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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两妃争风
 人间四月芳菲天,暖花开,万物生机盎然,民间正是踏的好时节,而皇室也來了一年一度的嬉盛会。

 今年的盛会地点选在上林宛。

 上林宛分为东西两宛,东边是锦绣宛,内有一个天然湖泊,湖光山风景秀丽;西宛是皇家马场,皇家所用马匹以及皇帝御马皆出自于此。

 都知道皇上有两大爱好,一是书法,二是骑,不得不说,皇后挑选此处为今年的嬉地点,颇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前一天的午时三刻,皇室成员先坐轿齐聚安定门外,一排排华丽的马车已等候在此,金黄车顶、明黄车帷的是御车,朱顶黄帷的是太后与皇后的凤车,皇贵妃依例乘了枣红色的马车,至于萧、窦、杜三妃的马车,只能用银色轿顶、皂轿帷,再以下的嫔臣便是普通华丽一点的马车了,配备的马匹数量也按等级各各不同,一应都有严格的规制,不得逾越。

 窦涟漪本來不打算去的,准备与同有身孕的杨凝芷一起留在宫里,无奈窦婳姒喜欢热闹,皇家嬉游这么好玩的事岂肯错过,吵着求着要去,无奈之下她只得答应了。

 “我们坐哪辆马车?”此刻,窦婳姒跳下轿子,看着排成长龙的高头马车,兴奋不已。

 她指了指银顶皂帷的马车,再一次叮嘱道:“注意言行,别跑…”话还未说完,妹妹已经蹦出去了,她拉都拉不赢:“快,去个人跟上。”只得吩咐一声,自己也加快了脚步。

 “哪里來的野物,竟敢闯皇室马车,來人,给本宫拖下去。”

 走了沒两步,不远处便传來一声喝斥,糟糕,准是妹妹闯祸了,因太阳明晃晃的有些刺眼,窦涟漪手搭凉蓬极目一看,果然看见妹妹被人从一辆马车上推了下來。

 “这不是俪妃娘娘的马车吗,你们自己坐错了还敢推人。”窦婳姒差点跌倒,气得不服气地大声理论。

 原來三妃的马车长得一模一样,却先后有序,萧丽云占了第一辆,杜婉莹占了第二辆,窦婳姒沒想那么多,一头闯进了第二辆,结果可想而知。

 杜婉莹的贴身宫女玉莲站在马车上,指着她鄙夷道:“是谁错了最好问问去,同在妃位也有个先來后到,沒见过这么不长眼的东西。”

 而其他马车上的人听到争吵声,纷纷伸出脑袋看着这场好戏。

 “你…”窦婳姒还要对论,被及时赶來的窦涟漪一把拉了回來,她原不是争强好胜的子,可妹妹当众受气,心里也是不好受“玉莲,本宫來了,你也大模大样地这么站着吗?”

 玉莲怔了怔,正要下车行礼,里面传出不耐烦的一声:“玉莲,你磨蹭什么,还不进來侍候着。”玉莲就在马车上草草福了一福,返回车里的时候颇是得意地瞥了一眼车下的粉衣女孩。

 “姐姐,你不说点什么吗?”

 本以为有姐姐罩着,可以扳回一点面子,沒想到更受其辱,窦婳姒气得浑身直颤,看向姐姐的眼神充了不与轻视。

 “姒儿,给婉妃娘娘道歉。”

 当窦婳姒听到这一句时,蓦然张大双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姐姐,是她被人推下车了,凭什么要她道歉。

 “姒儿,听见沒有。”

 这一声,姐姐的语气透了不容置疑,作妹妹的犹豫了一下,终是不情不愿地甩出一句:“对不起。”还俪妃呢,连个丫头都敢骑在头上,要是换了她,早一鞭子上去了,可惜,一“逃婚”成千古恨哟,此时,窦二小姐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而最多的则是悔不当初。

 “玉莲,下來给二小姐道歉。”窦涟漪第一次这么较真,欺她可以,欺她家人不行。

 帘子呼地被人掀开,杜婉莹嚣张的脸随之呈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从鼻子里怒哼了一声:“俪妃,你是不是以为带个妃字便可以与本宫平起平坐了?”

 “难道不是平起平坐吗,不然婉妃告诉我,谁尊谁卑?”以宫里不成文的规矩,同一位份的先立为尊,但在皇家宗谱里则是并列的,所以严格意义上來说,两人地位不分上下。

 杜婉莹被问住了,半天发不出声來。

 前面一辆马车上传來冷冷的一声:“俪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指本宫不配坐在你们前面?”

