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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这个老丈人还真是沉不住
 那给人当奴仆打比方。给一个小地主当奴仆,和给宰相当奴才没,虽然都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己”,可区别却大到天上地下。

 你一个小地主家的人,也就能欺负几个放牛娃娃。

 宰相家人七品官,出门在外,就算是京的大员,对你也是客客气气的,上门投贴,若不给几两门包,人家就敢让你明天再来。

 这锦衣卫的百户军官和军队的百户差距之大,就如同宰相家人和小地主家的奴仆一般。

 更何况,胡顺这个百户军官还是指挥使亲点的,身份自又不同。

 众人心就如同有雷霆轰鸣:胡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户,什么时候有这通天手腕,攀上了锦衣卫指挥使这种大腿,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我们今将他成这样,胡顺如今做了锦衣卫百户,将来搞不好还得升上几阶。他又是个眼睛里不沙,以牙还牙之人,如果报复起来,我等都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到锦衣卫手段之酷烈,屋都人同时面色惨白。

 其得罪胡顺最甚的宋同更是身体一软,眼睛一翻,径直晕厥过去。

 苏木在旁边看得头雾水,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也不知道怎么的,胡家能够度过这个难关,他心还是隐约有些高兴。

 暗地地不觉得一叹:我苏木还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啊!

 …

 细长弯曲的绣刀、黄的华丽得让人无法直视的飞鱼服、洁白的象牙牌,还有锦衣卫经历司开出的百户军官的告身,一件件从另外一个力士的包袱里掏出来,放在案上。

 林林总总,看得人眼花。

 “怎么会,怎么会…”胡顺已经彻底懵了,口只反复说着这句话。

 “爹爹,爹爹。”升官接到喜报之后,自有许多规矩个礼仪,一个不好,反将人得罪了。胡莹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口不断喊着胡顺,又将哀求的目光落到苏木身上。

 苏木见胡顺已经无法视事,其他人也不敢动,心叹息一声,走上前去,问于乙:“百户大人,在下苏木,乃是我家胡老爷的帐房。”

 见苏木举止从容有度,有生得儒雅英俊,于乙心生好感,道:“这些东西可收好了,若是丢了,须有些麻烦。保定千户所那边经历司已经下了行,让胡百户明过去报到吧,告辞!”

 苏木:“于大人从京城赶到保定,车马劳顿,不如先吃两口酒再走不迟。”

 于乙哈哈一笑:“不了,公务在身,不克久留。”

 说完,就大步朝门口走去。

 等走到门口,他突然转头朝胡顺一笑:“胡百户,牟指挥说了,你在于巡按面前举止得体,应对有据,是个人才。”

 苏木一楞,突然明白,胡顺依照自己的计策在于望龄面前绝处逢生,所显示的手段不知道怎么的引起了大人物的注意,这才被招如了锦衣卫。

 你想,一个小小的百户军官居然就能把一个御使耍得团团转,这份本事和手段若传出去,确实惊人。

 想不到我苏木小小的一个计策,就让胡顺得了这么大机缘,真是世事难料。

 呆了呆,苏木忙追上一个力士,忍痛从袖子里摸出两锭银子到一个力士手,算是答谢。

 一阵疯狂的马蹄声逐渐远去,溅起的灰尘老半天才消散。

 外面开热闹的百姓又重新聚拢在门口,可一想到胡顺如今的身份,却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说话。

 至于屋的股东和债们,胡顺没有发话,更是连动不敢动一下。

 一时,天地之间,静谧无声。

 这其唯二还正常的只剩苏木和韶泰。

 苏木倒不害怕锦衣卫,内心更多是对这个大名鼎鼎的特务机构的好奇,而韶泰则更多的是厌烦和憎恶。

 韶泰面色一沉,,喝道:“苏木,跟我去学堂,有话同你说。”

 这一声断喝打破了屋的宁静,胡顺突然醒过来,仰头哈哈大笑,笑得房梁上有灰尘扑簌而下,笑得眼泪都沁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们先前见老胡落了势,一个个都来我。我卖房卖地,现在又如何。我老胡有回来了,不但绝处逢身,还更上一层楼。以后我老胡的造化和风光,就不是尔等所能想象的,后悔了吧,知道错了吧,兔崽子们。山水有相逢,咱们以后等着瞧!”

 “往日间,你们看我老胡倒霉了,想落井下石了,现在又如何?”

 说到动情处,胡顺突然下眼泪来。

 老胡是彻底地疯狂了。

 韶泰面上鄙夷更盛,一跺脚:“苏木,还不来?”

 “是。”

 正在这个时候,胡莹突然一声大叫:“爹爹,爹爹,你怎么了?”

 苏木回头看去,却原来,胡顺因为大悲大喜过甚,承受不住,竟然昏倒过去了。

 就有两个伙计抢出来,同胡莹一道将胡顺抬回内宅去,又有人慌忙跑去请郎,一通忙

 苏木看得不住摇头,胡顺这个老丈人还真是沉不住气,也不过是升了官而已,竟激动得意到忘形了。

 看这模样,比《儒林外史》范进举之后,还疯得厉害。

 不过,胡顺本就是个市井泼皮出身,鄙的军汉,最近又压抑得厉害,一朝得志,难免保持不住。

 没化,真可怕!

 “先生叫学生过来做什么?”一路上,韶泰都没有说话,进了学堂,苏木终于忍不住问。

 “收拾东西,准备走。”韶泰铁青着脸。

 “怎么,学堂不办了?”苏木问。

 韶泰沉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国朝洪武年来,先有纪纲谋反,然后有正统年间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勾结阉贼王振,祸国政,以至有土木堡之变。我朝百年,厂卫之祸尤烈,多少忠贞之士坏在他们手上。我等读得是圣贤书,有的是一股浩然正气,怎肯与厂卫在一起?这学堂,不办也罢。”

 苏木默然,官系统和厂卫特务相互敌视,水火不容本是明朝政治的日常生态,这其未必没有相互牵制的意思。

 读书人嫌恶厂卫,见了面一口一个“狗腿子”、“阉贼”地叫,也是所谓君子所必须的守。

 对此,苏木也不便多做评论,反正他同胡顺已经翻脸,以后也不可能来胡家货栈。

 但是,马上就是院试,自家的事情自家清楚,以他现在的水准进了考场,能不能,这可难说得紧,自然要天天呆在韶泰身边好生温习才对。

 就问:“韶先生离开之后,可去其他地方教馆,学生也好一道过去,夜聆听教诲。”

 听苏木这么问,韶泰的脸色好了些:“子乔,你又这份上进心,为师很是欣慰。离开胡家之后,本师也不打算去其他地方授馆,就在县学讲一段日子的学,你若有兴趣,就过来旁听。”

 这是要一对一指导啊!

 苏木闻言心欢喜,连连拱手:“多谢恩师。”

 “不过,须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学生,你也不要在外人面前说有我这个老师。”韶泰一脸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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