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学期
　第四学期

　2月28寒

　九零年的春天格外寒冷。新学期的到来并没给咏带来多少快慰。同桌岳新没按时返校，据说左手腕骨折，在家休养。

　咏晚上带了收音机出去散步，遇到东翔和小强，他们如路人般擦肩而过，咏连个招呼都没和他们打，任二人在原地呆了好久。

　裴军给咏看他以前写的但没有发出的信，当然是给咏的，那是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字眼。咏不愿看，只是表示他们的友谊会恢复如初。裴军并不死心，他好勇敢，居然再次提起咏不愿提及的话题，咏很难受，正不知如何回答，任老师无意中的一声呼唤救了她，把她从困境中拉了出来。

　岳新终于来了，左手腕被夹板固定着，看到他被吊起的手臂，咏内心涌同情，决定尽力帮他。他还是那样淘气，手的不便丝毫没给他搞恶作剧带来不便。他给咏带来了很多的快乐，她很感激。

　天空很阴沉，夜很黑，风不大，但尖利无比，刺得人瑟瑟发抖。刚下晚自习，咏还在做数学题，裴军走过来，也不管咏乐不乐意，自己拿过纸和笔给她讲解。她根本没听，裴军也不知道。裴军自己讲完了，约咏到教室外面。咏很生气，情绪很激动，告诉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要再说了！我不愿意！”裴军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那目光使咏感到恐惧，但愤怒给了她勇气。

　俩人对峙了好一阵，裴军逐渐平静下来，他说：“无论如何，我尽力做过了，就不后悔，我对得起自己。从此，再不会向你提及此事，即便是后悔一辈子。”

　裴军和咏做过很久的同桌，两人都很倔强，坚持自己的意见是他俩共有的性格。咏当他是个守信义的不错的大哥，从不考虑此外的交往。

　晚自习，咏在构思一篇文章《雨》，兴致正浓，不知谁“咚”地碰了一下她的桌子，她回过头，遇到一对冒火的目光，又是裴军，他脸色铁青，咏同旁边的几个人都呆了，不知他要干什么。他们到了教室外面，裴军追问她的生日，说是自己的最后一个愿望，无奈之下，咏讲了，原有的写作思路被打，《雨》被搁浅了。

　咏的生日到了，宿舍里多了一束花，没人告诉她是谁送的，但是知道她爱花的人能有谁呢，一定是小强和东翔。这些花同去年的花儿一般模样，还是那么生机，充活力，可物是人非，只能让人见了徒增难过罢了。

　上街的时候，咏碰到了宇建，他们如今相处时都小心地保持着距离，宇建送她一个精致的生日礼物，那晚学校停电，第二天她才打开来看。

　第二天早上，咏到了教室，发现自己的桌子上也放着两支花，雅娟的桌上了一支。见咏诧异，她对咏说：“你也那儿吧。”

　“是你采的吗？”咏说完就觉自己说这话很傻。雅娟没有回答她，专心看自己的书。这仍然是一个美丽的春天！

　为了接亚运会的到来，县里要举行万米长跑大赛。三月三，学校在广播里公布了参赛者的名单，名单里有咏，可咏认为自己不行，没去操场开会，班里另外两名女生也没去。早自习快结束时，体育刘老师找到她们班，一进门就喊咏的名字，语气凶得吓人，在走廊上，他把三个女生训得直想掉泪，不过长跑不用参加了，咏觉得挨顿训值得。

　宇建见咏心情不好，给咏讲了煤矿的艰苦条件，说为了磨练自己的毅力，万米大赛他要去闯，去体验一下。咏很懊恼，走出教室，老乡在打乒乓球，叫她去玩，她走过去。心里有火气，打出的球格外猛，她连赢三个男生。雨下起来，没人愿意离开。宇建在上面看见了着急，下来加入，咏输给了宇建。

