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自作自受的郡主
礼亲王妃惊异的站起身来,望去就见云瑶郡主一手正抚着小腿,脸色发白,额头冒汗,跌坐在草地上,
已有些发青。
“瑶儿!”镇海王妃大惊失
,忙将云瑶郡主的绸
上去,细
匀称的小腿上赫然有两个蛇留下的血印,非常深,且四周已经红肿了起来。
顿时便有婆子惊呼一声道:“是毒蛇!”
四下
成一片,有婆子折了花枝去赶蛇,有丫鬟忙忙奔着去叫大夫,还有各自的丫鬟冲上前来护着礼亲王妃和镇海王妃。
“快,快将毒
出来!”镇海王妃顺手抓起旁边的丫鬟便丢在了云瑶郡主的腿边儿,丫鬟脸色煞白,可心里也清楚,不
毒,随后也还是杖毙的命,倒不如孤注一掷。
万一能救主子一命,自己还能大命不死,也算是熬出头了,
她白着脸扑上去,
了两口,竟从口中吐出一颗毒牙来,浑身顿时就软了。
礼亲王妃一瞧咬的这样严重,脸色也有些发白,却兀自镇定道:“光
毒不行,快将她大腿捆绑住,拿刀来,放血,挖
!”
婆子们也都是见多识广,胆大心细的,过了初始的惊惶,此刻也都沉稳了下来。有婆子拿了把花园中放着修建花木的剪刀跪下,飞快的用汗巾扎了云瑶郡主的大腿,冲着云瑶郡主的小腿便是两剪子。
“啊!”
云瑶郡主这会子真有些后悔了,中蛇毒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怎么那么倒霉,偏偏来的是一条毒蛇呢。
她头一阵阵发晕,眼前模糊不清,全身颤抖,痛苦不堪,偏偏还晕不过去,兴奋不安,恐惧像是藤蔓
绕着她,令她呼吸更加困难。
眼看着腿被剪子豁开口子,婆子生生挖着她的
,云瑶郡主本来还想问问礼亲王妃可有伤着,尽最大努力达到最好效果的,可这会子哪里还顾得上,她疼的不断发出凄厉难听的惨叫,浑身
透,恨不能赶紧死了算了。
镇海王妃跌坐的旁边,吓的落下泪来,礼亲王妃见云瑶郡主如此也是万分歉疚,想到云瑶郡主还是为她而被蛇咬,更是红了眼,拍抚着镇海王妃劝慰着。
王府的大夫很快就到了,带着药箱,略给云瑶郡主又处理了一番,便让婆子赶紧抬软塌来,将云瑶郡主送到室内医治。
而云瑶郡主刚刚被咬,消息便传扬了开来。
翰墨院,秦御刚刚给顾卿晚涂抹好了药,就听外头传来禀声,道:“二爷,内院传来消息,王妃逛园子时,差点被毒蛇咬伤,云瑶郡主替王妃挡了一下,结果却受伤了。”
秦御闻言眉头略蹙,顾卿晚也是微惊,站起身来,推了下秦御,道:“殿下快过去看看吧,王妃大概会受到惊吓。”
秦御倒也没再多言,只点头后便往外大步走去,顾卿晚也跟了上去。
因云瑶郡主被毒蛇咬,怕挪动她会导致毒素发作更快,再加上,一番紧急处理都花用了时间,故此秦御赶到花园时,云瑶郡主却刚好被安放在软塌上,抬着往外走。
云瑶郡主躺在软塌上,却因为毒素的作用,兴奋痛苦,但就是晕不过去。她这会子状态很不好,浑身
搐,口吐白沫,神情扭曲,
身脏污。
平
里的优雅美丽,娇俏婉约,统统都不见了,眼歪嘴斜,口
白沫的样子,简直不能直视。
若说现在云瑶郡主最不想见的人,除了秦御,再没旁人了。
偏偏秦御就这个时候出现了,云瑶郡主恍恍惚惚的看着秦御的身影在面前晃动,简直要吐出血来。
她情绪激动,引发的蛇毒在体内
窜的更快,浑身
搐着吐出更多污秽来。
“郡主!郡主!”
“瑶儿,你坚持住,已经熬药了!”
