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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身边出叛徒
 薄站在庭院里赏花。

 梅花已落,梨花初绽,还有桃花招蜂引蝶,然而她却没有赏花的好心情。

 正抬头盯着一片绿叶,她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再熟悉不过的脚步。

 “薄夫人。”那人笑盈盈地唤道,并屈膝施了个礼。

 “好巧。”薄回过眸来,正对上红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奴婢来扫花叶上的晨。”红珊道“长婷姊姊怎么不陪着夫人?”

 “我打发她回去取东西,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扫晨?双宁那丫头呢?”

 “她陪王妃出门去了。”红珊道。

 “我还以为你才是你们王妃身边最可心的人呢,平素出门不总是你陪着吗?”薄讽笑道。

 “双宁女红好,王妃大概是要买什么针线,自然得带着她。”红珊答道。

 “行了,”薄忽然低声音“这里也没别人,别跟我绕圈子。最近你们王妃可是有什么古怪?”

 红珊也敛去笑意,立直身子,似换了个人一般,清咳了两声,而后才道:“确实有些古怪,只是,我还不太确定。”

 “不是说好了,任何小事,都得告诉我的吗?”薄蹙眉道“一切让比南王去确定。”

 “也没什么,”红珊道“不过最近王妃只要去一个地方都不会带上我,只带双宁。”

 “哪儿?”薄追问。

 “品古轩。”红珊答道。

 “那是什么地方?”薄不解拧眉。

 “一个卖古玩奇珍的地方,”红珊道“其实什么地方不打紧,打紧的是,这品古轩原是比南王名下的产业。”

 “什么?”薄怔住。

 “不久前,比南王将这品古轩送给了他府中的一个谋士,名唤玄华。”红珊道“王妃似乎与这玄华相识,而且颇为熟悉,常去品古轩与他相见。”

 “难道…这玄华竟是她派到比南王府的细作?”薄思忖道。

 “不太像。”红珊摇头“王妃娇贵着呢,从不参与这些朝堂之事。要说太师府有派细作,我信,她有派细作,却绝无可能。但若是太师府的细作,自然有上面的人打理,断不会和王妃私下联系。”

 “这事着实古怪。”薄越发惑“那她为何只带双宁去,而不带你?”

 “双宁比我笨拙些,有些东西双宁看不出来,但未必能瞒得过我。总觉得王妃从水沁庵回来以后,不像从前那般信任我了。”

 “她可是怀疑你了?”薄警惕道。

 “那倒也不至于,我行事向来小心,她应该没发现什么…只不过,我也说不清…就觉得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心里揣着什么秘密。”

 “哦?”薄了会“那你就继续仔细打探,不论什么细微之事,都速来告诉我。”

 “知道了。”红珊瞧了她的肚子一眼“你最近如何?腹中胎儿可好?”

 “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薄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熬油似的过日子呗。”

 “你没把我的底细告诉比南王吧?”红珊似有些提防地道。

 “自然没有,”薄道“只说收卖了府中一个丫鬟,替他办事而已。”

 “那就好,”红珊道“记住,我的底细,只你一人知晓,若你告诉了别人,从此以后,我便不再听你差遣。”

 “放心,”薄努努嘴道“我知晓你要的是什么,怎么敢妄动?”

 “我不比你,有比南王撑,”红珊道“我这后半生,还得自己去盘算。”

 “撑什么啊,”薄涩涩一笑“咱们姊妹,彼此彼此罢了,男人大抵都是靠不住的。”

 “怎么,比南王惹你不痛快了?”红珊问。

 “倒也没有,”薄淡淡摇摇头“只是,我这身分着实尴尬得紧,将来真回到比南王身边,大概也不能名正言顺。我是不信他能让我为嫔为妃的话,知道那都是哄我的。”

 “桑月——”红珊突然唤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从此就留在陵信王府,省去许多麻烦?”

 或许是这话太冷不防,或许是“桑月”这个名字吓了薄一跳,她脸色一变,许久方道:“以后别这样叫我了,让旁人听了去,可要起疑的。”

 “你也知道,我但凡这样叫你的时候,说的都是真心话。”红珊叹道“其实陵信王爷为人不差,你现在这个孩子,说来也算他的长子,连皇上和雅贵妃都很看重,将来倒是可以倚着这个孩子为嫔为妃,何必要去为比南王卖命?”

 “我明白,你在为我着想,”薄咬咬道“只不过纸包不住火,比南王又是那样一个爱报复的人,岂能放过我?”

 红珊不由感慨道:“也对,是我想得简单了,反正你不论站在哪一边,我都跟着你的。”

 “这天底下,我也只得你一个贴心人了,”薄亦唤道“桑红。”

 仿佛很久没有这样唤过对方了,连咬字也生疏了,但听在红珊耳里,却没来由的亲昵,花影掩映中,她不为人知地隐隐一笑。

 每一次,端泊容下了早朝之后,会在宫中多留一段时间,与朝臣们再议议事,或者去御书房陪陪萧皇。但最近,他却一反常态总是急着回府。

 只有他自己知道,府中有什么令他牵挂的事。应该说,是一个令他牵挂的人。

 与她早上才分别,到了晌午,却像过了一季那么久。就算故意不去想念她,她却像是在脑海中盘旋,老是扰得他分神。

 他最喜欢回到府中的那一刻,她听了下人的报信,从屋里奔出来,然而仿佛又有些害羞,退回到门槛处,笑盈盈地看着他。

 有时候,她刚刚沐浴完毕,头发还是漉漉的,全身散发出蔷薇一般甜美的气息,整个人倚在门旁,如一幅画一般,让他百看不厌。

 然而,今天,屋子里却格外安静,这让他有些诧异。

 “没通报王妃,本王已经回府了?”端泊容忍不住问随身侍卫。

 “回王爷,”侍卫答道“王妃好像不在府里。”

