横祸,让她避都避不开。

 “既是王爷的意思,就先把人安顿下来,等回了门以后我在见见这二人,左右坠玉阁也不差这二口饭吃。”红轻咬,娇娘心里既恼又烦,眼含薄怒,免不得语气有些焦躁。

 同喜与同贵伺候娇娘多年,自是晓得她的脾,见她语气已变,忙应了下来,之后拣了些逗趣的话说与她听,这才让她了三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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