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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可巧了
 其实,苏木虽然看重谢自然,有心给他一个好的前程。

 可作为一个主考官,有的事情却不方便去做。再说,明朝的科举制度已至完善,几乎将所有的漏都给堵上了,他也是无法可想。

 其实,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个人认为,自己现在前途一片光明,身份已同穿越初期大不一样。很多时候还是按照程序办为好,又何必将自己陷入麻烦。

 谢自然实在是不了,也是他运气不好。

 自己将来出将入相当不在话下,要想提携谢自然,有的是法子。

 上次击退了鞑靼人的袭击,苏木已经写了奏折回朝为谢自然请功,不,朝廷自然有封赏下来。

 很快,九天十夜的考试总算结束,开闸放人,几千被关了许多天的考生一个个都被考得瘟头蔫脑,顿时散了个干净,都赶着回家沐浴更衣休养。

 时间已经到了九月子,盛夏虽然已经过去,但秋老虎的余威却在这九了个够。

 贡院考场里这阵子热得更蒸笼一样,甚至还发生了考生暑的事情。

 身上的衣裳不知道被汗水泡过多少遍,几乎所有人身上的长衫上都泛着白花花的盐花。整个考场被笼罩在一片汗臭之,跟牲口棚没什么区别。

 此刻,最要紧的事情是回家洗澡。

 不过,这也仅限于考生,苏木他们还得在考场苦上几,等发了榜才能回家。

 很快,外帘官就送来了卷子。苏木和史大人就组织十八房考官分了卷子。

 十八房考官的动作倒是快,到第二就将推荐的朱卷呈了上来,请两个考官审核。

 苏木身体本壮,和考生不同,作为考官,都要提前进考场。因此,挨热的天数比考生们长得多。

 这阵子在贡院里又无事可做,整天和史大人、巡抚聊天打,感觉这半个多月所说的话比自己一辈子加起来还多,早就没有了精神。

 对他来说,科举考场之的士子们,只要是被推荐上来的,都是优等生,也分不出谁强谁弱。

 谁得第一,谁得第二,跟他也没有半钱关系。

 到时候,胡乱找几份看得过眼的卷子点了事。

 不过,审完卷子之后,苏木倒是了一口冷气,这推荐上来的百余份卷子,竟又二十多份的章隐约含着“夜”、“月”、“影”三个字,好象是有了什么默契一样。

 在细看,这二十多份卷子都出自两个荐卷人之手。

 这就不得不让苏木提高了警惕,他最近一年来做人做事越发地沉稳。当下也不点穿,就命人将这二十多个考生的原卷找来。

 只一看,果然在原卷里发这三个字样,都嵌在章,字也写得要大些,显得很是醒目。

 “我虽然不太想管闲事,可这么做,也太明目张胆了。不出事还好,若是有事,我苏木也免不得要受牵累,影响不好。”

 苏木心微微有些恼火,就要将这二十来份卷子剔除,扔进废纸篓子里。

 这个时候,陕西巡抚却一脸和气地跑过来找他聊天,顾左右而言他,说这人做官,一生一世之怕是只有一次做大宗师的机会。自然要好好选拔几个人才做自己的门生,经手送出去的举人,将来若是有了前程,也是大宗师的名誉。

 送出一个寒门士子,将来又了进士,固然连带着宗师也会名躁一时。可这官场上的事情,科举只是第一步。我朝仕进,还不是要靠同窗同年和座师。

 读书又是一件大耗钱财之事,上品无寒门迹象越发严重。

 也是叫人无奈啊!

 …

 一个封疆大吏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他的面子苏木也不能不给。

 其实,陕西巡抚的话说得也是非常骨的了。首先,人要读书上进,得有钱,没钱,根本就不可能支撑你一路考下去,最后进士做官。所以,到最后进士的大多是豪门子弟。至于贫家读书人,个举人改变人生之后,多半选择在乡下做士绅发财,或者去做选官。他们将来对你这个大宗师可没有什么帮助,还不如点几个豪门书生,也算是为大宗师你培养人望和人脉。

 而且这些豪门子弟的身后,谁不是站在一群同窗、同年和座师,这可是妥妥的当权的统治阶级,取了他们,大家结和善缘不好吗?

 …

 不用问,这二十多份卷子定然是陕西一省头面人物的子弟。

 苏木思索了片刻,默默地将卷子又放了回去,装着什么也没看到。

 身在官场之,有的事情也不得不装聋子和瞎子,只要不违背大原则。

 在苏木看来,点二十多个豪门子弟入举也是可以接受的,在一百多个考生占的比例也不高,也可以接受。

 苏木不吱声,史大人又是个老糊涂,自然没有废话。

 看他以前那副贪财的模样,苏木感觉这家伙肯定是得了西安士绅好处的。

 管他呢,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人家是正三品,我苏木才不过是七品,且由他去。

 推荐上来的卷子没问题,接下来就是转桌会审,那是个关键环节。一堆卷子,轮阅读,考官按自己的喜好,拿笔打上圈、横、竖、三角、差五种符号,再按成绩筛选一遍,最后两主考定夺今科乡试的名额。

