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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怎能不难过
 红树林内,响起一声刺耳的声。聂皓天从林带的后方冲了进来,眼前血红的颜色,是他军途上见过的最悲痛的色彩。

 林微的还握在手里,膛向外冒起淡淡白烟,一生伟岸、从来就连坐着都笔的赵长虎,身子沉沉的软倒,跪在她的脚下…

 她看着他伟岸的身子跪倒在血泊中,平生纵横沙场的老将军,生命像时光一般无可阻挡的流逝:“那个,孩子…”

 “他叫聂臻,是你的小小外孙。”她跪下,把肩膊给他依靠,远处聂皓天正从林外像疯子一般向着她们扑过来。

 虎爷长长的着气,却绽出最后的笑容,笑着从嘴里呛出鲜血:“他好帅。”

 “嗯,他很帅,很聪明,很像皓天。”

 “从前,我错了。”他不能再表达他的歉意,靠着她肩膊的头重重的吊下来:“不要,让,皓天,知道…”

 “嗯。”她哑着嗓子回应他,肩膊旁老人的身子向下滑倒,鲜红的血染污浊的地。她仰天尖吼着痛哭:“外公…”

 虎爷死了,在她的下…啊…子弹掠过耳边,耳廓边几滴鲜血吹飞在风中。她泪眼模糊的把脸从赵长虎的身上抬起,几步之外,聂皓天持正指着她,子弹飞过她的耳边,他向天空又失控的开了一,长啸的他像野兽一般发出悲鸣。

 “外公!”

 “皓天。”她呆望着他,绝望的心因他的到来而有了依靠,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老人:“外公他,他老人家…”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他的握在手里,颤抖的手,摇着的头,向她缓慢近的脚步:“为什么?为什么,林微?”

 他只是个老人,他是我最爱的亲人啊,你曾说过,在有生之年,让我好好待他,让我的人生少一点遗憾…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狂号着,眼里的疯狂化作复仇的狠:“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林微。”

 她从地上站起来,手指向地面,呆呆的望着他:“你叫我林微?”

 你终于相信,我是你的微微了吗?

 “是,林微没有死,可是微微死了。”他狂吼着,失却理智的眼睛凶恶的瞪着她,像只用眼神便能把她凌迟:“不管你是谁?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

 “你要杀了我?”她向后退,后方的土地,一刻钟前还站着她可怜的小臻:“你是说:你不要我了?”

 “林微,你给我闭嘴。”他冲近了,外公的尸体倒在脚边,苍老的脸宠血尽失。这个一生疼他护他的老人,在他的眼前倒下,死在他最爱女人的手上。

 “外公,外公…”中的痛像一把尖刀把他狠狠的切割:“林微,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他狂叫着,手中的失控的举起,向着她的方向。

 “呯呯呯”身边的树桠簌簌,被他击下的树叶飘落在她的头顶。

 她和他终于走到这一步,水火不容,玉石俱焚。

 不管她是谁,他都不会再原谅她了。她和他这一场孽缘,到底是谁错了?

 皓天,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可以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你了吗?

 她心疼转身,肩膊边又来冷,他痛却压抑着的嗓子:“林微,站住。”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冷狠的脸,她面容平静,似是也有了主意:“聂皓天,我要走了。”

 “我聂皓天的手上,不会放过一个杀人犯,”

 “你要抓我?”她惊诧的样子:“还是要杀我?”

 他的声音淬了寒冰:“两样都要。”

 她强装的坚强,在他的面前轻易就崩溃:“你都舍得?我以为,即便我是个坏人,很坏很坏的人,你都会舍不得。”

 “放下。”他大声的喝,却犹豫着没有上前。从前,恨不得把她碎了进怀里的女人,如今却希望离她隔绝万丈千里的距离。

 她把扔在侧方地,小手捂着自己的眼,泪珠从她五指的隙处涌出来,她哑着嗓子哭,像个无助的孩子:“你不要我了?”