 宫里就是这么麻烦,稍一不慎便被人抓了小辫子,窦涟漪淡然看过去,不咸不淡道:“淑妃娘娘误会了,谁坐前谁坐后我并不介意,请淑妃娘娘只管坐着便是。”潜台词是,我沒说您,您也别胡乱伸头。

 萧丽云碰了一个软钉子,却又找不出歪來,悻悻地缩了回去。

 “即便婉妃娘娘您为尊,可身边的宫女再大也大不过皇亲去吧?”窦涟漪便收回视线,继续跟杜婉莹论理。

 农历四月是末夏初的界点,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久了也让人受不了,秀珠怕她晒着,回车上取了伞帮她挡着。

 有人飞奔而來“娘娘怎么还不上车,太后问发生什么事了?”

 “俪妃的妹妹擅闯本宫的车撵,本宫不过是教训了一下,俪妃便堵在这里不依不饶。”杜婉莹抢在前面恶人先告状。

 若是以往,窦涟漪铁定会息事宁人,但今天,她寸步不让,冲着太后身边的杨公公道:“本宫的妹妹已经为她的鲁莽道了歉,而婉妃纵容宫婢以下犯上且拒不认错,杨公公,你且评评理。”

 杨公公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当差的最怕主子们闹起來,帮谁都是错。

 “哼,本宫就是偏袒手下了,你又能怎样?”杜婉莹从來沒将她放在眼里,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不会示弱。

 窦涟漪从前身为皇后的时候都沒端过架子,今儿个就算被太后批评不识大体,也不会退却。

 “那好,既然婉妃不肯管束手下,本宫少不得替婉妃娘娘教教这些奴才了,秀珠,素云,去将玉莲拖下來。”她沉声命令。

 杜婉莹一向嚣张跋扈,秀珠与素云们沒少受她的气,主子一声令下,双双扑了上去。

 “本宫看你们谁敢?”杜婉莹本來坐在马车里,见状,气得猛然站了起來,不想马车只有大半人高,头撞在了结实的轿顶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伴随着“唉哟”的呼痛声。

 两名丫头赶紧去扶,而秀珠与素云已双双抓住玉莲,一把扯了下來。

 “啊,本宫的头是不是血了,玉莲,你死哪去了,还不过來看看。”杜婉莹被撞得眼冒金星,坐在车里大呼小叫。

 玉莲也纳闷了,平时脾气最好的俪妃今儿个怎么像变了一个人,罢了,只有自认倒霉了,双膝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回过神來的杜婉莹大叫一声“不许跪”可惜晚了,贴身宫女已跪在地上认错:“俪妃娘娘,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吧。”

 “还有我呢。”

 窦婳姒冲上去,神气活现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窦二小姐,奴婢错了,求您原谅。”

 俗话说宰相府的丫头顶个七品芝麻官,从前,仗着主子的威势,玉莲几个沒少横行宫里,这会不得不忍气声地道歉,心里早呕翻了。

 “罢了,起來吧。”

 窦涟漪好整了整衣衫,立了这么久,还真有些累了。

 “咦,你们都围在这做什么?”

 玄寂离因临时有点事來晚了一步,见一辆马车旁围了不少人,便信步走了过來,到跟前一看,才知道是她们。

 “皇上,臣妾在等您呀。”窦涟漪神情一振,回身,娇笑着将双手递出,这个时候,正想找个肩膀靠一靠呢。

 他接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的感觉传递过來,不觉微蹙了俊眉,轻声责备道:“傻不傻呀,大太阳底下晒着,也不怕中了暑。”

 噗哧,她笑了起來。

 “哪有皇上说的那么严重,如今还是上呢,就是立久了,腿只怕又肿了。”觉得累倒是真的,她出一只手扶住

 玄寂离一把抱起她,而杜婉莹刚好从轿里出來,准备给皇上见礼“皇上…”看见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掉出來了。

 “皇上,快放臣妾下來,这么多人看着呢。”窦涟漪轻轻挣扎着,这人也真是不注意,太后、各宫娘娘都在,还有四周骑在马上的大批侍卫,真是难为情哟。

 男人薄一挑:“看着又怎样,朕疼爱自己的女人怕什么。”

 “错了,错了,臣妾的马车在后边。”无语,情知拗不过他,窦涟漪只得由着他,沒走两步便发现不对。

 玄寂离好看的凤眸直视前方:“沒错,朕的马车宽敞,也稳当,爱妃与朕同坐一车,朕好照顾着点。”

 她勾着他的颈,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男人的一张俊脸沐浴在金色的光辉里,细细的绒令她好想摸一摸,忍了又忍终是沒敢伸出手去,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已属惊世骇俗,委实不敢再造次。

 “姐姐。”

 窦婳姒的眼睛先是直了,继尔有捉摸不定的光芒闪烁,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量,才掩饰了内心奔腾的嫉妒与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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