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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偷偷朝门口瞄了一眼,梵季诺还热络的跟警察道别,身影招摇的堪比五彩孔雀,深深刺痛她的眼睛。

 直到这一刻,刘克瑾终于可以深切体会,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喜欢输的感觉,因为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的滋味真的很圈圈叉叉啊。

 她越想越闷,奈何懊恼无处宣,只好猛搔脑袋自

 梵季诺走回冰果室,就看到她半点女孩该有的模样也没,分不清是天生豪放还是心情烦躁,一个劲儿的猛往自己脑袋抓。

 “唔,头皮成这样,我说同学啊,你是几天没洗头了?乖,要听话,天热容易流汗,女孩子要多多注意卫生。”

 梵季诺的揶揄让刘克瑾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放下。

 可把手放在脑袋上一动也不动的模样更傻!

 刘克瑾悻悻然的手,手前还不忘顺了顺头发,尽可能维持住最后形象。但,还是闷吶。

 “好啦,麻烦各位亲爱的同学给我和这位小瑾同学一点独处的空间,我们得好好聊聊关于跑腿的细节。”

 梵季诺以胜利者之姿,暂时打发了一旁好奇心泛滥的双方亲朋好友,径自拉过椅子反坐在刘克瑾面前,双手搭在椅背上,用两只死人不偿命的深邃眼眸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位方才气势盖人,如今稍嫌困窘的小瑾同学。

 “什么表情啊你!被污蔑的人可是我。”梵季诺好气又好笑。

 “你干么一开始不说清楚?”根本故意看她像傻瓜似的团团转。

 “我记得我一直在提醒你,不要只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可你不理。再说,你从头到尾也没问我,我要怎么说清楚?要想成为记者,发问不是最基本的吗?毕竟真相可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鸟屎还比较有可能。”

 是是是,是她有眼无珠,是她耳子硬,一切都是她的错,这样可以了吧!

 瞧他笑得一脸欠揍样,刘克瑾真真是要气歪了,偏偏她又没办法反驳,只能消极无言以对。

 “怎么,不服气?”

 “不敢,愿赌服输。说吧,我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跑腿?”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早跑早结束,早甩开他这团霾,她也能早见到晴好的阳光。

 梵季诺没有回答,反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给她——

 “你想念C大新闻系?”

 刘克瑾先是瞠目,接着气馁的闭了闭眼睛,心中暗骂:该死,他果然还是听到了。

 现在是怎样,莫非定律大爆发吗?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

 “你虽然没有偷拍,可是你根本从头到尾就在偷听我们谈话。”

 “你以为我想听吗?冰果室就这么大,你们的嘴巴就像外挂扩音器功能,我还需要偷听吗?”

 “对对对,都是我们的错,很抱歉荼毒你的耳朵了,让你听了这么多不营养的东西。”刘克瑾有些自暴自弃。

 梵季诺忍俊不。“确实是不怎么营养,不错,你有自知之明的。”

 刘克瑾一口怒气窜了上来,最后生生卡在口,不上不下的令人生疼。她挣扎须臾,索豁出去的低嚷“对,我就是想念C大怎样,想应该不犯法吧?”

 话落,刘克瑾脸就微微地红了,毕竟,那是她的梦想,和好朋友分享可以,和不认识的人谈论实在是别扭,谁知道他会怎么嘲笑她的梦想?

 梵季诺注意到她在黑框眼镜下的白皙脸庞有着异样红与不自在,突然觉得这样的她还可爱的。

 “其实你误会我了,我也不是那么坏心的人,这样好了,就当作我送未来学妹的小小见面礼,我们的赌约履行直接延期一年。”

 刘克瑾猛地抬头望着他。这家伙不会又在盘算什么吧?