…
云瑶郡主心说你们都消停点吧,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成为被关注的焦点。然后她绝望的发现,秦御的目光明显也被吸引了过来。
云瑶郡主顿时觉得生无可恋了,男人都爱美人,她不确定秦御看到了这一幕,将来还能否对她产生爱意。
偏这时候,顾卿晚也赶到了,即便云瑶郡主眼前一片模糊,可那身影也仪态万千,步步生莲的优雅高贵。
于是,云瑶郡主双眼血红,又哇哇的吐起白沫来。
顾卿晚上前后,便扶住了脸色微微发白,显然也是受了惊吓的礼亲王妃,见云瑶郡主狼狈的很,她仔细盯着瞧了两眼,道:“郡主这像是风毒型蛇伤,不知道咬伤郡主的毒蛇可曾抓到?倘若知道是哪种毒蛇,对解毒有很大帮助。”
礼亲王妃闻言惊异道:“这样吗?谁看清那蛇了?”
“蛇抓住了,抓住了,是银环蛇!”不知是谁回应道。
顾卿晚微微蹙眉,道:“银环蛇乃是风
致病,要尽快祛风止痉,疏风解毒才成。”
旁边大夫显然也听到了顾卿晚的话,连连点头,道:“老夫也是如此以为的,已经开了半边莲一两,龙胆草、制南星、全蝎、白附子各一两,蝉衣、蜈蚣个两钱…水煎服用,却没想到顾姨娘对医术竟也有涉猎,不知可有什么高见?”
顾卿晚闻言沉
了一下,却道:“我不过略看了两本医书罢了,王太医开的方子自然是再周全不过的,高见不敢说,只是我看郡主
搐的实在厉害,王太医看是不是应该稍稍再加重些全蝎,蜈蚣的分量。”
王太医是太医院已经致仕的老太医,顾卿晚原本还怕自己提建议,他会不高兴。没想到王太医倒是个随和的,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胡须,道:“顾姨娘看着却不像是略通医术啊,可以加大分量。”
他言罢吩咐了药童一声,两人讨论的一幕,却让礼亲王妃
不住微愕,道:“你不是刚刚跟着寂空大师学医术没几
吗?”
礼亲王妃的话,却令王太医惊异出声,道:“原来是寂空大师的高徒!顾姨娘当真是真人不
相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顾卿晚跟着寂空大师学医的事从未对旁人提起过,寂空大师医术高明,又享受崇敬,在大秦有很特殊的地位,也莫怪王太医如此震惊了。
顾卿晚忙谦虚了两句,这会子也不是说话的时候,转瞬王太医和礼亲王妃的心思便又回了云瑶郡主的身上。
好在云瑶郡主的听觉已经不大管用,不然若是听到顾卿晚因她中毒,还让人高看了一眼,非得再吐两口白沫不可。
云瑶郡主被送到了礼亲王妃的秋
院中安置,因处理的比较及时,应急措施也都起了作用,故此虽然云瑶郡主很是受了一番苦头,但到底不曾一命呜呼,到了是
夜,算是稳定了下来。
已是二更天,云瑶郡主稍稍退了烧。礼亲王妃和镇海王妃才移步到偏殿说话。
礼亲王妃拉着镇海王妃的手,表示了感激和歉意,道:“如今云瑶这样是万万挪动不了的,就让她在王府中养病吧,我定会像照顾亲生女儿一般照顾她。”
镇海王妃虽然放心不下,但确实不方便移动,她虽想留下来,可郡王府也还一摊子事儿,她是主母也是走不开,最后起身道:“如此便叨扰了。”
礼亲王妃又表示了一番歉疚,便亲自送了镇海王妃离开。
劳累了一
,礼亲王妃被陈嬷嬷扶着回屋坐下,连喝了两盏茶,才又道:“云瑶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虽是有郡王府自己的丫鬟伺候,今夜还是要再多派两个稳妥的丫鬟过去。”
陈嬷嬷应了,道:“王妃就放心吧,奴婢都晓得。”
礼亲王妃便长叹了一声,道:“怎么会有蛇呢,今
这事儿可真是…”
其实陈嬷嬷也很是疑惑,王府的花园太大,虽然不可能将蛇啊什么的尽除,偶尔洒扫婆子们清晨也能见到一两条不知从哪儿游
来的蛇。
可是见到的就都收拾了,王府的花园,应该怎么都不至于大白天,人来人往的就有毒蛇出没才对啊。
“可偏这事儿就发生了。不过,重
节后蛇就会陆续冬眠了,这些时
正是蛇觅食、寻找冬眠地方的时候,蛇多些也是有的。只是谨慎起见,陈嬷嬷,还是劳你去仔细查查。看看那蛇到底是凑巧出现的,还是有人特意放的,查仔细些。”
礼亲王妃放下茶盏,
了
额角,吩咐陈嬷嬷。
雪景院中,顾卿晚和秦御也在说毒蛇的事儿。两人都是刚刚沐浴过,并肩靠在
