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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十六岁的翌晨,那道孤傲绝尘的背影从此占据了她的心扉,再也无人能取代…好吧,她承认,其实在记忆深处,对方的长相早随岁月的摧残而模糊,只凭一张照片就宣誓自己对他忠贞不渝也很肤浅。不过,喜欢就是喜欢,谁也改变不了她对那个背影的愚蠢执着。

 这种喜欢接近盲目,她自己也很清楚。

 哗啦啦!耳边响起冲澡的水花声,白雪痛苦地直皱眉,脑子还很沉重,意识却率先清醒,驱使双眼睁开。

 瞳孔一时间还无法适应光线,她微眯着双眼梭巡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上,天花板上有仿造教堂的玻璃彩绘,但有些朽旧,这幢房屋应该有十年以上的历史。

 白雪以手肘撑起身,却因方才侧身微弯的姿势过久,一时手麻支撑不住重心倒回铺,苍白的脸蛋埋入枕头里,霎时,烟味、男人味和着一股花香全扑进她鼻腔内,呛得她呼吸岔气。

 一只手臂扳过她的肩,一张漾开肆微笑的俊脸上白雪微怔的面容。

 “你——”她瞪眼错愕。

 眼前的男人,一袭墨黑色短版皮夹克,出一截刚硬结实的膛,一双长腿裹着黑皮,修长有劲;浅褐色发丝高高抓起,只剩几绺垂在眼前,他看起来像个不折不扣的英国庞克。

 他是凯尔?不是吧?!那个凯尔总是穿着一身黑装,不然就是黑色外加黑衬衫,反正就是一副乏善可陈的打扮,跟眼前的男人差太远了,简直判若两人!

 没搞错吧?!吧游击队有可能长这么人吗?!

 男人勾起角,轻佻地起她的发尾,嘲地盯着发愣的她。

 “怎么,不认得我了?”

 “你、你真的是凯尔?还是他的恶双胞胎?”她可不是在搞笑,业界时闻有些杀手或暗杀者便是利用双胞胎身分在混淆众人,让人永远猜不透谁是谁。

 “我确实不是凯尔,不过也没有双胞胎。”他眼中闪过一丝赏,但她这样的反应是环境所致,还不足以让他出声赞赏。

 “不是凯尔…你从一开始就在耍我们?”白雪气得伸手想揍他,却被抓个正着,让他暗使劲拽进怀里。

 “我是不是凯尔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希望我是谁?”他贴在她耳畔低语,惹得白雪浑身瘫软使不出力。

 他有病啊!难不成她希望他是猫王,这个男人就真能变成猫王给她看?

 她白了他一眼“听你口气倒是跩的,是不是我希望你是谁,你就能当谁给我看?”

 “你说得出口,我就做得到。”他不安分的大掌滑过她黑色丝质睡袍,惹得白雪直打哆嗦,尽拿那双幽深邃亮的眸子瞅她,有意无意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彩,像在暗示些什么。

 好吧,虽然在这种不应该又极度荒唐的情势下,她还是忍不住开始胡思想起来…他的两种样貌各有特色,前者严峻冷僻,后者不羁,感指数简直是破表——她疯了吗?居然对一个绑架自己的歹徒兴起异样好感,莫非是斯德哥尔摩症作崇?

 为防他继续扰,她还是随便敷衍几声,免得坏了这个男人的兴致,一气之下掐死她。

 “好吧,我希望你是只猫,不过你那么大只又肥,我可能抱不动,所以你还是当狗好了…”

 倏地,她感觉间的大掌猛然缩起,警告的意味浓厚。

 白雪很无奈地换了说法:“好吧,既然你不想当狗,那我希望你是个好心人,赶快带我这个迷路的可怜虫回家。”

 “可怜虫?你这个小女巫哪里可怜了,我看不出来。”他托起她后脑,与她额贴额近距离相望。

 白雪愣住,被迫凝视他的双眸,惨白的双颊漾出淡淡晕,而这次他终于能窥见,那双恶的瞳眸里笑意更浓。

 “够了!凯尔先生,你最好在我爹地把你成蜂窝前放我走!”为了掩饰窘态,她选择大声咆哮。

 “那你可能得在我吻你之前,赶紧闭上小嘴。”

 他话刚说完,只见白雪倏地抿紧瓣,警戒地瞪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恶的臭小子,竟然使出如此下的手段来威胁她,真是卑鄙又带种。