　县里的万米长跑组织得实在混乱，赛场上居然有用自行车带跑的，有搞接力的，还有的根本不是运动员，跑过去参与救护时，莫名其妙地被给一张名次号！比赛的意义何在呀！

　3月6烂柯山

　星期的早晨，校园里一片寂静，劳累了一周的人们大都睡得正酣。咏同宇建、章睿约好一起去千唐志斋游玩。天阴沉沉的，书上说天气的晴可以影响人的情绪，这大概是真的，咏怀疑他们是否能守约。因为大家去前都有别的事，按照约定，他们在县汽车站汇合。早的风猛烈地刮着，似乎要带走它所遇到的一切。咏赶到车站，没找到人，在候车室外徘徊不定。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街东头匆匆而来，正是宇建，章睿在后。上车后咏才知道，为了赶车，他们二人早上走了十多里路。

　车到铁门，向路人问“千唐志斋”的位置，竟有很多人不知。好容易经知情者指点找到地方，哪里见得到它的影子。再去问，才知道应从镇政府穿过“千唐志斋”在镇政府后边。他们看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就站在镇政府门前，不觉哑然失笑。

　迈步往里走，穿过一处甬，面一座高耸的石屋，上面一幅对联，左窗上方写着“花是主人”右边是“谁非过客”屋门紧锁着。这是一个四合院式的宅子，中间一条砖铺路，左边一丛青青的翠竹，道旁的万年青绿得晃人的眼。石屋的后面有一排住房，上面赫然刻着康有为的题字：“蛰庐”这就是著名爱国民主人士、辛亥革命元老张钫（字伯英）将军当年的住宅了。顺着路继续走，即是“千唐志斋”走廊的石柱上、墙上到处镶嵌着张佰英将军收集的唐、宋、明、清等几个时期成百上千个人物的墓志铭，据介绍上说，单是唐朝的就有一千三百多块。大量的碑刻和墓志铭的存在，为后人研究历史提供了重要的资料，同时它又是书法艺术的宝库。

　吃过饭，时间还早，宇建提出去王乔仙看看，章睿穿的皮鞋，脚受不了，连声抗议，后来决定他在原地等候。咏和宇建赶往传说中的烂柯山。

　相传古时，烂柯山下有一人叫王乔。一天他上山砍完柴，正准备下山，忽然闻到一阵异香，顺着香味走去，见是两位老人在下棋。王乔虽是乡野之人，对下棋也颇为喜好，便站在一边观看起来。几局终了，他发觉身边花开花落不断，甚为诧异，他赶忙转身找自己的柴和斧头，谁知只找到一把锈了的失去了斧柄的斧头。他只好拎着锈蚀的斧头下山，哪知他家的房子早变了样，进屋一看，屋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当他说自己是王乔时，人们都笑他是疯子，说王乔是他们的祖先，一百年前就葬身烂柯山了。王乔暗想，自己是遇到仙人了，急忙返回山里，找到那两个仙人，求他们收自己做徒弟。两位老者笑而不答，径往一内走去，王乔刚要跟进去，口忽然起了大火，他在口犹豫不决，直到看到两老者向深处走去时，才猛然醒悟跟了进去。后来因他的犹豫，最终修了半身，人称“王乔真人”他修行的被称为“王乔”

　听了宇建娓娓的讲述，咏心中陡增了几分好奇，那仙更是充了神秘。问路时居然人们都知道，按照路人的指点，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座山脚下。这座山与周围的山并无二样，红色的土，红色的山，没有浓密的山林，更没有鲜花绿草，只在人们指点的地方，出现十几棵柏树，树龄应该很大了，从它们的树围就可以看出，一棵最大的柏树上被人们绕上了红色的布。山在向的山上，他们正要继续往前走，一只大花狗面扑来，接着又蹿出一只，咏被吓呆了，站住不动，宇建在她前面，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两只狗向他猛追过去。咏吓得惊慌地叫着：“小心！”幸亏他跑得快，又顺势抓了一块石头，震住了狗。这时，狗的主人出现了，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叫住了狗。

　“里住着人？”咏惊讶地问。

　“是的，我知道。”他惊魂未定地说。

　“还去吗？”咏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去，无论如何不能白跑一趟。”

