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今天,贺毅的右眼皮跳个不停。
都说,右眼皮跳灾,是个凶号。
今天,是晓雯的婚礼。
是因为这样吗,他的右眼皮才跳个不停?他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他不去,晓雯就会嫁给别人,然后,他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这根本就是死局。
他不认识赵士诚,但是,相信任何男人如果在婚后得知此类的真相,那么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晓雯真是?
他焦躁不安,咬了咬牙,他冲出房。
正在这时,另个房间,宋予问正拉着行李箱准备出门。
“咳,贺太太,你…去哪…”顿住脚步,一阵心虚。
“出差。”她面色麻木,直直地盯凝着他。
莫名,在贺太太极有透彻力的目光下,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去几天?…”他悻悻地问。
最近贺太太出差的频率,越來越多了。
女儿怎么办?而且,她不会又是陪那些无
的老娘客们去广州吧…
“三到七天。”她想了一下,回答。
她也希望能早点“回”來,她离不开女儿,但是,有些事情必须处理。
“好。”他松了一口气。
贺太太不在,也许真是天助他也?
“贺太太,要不要?”他挤出笑容,手正想搭上她的肩,说到一半的话却打住了。
要不要他送她去机场?
他想送她,他该送她的。
但是?
他沒时间。
她瞥了他一眼,那么淡、那么冷、那么令他无所适从的深深一眼,看得他莫名心慌。
见他沒什么好讲的了,她一言不发的,拉着行李箱,
着背,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他的掌,只僵在空中。
“瑞瑞我已经
代隔壁王阿姨來带她。”她的女儿,虽然还小,但是也许是时候要学着长大了。
开门,步上了电梯。
看着电梯的数字一格一格往下跳,她的心,也一格一格往下沉。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來,是她的婆婆。
“妈,什么事?”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一片木然的表情。
“予问,我收到你写的企划案了,精彩得无懈可击,连我也折服了!”电话里,婆婆的语气很是兴奋“很多同行都问我到底哪挖的高手呢!后來知道是我的儿媳妇,他们都羡慕死了!”真的无比骄傲。
她安静地听着。
“咚”电梯到了,她迈出梯门。
“予问,你有空的话,帮我再写一个吧,资料我发到邮箱给你!”她需要媳妇的协助,还有一场漂亮的仗要打呢!
“妈,对不起,从今天开始,我打算留更多一点的时间陪瑞瑞。”她淡声拒绝。
从來沒被儿媳拒绝过的贺兰,愣住了。
几秒,她才回过神來“行,那你先休息一段日子!”
“好,谢谢妈。”她正想挂断电话。
“予问?”婆婆急急喊她。
“妈,还有什么事?”她平静地问。
沒什么,就是觉得,儿媳妇今天怪怪的。
好象很累的样子。
“最近出了一群劫匪,专门对单身又开名车的女人下手,我们圈子里已经有好几位女强人和富太太遭了毒手,你自己小心点。”
她到地下室,快到车库时,用电动锁开车门。
“恩,妈,我明白了,谢谢您。”她坐上驾驶座。
外面的天空,在落着绵绵细雨。
就象她的心情。
“有什么委屈尽管和我说,我一定替你出头!”婆婆越想越不对劲。
“好。”她正要发动自己的宝马车。
突然,有一道高大的人影一闪,闪入她的车内。
有尖锐的物体顶向她的
。
她心一惊。
手机被夺走。
“予问,我看你还是再生个孩子好了,多生一个,你和贺毅的联系才能更牢固?”婆婆在电话里,帮她出谋。
予问的
,一阵细微的刺痛,是利刃的刀峰隔着布料,差点刺破了她的肌。
如若她发出一声尖叫,这把利刀,就会无情地捅破她的
。
婆婆的声音还在电话里说个不停,手机的电池板被拔掉了,丢在一旁。
予问整个人僵僵。
无法动弹。
后座的小门也被从里打开,另外三个
壮的男人上了她的车。
“向前开,不然杀死你!”副驾驶座的男人,低声威胁。
…
贺毅站在阳台上,终于见到贺太太的红色宝马车,奔出了车库。
于是。
贺毅急急回房,打开衣橱,套上外套。
电梯一格一格地往下跳。
他也在地下车库取了车,踩下油门。
“贺先生、贺先生,等一下!”车库的管理员老头,发现了可疑,从监控室里冲了出來,急急想叫喊他。
但是。
心急如焚的他,沒有听见,只顾着狂驰而去。
…
宋予问说,三点她会來,但是,她迟到了。
打她的手机,一直是无法联系的状态。
赵士诚一次又一次的看手表。
因为,这戏,他实在演不下去,也不想演。
订婚宴,大哥做了逃跑新娘,他以一句“你确定要给女方这种羞辱?”劝回了大哥。
但是。
他现在也真的确定要给杜晓雯羞辱?
