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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玖拾柒
 殿上灯人争烈火,宫中傩子驱妖。

 在唐朝,除夕夜这天是要举行规模盛大的大傩仪式,人数多达五百余人。这是节期间独有的活动。

 当将遴选出童男,面戴狰狞的面具,身着红黑色服饰,击鼓并起舞,施以驱鬼。除领舞者方相氏外,还有执事监督。

 前方以皇后为首,诸妃都点了名叫武氏安排此事,任凭武媚娘有通天之能,也是推诿不得的,只得硬着头皮上。

 只是要叫人失望的是,武氏确实也来了,但她同其余大傩者一样,身着红黑色的衣,面上同样带着狰狞可怖的面具,叫人无法窥视。

 大殿这番热闹,引得宫人都聚在这里,李治也是坐在看台上瞧得高兴。

 孙茗望了眼着急在底下观望的皇后,又瞧了眼萧淑妃一脸嘲讽的神色,暗自偷笑。

 这时,徐婕妤不下心打翻了案几上的茶盏,引得距得最近的萧淑妃狠狠一瞪视,自知理亏且一脸怯懦地朝王皇后看去…只是皇后如今哪有心思瞧她?

 萧淑妃看着徐婕妤与王皇后早在席间就眉来眼去的,知道她们早就绑在一处,现在皇后了这么大一跳尾巴出来,她定要在此灭了她威风不可。

 于是,待仪式毕,李治一脸意犹未尽地正要起身,萧淑妃忙惊叫了一声:“瞧瞧那个执事,竟好像是个女人呢!女人怎么赶欺君罔上,行此仪式,可别坏了祖宗规矩。”

 皇后闻言,朝萧淑妃看去,知道她此番故意挑事,便不由分说地指着孙茗道:“贵妃提议叫佛堂师父前来主持的时候,淑妃妹妹你也是附和的。”

 李治早就知道王皇后与萧淑妃常作此态,扰得他烦不胜烦,知道逢她们俩碰上,定是要吵个天翻地覆的,只今天竟还有孙茗的事,他不由地朝孙茗看去。

 孙茗在皇后出声指了她,就知道不能置身事外了,于是一脸的镇定:“执事不过临场监督,又非舞者,并无要求非童男不可,淑妃姐姐不必忧心。”

 孙茗话一落,就朝李治望去,那美眸中带着丝丝柔情,看得李治心都化了,就开口解围道:“不过小小的事情,何至于这么大的阵仗?我看那执事做得好,朕有赏,把人叫过来。”

 此话正中孙茗下怀,却叫皇后叫苦不迭…

 萧淑妃也是一声冷哼,整了整衣襟,一脸的幸灾乐祸,就是徐婉也颇为期待地想要瞧瞧,被皇后郑重相待的到底是何绝

 圣人有令,无人敢敷衍,很快就把人给请上了高台。

 武氏仍是那身装扮,仍然戴着那张鬼面具,见了李治及皇后就跪身行礼,距得近了,还把一杆妃嫔和宫人都唬了一跳,尤其现时入了夜,身旁红彤彤的宫灯照下,看着就有些怵人。

 高台之上也唯有以皇帝为首的众嫔妃了,像王侯大臣及贵妇公主落座他处,只能远远地张望这里的情景,却看不了多真切。

 这里就这么些人,李治瞧着也不像什么样子,就清了清喉咙,道:“所跪者何人?速速去了面具。”

 武氏仍是安然跪在底下,得了李治的吩咐,缓缓地将面具揭起,覆在头顶,就连额间都就着一丝阴影…但在狰狞的面具下,那张净白妖的面容就更为突出了。

 李治一怔,指着她,半晌才道:“你…你是武才人?”

 此时别说孙茗、萧淑妃等人,就是王皇后也有些诧异地瞧着武氏。

 武媚娘一改穿着尼姑素衣衫的朴实,身上着了红黑色华服,在影影绰绰的宫灯下,显得面色娇滴,惹人垂帘…

 孙茗暗道,还是武媚娘技高一筹。虽则她此前并没有见过她,但此刻算是知道了,武氏是有备而来的。

 看着这样一个美貌的娘子,便是她少了头青丝,此刻看着却也不觉得突兀,反而有种不和谐的惊

 孙茗一直以来对她的危机意识并没有错,就是在暗中瞪着武氏的萧淑妃,隐隐地竟也觉得这女人实在有些不简单。

 武媚娘从容地一低头,仿佛不胜娇羞的怯意,声音也是婉转动人:“武媚娘拜见圣人。”

 此刻,所有人将目光放在矮身跪伏的女子身上,站在李治身旁的王皇后竟有些难言的复杂感。她又希望武媚娘获得李治的宠幸,又有些后悔起抬举武媚娘来了。

 孙茗与萧珍儿两个,一个原是想着乘着武媚娘在宫中尚且毫无根基的时候,先把她给拔除,而一个不过想随便安个罪名把她给处置了。虽然各不相同,但是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一致。

