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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好在大家都是圆滑的人,赵长卿说了一通大道理后,就亲亲热热的挽着凌三姐的手一并去吃饭了,半点看不出对凌三姐不来。

 待送走凌二舅一家子,凌氏气个好歹,骂凌三姐“这个不知所谓的丫头,小时候就着三不着两!”对赵长卿道“不要与她一般见识,生就小鼻子小眼一脸无赖相,别理她。”楚家坏了事,赵家也跟着倒霉,但并不是说楚家就不好了。当初楚家对赵家的照顾,凌氏心知肚明,哪里听得“楚家合该命短”的话来。

 赵长卿道“三表姐早便是这种人,要与她一般见识,早气死了。我与母亲说的如何,以往三表姐何等嘴甜语,现在咱家倒了霉,她便来做张做致。”

 凌氏亦是打心眼里厌了凌三姐,赵蓉见状,不着痕迹的为凌三姐说话,道“三表姐就是这样的人,谁还真与她计较来着,再者说,她也没在姐姐这里讨得便宜。”

 赵长卿‘摸’着赵蓉的脑袋道“妹妹年纪小,你可知道什么呢?有些人哪,你越不与她计较,她就越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姐姐这么多年的饭不是白吃的,若叫些个小人在我这里讨得便宜,我也算白活一回了。”

 赵蓉心知赵长卿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只得闭嘴不言。

 赵长卿懒得理会赵蓉,同凌氏说了几句话便回屋歇着了。

 赵蓉小声同凌氏道“娘亲,我觉着姐姐现在脾气不如以前和气了。”

 凌氏叹口气“你姐心里难受,你要懂事啊。”

 凌三姐回家也挨了好一通骂,凌二舅就先饶不了她,怒道“今天是叫你去宽慰你妹妹的,你说的是什么话?到底会不会说话?啊?”

 凌三姐哭道“我也没说什么啊。楚家难道不是合该命短。”

 凌二舅扬起巴掌就要动手,凌二太太忙拦了丈夫,劝道“闺‘女’不过一时不提防,嘴上没注意罢了,哪里值得这样大动肝火。”

 凌三姐一跺脚,连忙跑回了房里去。

 凌二舅气个好歹,拍桌子骂“这不争气的死丫头!她姑妈以前是怎么对她的,有什么好的

 忘了她,现在她姑妈家一时遭了难,别人还没说什么,自家人先去胡说八道!我怎么就养了这样没天良的孽障!”

 凌二太太劝“三姐儿向来是个有口无心的脾气,这你还不知道么。妹妹同咱们是至亲,不会在意这个的。赶明儿我说说她就好了,哪里值当生这么大的气。”

 凌二舅长叹“你成天护着她吧,我看能护出个什么来。”

 凌二太太忙倒了茶给丈夫吃,道“喝口茶,消消气,孩子年纪小,口角上不提防是常有的事,哪里就有人都能面面俱到的,再大一些就好了。”

 “长卿不比她年纪小,你看看长卿多懂事。”外甥‘女’再亲也亲不过亲闺‘女’去,只是今天的事实在叫凌二舅来火,尤其两相一对比,凌三姐简直是半点不长脸。

 凌二太太不以为然“长卿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便口齿伶俐,等闲人都比不上她。就是我,也没她那一套套的说辞。”

 凌二舅气犹未散“她跟得上长卿一半,我死都瞑目。”

 凌二太太说了无数好话劝解丈夫。

 把丈夫安抚好了,凌二太太又去找闺‘女’说话,凌三姐已是担心的了不得,问她娘“要是林家知道镯子的事可怎么办呢?”

 凌二太太戳凌三姐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说说!你怎么就管不住你这张嘴,啊!好端端的,说那些没用的做甚!你要不去得罪长卿,她能把你镯子的事抖出来!我早跟你说了,那丫头不是好相与的!你说,你怎么就不长个记‘’!”