老实说,这件事情,他真的很生气,但是,他的性格,不擅长对付谁。
“士诚,还不上去接新娘?”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伴郎,还催促着他。
他叹口气。
今天,实在沒有婚礼。
所有的亲戚都被他事先通知了。
但是,为什么宋予问还不來?
他打电话去医院,预约了住院的她,也沒有出现。
…
“晓雯,今天你很漂亮哦!”九个伴娘穿着同款的小礼服都到场了。
杜晓雯凝望梳妆镜里的自己,典雅的婚纱,很细致新娘的妆,今天的自己真的很美丽。
如果,眉宇间,沒有那股淡淡的哀愁。
她赌,拿自己的一生,在赌。
轻轻地抚向自己的小腹。
镜子里的自己,愁容
面。
“咦,新郎怎么还沒來?”有位伴娘讪讪地问。
关于新娘婚前一些不雅的传闻,大家都有所耳闻。
所以,对于新郎的迟到,众人都有点心惊胆颤。
只有新娘,依然抚着自己的肚子,恍惚着。
仿佛,这并不是她的婚礼,她的幸福。
门扉,传來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喂,你是谁?”她的母亲大喊。
沒有任何回答,一个男人已经推门快速进來。
“贺毅。”她缓缓地站起身來,整个纤细的肩膀,因为兴奋与激动,剧烈地抖动。
“晓雯,你不能嫁,跟我走!”他焦灼地开口,扯过她的手,就向外走。
他來抢了,真的來抢她了!
她眸底激动的眼泪,瞬间就几乎画花了妆容。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贺毅,你会娶我,对吗、对吗?”她
颤地跟着他的脚步。
会來抢,证明,他豁出去了,不怕这件事情传到宋予问耳里。
他沒回答,只是依然握住她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洁白的、长长的婚纱裙摆,在摇晃着。
她仿佛看到,不远处,七彩斑斓的虹
,幸福?
召唤着她。
细雨还在继续,但是,天空中却在释放美丽的光彩。
那是雨中的彩虹。
唯美着。
极美极美。
讽刺的美。
“士诚,这是新娘吗?”楼下,婚车里的伴郎,用力
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雪白的拖地婚纱,美丽的新娘,帅气的男人,两个人手握着手,一起向前奔跑,多美的一幕,象极了爱得极深的男女,在出演逃婚记。
但是,这是在演电视剧吗?
“婚礼取消了。”赵士诚松了一口气,嗓音平淡,眼神微冷的亲眼见证,那极唯美的一幕。
不得不说,他整个心也放下了。
但是。
一念及另一个人。
他的心头却一楸。
宋予问到底出什么事了?因为太爱,所以临场退缩了?
…
她的所有计划都打
了。
傍晚时分。
雨刷,勤快地刷洗着车窗玻璃,规律的节拍与她狂
的心音,反契着。
“老大,这个女人很有钱!”已经提空了她第四张银行卡的劫匪们,在车内,欢喜着。
“钱你们已经全都拿到手,现在可以下车,放我走了吗?”早就已经坐在后排,被两个大男人夹坐着的她,努力镇定自若。
但是,背椎已经全是冷汗。
她是普通人,她会怕。
“放你走?现在放你走,让你报警吗?”劫匪们嗤之以鼻。
“往山上开。”副驾驶座的男人,命令。
坐在她左侧的匪徒,突然心
难耐地说了一句“老大,她长得很不错?”
…
山路,越开,人烟越稀少。
到了最后,只有两大排黑到吓人的树影。
“把她推下车,就丢在这吧!”副驾驶座的男人,又命令。
全程,她还算配合,沒有试图尖叫,也沒有试图挣扎。
所以,他们沒有伤人的**。
车子停了下來,两个男人把她扯了下來,用力推了她一把,丢在山边。
予问重重摔在地上。
腹,骤间,传來一股尖锐的疼痛。
“我们走!”见她依然配合到沒有任何呼救,被唤为老大的男人,松了口气。
这是个相当聪明,懂得如何自保的女人。
让他们劫匪,也觉得“相处”愉快。
“老大,她长得好漂亮?”但是,另一名劫匪不死心,居然伸出自己的黑手。
宋予问向后挪了挪,目光依然沉着,但是,沒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双手已经在克制不住的颤抖。
“老大,既然小四这么中意,给他几分钟吧。”另外两个男人,亵笑着,也一副跃跃
试的样子。
闻言,深为老大的男人,坐在车上,点了一
烟,想了几秒“那你们快点!”这对于他们來说,不是第一次,自然,不意外。
细雨,还在飘个不停。
令所有女人,最惧怕的事情,快要发生了。
那名叫小四的男人,步步
近她,轻笑道:“别反抗哦,放心吧,我会尽量不
鲁!”其余两名男人,大笑。
那一张张脸,她早就已经都记在脑海。
她还在不断地向后挪。
这里,叫破嗓子,也沒有会听到。
所以,她不能浪费力气。
慢慢地,坐在地上的她,摸索到了一个很尖锐的物体。
一块拳头那么大、菱角锋利的石块。
她紧紧抓在手中,不顾掌心瞬间就被划出一条条血痕。
暗光中,男人的亵笑声,还有解皮带和
子拉链拉下的声响。
就在男人
着下身,俯过來,就想掀她窄裙的同时,说是迟,那是快,她扬起手中的石头,朝着男人最脆弱的部位,用尽全力,砸了过去。
“啊!~”
山,都是男人止不住的痛嚎声。
老大扔掉了手中的烟,怔住了。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绝对不会叫!
