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破灭
♂!
与傅梨华一样,姚氏同样也做着女儿成为王妃的美梦,并且这梦,在她看来已经近在眼前,即将成真。
她心中,傅梨华即便是做东平郡王的侧妃,也好过做那些穷学生的夫人。
若东平郡王能够顺利登基,他的侧妃就不只是侧妃了啊,若是命好,做皇后也是可能的。
傅家一门的荣辱,便都维系在傅梨华的身上了。
可是他到底能不能立储成为太子呢?
姚氏不懂这些,傅琨那里,也不是她能够试探出来的。
从清晨到
暮,她一直等着傅琨派人来通传消息。
东平郡王到府,可是她这个做主母的,却连出去招待的资格都没有。
多讽刺。
夜里上灯的时候,翘首企盼的姚氏终于等来了傅琨的传召,她强撑起精神,由仆妇扶着去了正堂。
傅琨一向喜爱节俭,府里的灯都不会点地太亮,可是今夜却不同。
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傅家下人都知道,今天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姚氏到了正堂,却发现傅家的小辈们几乎都到齐了,服装整齐,毕恭毕敬地站立在旁,等着一家之主傅琨发话。
傅梨华也来了,有些战战兢兢地站在傅琨跟前,两只手局促地不知往哪里摆。
大房里傅渊、傅念君、懵懵懂懂的傅溶,甚至胆小羞怯,一只手正握着身边
娘衣角的漫漫,都过来了。
其他几房的小辈也都悉数到齐。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姚氏已经不大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傅琨身上的公服还没有换下来,依然是他去见皇帝从宫里回来时的装束。
姚氏见到他投过来的视线,心里陡然咯噔了一下,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情绪弥漫在心底。
今夜的气氛似乎不大对。
姚氏在仆妇的搀扶下走到了傅琨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傅琨扫了一眼堂下,点点头。
“既然都到齐了,我有些事也要和大家说。”
傅家的小辈们都垂着头,无一人敢应答,只有傅梨华缩在袖子里的拳头微微颤抖。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阵仗?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难道不该是宫里风风光光地下旨意,然后是
水一样的御赐之物往府里抬?或者赐下衣饰让她进宫去见张淑妃?
然后她就只要笑着接受别人羡慕的视线就好了啊。
怎么会是爹爹用这样严肃的语气把大家叫来这里呢?
她给自己鼓气安慰,或许是傅琨有旁的事要
代吧。
可傅琨的下一句话却立刻将她推入了深渊。
“不肖女傅梨华,跪下!”
“老爷!”
姚氏忍不住惊叫出声。
傅琨却根本不理会她。
“爹爹…我…”
傅梨华出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跪下!”
傅琨沉眉冷喝,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傅梨华只得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身后落针可闻,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其实那几首童谣早就
传到了府里,如傅允华、傅秋华都能明白那童谣中所指之事。
傅梨华的
子她们也多少是知道的,这回这样大的事,一定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揭过去了。
只是她们想不到,傅琨会这么快就发作傅梨华…
两人心中都是惧怕,尤其是傅允华,想到自己往日那些歪心思,不由浑身打颤,开始庆幸起自己的婚事来。
若当
她也像傅梨华这么大胆不服输,现在跪在那里的就是她了吧…
还好还好,现在想想嫁给陈留县的徐信也很不错了,起码以她傅氏女的身份,断不可能被婆家看轻。
“老爷,为、为什么…”
姚氏神情恍惚,若没人搀扶,怕是要跌到地上去了。
傅琨吝啬给她一个眼神,只是对着堂中众人道:
“明
一早,我便会请来傅家族中几位叔伯,开祠堂,将傅梨华出族除名,从此以后,傅家再无傅四娘,我傅琨也没有这个女儿…”
他话还没说完,傅梨华惊叫一声,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而姚氏,因为几天来的焦虑和担忧,本就精神不济,这句话一出来,她立刻就晕倒在了身后的仆妇怀里。
那婆子眼疾手快地掐她人中,似乎也无济于事。
傅家大夫人昏倒了,可是堂中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嚷嚷着去请郎中。
没有人敢。
傅琨脸上的凝重,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他只是继续着他的话:
“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稀稀落落的回复声响起。
傅梨华早就眼泪淌了
脸,颤抖着用手去抓傅琨的公服下摆,傅琨微微退开一步,冷冷地说:
“发肤之恩,和十几年的养育之情,我不用你还了,你欠你母亲的,等她醒来后你们自行了断,从今往后,你不再姓傅,我与你,也再无半点瓜葛。”
绝情至此,让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爹…爹…”
傅梨华哽咽着哀求,爹爹怎么会突然成了这样?
为什么?
她还没有做王妃,她的梦还没有实现啊!
就破灭地这样彻底…
被自己的父亲开祠堂亲自除名出族的女儿,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啊!
“爹爹!”
傅溶见到亲姐姐这样狼狈,也颤抖着跪到傅琨的跟前,
着鼻子小声哀求:
“爹爹,不要赶姐姐走,爹爹,不要啊…”
傅梨华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立刻爬起来搂住了弟弟,哀哀哭着:“六哥儿,我可怜的六哥儿,姐姐不能离开你,姐姐也离不开你啊…”
姚氏不顶用,她们母女的苦
计施展不开,还好有个傅溶。
傅念君侧眼看着这对姐弟。
到了最后,傅梨华想的,还是让爹爹难堪。
傅琨在下定决心后,就不会再有半点优柔寡断,他只是睇着傅溶说:
“你要认作她的弟弟,就别再叫我爹爹,两条路,你自己选。”
傅溶彻底呆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替姐姐求情,就连他也不认吗?爹爹怎么会变成这样?
傅溶跪在地上,将头仰起,这个角度,他甚至无法清晰辨认出自己父亲的面貌,在烛影幢幢中,他只感到父亲陌生又摄人的气势
迫着自己,通体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