 俊美的脸庞笑得更灿烂,迥异之前的穿着打扮让他看起来更年轻且神采飞扬,不变的是,眉宇间的狂傲与自负始终盘据着,眼眸深处蛰伏极深的情绪。

 白雪火大地瞪着他跋扈的笑脸,无奈人在屋檐下,否则她早一脚把他踹飞。

 “凯——”

 “我不是凯尔。”他慵懒地敛起笑,嗓音低沉的说。

 “随便你想当谁就当谁,我懒得管。”她不明白他何必一再强调这点,根本不重要嘛。“你不放我走,绝对会后悔。”

 “我做事从来不后悔。”他玩着她睡袍前襟的黑色蝴蝶结,开之后又用着极缓慢的速度把它打好,重复了好些遍,搞得白雪心脏快停止跳动。

 “你是怎么把我出来的?”她拚了命弓背缩,怕死了他的手会“不小心”碰到她女最柔美的隆起弧度,要是她被玷污了,以后哪来的脸见她心爱的路西法。

 “那袋炸药和把那群训练有素的菁英一个一个解掉…放心,我没对你的小木屋下手。”

 似乎看破了她的不安,那双恶布有茧的手掌越来越刻意,每绑一次结就越靠前,几乎快碰上她的前

 白雪倒口气,终于找回涣散的气力,伸手拍开他的手,抓回缎带紧揪在手中。“你玩够了没?到底想要什么?”

 “昨晚我和白瑞许谈过,我要借用一个月。”

 “借用什么?”有人借东西比他还嚣张的吗?根本是土匪来着。

 “你。”他微笑公布答案。

 白雪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人不是东西,不能借用,你这个疯子。”

 “白瑞许答应我,只要我有办法把你带出白家,这整整一个月你就归我。”

 “你骗人,爹地不可能答应你…”“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他漾开森冷气的笑说:“我告诉他,如果他不答应,我就把你杀了。”

 白雪停止挣扎,诧异地仰眸望着他,真的在那双黝黑的眼睛里瞥见一抹杀意。

 去他的!亏她方才还在心底称赞他帅,简直是好心被狗咬!

 “杀我?”出乎他意料之外,白雪非但不害怕,还很不屑的冷哼了声,又倔又傲地板起脸孔“你要是杀了我,不只是跟白家结仇,罗兰家族也会替我报仇。”

 “罗兰家族?”

 “对,我、我的未婚夫是罗兰人,你绝对惹不起的对象。”幸好,她这谎说得还不算太蹩脚,罗兰人少说她也认识好几个,拿来应付他绰绰有余。

 他垂眸半掩锐光,教人瞧不清眼色,忽尔一笑“这么巧,我最近跟罗兰家族有笔易,你倒是说说看,是哪个幸运儿能当白家最后天才的守护者。”

 “威——”她下意识想抬出威廉来当挡箭牌,旋即想起这个男人似乎早探透了威廉的底细,想想不妥,及时改口:“是威廉的叔叔!”

 他挑眉微睨她“哪一个?”讥诮的薄笑得很冷,像是等着拆穿她的谎言。

 她偷瞪他一眼,威廉跟母系亲戚关系较密切,父系方面相对就生疏了点,她只认识他三个舅舅,叔叔一个都不认得。

 “白雪,我还在等你回忆自己的未婚夫姓名。”有人语气嘲讽的“好意”提醒她。

 耶,稍等一下会死人吗?白雪脸色涨红,困窘地咬不语。

 她干嘛自己挖陷阱跳,根本是自己找罪受!不管了,反正这小子不可能认识所有罗兰家族的成员,她胡诌一个也无所谓吧。

 她愤恼地说:“我、我的未婚夫是…是威廉最小的叔叔,叫、叫…希金!你应该知道吧,罗兰家族喜好用诗人之名来起名字,就是普希金的‘希金’。”

 嘿,没试过还不知道自己瞎唬烂的功夫如此厉害,连名字她都能掰得这么真,这还多亏了古堡里的那位恋诗少女夏雨,有事没事老爱拿诗集出来晃,让她灵机一动就瞎掰得如此真实。

 “希金…”俊美的脸庞掠过一丝微诧。“你认识他?”

 “当然!”哇,真有这号人物,她真是绝顶聪明,运气好到不行。

 “你见过他?”