　他俩绕到对面的山上，远远地观察了一番。只见山所在的山体是石灰岩，的上方也有一棵古老的柏树，一群雪白的鸽子站在树下，很漂亮。他俩再次往山处走，这次格外小心。狗已被主人看住，他俩说明来意，那人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好客的女主人热情地邀他们吃午饭，他俩谢绝了。进入中，顶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大概发生过塌方，一角用木杆撑着。中有两个岔道，一条被堵，没被堵的里面放着一张，上凌乱地堆着被褥，还有很多书，书都是关于果木栽培的，他们这才知道住在这里的是一位农技员。出时，发现口旁的墙壁上和柏树林中有几块石碑，大概是明清时的官员留下的。

　3月8感言

　咏坐到座位上读书，读到虞荣舜的文章《走向自信的五彩门》，其中有这样的句子：

　“…吹熄了17支生日蜡烛，也吹走了惶惑、盲从和自卑，走出迷茫的季节，跨入青春的五彩门，你就是一个自立的公民了，该到了用自己的头脑思考，用自己的声音表现自己的年龄了。

　不能老是沉湎于琼瑶的梦幻，三的超脱和席慕容的清丽，不能老是倾慕高仓健的刚毅，佐罗的侠胆和阿兰德龙的抬头纹。

　认识你自己吧，走自己的路，记住，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像你。”

　3月10教歌的日子

　最近班主任让咏利用晚自习教歌，从《学习雷锋好榜样》开始。为了找到这首歌的词谱，咏去韩老师、刘老师处找，没找到，最后在任杰处找到了。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教歌，她好紧张，加上没来得及练习，手指发硬，偏又是E调，黑键用得多，时常弹错。好在大家都会唱这首歌，又都很宽容，没人难为咏，她才总算过了这一关。等再有这任务的时候，她开始找替身，自己只管把歌词、谱抄到黑板上。学《亚洲雄风》时，就是王杰教大家的。他很清瘦，大眼睛，双眼皮，俊美得像个女孩子，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的，对班级事务很热心。

　星期六晚上，咏去教室途中碰到裴军，在走廊里，他说：“一切都过去了，我以前说过的话一笔勾销，时间确实可以冲淡一切，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所遇到的很漂亮的姑娘也不是没有…”咏心里很恼火，这人太不讲究说话艺术了！不过看在坐过同桌的份上，知道他心地不坏就不跟他计较了，本来自己也没什么想法。

　三月十八，植树节已过去好几天了，学校才想起组织大家去栽树。咏因为一些小事耽搁了，去得晚，远远看到南大山上密密麻麻的学生和山脚下蚁群般往上涌的人。咏不由热血沸腾，心中的情升起来，向周身蔓延，许是衣服穿得单薄了些，脚下很轻快。

　当她疾步赶到山脚，得知各班任务还没分好，几名男生到旁边的烈士陵园抬水，咏和几个女生跟了进去。陵园里很寂静，但侧面一个原被堵死的门不知被谁开了，抬水出门的时候，陵园管理人员挡住道路，不放行，搞得大家莫名其妙，后来校领导出来涉才算了事。

　令咏和同学们没想到的是，柏树苗实在太小了，小到只有钢笔那么高，栽进土里，几乎看不到。咏与学雷锋第二小组的同学在一起干，他们分到了一小捆柏树苗。开始他们做得很慢，因为太认真了，落在后面。后来，班主任训了他们，他们只好加速。上面又传下话来，不让浇水，说是一浇水，树苗容易被拔出来，那样就要重新植，真让人想不通。

　宇建的生日到了，章睿、高洁、咏等六人参加了小型聚会，他们坐成两排，玩游戏、唱歌，倒也快活，可咏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临近结束，班主任也来加入到游戏中。