 凌三姐哭丧个脸“我又不知道长卿知道我镯子的事。”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凌二太太直叹气“枉你平里自作聪明,你见到长卿没?那才是真正有心气的。知道了藏在心里不说,你一得罪她,立刻给你抖出来!现在后悔也晚了!”

 “那要怎么办?林家要是生气可怎么办?”

 凌二太太也没什么好主意,索‘’光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反正镯子是没了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索‘’就跟林家认了吧。亲事已是定了的,总不会因着个镯子就反悔。”

 “还有一样,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出这种小家气来!“凌二太太沉了脸道“不

 管怎么说,你们小姐妹平里虽有些口角,也是小孩子之间的事。长卿倒了霉,咱们过去劝劝她才是,你怎么能说那些不着调的话!也不怪长卿会生气!就是你爹,要不是我拦着,今天非打你不可。”

 凌三姐嘟囔道“明明就是楚家命短,说不定还是长卿克夫来着…”话尚未说完,凌三姐后背便着了一巴掌,凌二太太厉‘’喝道“你今天是没完了吧!”

 凌三姐噘噘嘴,不说话了。

 不提凌家怎样同林家解释镯子的事,腊月新年转眼即到。

 梁大太太往凌二舅家走动年礼,一家子皆到了。梁大太太喜上眉梢的模样与前时大不相同,眉眼开笑道“如今真是走了好运道,你大哥与那位冯大爷‘’情极好。冯大爷又是个极有本领的,先时买的粮食趁着年底下生意好都卖出去了,非但没赔,倒还赚了一些银子。正好置办了年货,过来看望妹妹。”

 凌二太太笑“大嫂总是这样客气。”又问“看来今年大哥生意很不错。”

 梁大太太笑“托赖祖宗庇佑吧。哎,你大哥那个人你还不知道,最是个枝大叶没心计的,如今是寻了个好人搭火,冯大爷既有本领且有良心,不似往常那些没良心的东西糊‘’你大哥,两人又是忘年‘’,这生意可不就做起来了嘛。”

 凌二太太好奇“总听大嫂说冯大爷,只不知这位冯大爷是何来历?倒是颇有家资的样子。”

 梁大太太笑“冯大爷老家原是天水冯家,外家在咱们边城,因他小时候老子就过逝了,他娘就带着兄妹两个回了娘家,依赖着娘家过日子。冯大爷的外家便是朱家,以往冯大爷还在朱家族学念过书,同腾哥儿是同窗来着。“

 凌二太太心下一动,问“可是叫冯简的?”

 梁大太太笑“妹妹也认得冯大爷?”

 凌二太太一撇嘴“大嫂可得认清了人,这冯小子可不是什么好货,我婆家小姑子家的大小子也在朱家族学念书,小时候险被拐子拐走,就是这个冯家小子使的坏。”

 “唉哟,那是哪辈子的事啦!陈芝麻烂谷子的还提它做什么!难怪冯大爷先时说怕你们误会呢?这事你大哥早听冯大爷说过,小孩子的意气之争罢了。刚知道你大哥是阿腾的亲舅舅时,冯大爷连忙要跟你大哥拆伙,

 就是怕你大哥误会他。”梁大太太笑“再说了,小孩子家家的,谁没个错处?老话还有句说‘‘’子回头金不换’呢。如今冯大爷可是有大出息,早便今非昔比了。”

 “倒是赵大姑娘,我近些天听说楚家坏了事,妹妹没去瞧瞧你家小姑子?”想到先时丈夫在军需处挨的那顿打,梁大太太便心下不服。先时楚家位高权重不敢说罢了,如今楚家倒了霉,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凌三姐接口道“怎么没去?我同母亲一道去的,卿妹妹的气‘’不大好,脾气也不比从前。”

 梁大太太叹道“要说这‘女’孩儿家,还是如三姐儿这样稳重的好。也不知小小年纪,怎么就养出那天大的脾气来?就是楚家,若果真是好的,朝廷能抄了他的家么?从你大哥挨打那事儿我就瞧出来了,这样鱼‘’百姓的狗官没什么好下场!”