 白雪猛点头“当然啦,我们常腻在一起…都吻过不下数百次了。”说谎真爽快!想编造什么就编,创意无限嘛。

 “你能形容他的模样?”他慵懒地咧开坏意的笑,有种看好戏的感觉。

 白雪一怔,却反应灵敏地立即回答:“希金有一头及肩的金色头发,就像阳光一样明亮温暖;宝蓝色的眼珠比深海的颜色还要漂亮透彻…”

 哎呀,她残存的记忆就只剩这么一丁点了,再掰也掰不出东西来了。

 “听起来,你对他似乎很崇拜?”

 “今生今世我跟定他了。”白雪神色异常坚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地凝望着他。反正,她描述的对象是心目中的路西法,又不是真的有希金这个人,她这样说也不算骗人嘛。

 “你认真的?”

 她忍住翻白眼的望,加重语气“至死不渝!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吗?”

 “很好。”他骤然扬笑,笑得诡谲又狡诈。

 白雪蒙大眼斜瞪他,好个头啊,笑得那么,真不知道这个小子又在盘算些什么。

 她真被带来爱尔兰!

 白雪趴在车窗前,瞅着窗外的陌生景。四处是高楼大厦,独立后的爱尔兰早已成为经济起飞不容小觑的国家,更被欧盟称为“凯特之虎”就连当初小觑他们实力的英国也不得不佩服。

 “你带我来爱尔兰是为了那把?”她别过脸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不,那不过是个因,让白瑞许召你回来的幌子。”事已至此,也毋须隐瞒,他索全盘托出。

 “凯——”

 “我不是凯尔。”

 相处的这几天里,他不断重复这句话,她都快被烦死了。

 “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名字,随便都好,想要我叫你麦可杰克森也可以。”白雪翻了个白眼。

 “…樊洛斯。”沉默了半晌,他瞄过她气恼的脸蛋低语。

 “樊洛斯?”怪了,觉得有些耳,却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算了,他不过是个游击队佣兵,怎么可能会在业界有名气。

 “‘烦’洛斯,你要带我去哪里?”白雪狐疑地望着专心开车的他。

 “去换一个信任。”他角浮现一抹冷笑,残忍没有感情。

 “信任?我能换什么信任?你把我带去卖掉还比较值钱。”

 樊洛斯低嗤“以白家在军火界的声誉,你这个白家最后天才的身价可高了,单凭你设计军火的能力就不会有人舍得卖掉你。”

 白雪愣了下,没想到这小子的消息如此灵通,这年头当佣兵的还兼作情报搜集吗?

 老旧的福斯汽车驶过几条暗巷,在一处招牌简陋的酒吧前停下,几名年轻人守在门口,警戒地张望车上的人。

 “凯尔?”其中一名年轻人挨近樊洛斯摇下的车窗,仔细地盯着他。

 “叫麦文出来,我带了他要的东西。”樊洛斯面无表情看向盘查的年轻人,眼底有极深的轻蔑不屑,口吻也很森冷。

 那年轻人似乎不敢得罪他,只是瞄了驾驶座旁的白雪一眼,旋即转身进入酒吧。

 樊洛斯别过脸,以放肆的目光打量起白雪。他让她换上一袭黑裙装,是离开白家前他自她衣柜带走的——是他喜欢的款式。

 黑色没有太多赘饰,高领长袖正巧能遮住她颈上醒目的项圈,更衬得透皙若雪的脸蛋益发苍白…楚楚可怜,需要有人保护。

 “你干嘛拿那种眼神瞧我,好像我是什么小动物。”白雪察觉他眼底的情绪,瞬间又火气高张。

 樊洛斯探出手,长年握而长着茧的指头抚过她无瑕白净的脸,吓得白雪全身倏僵。

 “等会儿别挣扎也别反抗。”他拉过她,覆在她纤美若瓷的耳畔悄声呢喃,害她被他呼出的气呵得直缩双肩。

 “你要一个看不到明天的人质别挣扎也别反抗?除非我是圣母玛利亚才办得到。”她愤怒地举拳抡向他。

 樊洛斯轻松抓住她小巧的拳头,从口袋里出条绳子捆住她的双腕,动作俐落一气呵成,好似他已重复过这动作不下数万次般稔。

 白雪错愕,这个上一秒还对她暧昧低语的男人,竟在下一秒就能面不改无情地把她绑起来…他绝对是恶魔!一点感情也没有!

 樊洛斯瞥见她略带受伤的眼神,一颗心狠狠纠结了下,就连他自己也诧异而微怔。

 “你真是浑蛋!”白雪扭动着被绳子绑得又紧又痛的双手,气得整张脸泛红。

 她发誓,如果能困的话,一定要把毕生积蓄都掏出来,然后聘请狄海涅把这个臭男人碎尸万段!

