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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拒绝
 傅渊回房之后,就无意外见到了这几天来都能够见到的药膳。

 他“生病”在房内闭门不出好几,是傅家人人都知道的事。

 出于礼仪,他底下那些弟弟妹妹们也会派人来问询,如傅澜陆成遥这般,平能够与他说上几句话的,自然也遣人送药过来。

 傅渊用不用是一回事,总归也是个心意在。

 可这药膳就大大不对了。

 二房里送来的,不可能是出自陆氏之手,她素来就冷,哪里会自降身份做这样的事。

 也不可能是傅澜和陆成遥,君子远庖厨,他们想不到这层面。

 更不可能是只有几岁年纪的傅七娘子。

 所以,只可能是一个人,陆成遥的妹妹陆婉容。

 傅渊看着那些精心准备的药膳眸光闪了闪。

 小厮垂手问他:“郎君,可否与前两一样处置?”

 傅渊自然是不会吃的。

 傅渊默了默。

 他不是呆傻不通事的木头,作为一个小娘子,这暗示,其实已经相当明显了。

 对于陆婉容,他没有多过什么别的心思,在他的印象里,她不过就是代表着“陆成遥的妹妹”这个身份罢了。

 不管她是何模样,是何情,是否心灵手巧,她都只是陆成遥的妹妹。

 傅渊那在祠堂里就与父亲说商议清楚了,傅琨的态度也很坚决。

 陆家,并非良配。

 陆成遥不会娶傅念君,那么同样的,自己也不会娶陆婉容。

 这是目前来看,傅家并不会变的立场。

 作为傅琨的嫡长子,傅渊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一天随心所的日子,他这种时时对自己行为举止强烈束缚,任何事都凭理智而非感情的习惯已经深深刻进了骨子里。

 既然与陆家毫无可能,他对陆婉容那就是半点情思都生不出来的。

 傅渊挥挥手,与前两的反应不同,只说:“退回去。”

 小厮愣了愣,这样是不是有点难看?

 前两好歹不吃也会摆一下装作个样子,直接退回去…

 就太打人脸了。

 傅渊一个冷眼过去,小厮立刻浑身一凛,将东西收拾了躬身出去。

 傅渊吐出中一口浊气,抬手眉心。

 如今国朝的风气比之前朝已然内敛了不少,但是女子们对男子稍有暗示也都是很正常的情况,只要不像从前的傅念君这么疯就好了。

 傅渊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客气,毕竟顾及着陆氏的脸面,他也该再转圜些。

 只是他前后一想与陆婉容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就可知她的情并不胆大热烈,而是羞怯内敛的。

 她会对自己表现出这么明显的示好,恐怕是傅渊最怕的一种情况。

 不是他想自作多情,而是他也见多了,也知道一个平素胆小含蓄的女子在怎样的情况下会如此勇敢。

 最怕是动了真情。

 陆家与傅家是一回事,陆婉容若真对自己动情,必然越拖伤害越大。

 傅渊如此决绝的做派,是希望她能在现在就断了念头。

 傅渊坐在书案后苦笑,他这般冷硬如铁石的个性,竟也会招来如此桃花吗?

 门外小厮提着装药膳的食盒出去,正好与傅宁错身而过。

 傅宁是约好了时辰来见傅渊的。

 傅宁问小厮道:“这是什么?闻着好香…”

 他因时常来这里向傅渊报备傅溶的功课,傅渊这里的人也多数都认识他,加上他待他们客气有礼,下人们待傅宁也渐渐亲密起来。

 小厮苦笑:“二房里送来的药膳,郎君不肯吃,让立刻送回去。”

 傅宁的眸光在食盒上掠过,眸光闪了闪,若有所思。

 “三郎可让你带话过去?”

 小厮摇摇头“未曾。”

 傅宁笑了笑“快去吧。”

 说罢自己抬腿挪步进去找傅渊。

 傅渊昨夜里因想的事情多,一早神情也显得有些疲惫,正撑着额头在桌案上闭目养神。

 傅宁的脚步很轻,见傅渊没抬头,就主动给他轻轻倒了杯茶。

 傅渊张开眼睛,蹙了蹙眉道:“你何须做这些事?”

 傅宁微笑:“三郎院子里伺候的人少,热茶都续不上,不过举手之劳。”

 傅渊神色还是不豫:“你的手是提笔写字的,做这些,不妥。”

 傅宁却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挣功名之尚且无有指望,何必此时计较这些?在家中时,便是下田,也是做得的。”

 傅渊默了默,只问他:“八月秋闱,不可懈怠,爹爹提拔你,并不只为六哥儿功课,往后傅家用人,你也可使上一份力。”

 傅宁听他这“傅家用人”一语,耳朵里便“嗡”地一声响。

 看来这几是有大事。

 难怪傅渊如此神色。

 他面上表情不变,只说:“宁,愿为傅家鞠躬,功名于宁乃是浮云,若得为三郎后一幕僚,已无憾矣!”

 傅渊紧紧盯着他,眸光锐利,只缓缓道:“这话就不必了。”

 仿佛轻带了几分不

 傅宁一愣,惊觉自己是太急迫了。

 傅渊这个人,试探起来是极不容易的,胡先生早就和他说过,他这一时心急竟忘了!

 傅宁微微赧然道:“是我妄言了。”

 功名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尤其是他这般年纪的少年人,当是最看重,拼命也要争取的东西。

 何况他连乡试都还没过,却敢说甘为傅渊身边一幕僚这样的话。

 傅渊撇开视线。

 他究竟是对自己太过敬仰一时失言,还是另有隐情?

 傅渊是个极小心的人,有一点不寻常也会放在心头细想。

 这个傅宁一直安分,于敦促傅溶学业一事上也尽心尽力,人又确实有几分才华,他与爹爹内心里还是欣赏他的。

 可就是如刚刚那般的情状,让傅渊觉得太过异常。

 傅宁总有他说不上来的几分奇怪。

 傅渊淡淡地颔首,不动声,只例行问了他一些傅溶学业上的事,又亲手布置了一些题目,才命傅宁退下。

 傅宁出了院门一吹凉风便清醒过来了。

 傅渊与自己还未亲近到那般地步,他适才的表现确实略为不妥。

 他暗下决心,接下来一段日子,还是要静观其变,再不能像今这样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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