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银耳坠
事情查到此处,已是越发清晰了,陆陆续续又有两三个人出来指证那花眉这两
鬼鬼祟祟,程氏还传了门上的人来,那人也说曾见花眉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在后门见过。
起初那花眉还喊了两声冤枉,后来便低着头沉默起来。
“事已至此,花眉还有何话可说?速速从实招来。”程氏听完众人的说辞,沉声喝了她。
那花眉早就歪做在了地上,此时听见程氏说话,便老实趴下身去,道:“确实是奴婢偷得。”
她说完这句,程氏还没说话,于桑竟拍案而起:“好呀花眉!你来我院子才几
,竟胆大包天偷我东西,今
必要把你送
官府!”
她此话一出,花眉又开始哭天抹泪起来,于小灵看了一眼程氏,见她不置可否。转头廖氏却拉了于桑的胳膊,声音不大不小道:“罢了,咱们毕竟是宦官人家,名声要紧,还是莫要闹到官府去了。”
崔氏也跟着附和:“小姑别急,打了她板子,让人牙子卖的远远的也就是了,闹到官府,万一有碍爹的官声怎么办。”
“你大嫂说的是。”廖氏又劝,才见于桑点点头,坐了下去。
于小灵心中大呼奇怪。
那花眉认了罪,众人不问他赃物藏匿何处,反而就送不送去官府说了半天?这不是错了重点么?
难道对于于桑来说,这个红雅姑的头面,还抵不上她出一口气?
好在程氏还记得此事,又接着问了花眉:“你既然认了罪,姑娘夫人慈悲,不把你扭送官府,还不快把东西
出来?!”
然而她说完,却见那花眉头也不抬地道:“奴婢,把那头面卖了!”
“啊?!”程氏到
一口冷气,于小灵在后面伸手扶了她一把,回头又见于桑趴在廖氏身上哭起来。
“娘,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程氏被她这呼喊,又抖擞了神志:“你一个小丫鬟,如何将那一匣子东西买了?!快细细说来!”
“回太太。奴婢,奴婢交给我表哥了,让他给卖了。但是,表哥他拿了东西就跑了,奴婢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花眉
泣着答道。
程氏又“啊”了一声,身子有些不稳,扶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一下,于桑的红雅姑头面便难说还能找到了。
于小灵深感意外,她刚想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一遍,便听程氏轻声叹了一句。
“我那
就不该把你留下来,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她这话说得于小灵一个
灵,忽的又想起于桑方才说,这个花眉是才拨到她院子里的人,心头一道光亮闪过。
再看着花眉时,于小灵终于想了起来,这个不就是那
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丫鬟么?
果然出事了。
听着那花眉絮絮叨叨地说着,如何对那红雅姑的头面起了贼心,如何偷偷摸清了库房的路,她的表哥又如何有些翻墙跳窗的本领,如何拿了头面便失了踪影…
她说的清楚,可于小灵心里却越发混沌了。
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
“竟然出了家贼,和外人里应外合,偷走了姑娘的东西!去把她老子娘叫来!”
廖氏恨声道。
可她话音刚落,于桑却嚷了起来:“她哪里有什么老子娘,这是二嫂前些日子,刚从人牙子那买来的!”
她说着,更是转了头对着程氏:“二嫂,你如何敢挑这样的人给我,亏我如此敬重你,还把丫鬟交给你调教!你可害苦我了!”
声泪俱下的控诉,让程氏的脸一时青一时红:“小姑,我…”
“你还想说什么?还嫌害的你妹妹不够呢!”没等程氏说完,廖氏便打断了她的话,放着一屋子仆妇的面,厉声呵斥。
不争气地泪水打了下来,程氏低头受训,眼泪却打到了于小灵的银耳坠上。
于小灵抬头,正好瞧见她委屈的面容,脸庞还挂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心头不由一酸,可接下来廖氏说的话,却让她怒从心头起。
“哼,我记得你有一套红雅姑的头面,与你妹妹的相仿,赔与她权当作谦礼吧。”
程氏早已料到了,深低下的脸上,
出一抹哀伤的笑,瞬间又消失在嘴角边了。
“是,媳妇这就遣人去取。”
廖氏轻哼着点了头,那边逢
会了意,欠了身出去了。
不过众人皆没瞧见,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也跟着逢
,轻手轻脚地出了花厅。
“逢
姐姐!”银铃般的声音喊住了逢
,她惊讶的回过头来,正瞧见自家小姑娘歪着头的模样,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垂下来的银耳坠上还有这个晶莹的水珠。
“姑娘怎么跑出来了,奴婢还有要紧事呢!”她俯下身道。
“姐姐是不是要把娘亲的东西送给姑姑?”
一句话说的逢
模糊了视线,她点了点头,又摸了摸于小灵柔软的额前发。
“姑娘什么都懂,
后还该更孝顺太太才是。太太她,太不容易了。”
她伤感着道。
可于小灵却没有被她的伤感迷糊了清明。
“灵儿不想把娘亲的东西送人,灵儿要去找魏嬷嬷,她肯定有办法的!”
“魏嬷嬷?”逢
明显没想起久病的魏嬷嬷,那才是往日程氏的主心骨呀。
一把抱起了于小灵,逢
脚下快了起来:“姑娘说得对,魏嬷嬷说不定有办法!”
魏嬷嬷的住处还是散发着浓郁的药味,苦涩、无力。
离得近了,于小灵感觉到了逢
脚步的犹疑,可她顾不了这么多了,从逢
身上挣了下去,迈起小腿就往屋里跑。
门被她推的咣当一声响,把屋里坐着吃完的魏嬷嬷,和收拾东西的九星吓了一大跳。
“我的姐儿,你怎么来了!”魏嬷嬷吃惊道。
可于小灵却来不及与她细说,直直道:“嬷嬷,嬷嬷,祖母和姑姑要抢娘亲的东西了!嬷嬷快去帮帮娘亲!”
魏嬷嬷忽的坐直了身子,身上的病气似乎忽然间就散去了大半,她重重地放下药碗,目光直
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