 凌二太太道“大嫂怎么说这样的话。说是楚家败落了,楚将军在边城这几年也没鱼‘’过谁。”

 梁大太太冷笑,叹道“我的妹妹,你哥当时怎么在‘’上养伤来着,你可是你大哥的亲妹妹,难道竟是忘了不成?若你大哥有个好歹,我们一家子就完了。就这样的官儿,叫我怎么念他的好?”

 凌二太太含糊道“好了,大过年的,莫说这扫兴的话了。嫂子年货都准备好了。”

 “差不离了。”梁大太太从茶盘里捏了颗饯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笑道“家里走动的去处有限,也没什么要预备的。”

 梁大太太如今一朝改换炮,那炫耀的心就甭提了。再者,梁大太太论自身素质还比不上凌二太太的,凌二太太不‘’说赵家的事,梁大太太反偏要说,道“我跟妹妹说,先时赵姑娘没少仗着将军府的势挤兑人。她一个包子铺,这才几年就能跟朱家包子铺论个高下,若没将军府撑,如何做得到?如今楚家完了,还不知她这生意何去何从呢?”

 凌二太太无奈,道“这就不劳咱们‘’心了。”心里虽不喜赵长卿,也觉着梁大太太这话不着边际。一个包子铺,生意再好也是卖包子的。哪怕把包子卖到摘星阁去,依旧是个卖包子的。能沾到将军府什么?若赵长卿真想沾将军府的光,当时上赶着给她干股做军粮生意她都不要!掏心窝子说一句,凌二太太又不是头一天跟赵家走动,也知赵家不是那等贪财的人。倒是梁大太太这有点银子就趾高气扬的模

 样,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梁大太太却浑然不觉,同小姑子唧咕了许多外头的新鲜事。

 梁大太太一家子下午方告辞,梁大老爷险没喝到桌子底下去,凌氏差凌腾在外头叫了车马,将梁大老爷妥妥的进车里,方把这一家子送走。

 凌二太太嗔怪丈夫“怎生叫大哥喝这许多酒。”

 凌腾脸上也红扑扑的,笑“哪里是爹灌的,还亏得我跟爹劝着,大舅才没喝太多。”

 凌二太太一笑,招呼着父子两个“都给我喝醒酒汤去。”

 凌二太太觉着自己真是生来‘’心的命,自家大哥什么样,她清楚的很。待丈夫儿子喝着醒酒汤,凌二太太便将梁大老爷同冯简合伙的事说了,道“你大舅也是挣钱不要命,什么样的人都敢理会。我说了几句,你大舅母分明不放在心上。这可如何是好?”

 给自家‘’心就罢了,没办法,生在这家里了。凌腾哪里还有闲心‘’到梁家头上,闻言道“中午吃饭时我早同大舅说了冯简的底细,大舅哪里听得进去,还说了许多楚家怎么样的话,还不是上次大舅想做军粮生意没做成,心中生怨。”皱眉将醒酒汤喝了,凌腾咀嚼着嘴里的酸味儿,道“大舅还是莫这般口无遮拦,我托阿庆留意楚家的事,他那里消息快一些。听说朝中已经开始给楚将军议谥号了,一个死后哀荣定是有的。”

 凌二太太咂‘摸’了两下道“这是怎么说的?先时还说楚家有罪,人一死,罪便没了不成?”

 凌腾小小年纪,哪里能参透此间内情,想了想道“楚将军为官多年,说是有罪,难道就没功了?何况楚家未至帝都而阖家身死,里头说不得有什么事呢。”

 凌二太太叹“说是为官做宰的富贵,却也如此凶险。”

 凌腾笑“在家种田倒是安稳,难保还有人恃强凌弱呢?”