　同桌岳新的手冻了，咏建议他用姜擦一擦，谁知他一下想起上次咏心情不好，大啃姜片的事，闹得咏很尴尬。他不知道咏那是在发吗？咏装作生气不理他了，他又赶紧道歉，给她唱歌，哄她开心。看着他戴着黑边框眼镜的明亮的黑眼睛，她心里涌起一丝感动。岳新是个很善良的人，她想。

　过了几天，咏翻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精美的卡片，上面写着几个熟悉而让人心跳的字，那是同桌岳新清秀的字体。对于这样一个纯情、心地善良的小男孩，咏不知该怎样拒绝才不至于伤害他的心。就装作没看到，一如继往地同他说说笑笑。

　晚自习，班主任组织开了牢会，大家以平等的方式畅所言。同学们把自己对班主任及班级管理方面的意见、看法当面提出，师生之间、生生之间展开了一场对话。许多心里的疙瘩被解开了，误会消除了，师生、同学之间增进了了解，大家的心贴得更近了，更团结了。

　四月二，八八二的同学学唱了自己的班歌《我们的八八二》，歌词是任老师写的，温柔美丽的音乐老师谱曲并教大家演唱。

　“我们的八八二有四十六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有共同的命运，一起学习生活学习做人，夜夜澎湃着四十六颗心。

　也曾有奋起也曾有沉沦，也曾有成也曾有天真，但愿这冬天变成烟云，但愿这和风永驻长存。”

　4月15人参

　晚上，东翔送给咏一盒人参，说是给的。咏不知怎么就糊里糊涂地接了，没问哪儿来的，甚至忘了道谢，就收下了这份贵重的礼物，依她的性格，她是不会随便收人礼物的，这是怎么了？但她表面上对东翔还是那么冷淡，连自己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狂风肆着大地，如恶魔一般携来了漫天的乌云，霎时间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座黑的天井里，只剩口处留有一丝光亮。大地在咆哮，树木在发抖、在撞击，操场上为清理杂草点燃的火堆只剩下余烟，如今也发疯似的蔓延开来，随风而去，很像西游记中魔窟里的妖之气。西边天空的墨云不断向大家头顶来，黄绿色的树叶被染成了墨兰。猛然，又一阵狂风，随着震天动地的一声轰响，雨瀑布般倾泻下来，撞击地面发出海似的响声，急剧而有节奏。十几分钟后，雨势依然猛烈，远山渐渐清醒过来。极目远眺，一只老牛的身影映入咏的眼帘：就在学校对面的山顶，它正俯身悠闲地啃着地面的青草。旁边教室里飘出一支风琴曲，正是《王二小》的调子“不知是贪玩耍丢了牛，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咏的心里也在经历着暴雨骤雨，这个只要看见就令自己心跳的男孩，身上有那么大的魔力，虽然自己恨他，拼命想忘记他，可是谈何容易！他时时跳出来，折磨着她，让她了方寸。也许在心里，她早就没把他当外人，才会那么轻松地接受他送的给的礼物。那不也是他的吗？

　7月29假的客人

　暑假里，七月二十九中午，咏正在自己的屋中弹吉它，门帘一挑，走进一个人来。“谁呀？”咏边问边抬头“呀，雅娟！快进，快进！”雅娟可是稀客，她仅来过一两次。

　“后面还有两个人呢！”雅娟停在门口说。

　“谁，怎么不一块儿进来，在哪儿呢？”听说还有人，咏着急地问。

　“忠永和宇建，那不，在门外呢！”雅娟说。

　“呀！“咏不住惊讶地喊出了声，急忙放下吉它往外跑。可不，他俩正在那儿站着呢！看到咏脸上的表情，他俩满意地笑了。咏有些不知说什么好，连连说：“快进来快进来！”

　二人笑着随她进了屋，三人热情地聊了半天，雅娟倒好像与己无关的样子，在一边翻起书来。两位男士要下象棋，咏给他们找来一副，二人下起来，咏在那里观战。雅娟走了。

　晚饭后，咏带二人到村外散步，月牙一点尖尖角都没“今天初八”咏想。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在班里的交往不少，但因了忠永同雅娟的关系，没法深谈，宇建，咏更不便和他讲话，俩人都有些沉默。不久就回来，安顿二人歇息。