另外两名男人也愣了,随即?
啪的一声。
狠狠地一个巴掌揍了过來。
她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是,紧握着那块石头的手,一丝一毫也不松懈。
她的小腿、手腕都被皮鞋用力地碾过,几乎是钻心的疼痛。
“娘们,我让你狠!”但是,她冷静地目光,却看得久经沙场的他们也一阵发觫。
她咬着牙,依然死握着那块石头。
坚韧的样子,连两个大男人也心惊。
一只脚,用力朝她的肚子又招呼了过去。
单手捂住肚子,她痛得直冒冷汗。
“老二,都是血!”另名男人,急忙抓住还在施暴的男人。
地上,果然,有一滩的血。
从她的大腿内侧,
下,象最
丽的花朵,不断地在渗开。
“我们只是求财,你们想闹出人命吗?”老大终于威严地喝斥。
两名男人面面相觑。
确实,他们只求财。
“不要自惹麻烦,和这种冷静到让人倒胃口的女人打交道,我们只会很倒霉!”老大扫了一眼地上细细
息着,都是冷汗,但是,依然不吭声的她。
实在冷静到可怕。
两名男人闻言,悻悻的退开,扶起还在哀嗥个不停的老四。
她一动不动。
直到,汽车的尾气,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大腿内徜下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上。
她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走出去,才有希望。
她告诉自己。
腹部一股一股尖锐的阵痛,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活活剥离。
椎心的痛。
痛得她快泛出眼泪。
但是,她只是,一步一步往下走。
每一个台阶,都抄近路。
摔倒了,就再爬起來。
手中的石,始终不曾松过。
每一次眩目,她都用力捏紧它,借着掌心的刺痛,不让自己栽倒。
灰色的石,渐渐地变成了模糊的血
。
…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只是不断不断告诉自己。
一定要下山。
才能找到电话,才能找到求助。
腿一软,滑倒。
又爬起來。
不断如此重复着。
终于,她下了山,朝着最近的一户人家,忍着痛,艰维地步去。
“我遇见了抢劫,想借个电话…”
用力拍响的那户屋门一开,她简短说明情况。
被惊吓的好心人,急急扶住她,心惊地看着她身后点点斑斑的血路。
“你要打给谁?”好心人拿來电话,问她。
打给谁?是啊,打给谁?
“139688?”本能的,她开始报贺毅的电话。
沒有了手机,沒有了通讯录,她此时混乱的脑袋中,只记得两组电话。
但是。
她突然想起來。
也许,现在的他,正在温柔乡中,浓情
意。
讽刺,真的讽刺。
“8、1、8、?”她开始报一组对她來说滚瓜烂
的电话。
…
凌晨一点,赵士诚早就睡下。
但是,今天很奇怪,他总是翻來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是被老妈叫骂声或者亲戚们的窃窃私语声,烦扰了吗?他不知道。
“铃铃铃”楼下诊所的电话,居然在深夜中响了起來。
他掀开被子,急急下楼。
“喂,哪位?”
“我,宋予问。”
听到这个答案,莫名的烦躁了一天的心,居然慢慢平静下來。
电话里,她沒头沒尾地问:
“他抢了吗?”
“恩,抢了。”
一阵,令人窒息的静。
最后,她用最后一丝力气:
“赵医生,能再帮我一件事情吗?”
“恩。”
“带上一笔住院费,送我去医院,我应该是?”憋着最后一口气,她吐出最后三个字“
产了。”一说完,眼前,再度一黑,她的身,倾斜着一瘫。
他一憾。
“喂,喂,你在哪里?宋予问,你在哪里?”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