 凌二太太一笑“这也是。今天你舅妈他们过来,给你姑妈的年礼我也预备齐当了,什么时候你们父子有空送过去吧。”

 凌腾应了。

 赵家这个年过得虽是寻常,倒也有许多与赵勇‘’好的人家过来走动。李明珠还来瞧了赵长卿一回,回家后对母亲道“看表舅表舅母还好,卿妹妹消瘦许多,‘

 神还不错。”

 李太太叹道“那就好。人家过日子,少不得有个坎啊什么的,熬过去就好了。”

 李明珠悄声道“若早知道…”话没说完就被李太太打断“这话莫说,难道你表姐不好?叫人听到非得嫌了你不可。”没缘分罢了,不论赵长卿同楚渝,还是赵长卿同李家,都是有缘无分。

 李明珠一笑“我知道。”

 过了年,凌腾来请赵长卿一并逛灯市。

 赵长卿本没什么兴致,凌氏笑“去玩儿一吧,就是散散心也好,叫上苏先生,带着阿宁阿白,还有阿蓉阿宇,你们一道去。”

 凌腾笑“是啊,还有四妹妹一起呢,往年也是咱们一道逛来着。”

 赵长卿只得应下。

 只是,灯市到底未逛成。

 小梨‘花’儿家傍晚就开始吵嚷起来,连房长五爷都惊动了。小梨‘花’儿的祖父二叔一并上‘门’,大肆喝斥小梨‘花’儿姐弟不孝、杏嫂子不贤惠,待赵大之类。

 赵勇跟着过去劝架,小梨‘花’儿家闹成一团。

 凌氏在家低声骂“这些死不要脸的东西们,当初孩子们吃苦受累时时也没见他们‘’面,这是没憋着好!”

 赵长卿道“赵大还有爹不成?”

 凌氏给这话问笑了,道“谁人没爹呢。只是赵大‘混’账,分家后倒将他家老子打着跑了,跟赵二也时久不来往。如今这两人上‘门’,哪里是看赵大,分明是不怀好意!”

 赵长卿十分想过去瞧瞧,凌氏拦了她道“有你爹有房长,你去了也没你说话的地界儿。小梨‘花’儿又不是呆子,若真有事,你爹又不是坐视不理的脾气,放心吧。”

 赵勇直到入夜才回家,凌氏问“如何了?”

 赵勇叹“赵大伯说他理应跟着长子过活,何况如今赵大瘫在‘’上,他做父亲的不放心,要搬回来住。这话说出来,能怎么样呢?”人家到底是一家人。何况赵大在‘’上瘫着,看模样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如今逮着机会,见着外人,口口声声要留下赵老头住下,又有房长五爷在,这谁能拦着?就是房长五爷也不能说不叫人家父子团聚的话。

 赵长卿

 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因天已晚,便回房去歇着了。

 赵长卿十分担心小梨‘花’,还跟苏先生商量来着“赵家那老东西死活要回来住,为的无非就是银子罢了。要不要暂且舍些银子,也求个清静。”这主意想出来,赵长卿都觉着馊的很。

 果不其然,苏先生道“讹诈的事是没头的,何况赵老头占着辈份大义。”

 不待师徒两外商量出个万全之策,赵大家便出事了。

 赵老头带着赵大出去赌钱,赵大一晚上便输了万两白银,连带着将小梨‘花’儿输给人家为妾。这次取了上回的教训,未说买卖,有正经的纳妾书。

 赵老头还劝小梨‘花’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冯家也是上好人家。”

 小梨‘花’儿听后只是一时怔忡,眉‘’都没动一,淡然道“祖父所言很是,想我这个年纪,原本还发愁没个婆家,不想祖父、父亲如此为我着想。虽是做二房,也不能就叫我这样素净着去,起码也得置办一两身鲜亮衣裳我才上轿。”

 赵老头欢喜无限“应当的应当的。”

 小梨‘花’儿再道“家里还需摆两桌酒,请二叔同族人们过来热闹热闹。”

 梨子已是忍耐不住,咬紧牙关,额角青筋都蹦了出来,喊一声“姐!”

