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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三后,皇甫邵领着黑骑士,带着寮国皇帝,以及拓跋一族的臣服信函,返回京城,他无心留在宫中,见过皇帝与金浚后,便匆匆返家。

 这是第一次,他是如此渴望回家。

 “驸马爷,你回来了。”小丽与陈伯站在门口他平安的归来。

 “嗯。”皇甫邵扬起嘴角,快步往前走,一心一意想要见到心爱的子。

 “驸马爷,若你想见公主,她不在房里,现在正与柳姑娘在大厅里谈天。”小丽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忍住笑意,开口提醒。

 “柳姑娘?”皇甫邵疑惑的顿了下脚步,转头看着小丽与陈伯。

 “是的,三前柳姑娘从江南来到京城,公主请她在府里住下,等你返家。”小丽对于公主的宽容大度感到敬佩,毕竟身为堂堂公主,竟然能容忍其它女子想掠夺自己的夫君,这种襟是无人能及的。

 他微皱眉头,朝反方向的大厅走去。

 来到大厅门口,他看见金伝懿与柳绾并肩而坐,似乎等着享用晚膳。

 金伝懿率先发现他的身影,站起身,笑说:“你回来了。”

 “许久不见了。”皇甫邵走到她的身畔,毫不避讳的环住纤细的肢,然后望向柳绾“柳姑娘,咱们差不多有两年没见面,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吗?”

 瞧他宠心切的模样,柳绾一肚子火,不过为了维持优雅形象,还是出温柔得体的笑容“邵,咱们不是差不多两年没见面,而是截至今天为止,两年又三个月十七天不见。”

 她刻意营造在乎他的模样,得意的瞥见金伝懿因为她说的话而诧异不已。

 没想到柳绾居然如此在乎皇甫邵,这点让金伝懿很是惊诧,虽然柳绾的出现让她意外得知他曾经跟别的女子有过婚约,但更令她诧异的是,柳绾数着再见皇甫邵的行为。

 “用晚膳吧!”他毫不在意的扬起嘴角,拉了张圆凳,要金伝懿坐在身旁的意味浓厚。

 她顺着他的意思坐下,喜急忙送上三碗白饭。

 两名女子边吃晚膳边说着不着边际的客套话,皇甫邵仅有两次随意的附和。

 晚膳一结束,他以疲惫当作理由,给了柳绾一个软钉子,婉拒与她私下说话,然后带着金伝懿回房,并要喜退下,公主由他这个驸马爷来“伺候”即可。

 “你为什么要留柳姑娘在家里?其实你大可以替她订京城最好的旅店,安排她上稻禾香用餐,待我返家后再请她来家里商谈即可。”一关上房门,他便不悦的开口,因为明了柳绾是个怎样的女子,像金伝懿这般天真单纯,铁定斗不过她。

 “柳姑娘说她与你曾经订过亲,还说只要我点头,她愿意不计名分的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就…”眼看他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吓得说不下去。

 “所以你就留她住在府里几?”他语带质疑的问。

 “柳姑娘在京城人生地不,与其让她投宿旅店,倒不如住在家里,还比较安全,反正有客房。”

 “难道你不怕柳姑娘从你身旁抢走我?”皇甫邵对于金伝懿的大方感到不可思议,通常有其它女子指名找丈夫,做子的应当都会心生警觉。

 “我相信你不会。”她圆滚滚的大眼望着他,神情肯定且坚定,没有任何迟疑与猜忌。

 他因为她的决绝而感到诧异,还以为她对他依然存有猜疑,毕竟他们之间的爱情才萌芽不久,随便的风吹雨打便能打击对于爱情的信心。

 “我相信你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当你说要与我永远在一起时,我就已经相信你对我的心意,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完美的子,也明白以你的条件可以娶到更好、对你的未来更有帮助的子,但是你说要为了我而保重自己,那对我来说就是山盟海誓,所以柳姑娘的出现并不能打击我爱你的心情,我想也无法撼动你我之间的誓言。”金伝懿说得肯定,但是要她不存有一丝丝猜疑是绝对不可能的,尽管如此,依然选择相信他说的一字一句全都出自肺腑。

