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凌晨两点半,毕震齐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点着一盏昏黄温暖的壁灯外,彷佛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虽然忙了一整天,他的精神已经到达极限边缘,但是不可否认,一踏入家门,他仍忍不住专注的聆听和环顾四周。
直到确定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放松紧绷的神经。
丢下公文包,他在沙发上坐下,重重的吐息。
好吧!他真的很窝囊,都快受不了自己这种没用的逃避行径,可是每每要自己坚强的面对于悠时,在面对的前一秒,他的身子会不由自主的逃离。
害怕?是啊!他确实是害怕,害怕面对总是以大义凛然的态度对待他的于悠,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所以莫可奈何的闪避任何有可能与她接触的机会。
胆小?是啊!他确实是胆小,因为无法给她任何答案。
就算他自认为比她成
,就算他才该是那个严格教导人的长辈,可是…他就是无法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
悠悠的叹了口气,毕震齐站起身,来到餐桌旁,餐桌上依然摆着晚餐,伸出手,摸了摸盘子。
温的?
这代表于悠等他等到方才才去睡觉…也许她认定今天他不会回来了,所以才决定不再等待。
你真是没用,毕震齐,难道不能强硬起来,面对她,再和她好好的谈一谈,聊聊关于她的感情问题?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于悠为什么会对他有了爱情的想法,其实他可以很轻松的把这个问题解决,让两人再次恢复过去的快乐生活,但这一切都是他的犹豫和矛盾惹的祸。
想了想,毕震齐移动脚步,来到于悠的房门口,伸出的手放在门把上,瞬间停住动作。
他何尝不想念她?他何尝不思念与她谈天、抬杠的愉快日子?欸,他到底在搞什么?为何会被这么简单的小事困扰这么久?
他啊!真的想太多了。
放弃进去看她睡颜的冲动,他的心情豁然开朗。
明天是假
,他准备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和于悠好好的谈一谈。
他已经受够了和她玩猫躲老鼠的游戏…他是那只笨猫,而他的小悠…是可爱、古灵
怪的小白鼠。
“喝!”
顿悟的好心情在打开自己房门的下一秒再次飞散,毕震齐瞪大眼,因为惊慌而心跳加快。
“你回来了?”于悠面无表情的坐在
畔,
出令人发
的冷淡笑容,直勾勾的盯着僵在门口的毕震齐。
他终于回来了!
这个胆小表躲了她快一个月,还乐此不疲,最好真的有对她感到这么害怕,最好真的对她的告白如此手足无措,
得他只能想尽办法逃开。
爱一个人,有错吗?她的告白,她爱上他的事实,最好真的让他这么受到打击,哼!
“小…小悠?你…你怎么还没有睡?”毕震齐承认自己真的受到不小的惊吓,尤其原本认定她早该睡了,没想到竟然坐在他的
上等他。
“你没有回来,你觉得我会睡得着吗?会安心吗?”这不是白问的问题吗?这三年多来,哪一次他晚归时,她能安心的躺在
上睡觉?
“喔…对,我…我忘了。”他突然想起,这三年多来,无论他多么晚归,她一定都会坐在沙发上等他,又或者躺在沙发上,以极不安稳的姿态入眠,直到他回到家,才会抱她回她的房间。
也就是说,近一个月的逃避生活,虽然他少有面对她的机会,每每半夜才到家也没有遇到她,不是因为她终于回房睡觉,而是她知道他恐惧面对她,所以刻意把自己关在房里,避免他尴尬。
呃…毕震齐忍不住苦笑。
两人的行为举止,怎么看起来好像他比较不纯
?好像他比她还幼稚?
“那…我已经到家了,你…你要不要回房休息?”
直到此刻他正视于悠时,才发现她的精神状况虽然不错,但是眼底有着淡淡的疲劳痕迹。
心中浮现内疚感,他知道是他害她如此劳累的,因为他的躲避,让她长时间的等待他回家,明知道她必须确定他平安的回家才能安心的入睡,他偏偏搞出这种行为…
于悠知道他在看她的脸蛋,但是她一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他立刻又回避她的眼睛。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觉得好
气,轻轻的叹了口气“毕震…震齐,我爱上你的事,真的让你这么困扰吗?”