　第二天，他们商定好到花果山旅行。早早起了，吃过了饭，却等不来雅娟。最后，他们只好出发，想到路边等她，可到了那里，发现她早到了。她很生气地说：“你们再有十分钟不来，我就回去了！”

　“你咋不去我家呢，我们都在家里等你好半天了？”咏赶紧解释。

　“想得好，我会再去你家！”她冷冷地说，语速很快。哦，或许她是嫌远，在这儿等是最省时间，只是大家没想到一起。呵，横的，咏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不过想到雅娟一贯高傲，俨然一冷美人，也就不跟她计较。

　好容易到了县城，雅娟同忠永坐那儿看车、聊闲，咏和宇建跑前跑后地张罗，终于打听到下午四点半才有到花果山的车，决定上午先上灵山。

　灵山上有著名的灵山寺，寺里的香火很旺盛，据说到这里求签很灵验，四乡八村的乡亲多到这儿来祈求神灵的庇护。寺前一棵高大的古槐，昭示着寺庙的沧桑历史。灵山上到处是苍翠的柏树，山又不高，是休闲的好去处。他们绕过寺庙，顺小路爬上山顶。山顶一条长而窄的小路，绵延数里。站在山顶，可以看到山那边的田野、村庄，以及远方更巍峨高大的山脉。上中学时，咏曾随体育老师同二三十个同学一起骑车到这里玩。那次是季，山那边开了洁白的梨花。咏欢喜得不得了，跑着下山去采。可她跑得太快了，山势又陡，惯性使她的步子越来越快，直到彻底收不住脚，翻个滚摔了下去。幸亏她反应快，在往下摔的过程中，双手抓住了一株荆条的部，才没酿成大的恶果，只让身体受了些擦伤。她回头往上看，发现已滑下来好远。从此她知道下山时是无论如何不能跑的。咏把自己以前来这里的故事讲给大家听，大家哈哈大笑。中午，他们在山上野餐，雅娟不知是觉得在众人面前吃饭不雅，还是耍小脾气，就是不肯吃，又大又甜的西瓜浪费了一大块，她的一份只好留在山里给小动物了。

　去花果山的车一天只有一趟，并不是专门的旅游车，而是当地百姓的交通工具。因为车次少，乘车的人很多，急着回家的人们在车门口拥挤争抢，咏手里还拎一袋西红柿，他们四个用足了劲才好不容易挤上车，车中了人，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汽车在乡级公路上颠簸，几个小时后才到站。

　他们四个下了车，发现离风景区还远着呢，连山脚下都没到。正准备认准了方向步行“突突突…”后面传来手扶拖拉机的声音。宇建和忠永赶紧过去搭讪，问车往哪去，巧极了，正是去山脚，他们提出搭车，开车的汉子口答应，痛快地说：“快上吧！”车上已有几个人：一位妇女带两个小孩，还有几个年轻小伙。他们都热情，听说咏一行是去花果山的，就你一言我一语地介绍山上的情况和上山的路。

　到了山脚，下了车，天已经黑了，附近没有旅馆，只好就近住在一位农户家里，大概很少遇到这样的借宿者，主人很不乐意，好说歹说才同意借宿，讲好了每人两元。主人是位年过半百的老爷子，以前常在山里跑，热忱地给他们讲山里的故事。

　第二天早上，主人起晚，也就不烦劳他做饭，大家沿一条小路上了山。山路蜿蜒曲折，不时从旁边冒出小路来，让人不知哪条正确。山里人讲的五六里，让他们走了十多里还没走完。渐渐地，他们开始沿着水走。沿途瀑布很多，第二道瀑有十几米高，水花在下落过程中遇到山石飞溅开来，形成千万颗星辰，瞬间星辰又汇入银练，倾泻而下。咏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瀑布，感受到大自然的雄伟与壮观。瀑布上方一潭碧水，水边巨石上书“龙潭”两个大字，繁体楷书，旁边一行小字草书，可惜因年代久远，字迹已辨认不清。