 她虽没问出口,梵季诺却已经从她的眼睛清楚看到里头写着问号和质疑,显然是对他的人格极不信任。

 嗯,她还是不要太信任…

 扬着角,梵季诺低低笑了一声“个人觉得,等你考完大学学测,顺利进了C大再来好好跑腿,这样我也比较好物尽其用。”

 哇哩咧,亏她还在想,他会不会是出于体谅她要准备学测,所以才说要延期一年,没想到背后真正的阴谋是想尽情奴役她。

 啧啧啧,梵季诺这家伙果然恶。他确定他是念新闻系的?他根本是天生的政治动物…唔,当个无不成商的商人也很适合。

 刘克瑾实在管不住躁动的眼皮,当场不客气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待她意识此举可能有些不恰当,已经来不及了。

 没办法,她的情绪反应就是这么快又直接,不高兴不要看,哼。

 “对了,我是不是应该拿个什么东西当作今天打赌的物证…”

 前一秒,修剪整齐的长指还摸着下颚思考问题,下一秒,刘克瑾制服上的长形夹式名牌已经被梵季诺无声地一把走——

 “欸,你干么!”刘克瑾护着左前惊诧地嚷。

 “刘、克、瑾,的名字,我记住了。”发现她脸通红,敢怒不敢言地护着前,他会意过来,语带同情的说:“你其实不用死死护着前,依你一片平坦的身形,我真的很难碰到,不过你放心,我跟你不一样,绝对不会因为这样就把你归类为男,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属于女一族,不管『它』大或小。”

 说话时,他目光几次意有所指的往她口一瞟,说完,随手就把她的名牌往口袋里,走人。

 刘克瑾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什么跟什么啊?!这个混蛋、王八蛋,部小有罪啊,再小它还是部好吗!

 “欸,你不准走,快点把我的名牌还给我。”

 “这个归我,方便我到时候从新生入学名单里找人,免得有人不认账。今天就暂且到这里,我们一年后C大校园见。”

 梵季诺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什么,脚跟一旋又走了回来,摊开手掌一把抵在刘克瑾面前的小圆桌上。

 “你又想干么?”

 梵季诺居高临下的瞅着她,半晌,微微瞇起会令人心跳加快的人眼眸,用带有质疑的口吻说——

 “你不会考不上C大吧?”

 深深觉得受到挑衅的刘克瑾怒急攻心,抓起桌上尚未收拾的汤匙,作势要朝梵季诺可恶的笑脸扔去。

 然而她终究没有,拿汤匙扔一个王八蛋,汤匙未免太可怜了。

 可是,她内伤了,而且是非常非常严重的内伤。

 骑着脚踏车送张安祺回家的路上,她觉得自己口都快要炸开了,很想象个野人喔喔喔的叫发,偏偏张安祺还不放过她,不断在她耳边提起该死又可恶的梵季诺。

 “小瑾,我觉得那个梵季诺长得好帅喔,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把看似寻常简单的衬衫牛仔穿得这么好看人,而且你一定想不到吧,那些可全都是国际名牌,包括他的鞋子。还有还有,他手上戴的手表我有在杂志上看过,是全球限量机械表欸,我猜他家里一定爆有钱,难怪这么有品味。如果我能够有个长得帅、有品味又有钱的男朋友,我一定会幸福死了…”

 她哪里还有多余心思管张安祺会不会幸福死,她只知道自己气得快死。

 想到要在大学校园再看到他,刘克瑾就恨不得打死自己算了。

 一回到家,她**着火似的直往房间冲,拿出黑笔,二话不说立刻把C大新闻系从自己的第一志愿划掉,彻底涂黑,直到看不见为止。

 “哼,本小姐我不念C大总行吧?”

 然而痛快不过一秒钟,下一秒,梵季诺挑衅意味浓厚的可恶嘴脸无预警的跳了出来——

 你不会考不上C大吧?你不会考不上C大吧?你不会考不上C大吧?那一字一句像是在跳针似的,不断在她耳边重复放送,回旋再回旋。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

 刘克瑾整张脸埋向书桌,好一阵捶顿足后,果然换来短暂的平静。稍稍冷静下来的她开始重新梳理思绪,一个小时过去,她突然又坐身子,以着壮士断腕的精神,坚定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一定要考上C大!

 对,一定要,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刘克瑾无论如何一定要考上C大新闻系,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被梵季诺瞧扁,哪怕会有一年跑腿跑到死的黑暗地狱,个人尊严还是要誓死守护。

 她捶桌发誓,一旁的桌历掉了下来,她伸手捡起来摆正。

 桌历上写着几个数字——二○○六。

 这一年,她和他的孽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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