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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都碰上了
 “漫漫…”

 在老仆的搀扶下,浅玉终于赶了过来,踉跄地跑到了街对面。

 此时看顾着漫漫的一个妈也头大汗地寻了过来,一个劲在浅玉面前自扇耳光。

 “是老奴一个转身,就丢了十三娘子,老奴该死!”

 浅玉现在哪里有工夫去管她,摊开手就要去抱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

 漫漫看着自己的亲娘,小小地笑了一下,却依然舍不得齐昭若的怀抱,没有开手要让浅玉抱的意思。

 浅玉脸色大变,只能惶恐地望向齐昭若:

 “这、这位郎君…”

 齐昭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只淡淡道:“偶然见令嫒迷路,特地送回来。”

 原来齐昭若自己也是在后头的茶坊与一帮朋友喝茶,实在不耐,便想从后门离开,却偶然遇到了一个人跑到这里的漫漫。

 “是、是吗…多、多谢…”

 浅玉忙向他道谢,话出口却不成句子,结结巴巴的。

 她总觉得这少年看自己的眼神古怪的,对漫漫的态度也十分奇怪。

 难道他早就认识她们母子?

 可她又立刻断了这猜想。

 怎么可能呢,浅玉从前是根本没有机会出门的,带漫漫出来,还是头一回。

 齐昭若把手里的漫漫放下,望着她水盈盈的大眼睛伸手捏了捏她圆鼓鼓的鬏儿。

 用一种只能让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对她道:“好好长大吧…”

 浅玉等漫漫的脚一落地,就伸手把女儿抱到怀里,靠着她的颈项深深了一口气,若非这里人太多,她怕是马上要哭出来了。

 他们人多挡道,此时后头已经有人在呼喊让路了。

 浅玉身边的老仆也拉着她的衣服道:“姨娘,走吧…”

 浅玉又向齐昭若道过谢,抱着漫漫就要走。

 漫漫却费力扭过小身子,摇着手上的拨鼓,对齐昭若甜甜地笑道:“哥哥再见!”

 齐昭若见状却是勾了勾角。

 浅玉心中诧异万分,这孩子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如此稔,亲密地连寻常府里常见的下人都比不上。

 她偷偷又瞄了一眼齐昭若那张比花还灿烂的脸,心中咯噔一下,抱着女儿的手又紧了紧。

 漫漫不会是小小年纪就知道看脸吧?

 可万万不能像她那个姐姐一样啊!

 当然好巧不巧,她那个姐姐此时就在浅玉的面前。

 浅玉既见到了傅念君,肯定要打声招呼再走的。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眼神太过清明,仿佛能察人心一般,刚刚腹诽完毕的浅玉对上了傅念君的眼光一时有些尴尬。

 “二、二娘子,我们这就走了…”

 她掂了掂怀里的女儿“叫二姐。”

 漫漫盯着傅念君,似乎没有了刚才叫齐昭若的爽快,思考了一下,才甜甜地唤了一声:“二姐。”

 傅念君微微笑了笑,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浅玉就抱着孩子诚惶诚恐地钻回街对面那辆小牛车里了。

 一上车,浅玉身边那个有些见识的老仆便冷汗涔涔地对浅玉说:

 “姨娘,那个人,可是邠国长公主的独子齐大郎啊。”

 “竟是他!”浅玉惊叫了一声,又忙捂住嘴:“是先前上咱们家闹的那位邠国长公主?”

 老仆戚戚然点点头。

 旁边的漫漫却还是开心地嚼着嘴里的东西,手上玩着拨鼓。

 浅玉肯定是不会允许她当街吃东西的,定然是齐昭若喂给她的。

 她吓得立刻去掏女儿嘴里的吃食。

 “吐出来,快吐出来。”

 挖出来的是一些腌制好的香牛干。

 浅玉放心了一些,又望向老仆,动了动嘴低声音说:“齐大郎就是他们说和咱们二娘子…”

 话未尽,意思大家却都懂。

 老仆点点头。

 浅玉一阵心惊跳,赶忙拍了拍口。

 怎么都遇上了啊今天。

 怪道她看那两人有些古怪。

 “姨娘,二娘子的事可不是咱们能管的。今天的事,还是不能让相公知道。”

 老仆劝她道。

 浅玉用帕子给被挖了吃食不高兴正嘟着嘴的漫漫擦嘴角,忙应道:

 “自然是不能说的,不能说的…”

 那边小牛车飞快地驶去,傅念君也打算回身进茶坊,芳竹还在轻声嘀咕着:“柳姑姑说十三娘子长得像娘子小时候,哪里像呀…”

 她们娘子这么好看的。

 仪兰也接道:“他们是说因为浅玉姨娘和过世的夫人像,虽然我从未见过先夫人,但是一定不像的。”

 语气十分笃定。

 芳竹大力地点点头。

 浅玉那慌慌张张的样子让她们有些看不上。

 傅念君正想制止她们,护短虽没什么不好,可浅玉到底是傅琨的姨娘。

 “你们…”

 话被堵在了嘴里,只因她见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厚底云纹织锦的皂靴。

 傅念君缓缓抬头,果然是齐昭若站到了自己面前。

 她定了定神,想到不久前他都还是阶下囚,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对自己生杀予夺的周绍了,不由又壮了些胆气。

 齐昭若盯着她,却是说了一句:“不错,你这回,没有吓得倒退一步。”

 他一上来就要这么不客气吗?

 果真还是那个人啊。

 傅念君只笑问:“我与郎君很吗?”

 表情十分疏离,非常刻意。

 齐昭若冷嗤一声。

 其实若不是意外之下被皇城司的人拦路,后被收押在大牢里,他是早就要来问她的,这个据说和自己是“相好”的女人,到底对私煤一事知道多少。

 她面上对自己虽还算平和,可齐昭若依然能辨认出她对自己隐隐的怨恨和愤怒。

 只是比上回少了些惶恐罢了。

 什么情况下一个女人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情绪?

 她必然确实是这个身体主人的相好吧。

 他的随身仆从阿能瞒过旁人,却瞒不过自己。

 阿是如何去寻傅念君想办法,她又是怎么指点他去找周毓白,他都一五一十地给自己代了。

 唯一让齐昭若不解的是,傅念君对阿说的话,指点他的手法都十分高超。

 这样一个女子,必然是个秀外慧中的聪明人,而不像他打听过的,是个一无是处只知追着男子跑的花痴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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