 “很可惜,这个浑蛋是主宰你生命的主人。”樊洛斯毫不介怀她的气愤,迳自咧嘴微笑。

 白雪愠怒地死瞪他“你——”

 蓦地,有人出声。“凯尔,你真的把人带来了?”

 一名蓄着脸胡须的微胖男子倚靠车窗,目光打量着白雪,而她不安分的小嘴已经被胶带黏起来。

 “她就是白瑞许的女儿,是白家最后的天才。”樊洛斯冷漠地揪过白雪后领,让麦文将她面貌瞧得仔细。

 麦文大笑“很好!看来我没挑错人,你真是个带种的家伙。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心的把你推荐给查理。”

 樊洛斯轻轻牵动嘴角,淡淡地回答:“我还有更大的惊喜要给他,你告诉他,我不只带了白瑞许的女儿回来,罗兰家族的继任者我也带来了。”

 最后一句话,不仅让麦文瞪大细长的眼睛,白雪也难以置信地傻了眼。

 他绑架她就算了,还连同威廉一起当赠品绑来爱尔兰!好你个樊洛斯,不仅不将白氏家族放在眼底,连声名威赫的罗兰家族都敢与之为敌。

 “好,很好!”麦文眼中的戒备锐减,对樊洛斯的信任度增添不少。“你把那个罗兰人藏在哪里?”

 樊洛斯轻瞥向后照镜“他在后车厢。”

 麦文脸上笑容更大,不怀疑他的说词,显而易见,他已经完全信任樊洛斯。

 “太好了,一次到两个重量级人物,查理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就等你引见了,麦文。”樊洛斯冰冷的俊脸扬起一道没有温度的笑纹。

 麦文低首瞄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再过两小时,查理要到国际会议大楼和那些没脑的官员见面,我们可以先到饭店等他。”

 “饭店?我以为查理应该有一座个人的乐园。”樊洛斯语带嘲

 麦文对他的反应似乎习以为常。“你应该清楚,近来国际风声很紧,查理只好不停更换住所,好逃避那些特务追缉。”

 “你带路?”樊洛斯慵懒地睨着他。

 麦文让他冷峻的目光瞧得一愣,觉得这个年纪过轻的游击队队长眉宇间散发一股慑人的魄力…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麦文耸耸肩,对那两位守门的年轻人做了个手势,随即有人将一辆灰黑色的宾士车从暗巷的另一头驶来。

 他朝樊洛斯使了个暗示眼色,示意他紧跟着这台宾士车,而他自己随后也坐上后车座。

 樊洛斯敛下双眸转动方向盘,低踩油门,轻松自若地跟上前方车速将近一百的宾士车。

 “好奇吗?”他趁等红灯时噙笑问她。

 “…”白雪只能拿晶亮有神的大眼睛瞪他,贴住胶带的嘴呜呜地低

 “你应该对查理不陌生才是。”

 他浅笑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可显然她毫无任何反应。

 查理?她还史努比咧!一堆人叫这个菜市场名,她哪知道他们说的查理是谁?

 “让我换个说法吧。”樊洛斯趁着变换车道的空档又笑睨她“他就是被同行戏称‘英伦屠夫’的那个查理,这样说,你应该会更清楚。”

 白雪倏地瞠目,猛然息,僵硬的身子靠上椅垫。

 她当然知道“英伦屠夫”是谁。这个英国著名的恐怖分子,因为反美而成功地炸掉美国大使馆。他不仅杀人相当没原则,也不被同行尊敬与接纳,可是跟随者众多,羽逐年壮大,就连英国当局也缉捕不到,只因为他行踪不定,常使用化名,愿意替他出生入死的手下又多,根本捉拿不到他。

 这个光头查理十分狡猾阴险,曾经透过多层关系向她爹地接触,希望白氏能成为他专属的军火供应商。可是她爹地很不欣赏查理的毒辣作风,所以强硬地拒绝了他,而这或许就是埋下今一切的种子源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恶名昭彰的查理居然就躲在爱尔兰,那些国际特务全是一堆饭桶!

 “现在你总算回忆起查理和白氏的渊源了?”樊洛斯笑得云淡风清,却教人不寒而栗。

 白雪根本无法回答他,只能用燃着怒火的双眼瞪他。本来她还以为这男人只是出于好奇而绑架她,原来一切早有预谋,他就是爹地口中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只不过是个为讨光头查理心的小瘪三!

