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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表亲
 “是!”莺语语气中透出不耐烦,想是这小丫头果真是嫌给的银子太少,认为这养鹿的差事非她不可,想要坐起起价,遂声俱厉的道:“我们二小姐虽然年纪小不掌家、不理事,但说出去的话却是板上钉钉儿,任谁都更改不了!”

 哪知她话还未说完,妙芳就喜上眉梢,紧接着跑到张晴面前跪下来就给张晴磕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一吊钱啊,够她家几个月的嚼用了。

 张晴见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觉得有趣儿,歪着头儿问她:“你谢我什么?”

 这一问倒把妙芳问住了,谢什么?谢小姐给我那么多钱?好说不好听啊!她转了转眼珠,再次拜下去,大声道:“谢小姐赏我名字!”

 这一吊钱,就是因为小姐给她起了这个名字,那就谢这个吧。

 张晴笑着命她起身,远处的妙香却恨恨的白了她一眼,嘴里暗暗嘀咕道:“没见识、小村妇!”看见她胖胖的身体,又加了一句:“小胖子!”

 张晴玩得尽兴,回晓阁的路上和张晾商量要把两只小鹿挪到她的院子里去,但是晓阁院子小,又正是夏日暑热的时候,张晾担心这两只离晓阁太近不干净,便哄着张晴,等温夫人忙完了请示温夫人看看她的安排。

 兄妹二人走了一段路,还没走到垂花门张晴就扯起张晾的衣袖拽啊拽,抬头看着张晾可怜兮兮的说:“二哥,我累了。”

 这是张晴的惯用伎俩,张晾不由得被她的娇态逗笑,将她抱起来道:“这样是不是就不累了?”见妹妹笑眯眯的点头如捣蒜,他边漫步向内院走边道:“不过你要答应二哥,等你再大一些,就不能着二哥要二哥抱了哦。”

 唉!这话他好像早就跟她说过了,还说过许多次,但是每次她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时,他都根本想不到要拒绝她;每次都是将她抱起来才想起这个茬儿来。

 他忽然想起那两只小鹿,妹妹的眼睛像极了小鹿的眼睛,比小鹿的眼睛还要清澈还要灵动,恐怕任谁见了她哀哀戚戚的样子都会狠不下心来拒绝她。

 张晴心里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二哥的手臂结实有力,稳稳的托着她,让她觉得很安全;二哥的身材高大拔,透过他的肩膀,她能看好远好远;二哥的腿也长,迈出一步抵得上她走三步…

 “二哥!”张晴正享受着最高档的人轿子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看见张远远的跑过来“我听竹萧说你回来了,正想你呢。”

 跑到近前,张抬头对张晴谄媚地说道:“妹妹累了么,五哥背你吧?”

 张晴在张晾怀里蹬了蹬腿,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说:“不要,等二哥走了我再给五哥背。”

 这话逗得张晾和张一齐大笑,远处就有人扬声问:“你们两个,何事如此高兴?”

 那人边说边走到近前,张晴扭头见是一个年纪和二哥差不多大的男子,穿一身雪白的直裰,长发高束,浓眉入鬓,眼角上挑,高鼻薄,手拿一把象牙折扇轻轻扇动。

 他身后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厮,小厮背上驮着一个男孩儿,男孩儿似乎睡着了,小狗似的趴在小厮背上一动不动。

 张晾见张晴窝在他怀里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便不去勉强,也并没有因为自己一个大男人抱着妹妹而感到尴尬,坦然笑着对那男子颌首道:“子通,你几时过来的?”

 温达,字子通,是温夫人长兄温训的幼子,他不必继承家业,也不于读书,二十岁还只是个秀才,前两年温夫人的二哥温让擢升礼部侍郎,将子儿女接到京城,他也一并跟着去了京城,打理温氏在京中的产业,也帮其叔处理人情杂务。

 他此次便是来送金华府温氏以及温让的满月礼的。

 温达这才对张晾拱了拱手,笑道:“逸寒表哥,小弟刚到,正烦请表弟引路去拜见老夫人和姑母。”说着指了指张

 逸寒是张晾的字。

 张晾见温达说话时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张晴身上,便笑着介绍道:“子通怕是不认得她了吧,她是二表妹。”

 三年前张冒夫妇成亲时,张晴曾经见过温达,但那时她只有四岁,所记得只不过是个影子罢了,但她印象里是知道有这么一个表哥的。

 听到二哥向对方介绍自己,张晴扭了一下身子,张晾极有默契的将她放下站到地面上,张晴规规矩矩的给温达行了一个福礼“见过三表哥。”

 三年前温达见过的张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娃娃,但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正是姑母一家人对这个小娃娃的极尽宠溺,几乎把这孩子娇惯上天了。

 那时的他就认为张家人会把这个孩子宠成祸害。刚才他身为远客千里迢迢而来,张晾仍将他抱在怀里没有将她放下来就是个例证。

 但是现下这小丫头如此行事,倒又像懂得一些道理的样子,不令他刮目相看。

 于是他还了半礼,笑道:“二表妹。”

 开口还要再寒暄几句,身后小厮背上的男孩儿忽然大声说:“晴姐姐?”说着就抬手拍那小厮的肩膀,命令道:“快放我下来,快,快。”

 温达见状连忙呵斥他“别闹!”说罢转而向张晾和张晴解释:“逸寒表哥、二表妹,温远他有伤在身,不能下地走动,还望二位海涵。”

 “他怎么了?”张晴抬头看去,见那小男孩儿一张脸红成了虾子。

 见她问,他更加窘迫,照着那小厮的头肩狠拍,嘴里却对温达道:“三哥,我没事了,”又命令那小厮:“还不放我下来!”

 他虽然人小力气弱,但那小厮也被他拍得撑持不住,又惧温达威慑,不敢将他放下来。

 温达见状十分无奈,只得松了口,让那小厮将之放了下来。

 张家有个小丫头被宠上了天,温家这个小子也是个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可这孩子却极为聪,如今虽然只有六岁,却能诗会赋,外边人都将他称作“金华小神童”

 二叔父那么一个谦虚克已的人,却有两次不经意的说出“过两年让温远下场一试”的话,可见对他的聪慧极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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