上,秦御搂着顾卿晚,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道:“别多想了,爷已经让宋宁仔细去查了。”
顾卿晚点头,道:“就怕是有人故意放蛇,针对王妃。”
她其实心里还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云瑶郡主自己招来的蛇,为的就是博得礼亲王妃的
心,另一方面,受伤了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王府中。
毕竟这些时
秦御不打理她,云瑶郡主想要靠近秦御,山不就她,她就只能来就山。
可是再想想,顾卿晚又觉得这种可能
好像不大,她如今也算是有医术在身的,她看的分明,云瑶郡主今天很凶险,稍微处理不及时,或者云瑶郡主运气再差一点,她可能就死在当场了。
如今即便是保住了性命,可也难保不留下什么后遗症,就算是不留后遗症,云瑶郡主腿上被挖掉了一团
,是定要留下极丑陋的伤疤的。
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点,云瑶郡主就算是对自己狠,也没这个狠法啊。
不管怎样,云瑶郡主就这样留在了礼亲王府中。不过这对顾卿晚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一来云瑶郡主蛇毒一时半会也清除不干净,一直在养病,再来她住在秋
院中,离顾卿晚的雪景院虽不远,却也不近,顾卿晚一个妾室,又不用每
去礼亲王妃那里晨昏定省,故此连面都见不着。
毒蛇的事儿,没查出什么不妥来,亲王妃因感激和愧疚,便一直将云瑶郡主安置在秋
院中没挪动,每
都亲自过去探病。
也因此,礼亲王妃以不方便为由,劝住了礼亲王想要留宿秋
院,礼亲王虽然感谢云瑶郡主替王妃挡了灾,可是云瑶郡主也成功给礼亲王留下了娇气没眼力的印象。
云瑶郡主在两
后才能说话,过了五六
才算能下
走动,命妥妥的捡回来了,只是视线却朦胧不清,以至于心情总是不好。
她本以为住在秋
院,又是救礼亲王妃而受了大罪,秦御应该会感激,来看看她,不时还能碰上他来给礼亲王妃请安。
可事实是,她在王府几
,连秦御的人影都没瞧见。
不过,云瑶郡主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如她所愿,礼亲王妃因为这个事儿,对她态度又亲切了不少,她每
里投其所好,陪伴礼亲王妃,和王妃投契的不行,礼亲王妃对她愈发和颜悦
。
一晃七
,云瑶郡主总算能出自己的屋子了,这
她专门傍晚被扶着去给王妃请安,总算让她遇上了回府的秦御。
她这几
瘦削了不少,穿着极为素淡,不施粉黛,头上只
着
白玉钗,虽然比平
里少了些明媚娇俏,可却更显楚楚动人,若柳扶风。
对于一个救了自己母亲,差点丢命,又如此苍白脆弱的女子,任何男人都会心存感激和怜惜的。
这是云瑶郡主的想法,她也有这个把握。故此听丫鬟传秦御回府问安来了,云瑶郡主的手心便紧张兴奋的渗出了汗。
她克制着没将目光巴巴的投向门口,反倒微微垂了头,显得有些忐忑。
礼亲王妃察觉到了云瑶郡主的情绪变化,握着她微微
润的手,道:“怎么了?”
云瑶郡主略蹙了下眉头,忐忑的看了眼礼亲王妃,道:“我没事儿,就是想到那
花园里师兄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态度有些冷淡,怕他不高兴见到我在这里。”
礼亲王妃忙拍了拍她的手,道:“他敢!云瑶可是救了我的命呢,别怕,我给你撑
。”
云瑶郡主顿时甜美一笑,抱了抱礼亲王妃的手臂,很是依赖的样子。
说话间秦御已进了屋,绕过屏风。云瑶郡主作势要站起身来行礼,礼亲王妃却拉住了她,道:“你还不怎么好,便好好坐着吧,
这些虚礼做什么。”
云瑶郡主便没再坚持,听话而乖巧的靠着王妃,她觉得这一幕真的很让人
足。就好像她已经嫁了过来,做了秦御的郡王妃,和他的母亲一起
接他每
下衙回府。
她垂下头,
边有笑意一闪而过。
“儿子给母妃问安。”
秦御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上前冲礼亲王妃见了礼。待他起身,礼亲王妃却道:“怎么回事,你师妹在这里坐着,也不知道问候关心两句,人家可才刚刚救了你娘的命,受了一场大罪!”