 皇甫邵面容平静,一颗心却因为她的坚定相信而狂跳着、昂着。

 这时他才明白,两人的坚定爱情竟是如此甜腻,有种飘在茫茫人世间,却不害怕唯一的伙伴会突然松开自己的手,朝其它方向远走的安定感觉,而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对未来存有安心的放心感觉了。

 瞧他静默不语,她的内心一阵慌张。难不成只有她一头热的栽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头?

 下一刻,他张开双臂,将娇小的她紧紧的拥入怀中,下颚抵着她的头顶,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倘若金伝懿看见他现下的表情,一定不会再惶惶不安,因为他狭长的双眸盈温柔,嘴角高高扬起,完全是沉浸在爱情里的喜悦神情。

 “我的外祖父在朝廷曾经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将唯一的女儿嫁给我那战绩显赫的父亲,但是他们的婚姻生活过得并不快乐,因为我父亲早已爱上一名平民女子,两人在懵懂的年纪就许下山盟海誓,却只能纳她为妾,而突然闯入他们之间的母亲以泪洗面,尤其是当二娘替父亲生下一名儿子后,母亲更加伤悲,直到母亲用惑了父亲,生下我,她才从悲伤的霾中走了出来。”

 听到他突然诉说起过往的事,她不感到诧异,一颗心却是微微酸涩。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她一定会不顾众人疑惑的眼光,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替他沉闷的人生入一道对未来向往的光束。

 “我让你使用的小厨房,是我在这个家里最美好的回忆,从小我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母亲一脸喜悦的替我张罗食物,那时我就算已经吃不下,还是强迫自己一定得将母亲为我准备的食物全入嘴里,因为我知道我是她活在这个家里、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理由。可惜好景不常,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虽然率先当上将军,我归于他的麾下担任先锋,但是在某一次出征时,哥哥因为马鞍没有安紧而跌落地上,被自己的战马与弟兄的马,甚至是敌军的马匹,踩得血模糊,而替哥哥安马鞍的人就是小七。”

 “小七?怎么会这样?”金伝懿抬起头,望着他,出慌张与不解的神情。

 大掌轻轻的抚摸她巴掌大的小脸,皇甫邵不疾不徐的说:“百万大军虽然凯旋归来,却没有任何人有笑容,小七当时不十四岁,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让他命丧黄泉,因此他跪在我父亲面前想要坦承的瞬间,我跪在地上乞求父亲的原谅。”当时小七的慌张、自己的决断,以及父亲与二娘的痛心疾首,历历在目。

 “爹,大哥的马鞍是孩儿安上的,孩儿没有安紧马鞍,因此大哥才会跌落地上。”

 他赶在小七开口前说话,因为心知肚明,倘若任由小七招认,必死无疑,但是若由他来承担,还有一线生机。

 “所有的错都归孩儿,请爹责罚。”

 还记得那时他不断的磕头,请求父亲施罚,直到额头破了,渗出热烫的血,染了衣襟,才听到父亲伤痛的回应。

 “罚你又有何用?我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你滚,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张脸!”

 皇甫骅的愤怒大吼响彻大厅,没有任何人敢开口说话,因为战无不胜的他老泪纵横,让在场的所有人全然的了解,在他的心中,他的儿子仅有一人,那便是与他相知相惜多年的爱妾所生的孩子。

 从那一刻起,皇甫邵更加明白,他在父亲的眼中什么都不是,父亲对他的定位仅是一场错误罢了。

 之后,二娘因为悲伤过度而香消玉殒,距离皇甫邵的哥哥入殓不过百,过了一年,替儿子犯下的过错而自责不已的母亲也过世了,留下来的是早已渐行渐远的一对父子,和以讹传讹将他冠上弒兄的莫须有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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