他在躲避她,对她视而不见,故意早出晚归,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以为时间久了之后,他能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好好的思考她说的话。
结果呢?没有,他还是那副见她如见鬼的模样。
她爱他,有错吗?
“小悠,现在很晚了,我不觉得适合谈论这个话…”
“不,就现在说清楚,讲明白吧!否则不管我如何希望你正视我对你的感情,你也只会不断的闪避…这么做,你累,我也累。我向你告白,不是为了让你困扰,更不是为了让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大。”
这是一个刚
十八岁的小女人该说的话吗?这是一个小女人该有的成
与理性吗?她会不会成
得太快,突然变得懂事?她的这种行为,不是反而更加突显他的幼稚和胆小?
女人真是一种很可怕的动物,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可爱纯真的小女孩转变得连他都觉得陌生,像是一夕之间成为意想不到的大人。
“震齐,不要不说话,请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你觉得我爱上你让你很困扰吗?”
感慨不断的毕震齐终于回过神来,发现她不再连名带姓的叫他,更不是以无理的口吻称呼他,而是…震齐…就他现在听来,她这么呼唤他,有些暧昧。
深
一口气,他轻声的说:“老实说,我确实是觉得很困扰。”
于悠的眸子暗沉,觉得难过。
瞧见她受伤的眼神,他赶紧再开口“不过不是因为你说爱上我的事,而是…我有错。”
“你有错?”
“小悠,和你一起生活后,我不曾想过当你有一天长大,会开始对男人感到好奇,你会喜欢…我是说爱我,其实只是你错误的认知,因为我们生活在一块,你每天接触到的人都是我,理所当然会把和你最有接触的异
当成爱情的对象,这是错误的观念,是一种对感情的误解。”毕震齐镇定冷静的分析。
于悠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和阿德认识四年,算得上是好朋友,就算没有天天见面,起码一个星期见一次面,我就不曾认为自己对他有爱情的想法。”她不是那种会把爱情和亲情搞错的笨女孩,他休想拿这种可笑的理由说服她。
他怔怔的看着她,知道她口中的阿德是谁,那个家伙每个星期都会来找于悠一次,就算没有来找她,也会三天两头打电话和她聊天,那个家伙对于悠的喜欢,连他都感觉超级不
。
“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是一时的,因为在你最脆弱无助时,我陪在你的身边,所以你以为这是爱情。”毕震齐强调。
“我知道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你陪在我的身边,你照顾我,把我当成家人,你对我很好,刚开始我也认为你之于我就像严父,又像个温柔的大哥哥,可是我发现自己会对你身边的女人感到嫉妒,当你和我谈论其他女人时,我会生气,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你会爱上其他女人,你会和其他女人结婚,我会难过…直到这种难受的感觉出现,我才确定自己爱上你了,这不是亲情间的感觉,而是爱情,我真的爱你,震齐。”于悠有条有理的解释。
他不
傻眼,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
“所以请不要告诉我,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说词,不要把我对你的感觉当成错误的认知,我是认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知道自己对你有什么感觉,这里,会痛。”她指着自己的
口,坚定的望着他。
毕震齐哑口无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发现面对于悠时,能言善道的口才毫无用武之地。
“小悠,我…你…才十八岁。”他艰困的
咽唾沫。
“你二十五岁,我们相差七岁,会很多吗?”很多情人相差的岁数都不只七岁,他计较这个?
“我…我是你的监护人,是你的家人。”他可以算是她的哥哥,就算被当成爸爸…
“二十岁之后,我就不再受你的监护,到时我和你不再有任何关系,正确的说,我和你毫无血缘,就算成为情人,甚至谈恋爱、结婚,都没有任何影响。”
“感情这种东西,不能当成儿戏,有一天当你接触外面世界的机会多了,会遇到更多的人,身边会有无数的男人围绕,到时你就会知道自己对我的感情…”
“你现在说的话,才是把感情当成儿戏。震齐,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感受,就算未来我的身边出现其他男孩子,我也不会对他们动心,因为你先让我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