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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 悍勇
 王勇知道自己绝对是被发现了。自己被鞑子杀了倒也罢了,皇上被困的消息送不出去,宋大人对自己的信任和拜托也辜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鞑子骑兵越来越近,王勇的目光四下逡巡,一眼看到不远处一个雨后积水的水洼,顿时急中生智几个翻滚滚进小水洼中;水洼不深,但里边全是污泥,王勇将身体趴在污泥污水中只在边缘的一丛长草下方出两只眼睛,蹄声得得,yi zhèn 叽里咕噜的鸟语声传来,二十余骑鞑子兵已经到达了刚才的藏身之处。

 “咦,人呢?刚才瞭望塔上的 di 指点的方向便是在此处,一眨眼怎么没了。”一名鞑子勒着打转的战马叫道。

 另一名鞑子跳下马来,很快便查看到王勇翻滚入水洼的痕迹,水洼中污水的漾还未停息,水中还冒着气泡,显然是有人躲在水里。

 那鞑子挤挤眼做了个手势,gu yi 大声道:“想是瞭望的 di 眼睛花了,根本就没人在这里,他娘的,害的我们白跑一趟。”

 与此同时,几名鞑子兵悄悄的下了马,举着长刀缓缓的朝水洼靠近,一只靴子在污泥中出了半个靴跟,几名鞑子捂嘴偷笑,同时举起弯刀,高声大喝道:“叫你他娘的躲在水里。”

 説话间弯刀此起彼落,将那半只在书面上的靴子后跟砍得稀烂,连同周围的一大片地方也不放过。

 弯刀起落,浑水溅,七零八落,鞑子hā hā的大笑声刺耳,惊得不远处几只云雀展翅飞起,直冲云霄。

 污水中无一丝鲜血冒出,挥刀砍的鞑子带着脸的污水水渍和惊愕停下动作,相互愕然相觑,猛然间哗啦异响大作,水洼里猛然扑出一个浑身污泥的巨大物事,漫天的泥水中,一道银光闪烁而过,两名鞑子兵表情惊骇的站在水里,手捂着喉咙咯咯作声,随即轰然倒在水中,蓬而出的鲜血迅速染红浑浊的污水。

 “不好,这狗娘养的杀人了。”众鞑子兵fǎn ying 过来发出一声呐喊。

 北镇抚司十三太保之一的王勇可不是得虚名,绣刀快如电闪的偷袭,两名鞑子立刻便被割断了喉咙,杀了两人之后,赤足的王勇带着腥臭的污泥飞身上岸,赶在鞑子兵围拢之前冲向二十步外的几匹马儿,脚步在草地上一点,飞扑上一匹战马的马背,双腿一夹,马儿发足狂奔起来。

 鞑子兵们大骂着上马追赶,号角声呜呜响起,原兵营内的鞑子也迅速的fǎn ying ,数十骑奔出营门拦截过来。

 王勇猛击马背狂奔往南,浑然不顾前方赶来拦截的鞑子兵,瞪着眼睛高举绣刀从拦截而来的数十骑鞑子中间一穿而过,身后三名鞑子滚落马下,而王勇的肩头也多了一个深深的雪

 “放箭放箭!”一名头目高声怒喝道。

 众鞑子醒悟过来,纷纷擎出背上的弓箭弯弓就,鞑子本就于马背上箭,颠簸之中丝毫不失准头,数十只箭羽宛如毒蛇咻咻直奔王勇后心,王勇知道厉害,身子出溜到马腹处玩了个镫里藏身,羽箭带着尖啸之声划过马背,马儿速度不减飞速冲过营寨旁边的空地往南边的山口冲去。

 众鞑子紧紧追赶,营中四五批马队也加入追赶的队伍,羽箭嗖嗖在王勇的头顶身侧掠过,王勇缩着nǎo dài 挥着长刀格挡,勉力躲避,险象环生。

 “马,死马儿。”有人大叫道。

 众人如醍醐灌顶,人先马的道理居然忘了,顿时一大窝的羽箭朝王勇下的战马来。

 王勇心头大骂连声,扭过身来挥动绣刀在马处挥动格挡,羽箭太过密集,虽然格挡了五六只羽箭却左支右绌不能周全,一只羽箭直奔马儿的右大腿而至,而王勇的绣刀刚好挥舞到左边格挡了一只飞羽,力道用老无暇回力格挡。电光石火之间,王勇垂下的左手看准箭矢来路伸手一挡,就听‘噗’的一声血光四溅,王勇长声痛叫,左手手掌被飞羽穿,那羽箭离马腿仅仅分毫之差,被王勇用手硬生生的阻挡住。

