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濒死体验
跑出去又重新被抓回来,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时间短得让人连郁闷一下都没来得及。
我也没有象想像中那样轰然落下把地面砸个坑,而是直接就被这个鬼物一把掐住脖颈高高端起来,双脚悬空。
这家伙的智商不低,竟然知道擒贼擒王,一出手就控制住坏了他好事的我。
一看新鬼的面容表情狰狞,听他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我就知道他真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个时候我已经无心去听他叽哩咕噜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把目光平视出去,从这个角度刚好看到标哥正拖着另一串“糖葫芦”狂奔而去,显然他们已经趁机挣脱束缚逃进了安全距离。
这让我心里稍稍有些释怀,但又感到后悔,这什么跑掉的不是我?虽然标哥是我的铁哥们,可是比较起来哪有自己的这条命重要啊?
新鬼开始朝我的脖颈处用力,看来我这次真的要挂了,可我这么年轻、出师未捷呀!
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感觉自己的眼珠子正在象蛤蟆眼一样往外凸、舌头也在往外吐,再有一秒钟时间,我就会象气球一样被这个丑鬼捏爆!
镜子呢?镜子已经救过我一命,它再也不欠我什么了,所以——
老妈、老爸、王心梅、馒头,还有标哥,看来咱们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窒息的痛苦到了极致、快要突破临界点的时候,忽然就出现一种解
的愉悦、狂喜。
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舒服感自上而下漫延,在极短的时间内到了
腹、到了双膝、眼看就要到达脚尖。
或许这是人在濒临死亡时必然会出现的幻觉,但我对它一点也不排斥,甚至感到从来不曾有过的平安喜乐,我的全身没有一处不被光明通透所笼罩。
渐渐地,我感到自己变得轻盈飘浮,周遭明明没有风,却又像风筝一样缓缓地升起来,升起来,试图前往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知道这大概就是灵魂出窍了。
现在的我正在和另一个我慢慢分离,轻轻分离,仿佛担心度快了、力度大了就会伤到彼此。
但是,突然又出现了一种变化。
好象是,停滞?
又好象不是。
这种状态停顿了一下,好象是暂停一下,特意让我体验得更清楚。
我马上捕捉到又一种不同的感觉。
嗯,准确地说,是一种和我的意识不和谐的存在,是一种被针剌的痛感,很不舒服、让我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仿佛它原本就在我的身体里面,就象一
鱼剌扎
、自内而外。
刚才那种漂浮感和愉悦感一下子就停住,那只风筝也不再上升,那种分离感也不再继续。
我很不喜欢这种打断感和搅和感,但却没有办法拒绝它在身里里的苏醒。
我无力地听任它象一颗种子一样萌芽生长。
说它是鱼剌也好、长矛也好,游鱼也好,都像、又都有所区别。
它似乎是柔韧的、透明的,却又有着着实实在在的质体存在感,它在生长,却不是变
大变坚硬,而是如同
丝一样不断延长!
从我的内心深处,象触须一样飞快地游出
膛、顺着肩臂箭一样地直
出去,锐利、不可阻挡!
它从我的虎口处探出头来,原来是一种蛇形的存在,简直维妙维肖!
它怒目圆睁、昂、张口,不由分说就往下狠狠一咬!
“嗷——”
一声尖厉的凄惨无比的痛叫。
一只巨手用力朝它扇过来。
但是它却闪电般地缩回到我的虎口之内,然后又象刚出现时那样飞快地退回到我的身体里面。
我仿佛也随之一下子回到原来的躯壳里面。
愉悦感
然无存。
那种痛苦无比的感觉又出现了。
现在包围我的是一种能隔绝五识的黑暗,让我没法听、看、声、分辨味道和光线,以及思考。
紧接着又是那种
迫感和窒息,仿佛我现在沉没在深不可测的水底。
然后被一种巨力拖着朝水面之上飞快地运动!
“嘭!”
离水面鱼跃而出,像颗出膛的炮弹。
巨大的
迫感消失,我的身体仿佛一下膨
了许多倍,不舒服不舒服,难受得要命!
我像皮球一样落到地面,还不受控制地弹跳了无数下,然后惯性消失,静止。
我又感觉到了脖颈处火烧火灼的痛,感觉到了地面的冷硬和
,感觉到了风和光,但是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看,我痛苦地呻-
着,马上就昏了过去。
…
然后醒来。
没有睁开眼睛我就知道,自己又捡回来一条命。
而且我知道,一定是小蛇在最危急的关头忿然现身,狠狠地咬了那丑鬼一口。
可是,没能把那刚才那种愉悦到极致的感觉体验完整,我又有些怅然若失。
当然了,要是这个愿望
足的话,那就说明我早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活着真的好累、好痛苦;但是,相比刚才那种幻觉中的孤独愉悦,活着的真实又让人踏实。
比如现在,我仍然闭着眼睛,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躺在新坟面前的地上,天上还下着雨,又冷又痛,极不舒服。
这就让我忍不在心里大骂标哥:“杨武标你是猪吗?叫你在车上等你就真的当了缩头乌
,也不知道灵活变通、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应该来给老子收下尸嘛!”
标哥的大名就叫杨武标,这个仇我记下了。
然后我又听见各种工具叮叮当当挖土铲土的声音,还有
先生又在充大神,指挥着死者家属们这里那里地忙活。
没事了,我知道他们现在一定是在善后处理。
就是从
先生吩咐的话里我就知道,经历生死一劫之后,他这回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了,那我还是回到车上去吧。
心里想定了,我就试着挣扎一下,感觉浑身无力,喉咙还是火辣辣地痛。
只好开口嘴巴,让雨水落进来、再咽下去,润一润。
又用了十来分钟来养
蓄锐、回复体力,我决定再努力一次、试着让自己站起来;因为现在身子冷得抖,再躺下去的话,我可能就要感冒。
既然没人顾得上我,那就只能自救。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躺着的身体变成坐姿。
没办法,只能分阶段一点一点地来;刚才回复的体力已经耗尽。
现在只能坐在地上,积攒足够让自己站起来的力量。
又过了好一会,标哥那边还是没有人过来,他们好象把我忘了一样。
我不
叹了一口气,心里不免有了一些苍凉孤独的味道。
看来始终还是得靠自己。
我伸手抓住面前的一丛
草,开始作准备,然后为自己打气:“一、二、三…起!”
可惜!
草太弱,根本不能承受我的猛一用力一下子被扯断了;我不但没能站起来,反而被自己动作过大带来的惯性一闪,重新歪倒在地上。
简直卧槽啊!我服了。
我放弃了这种徒劳的努力,决定换个法子了。
把自己伸展开来,放松地躺开接受雨水浇淋,清醒了一下热的大脑;然后我闭着眼睛大喊一声:
“那谁?有空没啊!麻烦过来扶我一把!”
这下果然有反应了。正在埋头工作的人里有两个扔下工具,淋着雨朝我奔过来,跑动中脚掌踩得泥巴水飞溅、甚至溅到我的脸上。
我不但不懊恼反而很快乐,就哈哈地傻乐起来。
片刻功夫,我在他们的帮助下,终于站起身来,向四周环视一遍,感觉真好!
我说:“多谢你们啊!”扶我起来的两个人憨厚地笑笑,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和我说,有点手足无措。
这时候,
先生才打着伞缓缓地走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