 除非她疯了才会承认自己曾经对他兴起过一丝丝的好感!

 原本对这个男人的期待更高的,这世上果然找不到符合她心目中理想的路西法。

 白雪冷瞪他一眼,旋即别开脸看向窗外,心底对樊洛斯的种种莫名企盼与那些悸动完全消失。

 一双黝黑瞳眸只是平静地冷睨她倔傲的侧脸,冷冷地,定定地,一直凝视着她。

 开了整整两个小时的车,额头抵在窗旁的苍白脸蛋,眼眶下有淡淡的暗影,显示了脸蛋主人的精神与身体状态都十分差,而她正沉沉昏睡着。

 焦虑和不安皆会增加人的疲惫,她会睡着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车速减缓停靠在街旁,樊洛斯伸出手开她半覆面的乌亮长发,捞过白雪瘫软的身子,让她趴在自己强建有力的大腿上。

 白雪却被惊动而睁眸,恍惚地眨了眨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樊洛斯低首凑近她鼻尖,低语:“如果你这小女巫同意充当一天的美人鱼,那么我可以将胶带撕下让你减轻痛苦。”

 慧黠如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什么美人鱼?哼!还不就是要她当哑巴的意思。

 白雪犹豫了下,心底不愿示弱,可她好想大口呼吸,也好想动动僵硬的嘴,出于无奈下,她百般不情愿地点头允诺。

 樊洛斯漾开俊美人的笑,修长的指头轻柔地摸上她滑的脸部肌肤,顿时,一股刺刺麻麻的触感席卷而来,白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拒绝脑袋瓜又胡思想。

 冰凉的指尖还在摸索她细致的小脸,一路从眉间滑过直小巧的鼻梁,用着极缓慢的速度,一寸寸撕开肤胶带。

 嘶!他猛地撕开胶带,疼得白雪紧闭双眸眼角溢出泪珠,张嘴就想大声喊痛——

 电光石火间,一双冰冷没有温度的嘴封住了她来不及喊出声的那句疼,他灵活的舌尖噬了她的粉小舌,他用折磨人的方式在吻她,完全是强迫的掠夺,不带半丝柔情意,酷戾得像是在用舌对她施行某种古老的刑罚。

 白雪僵硬地睁圆眼,眸里是他冷峻无情却英的五官,薄薄的角微微上扬,带点戏谑的意味啃吻她的瓣,而她抵死不从地咬紧牙关不让滑溜恶的舌头有机会再次探入她芳内…

 蓦地,一记敲打车窗的声响惊醒了两人,樊洛斯略眯精锐目光,就着黑夜的掩护,飞快将腿上的僵直馨躯翻起,还能抛给她一记气的浅笑。

 可恶的大**!白雪愤恨地咬住嫣红的烈起伏,却不敢看向目光促狭的樊洛斯。

 樊洛斯神色一派自然地降下车窗,懒懒地瞥向敲窗的麦文,而麦文似乎不曾察觉方才车内发生的暖昧异状。

 “带她下车吧,顺便把后车厢的罗兰家伙一同带进饭店。”麦文低声命令。

 樊洛斯微挑眉当作回应,拉过白雪被绑紧的双手,神色悚然一变,严峻又无情,他低音量冷冷道:“别忘了你答应我乖乖当个美人鱼。”

 白雪咬牙切齿瞪他,双颊晕红,瓣微肿,发丝也有些凌乱,看起来狼狈不堪。该死的臭家伙,虽说千金难买早知道,但她还是忍不住想抱怨,这次真的不该回来英国找罪受!

 “不吭声是表示会乖乖遵守,还是在想怎么反驳我?”他嘲地微睨她,安静听话似乎不符合她的风格。

 白雪气呼呼的低吼:“你要我当哑巴不是吗?那就别再跟我说话!”要她闭嘴别说话,却又一再拿话挑衅她,这个男人真的很懂得怎么让她抓狂。

 樊洛斯淡笑上她的怒颜,手指抚蹭她略泛粉的脸颊,像是在安抚她一般。

 安抚?这个没血没泪的男人会懂得安抚人才有鬼!她的脑袋瓜又在胡思想了,尽想些没营养又没帮助的…

 就在白雪失神之际,娇小的身子已经让樊洛斯扛上肩头,骤升的高度让疲累的她晕眩了下,耳边传来熟悉的鬼叫声——

 “放开我!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丑男!”有点娘的吼叫声。

 是威廉!这个男人没说谎,他真的把威廉也一块儿绑来爱尔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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