　前行，见玉女潭。谭底石块皆银白色，衬得水格外晶莹剔透，潭上有瀑，远望正如一位婷婷的少女，美丽纯洁，不知疲倦地用纤纤玉手往潭中洒下千万朵梨花。为这玉洁冰清、晶莹透亮的水所吸引，几位来游玩的姑娘正高挽脚，站在潭中，随行的男友为她们拍照留念。好一幅玉女潭中的玉女图！

　小路随山势水蜿蜒向上，到得一处绝壁，绝壁上开凿了一行栈道，走在上面，俯身下望，心惊胆寒。前方，一大片耀眼的白色晃人的眼，轰隆隆的水声又来了。定睛看时，又一道瀑布呼啸而下，来势之猛，落差之大，水之急是前几处所不能比的。眼前大自然的杰作，不能不令人叹服，这确是人力所不能为的。走至近处，发现先前看到的大片的白色并不都是水，而是水边的巨石，不知什么原因，它们表面全是银白色，似被镀过一层白银。这些巨石如果刚巧在瀑布的边上，就成了“石瀑”

　走了一上午的路，大家又累又饿，在遇到一农家小店时就进去歇息。这不过是一间茅舍，墙是泥巴糊的，屋顶是塑料布搭成的。店主人是一位年轻小伙，在不远处的另一间屋里忙着什么，看到他们进屋才过来询问。他的脸上没有生意人的精明，倒显出山里人的憨厚。听说他们想吃面，他找来几个皱巴巴的包菜，拿一个切了，又抓了把木耳，肯定是当地出产的山货。咏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不像会做饭，就过去帮忙。咏从自己行李中找出个西红柿，又从旁边找到些蒜，菜只有这些。做饭烧的是木柴，烟很大，呛得咏直掉泪。好容易做了，总算有了可果腹的东西，大家不管是否可口，餐一顿。

　吃过饭，继续赶路，途经南天门、圣母庙、水帘等景点，因劳累兴致也就不那么高了。遇到一个做雕的人，原是市剧团的，因剧团生存困难，工资难以下发，自己谋求生计到了这里。还遇到负责经济版块的一名报社记者，他在这里承包了旅店和餐厅，兼职做起了和经济联系更直接的工作。傍晚，咏一行到了一个小镇——板桥，这个名字容易让人想起清朝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不知二者之间可有关系？

　晚上，能找到的住处只有一间大教室样的旅舍，里面摆了几十张，住宿的也只他们四人。于是大家一人一，大家心里很踏实，安安稳稳地和衣睡了个好觉。在成人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在那时那地，只有这样才是最合理的。他们还是一群纯情的孩子。

　八月十二，咏在家正坐在凳子上听广播剧，忽然刘裕从外面进来，咏急忙准备起身接，后面又闪出个人来“任老师！”咏叫出来，吃惊地差点没从高凳上跌下来，引得刚进来的二人直笑。班主任任老师是来家访的，裕儿、咏带他走访了妙妙和喜良两家，然后一行五人到了洛河滩。

　那天的洛河水出奇的清澈，出奇的柔美，好久没下雨，河水很浅。大家下到水里打水仗，而后又趟水而过，到达河的南岸。过河时，咏同裕儿手拉着手，一步步小心地走，水并不急，只是河底的石头特别光滑，又高低不平，稍不注意就可能摔倒在水里。大家玩得很惬意。下午又带老师去了岳新和海波家。

　第二，到小强家，他家的院子很宽敞，他的父亲矮而胖，据说是生意人，很见过场面，不苟言笑，其严肃的表情让人紧张，他的母亲倒很随和。刚到小强家，天就下雨了，小强的父亲对任老师说：“人不留人天留人”意在劝任老师多待一阵，明天再走。看天气状况，任老师同意了，咏他们也就留下，大家在一起玩。

　十五，小强带大家去白马寺，大家一起欣赏了著名的千年古刹，领略了马寺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