 所以别说此刻王皇后开始后悔,便是她们俩,也有些后悔给武媚娘这么个面圣的机会了。

 只是,孙茗之后见李治虽然惊讶,却并无十分眷恋的神情,想到方才那声“武才人”分明与她的记忆只存于脑中为太宗皇帝的妃嫔,不然合该轻轻热热地喊声“媚娘”了…

 既然武媚娘在李治心中分量尚且没有这般重,她就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

 伏在底下的武媚娘正想着她这番弱柳扶风之态,定会叫多情如李治这样的人垂怜了,却忽然听一声娇娇柔柔的绵言细语,又透着些金尊玉贵般的疏离:“依我看,萧姐姐也不必罚了,叫圣人这一赏,就算是抵过了,就这般叫人跪着也不像样子,还是下去休息吧。圣上以为呢?”

 李治点头称是,就喊了左右带着人下去了。只心中嘀咕这武才人怎么进的宫来?这却要回去再问,那么多人都瞧着,须知言多必失…

 贵妃通身的贵气,并非一朝一夕之间显山水的,而是养尊处优地供着,底下又事事奉承,养成了一副说一不二的子来,早就不知不觉间,一颦一簇都带着上位者的气势。这番话听着温温柔柔斯斯文文的,实则除了李治,根本无人敢应。

 武媚娘不过匆匆瞧了一眼贵妃,心中还道好个桃花玉面的美娇娘,可一听她说了这句话,李治立时就准了,一时也没料到,这个贵妃在李治面前分量竟是这样重?

 一众妃嫔跟着李治起身就要往台下去,武媚娘匆匆一避,眼巴巴地瞧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不防贵妃倏地一扭头,与她视线一对上——

 孙茗忽然对着武媚娘一笑…

 与其说她在李治身上的分量重,不如说武媚娘在李治心上实在算不上什么。

 即便李治年轻时期更意属成的妇人,但不论萧淑妃或是孙茗,两人一个绝霸道,一个娇柔媚,走得又都是越逐成、妩媚的路子,如何比不得一个武媚娘?

 何况当年为太宗皇帝侍疾的时候,李治原就与武媚娘毫无瓜葛,俩人也没有安通款曲,如今武媚娘就是再美再不一般,与李治也称不上感情,与年纪上又更无优势,且以这个年代,她这样二十七、八的年纪,已经算是徐娘半老了,要是当初她一入宫就获得太宗的宠爱,说不定如今的孩儿都快娶生子了。

 孙茗知道武氏并不会善罢甘休的。

 按照寻常来说,李治说不得夜里还要宿在王皇后那里,但因他实在不愿与皇后虚与委蛇,这才往常都去她的万寿殿。如今知道武媚娘就在皇后的立政殿之内,以王皇后的,搞不好还会做出一番当初与徐婕妤一般安排呢。

 所以她绝计不能叫皇后得了手。

 去往筵席的途中,孙茗就落后一步,扶着花萼的手臂代:“今夜守岁,皇儿也不能坏了规矩,你去把他抱来。”

 花萼虽疑惑,以贵妃的子是不愿皇子受这点委屈的,又怎么会特特意地回去把皇子抱来?但就算疑惑,她也聪地不发一语,唯唯称是,又见孙茗刻意地低头,话有轻了几分,细细吩咐两句。

 过年守岁是传统,她即使把阿宜抱过来,也并不违礼制,且前面还有个事事要强的萧淑妃顶着,但凡重要场合,她必会将儿女带在身边,如此招摇,孙茗也就不那么打眼了。

 所以在众人落座席位的时候,花萼已经抱着皇子五皇子李贤,跪坐在贵妃身侧了。

 国宴酒酣情,直至子时一到,辞旧新。

 筵席下浩浩地起了身,为帝皇拜年,李治身边一左一右分别为皇后及贵妃,两人也同席下所有人同是一拜,庆贺起“福延新,庆寿无疆”

 筵席一收尾,王皇后瞧着圣人心情好,正要开口,却听到婴孩破声啼哭…

 往贵妃席位上一瞧,竟是五皇子不知因何啼哭不休,李治皱着眉一瞧,疑道:“莫非叫阿宜吹了风?”

 孙茗是知道睡中的阿宜一旦被吵醒,向来就有起气的小人儿定是好好地哭上一阵子,所以乘着众人齐贺,正当嘈杂最容易醒神的时候,叫了花萼瞧瞧地把皇儿摇醒。

 李贤本被抱在怀里舒舒服服地睡,这一闹醒,可不就啼哭了?!

 王皇后见李治一脸的紧张,心中就是有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与孙茗道:“还是寻个太医来瞧瞧罢!”

 孙茗匆忙地把阿宜一接过,一脸地焦急忧虑:“正是,莫不是真叫圣人说对了,这时节吹了风,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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