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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叁拾壹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七月间。

 这期间,孙茗就时不时地与城和新兴两位公主赛马打球,偶然间也去过酒肆,实在大开了眼界。

 至于临川公主,孙茗却没再有机会与她一道玩了。因她的驸马周道务出任商州刺史,坐镇嶢关,临川与他同行,相伴左右。

 原本夫琴瑟,实该惹人羡慕的,但因周道务得太宗信任,出任的又是边陲,对临川这公主之身来说,其实是委屈了。不过这位公主坚强果敢,心又强韧,说不定在边陲也能混得很好…孙茗随城、新兴等几位公主与她道别后,就再没见过她了。

 最近这几刚入了三伏天,天气骤热,太宗带着妃子与亲近的臣子去了芙蓉园避暑,命太子监国,暂代国事。所以,最近太子在太极宫与太子府两头跑。兼太子二十岁整生辰即到,不过好在有太子妃办。

 因李世民把后宫大半的妃嫔都带去芙蓉园了,太极宫顿时显得极为冷清。

 李治仍与往常早朝一般时辰入了太极宫,寻常政务和奏章由他批阅,也有些重大事件,如哪里旱了致民无数,或是哪里蛮夷又入大唐烧杀抢掠,这一类的,都另呈一份,快马送至芙蓉园给圣人签批的。

 而孙茗,因天气热得快,白里也很少出门了(容易晒黑,唐朝还是以白为美的),只有偶尔被城与新兴叫至宴席吃酒。

 不得不说,她都快给练出一身好酒量来了。

 这难得起得早,由着花蕊帮她梳妆,然后折了支深粉的杜鹃花簪在发髻上。

 “娘娘,太子殿下吩咐给娘娘备的鱼片粥,不如用些?”花枝将榻收拾完,回道。

 因起得早,也没有午时那么炎热,孙茗就打算在院子里散会儿步:“将早膳摆到庭院吧,把娘子也抱过来。”

 须臾,花蕊抱着肥嘟嘟的波斯猫就过来了,孙茗接过猫,在庭院逗了一会儿,就用了些皱和虾饺。膳桌上还摆了其他几种点心,她是不常用的,最后让花枝撤下去,都分给了园子里的丫头们。

 只用顿早膳的功夫,太阳就已经有些灼热了。孙茗把猫丢在庭院里随它滚,自己起身回了屋子,伏在案上描绘。

 她也是偶尔间看到花枝每在她起前,将她衣服取出后还要熨烫,这才发觉,这个时代的衣柜与后世的衣橱实在不同,将衣物折叠储存于衣柜中,每取出都是需要熨烫的,越是材质好的布匹,就越矜贵,自然养护起来更不容易。于是联想到,涉及一套衣橱置在屋子里。

 她住的屋子空间极大,因知道自己衣服越做越多,以后兴趣还会更多,索就打算空出一整个墙面,来置放个衣橱来。

 取了上好的澄心堂纸,细细描绘起她喜欢的法式风格的大型衣橱,不同的是,后世用的一般都是四门衣橱,她打算用的却要更大,不仅门多了四扇,比原先还大了一半。衣橱下边又设了一排抽屉。画了一些美人浮雕刻在门上,牡丹浮雕在橱顶与橱底。在一边描述了具体大小,所用的材质。

 刚一歇笔,想了想,又提笔画了两款衣架,这才停下。

 用这种后世的衣橱,往后将她成套的挂起来,每次挑衣服的时候方便,而且也不用熨烫那么麻烦了。

 刚搁下笔,花蕊就进了屋子,手中的托盘中还放着一碟子樱桃干。

 孙茗看见樱桃就笑开了:“我竟忘记了前两个月做的果子了。”

 花蕊将盘子搁在案上,道:“这也是殿下提起。”

 樱桃在前两个月进到东宫一篓,其中大半都在孙茗这里,其余分了一些到太子妃和萧珍儿那边,还被太子拿了两碟子送了太子官署的近臣。

 孙茗拿到后就吃了一些,因樱桃不易存放,吃不完的就把大半做成樱桃干存放,留了一些做了口脂。

 一边拿钗子粘起一颗尝起来,一边注意力就集中在了花蕊收着托盘的那双手的指甲上:“这是怎么的?”

 花蕊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指甲上的淡红色的蔻丹,回道:“娘娘,这是院子里丫头们想的,现在凤仙花开得好,拿来做蔻丹正是时候。我昨夜睡前的,今天一起,指甲就全干了。”花蕊兴匆匆地土豆子似地把话吐完了。

 听她这样说,孙茗大感兴趣。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涂甲油了,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东西可以替代:“赶紧找找,哪个丫头手艺好,帮我也抹抹。”

 花蕊应声下去,不多时,就将花萼寻了来。

 花萼很少进过孙茗的屋子,这次被花蕊带进来,也不见着慌,稳稳当当地福了福:“给娘娘问安,婢子一大早就采了新鲜的凤仙花来,这便能用上了。”