 梨果握紧小拳头不说话。

 小梨‘花’儿板着脸,寒声道“你们若是我的兄弟,就给我老实的听着!如今我这一走,再没空管教你与梨果,你们爱上进就上进,爱烂到泥里做下三赖,也没人管了!不过,今天都给我欢喜喜的,梨子去买十坛好酒来。梨果拿银子去外头叫上两桌席面,难道叫我饿着肚子去不成?”

 赵家听说小梨‘花’这事儿时都不知要说什么好了,赵老太太哭了一场“哪辈子造了孽,修来这些畜牲。”

 凌氏也跟着掉了一时泪,赵长卿与苏先生过去看了看,杏嫂子已是躺上‘’上起不来了,小梨‘花’儿倒是没什么不欢喜的。赵长卿实在伤心,忍不住落泪道“就是欠了再多的银子,想想办法总能还上。”

 小梨‘花’儿言笑自若“妹妹与先生来送我一送,就不枉我认识你们一场。只是,这是我家的事,你们到底是外人。我大喜的日子,何必做这等哭泣之态。好了

 ,看一眼便罢,我也不请你们吃我的喜酒了。你这样哭哭啼啼,倒叫我心下不快。”

 赵二太太是闻信儿与男人一并过来给小梨‘花’儿梳妆打扮的,闻言笑道“可不是么?大姑娘可不兴这样,我家姑娘明天嫁去就是正经的二房姨太太,大喜的日子,你这样,岂不扫兴?大妞儿,送客吧!”这是吩咐自家闺‘女’。

 此情此景,赵长卿与苏先生也实在难呆下去。

 除了赵大赵二两家,也没人去吃小梨‘花’儿这喜酒,只是再未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第二冯家人上‘门’亲,敲了半‘门’也无人应。那冯家的管事早得了主家的吩咐,不管不顾的将‘门’撞开,一看之下险没吓丢了魂魄。

 赵老头赵大赵二的人头就摆在院里,余下人等或是趴在酒桌上,或是倒在地上,或是躺在院里。来亲的人都吓昏了,赵家先闻了响动,连忙去官府报了案。

 阖族震惊。

 赵勇将杏嫂子与梨子梨果接到家里安置,凌氏其实心下有几分不愿,赵勇‘私’下劝她道“邻里一场,也实在可怜。”赵勇说着都红了眼眶,总不能看着几个小的走了绝路。

 见丈夫这般情境,凌氏什么心都没了,连忙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不应。”

 赵勇沉沉叹口气,骂一句“赵大这个畜牲。”终究不再说什么“我还要去族长那里,你多照应着些。”

 “我知道了。”

 赵长卿赵长宁赵长宁与梨子梨果都‘’好,小梨‘花’儿逃到不知何处,杏嫂子听说家里这事,‘’神一败坏下去,醒着也只知流泪。

 梨子梨果木呆呆的,赵长卿道“梨子与我出来。”

 赵长卿带着赵梨子坐车去了铺子,赵长卿道“当初知道楚家出事,心如刀绞尚不足以形容一二。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连上‘门’都不敢上‘门’,苏先生也告诉我,那时再去楚家就是找死。总不能因我一个连累一家子。听说楚哥哥已经过逝了,如今梨‘花’儿姐也走了,可这日子,依然要过下去呀…”赵长卿苦苦压抑,喉间仍抑制不住,发出一声极低极细的哭泣,她浑身不住的颤抖,泪如雨下。

 赵长卿哭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用楚渝的话说,没有半点梨‘花’带雨的味道。可

 赵梨子看她将脸埋在丝帕中,泪水都不住的自指间落到裙裳上,也不住心中酸痛难忍。

 半晌,梨子方嘶哑着声音道“当初,把他从祠堂接回家。我姐是想…下手的。是我,觉着已经打断了‘腿’,他再也出不去,就拦了下来…当断不断,反受其‘’…”

 当断不断,反受其‘’。

 他的当断不断,害的竟是自己的至亲。

 赵梨子眼中尽是血丝,及至到了铺子,赵梨子道“你别去了,我去把人手安排一下。”

 赵梨子将铺子里的事安排好,让赵长卿回了家,自己去了族长家。

 说句心里话,族长现在看到赵梨子便心烦,小梨‘花’儿一个‘女’孩儿就能手刃父祖叔三人,赵梨子身为小梨‘花’儿一母同胞的弟弟,族长赵承看到赵梨子的目光便有些深意。

 赵承尽量和气的道“听说你母亲身子不大好,你不在家‘侍’疾,来这做什么?”