秦御这才看向云瑶郡主,云瑶郡主早将最柔美清瘦的侧脸呈现在了秦御面前。
“多谢郡主了。”秦御却依旧没顺着礼亲王妃的话,也唤起师妹来。
云瑶郡主虽不甚满意秦御的反应,但能见上面已让她满意,她抬眸柔柔弱弱的看向秦御,笑容还有些苍白却极是纯美干净,道:“都是应该的,王妃不仅是我尊敬的长辈,还是师兄的母亲,我又怎么能眼看着王妃有危险呢,师兄不必如此。”
秦御点头,转瞬便挪开了视线,冲礼亲王妃,道:“看来郡主身体里的蛇毒是清的差不多了,母妃也可以放心了。那
郡主从花园里被抬出时,样子着实骇人,可将母妃吓坏了,儿子听陈嬷嬷说,母妃这几
担心郡主,夜里都睡的不安宁,如今郡主都能四处走动了,想必也不必母妃如此担忧了。不知郡王妃何时来接郡主回府?”
秦御实在是太会戳人心窝子了,听秦御提起当
自己中毒的丑样子来,云瑶郡主已经有种去死的冲动了,谁知道后头还有更伤人的,竟然这便开始赶人了!
云瑶郡主实在是不明白,好端端的怎就
成这样了,如此不近人情,不对,简直就是视若蛇蝎,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不是她辛辛苦苦,差点搭上一条命,所想换的结果啊!
她脸色惨白,眼泪顿时就出来了,浑身僵硬着,不可置信的模样。
礼亲王妃瞪了秦御一眼,道:“阿御!你怎么说话呢,哪里有将救命恩人往外赶的道理!”
秦御却笑着道:“母妃误会了,儿子也是为郡主着想。郡主既然能走动了,早些回去,也免得镇海王妃担忧,更何况,秋
院再舒服,到底也没自己的闺房舒服不是。想必郡主回去养病更自在一些。郡主在秋
院,母妃瞧见她,难免内疚担忧,夜里都睡不安稳,郡主救母妃想必也不是这个初衷吧。”
秦御这简直就是句句赶人,王妃脸色沉了下来,道:“阿御!”
秦御摆了摆手,终于闭嘴了,道:“儿子也就是提个建议,母妃不同意便算了,没必要生气。左右母妃这会子是不待见儿子了,如此,儿子也不在这儿碍眼了,便先告退了。”
他言罢行礼后便自行转身,大步流星的去了。
云瑶郡主一颗心顿时像被狠狠丢在地上,又被用力踩碾过一般,差点没晕厥过去。
礼亲王妃哄了云瑶郡主几句,将云瑶郡主送走后,才让陈嬷嬷再将秦御请过来说话。
她要问的自然是秦御对云瑶郡主态度变化的事儿,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母妃不知道的事儿,母妃记得你从前和镇海王府还算亲近,对云瑶这个师妹也是温和的。”
秦御抿了抿
,到底说不出云瑶郡主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对自己可能有企图这样的话来,这事儿他自己都觉恶心,根本就说不出口来。
憋了半天,秦御只说道:“母妃,儿子原就没有正式拜师,从前喊师妹,不过是年幼不懂事,听镇海王的吩咐罢了。如今都长大了,再这么叫也不合适。再来,云瑶郡主也快成亲了,是该避嫌着些的。母妃将人家姑娘留在王府长住,每
里儿子和大哥都不方便过来,更别提如今父王也常常过来陪母妃用膳,这传扬出去对云瑶郡主的闺誉也不大好,儿子当着云瑶郡主的面不好说这些,母妃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礼亲王妃闻言,确实如此,倒觉得这些时
自己因愧疚和感谢,又和云瑶相处愉快,以至于忽略了这些。
想到秦御本来就
情清冷古怪,礼亲王妃便也没觉得秦御之前态度又多奇怪了。
秦御离开秋
院,礼亲王妃想了想便去看云瑶郡主,想着该怎么开口提提这些,好送云瑶郡主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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