 花萼在这院子里头的丫头里面,算是个多才多艺的,且有几分智慧。见院子里的丫头们都争先地涂了蔻丹,又有昨夜花蕊寻她抹上,心道此番或得机遇,许是能得娘娘重用。然后清晨天刚亮,就去折了新鲜的仍带珠的凤仙花,选的还都是些颜色鲜亮的。

 果不其然,花蕊一早服侍娘娘的时候,花萼心中如雷击鼓,又期待又紧张,又带着一丝“娘娘有可能未注意到花蕊手指”的怅然…结果没多久,花蕊竟果然来寻她了。

 一进入屋子,就被花蕊直接引到内室,穿过屏风,花萼不敢东张西望,直到娘娘唤她,她才飞快地看了一眼斜躺在贵妃椅上的孙良娣。

 孙茗把人招到面前,见是个清瘦秀气的小丫头,年纪不大,十二、三岁左右,但相比较,显得极是沉稳。笑着伸出手,指着纤细白皙的手指道:“我喜欢鲜的颜色,有没有鲜亮的红色?”

 花萼低头答应:“有,婢子这就给娘娘做。”

 蔻丹已被花萼调了颜色,加了明矾搅,不到一会儿,就被花萼仔细地抹上,十指涂上后,又拿巾子包起来,做法其实相当简单。

 花萼做完手头的活,就退后两步,躬身道:“娘娘,还需等上两个时辰方可。”

 孙茗眯着眼笑了笑:“好极,帮我脚上也涂了蔻丹罢。”

 花萼只愣神片刻,急忙应声答是,还没有所作为,站在一边的花蕊自发地上前。娘娘贵体,是不该随便给小丫头碰的,于是为孙茗揭了裙一角,出鞋面来,又帮她了鞋袜,立时出一双白皙秀气的纤纤玉足。

 花萼低着头上前,仍与先前那样,为她上了蔻丹,又包了包指甲。

 见花萼熟练地做完,孙茗“唔”了一声,又对花枝道:“拿个荷包赏她。”然后看着花萼领着银子跟着花枝出去。

 对于孙茗来说,有巧思派得上用场的丫头,她是不会吝啬的,但能不能重用,还是需要时间来看的。

 花枝回来后,孙茗就吩咐她:“院子里的丫头们情如何,你们俩也帮我过过眼,顺便帮我看看花萼如何,寻常能不能帮到你们。”

 花枝花蕊称是。

 …

 李治处理完公务的时候,踏着夜回到府里,已过了晚膳的时候。

 一进屋子,周围丫头福身就退出去了。

 李治心道今天这么安静,也没问左右,直接绕过屏风,见孙茗躺在榻上小憩,由着花枝为她打着扇子。

 不远处放着个玉髓制成的大冰盆,还透着丝丝凉意…

 李治走近,花枝有眼色地正要退下,手中的团扇就被李治截走了。

 李治拿了花枝手中的扇子,才叫她退下。又看了眼睡着的孙茗,仍是热得脸微赩,口一起一伏,就为她打起扇子来。

 躺着浅睡中的孙茗若有所觉地睁了睁了眼,见李治为她扇风,笑着坐起,要去抢他手中的团扇:“九郎回来,竟也不吭一声。”

 李治拦着不给,一边仍是扇着风,另一只手臂伸过去揽着人:“又冤枉我…是看你睡得甜,不忍喊你起来罢了。”

 被李治揽在怀中,孙茗也不嫌热,酥的玉桃贴着他,勾着他脖子,就啃了他一口下,调戏起来:“九郎这么乖,想要本娘娘如何赏你?”

 李治被她调笑的话给得哭笑不得,也假装煞有其事地想了想,然后靠近她耳边,轻声道:“那就求娘娘赏我两颗樱桃吃。”

 孙茗刚要提起樱桃干,不防他丢了团扇,将她扑倒。两人滚作一起,孙茗气息微,慌忙道:“樱桃不在榻,案几上还有樱桃干呢。”

 李治却不理会,仍是着她,一手抓着她手腕,一手解她小衣。天气炎热,衣服本就又少又薄,不到片刻,就把她上半身就剥了个干净,一低头啃了一口玉桃尖:“别装蒜,我可是只要这里的樱桃…”话落,又拿舌尖逗起来,直把底下娘子得娇连连,浑身酥软。

 孙茗被得讨饶不止,也不知他把玩多久,才被松了手,拿秋水眸子一瞪他,自取了小衣穿起来。

 李治不过是突然起了兴趣与她玩闹,倒并无十分致,见她穿着衣服,他还给她递束,亲自为她戴上,又打了结,这才问道:“可用了晚膳?”

 孙茗摇头,扯着披帛披上,这才说:“等九郎回来一起吃呢。”

 李治不悦道:“真是胡闹,我不回来,你不会自己先用?”

 孙茗知道李治那是真心疼她,也不怕他那张面色不善的脸,就那么贴着他,靠在他前:“没见到九郎,人家哪用的下膳食。现在叫她们摆膳吧?”

 李治见她撒娇卖乖,拿手在他身上挠啊挠的,实在是拿她没了办法,遂点头,朝外面的王福来吩咐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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