 赵梨子恭恭敬敬道“因有要紧的事要同族长阿伯说,侄儿怕耽搁反误了阿伯的事。”

 “什么事?”房长五爷问。族中出此大事,族中长辈族老都在商讨对策。

 赵梨子道“五叔,我姐是过了纳妾书的,虽没抬到冯家去,到底也是冯家的人了。如今我姐杀了人,她虽是赵氏‘女’,更是冯家‘妇’。此事,衙‘门’该问赵家,更该问一问冯家。”

 因赵老头赵大赵二一道给小梨‘花’儿宰了,这般惨烈,族长尚未理清是是非非,听得赵梨子说有纳妾书,顿时心下大喜,连忙问“纳妾书在何处?”

 赵梨子自怀里取出来,恭恭敬敬的将婚书呈上。

 这一张纳妾书迫得小梨‘花’宁可杀人远走,如今却成为赵家翻牌的有利证据,恐怕是冯家亦料想不到的。

 赵承一目十行的看过,一拍桌子“好!看这回叫冯家吃不了兜着走!实在欺人太甚!”

 赵梨子垂眸不语,暗暗握紧双拳,这婚书定是他姐放在他怀里的,姐姐肯定早预料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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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太太对着母亲哭道“简儿不过是买房妾室,哪里料到那人会丧心病狂做出这等事来。如今可不是祸从天

 降么。”

 朱家小五房的五老太太怒“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买哪‘门’子的小老婆!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冯太太泣道“我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就暂没跟母亲提。”

 “都这个时候了,姑太太还要糊‘’老太太到何时?”五太太推开‘门’,请五太爷与五老爷进去,冷声道“今天索‘’这个恶人我便做到底了。老太太还不知道表少爷买的这位二房是谁吧?这一二年,包子铺的生意不比往常,皆因有另一家包子铺有独家的配料,味儿也极好。这家包子铺不是别人的,就是常去老祖宗那里请安的二姑老太太家的孙‘女’开的。本来做生意各凭本事,可是表少爷联合赌场设下圈套,使得人家包子铺大掌柜的父亲在赌场一夜输了万两白银,连带着做大掌柜的‘女’孩子也被那烂赌的父亲输给了表少爷为妾。所以,纳妾书是签得明明白白的,不是买来的丫头,是正经的二房!”

 “那‘女’孩子早早出来讨生活,十七岁就做了好几年的大掌柜,岂是好惹!把人‘’到绝路如何?那‘女’孩子把卖了他的父祖叔三人,用‘’‘药’‘’晕后,把脑袋砍了下来,自己跑了!”五太太怒道“纳妾书上写得明明白白那姑娘是表少爷的正经二房,此事,不找表少爷找哪个!”

 “就因一个铺子便‘’得人家家破人亡!夫君与帝都大伯都是正经进士出身,家里书香传世。孔子都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如今做此罪孽,将来不知是要哪个子孙来偿了。”说到心酸处,五太太亦不泪盈于眶。

 五老太太指着冯太太,不可置信的问“真有这样没天理良心的事?”

 冯太太放声大哭“母亲,简哥儿也是为了家里的生意啊!‘女’儿就这一个倚靠,他若有个好歹,这不是要‘女’儿的命吗?”

 五老太太流泪道“我是白疼了你一场。”

 冯太太哭得更是悲切。

 作者有话要说:断在这里虽说有点悲,不过,实在太合适了,就断在这里了,不知道乃们受不受得了~应该还有一更,不过还是不要等了,会更的比较晚~~~~~~~~~~

 还是要说一句,其实就石头个人很喜欢梨‘花’儿这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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