 众鞑子惊叫怒骂,王勇忍痛起身,用力拔出羽箭,以箭支为鞭猛,那马儿似乎知道王勇救了它一命,发足猛冲,迅速冲向山谷出口。

 鞑子兵们虽穷追不舍,但随着前面一人一马充入山谷入口消失在岩石之后,停止追击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为了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让大队人马追出山口是不被允许的,山口外便是和蔚州兵马拉锯战的地界,自十几前黑山堡处被蔚州兵马击杀四十余人之后,上官下令不准出山口一步,谁也不敢违抗此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泥呼呼的悍勇的家伙绝尘而去。

 王勇丝毫不敢停歇,虽然身后好像并无追兵,王勇也依然疯狂的击打着马迫马儿使出全部的精力;手上,肩窝处的伤口鲜血如注,随着马背的颠簸,伤口中的血也颠簸的飞溅,浑身上下都成了血人,他也担心自己不能坚持到黑山堡,所以必须要全力飞奔。

 一个时辰后,黑山堡山顶的寨堡上,驻守的蔚州卫士兵远远看见一匹马儿从北面的山道中飞驰而出,忙戒备的盯着细看,在寨堡坡下,马上那人忽然从马背上摔落一动不动了。

 寨墙上的士兵赶紧禀报守堡的百户,那百户带着人驰下山坡来到近前,都吓了一跳,这人头脸上全是污泥,身上一片血红,简直已经不成人形。

 “喂,你是何人?”一名旗官踢了踢一动不动的王勇。

 这一脚正好提在王勇的肩窝伤口处,王勇疼的醒来,迷糊中睁大眼睛看见明军装束的士兵围在身边,顿时ji 地要爬起身来,却发现全身无力根本动不了,嘴巴也説不出话来。

 “你是何人?”那小旗又喝问。

 王勇勉力抬手指指间便歪头昏了过去。

 “搜搜他。”百户下令道。

 小旗捂着鼻子伸手在王勇污浊不堪的身上摸索,忽然间摸出一个黑乎乎是泥水的牌子来,那百户皱眉接过,用布巾擦拭一番忽然惊叫道:“北镇抚司锦衣卫亲卫百户?快快,救回寨堡。”

 众人大惊,七手八脚的将王勇抬回寨堡,用衣服扒光,用清水洗了个干净,给伤口上药,又灌下去一大碗热汤,那王勇昏睡到晚上,终于醒了过来。

 “快快,快送我进蔚州城见江大人。”王勇醒来后大声叫道。

 “你是北镇抚司的百户?”黑山堡守堡百户还待问他的身份。

 “我是北镇抚司宋镇抚的手下亲卫百户王勇,皇上车驾被鞑子困在新平堡,宋镇抚命我求援于蔚州江大人,快带我去见他。”王勇急着要起身,肩膀上的伤口迸裂,鲜血沁透了包扎的布条。

 “你是楠爷的手下?”那百户惊叫道:“楠爷和皇上被鞑子包围了?”

 王勇不答,挣扎着起身便往门外跑,他无暇跟着百户解释太多,天色已黑,这已经耽搁了一天时间了。

 “快备马回蔚州。”那百户也知道事情的严重了,连声下令道。

 “王大人便不要去了,你的伤口骑不得马。”那百户命人强行将王勇抬回上道:“江大人定会亲自来见你。”

 王勇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骑马,忙道:“我的衣服夹层里有书信,拿着直接交给江大人,他见信便知,不用来见我,请江大人即刻连夜派快马加急将另一封信送往京城北八十里大营处驻扎的张提督,切记要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士兵们在王勇扒下来的烂泥血污浸透的衣服中果然找到了油布包裹的信件,那百户丝毫不敢耽搁,带着人骑马飞速驰回蔚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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