 最后,决定取谁不取谁,排定名次,那是两个主考的事情了。

 于是,当着监试官陕西巡抚和所有的内外帘官和同考官的面,苏木和史大人从按照名次选了八十份卷子,自然,那二十分留了关节的卷子也在其,名次嘛,都派在靠后一点的位置,也不打眼。

 苏木眼睛尖,明显地看到所有的考官都是神情一松。心也是感慨:这些关人,处于大明朝的战争前沿,做起官来胆子也比别人大得多啊!、

 这次考试,陕西一省要取一百零九个名额。

 苏木就停了下来,说不选了,就在刷下去的卷子里挑二十九份拾遗吧。

 拾遗也是考场的上一个规矩,当下,又人选了一百份还能过眼的上来。

 苏木拿起卷子仔细地看起来,看了半天突然发现一张卷子的章写得还算不过,在可可不的范围内。其,竟然还嵌着“昏”字眼,显得有些扎眼和突兀。

 他眼皮子一跳,顿时留了神,又看了几遍,就在试帖诗看到“红旗卷”字样。

 心顿时一个灵:

 大漠风尘昏。

 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洮河北。

 已报生擒吐谷浑。

 …

 这不就是谢君服的卷子吗。

 可真是巧啊,这次,想不送他这个人情都难。

 可是,谢自然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苏木也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如果能够和他做师生,也是一件好事。

 当下,他就将这份卷子留了下来,又随意地了二十八份。

 道:“就这样吧,拆封,写榜!”

 一拆开封口,那份卷子果然是谢自然的,最后了个第九十四名。

 其他考官都将注意力放在那二十来份留有关节的卷子上,倒没留意到谢自然。

 最后,这场乡试来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苏木不觉感叹:太没节**,太没节**!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别人还是在说自己。

 十月初六,这一期陕西乡试式新人的名单出炉。

 榜一出,考官们才被开锁放人。苏木在这贡院,整整生活了一月,如今考场事宜完毕,也算长舒了口气。

 可以说,正德三年最热的日子他都是在这贡院度过的。

 随身所携带的几套换洗衣裳早就脏得不象话,而且,身上那件官服还没办法换洗。

 同考生们比起来,他这个大主考更臭得厉害些。

 出了贡院,在门口守了一月的赵葫芦等人就飞快地过来。

 赵葫芦更是双目含泪:“大老爷这一个月可苦了你,看老爷你都累得瘦了一圈。”

 苏木摸了摸已经长长的胡须,笑道:“瘦什么瘦,也就最后几审卷的时候辛苦些。前十来不过是吃了睡,睡了吃,都胖了一圈。还有,就是身上实在太臭,快快快,回家去,好好洗个澡。”

 赵葫芦听大老爷这么一说,这才慌忙将苏木请上轿子,一道烟抬回家去了。

 苏木刚到西安的时候,先是住在驿馆里。进贡院之后,赵葫芦就借用了一个大商人的院子,地方倒也宽敞,生活条件很是不错。

 回到家之后,美美地在木桶里泡了一个下午,将身上的老垢足足下了好几斤,这才全身舒泰。

 说句实在话,明朝的科举制度实在太不人道了,光这热,就叫人抵挡不住。

 可说来也怪,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去下起绵绵细雨,天气突然冷了下去。大约是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南下,气温骤然降到六七度模样,冬装竟派上了用场。

 想来也是,现在已经到了十月上旬。换算成公历,已经是十一月旬,也该冷了。

 第二,榜张贴到贡院外面的榜亭上。据赵葫芦回来说,整个陕西省的考生如水一样涌去看榜。

 “简直就跟茅厕里的…”大约是觉得用蛆虫形容书生不太妥当,赵葫芦自知失言,忙将话题转到另一方面:“那个挤啊,相公们身子弱,有的人就经受不住被挤得晕倒过去。地上也掉了不少鞋子,好多人去拣。”

 说到精彩处,赵葫芦眉飞舞:“几千考生,最后式的也不过百余人,绝大多数都是名落孙山。个人的表情也不相同,举的有人笑有人哭。不过,笑得占绝大多数。落榜的则年纪轻的,也就叹息一声,收拾行装,改期再战。不过,年纪大的就惨了。”

 “有的老书生头发胡子都白完了,看到自己没,一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说‘我都考了三十年了。’好惨!”

 苏木心突然有些替那个未曾谋划面的老秀才难过起来,科举考试这种东西和后世的考试其实也有类似的地方,有个特点----欺老不欺少---也就是说,考试这种东西,无论你是考公务员还是考什么证,最好一鼓作气拿下。否则,一旦拖延下去,考得几场,心气没有了。再加上俗事实在太多,也静不下心来读书备考。其结果是屡试不,恶循环了。

 苏木也懒得管榜。因为,又有家书到了。然后是这个月的邸报,这才是苏木真正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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