 “闭嘴。”

 “嗯,真好。”她放下手来,蹲下来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把尖刀,这把刀刚才架在聂臻的脖子上,还刺穿了他的胳膊。

 刀面上残留着儿子的血迹,刀面残余的干净镜面映着她哭恸的脸。她突然反转身,一刀割破肩膊处的衣裳。

 肩膊处盛开的紫红蔷薇花如饮了血,因此从没一刻如此时一样的丽。阳光从高处的树顶下,她反手突然向着那朵蔷薇花的正中心割下去。

 整片的皮肤从她的身体割下,地上落着那朵真正染血的蔷薇,地上,它开得这般的好看。紫红的花、精致的花瓣一重又一重。

 她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清这朵蔷薇花,他为她亲手刺下的花儿。

 原来,有些东西想要真正的看清,就必须把它真正的连折下来。

 她边笑意似哭,又以手捂着自己的双眼,一脚踩向地上的血蔷薇:“聂皓天,你终于不要我们了。原来,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难过。”

 “…”他看着她的身影急步隐入密林中,后方跟上的部队捅近他的身边,看着地上倒卧的老首长的尸体,人人皆瞩目悲痛。

 朱武快步走近,沉痛的把他唤回现实中:“老大。”

 他站直身子,人却委顿的向着朱武的身边靠,朱武把他扶住,耳边响起他轻轻的声音:“小武,原来,是这么的难过。”

 她曾无数次像开玩笑般向他眨着眼睛:“你习惯一下,这样,到我真正离开的时候,你就不会太难过。”

 微微,我又怎能不难过?

 军中刚退休不久的昔日一哥赵长虎,在市红树林保护区里意外遇袭身亡。全军哀悼,定于三天后在京召开追悼会,三军尽哀,全军悲痛。

 林微,杀害赵长虎将军的嫌疑犯,由市警局向全国发出通辑令,誓要把她辑拿归案。

 赵长虎的追悼会盛况空前,他一生军功显赫,为官多年又清正刚直,深得军人爱戴,如今被刺遇害,更是引人伤悲。

 聂进和聂皓天,以女婿和外孙的身份披麻戴孝,送别老人最后一程。

 下葬的当天,雨连绵,又一个雾霾天气。凄风冷雨里,聂皓天束手站在墓前,新鲜的墓碑前,新盖上的泥土被雨水冲得松软而污浊。

 聂进上来,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膊:“你外公,对得起将军这个名号。人生,总有些生死离别无法幸免,想开点。”

 “爸!”聂皓天侧脸凝视着父亲:“你要保重。”

 “我没事。”对于儿子难得的关心,聂进感动哭,鼻子:“我得住的。在牢里这么久,我也没做让你丢脸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个好爸爸。”

 “但我不是个好丈夫。”聂进黯然叹气,在这个悲凉的雨天,对亡的思念愧疚又像活水里的睡莲一般疯长。

 “妈妈走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很难过?”聂皓天沉痛的问,却没有等他的回答:“爸,你已经是爷爷了。”

 “什么?”聂进惊诧的抬眸,眼前的儿子立在雨里,再次跪在赵长虎的墓前,潇潇雨声里伴着他呛哑的嗓子:“外公,你看见他了,对吗?”

 你看见你的小小外孙了,对吗?他帅不帅,好看不好看?是不是真的长得很像我?

 陆晓走过来,给聂进一把伞,再撑伞与聂皓天一起离开。公墓的过道修得齐整,连绵的墓地从高至下,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

 陆晓长叹气:“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和你说正事。”

 “关于微微?”

 聂皓天的冷静让陆晓有点意外,但随即又释然。聂皓天会因为长辈的离世,而消极不前吗?

 他松了口气,侧手环过聂皓天的肩膊,把他更的拉进伞底,以免他的肩膊再次被打:“再难过,都会有办法。”

 “但人死,却没有一点办法。”聂皓天惨然:“就像当初微微的离开,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会配合,追捕林微吗?”

 “不是配合。是全力以赴。”聂皓天望着远远那方的山头:“我们,必须比别人更快的,第一个抓到她。”

 “是。”陆晓明白他的心意,即使她是杀死赵长虎的凶手,他也不能让她落在别人的手里。

 “晓子,我想,我对徐展权的动作,还是太慢了。”远处雨打的山峦像浓墨染过的笔架,他冷笑着:“即启动诉讼程序。”

 “可是,唐爷指示,时机还不成。”

 “先下手为强。我不想再被动挨打了,唐爷是文人,自然更沉得气。你先让赵天天拉赵伟恩出来蹓一蹓。”

 “好。”陆晓应允,这个时候,把赵伟恩公布于人前,自然能吸引徐展权的注意。徐展权对赵伟恩穷追不舍,也就分散了兵力,没法子专注的辑捕林微。

 陆晓了解他布局的良苦用心,却不太能明白他这次对林微一事的态度:“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忽然又明确了郝清沐其实就是林微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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