 她出门去了吗?似乎昨天听她说过,要去街上买什么。但一般他早朝回来,只是晌午,她不会出去得这么早。

 她通常会陪着他用了午膳,再陪他小憩一会儿,待到下午他到书房忙公务,或者出门会见官员,她才带着红珊和双宁上街。

 今天这是怎么了?

 端泊容只觉得没来由的异样,倏地像被什么挠了心,然而,他只笑自己大惊小敝。

 也是太在乎她,才会整天忐忑不安。也该改一改了,否则他身为一个男人,还是堂堂王爷,似乎也太没出息。

 “王爷可要先去书房?”侍卫问道“午膳摆在薄夫人房中吗?”

 自从枫丘回来以后,端泊容便命薄姬搬回了原来的住处,但还是每照例去看望她。府里的下人都知道,王爷不过是体恤薄姬身怀有孕而已,对薄姬的宠爱却已经不似从前了。

 “不了,”端泊容思忖片刻,答道“本王先去王妃房里坐一会儿,不定她就回来了。”

 他想了她一个上午,见不着人,到她的地方坐一坐也是好的,至少,厢房里有她熏过的香。

 “你叫他们把饭菜端到王妃房里来吧。”这样,她若回来,便可像往日那般,与他说说笑笑,一道用膳。

 侍卫点头去了,端泊容推开厢房的门,见光隔着窗纱透进屋里,柔和而明亮。

 他特别喜欢她挑的窗纱颜色,淡淡的绿与窗外的相融,每次看到,整个心都舒畅了。

 端泊容在卧榻边坐下,见她常用的白瓷茶杯就搁在一旁,想来是早晨刚用过,她上的胭脂在杯口留了一抹红,勾起他微微心动。

 他拿起杯子,端详着,正发着怔,忽然有人唤道:“王爷——”

 端泊容抬头之间,看到红珊不知何时站在门槛处,低眉向他施了礼。

 “王妃回来了?”端泊容不由一阵惊喜。

 “回王爷,王妃出门的时候,没带奴婢。”红珊答道。

 “怎么?”端泊容不由有些诧异“不是一向由你伺候的吗?”

 “最近王妃喜欢带双宁出门,”红珊道“奴婢一般在府里当值。”

 “哦。”端泊容本来也没觉得不妥,但红珊脸上言又止的表情,忽然让他心间一紧,于是便道:“你进来吧,把这杯子收拾一下。”

 “是。”红珊进了屋,开始拾摄桌上的白瓷杯。

 “还以为王妃跟你亲厚些,”端泊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问道“怎么倒不带你出去?”

 红珊没有回答。

 “怎么不回话?”端泊容越发觉得不对劲。

 “王妃最近多疼了双宁一些,”红珊道“想来,是双宁比较听话吧。”

 “你不听话吗?”端泊容微笑“你这丫头不是她身边第一得意人吗?”

 “双宁病了这半年,得王妃收留,心中对王妃自然是感激不尽,唯命是从。”红珊道“我可不同了。”

 “哦?哪里不同?”端泊容觉得这丫头今天话中有话。

 “当初采菊跑了,蓝绣嫁人了,双宁称病一直躲着,唯有奴婢,在这王府独撑下来,终于盼得王妃归来。王爷以为,奴婢是为了什么?”

 “你这丫头,倒是颇有些义气的。”端泊容颔首“这个本王是知道的。”

 “不错,奴婢正是为了一个义字。”红珊道“奴婢自十三岁起便跟着王妃,自然是希望她此生得意圆,所以,不会弃信背主。”

 “这一点,本王颇为赞许。”端泊容道。

 “只是,奴婢最近颇为惑,这个义字,是单对王妃就好了,还是应该对天下所有人都如此?”红珊愁眉深锁“奴婢真的好困惑…”

 “义是一种品,自然不能单对一个人而已,”端泊容道“否则,就不是品了。”

 “王爷说得是。”红珊咬了咬

 “怎么,你还想对何人讲义气?”端泊容好奇道。

 红珊仿佛犹豫半晌,好不容易才抬眸道:“对王爷你。”

 “什么?”端泊容一怔,似没听清。

 “王妃不在府中的这半年,王爷一直对奴婢甚是宽容,”红珊道“奴婢心中,对王爷也甚是感激。”

 “哦?要对本王讲义气吗?”端泊容再度笑起来“说说,你打算怎么讲?”

 “若是…若是…”红珊难以启齿的模样“王妃若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奴婢是否应该告诉王爷?”

 她此言一出,就见他的脸颊如她所料地顿时白了。

 “王妃会做出什么事?”端泊容道“你倒是说来听听。”

 “王妃最近常去一间名叫品古轩的古玩铺,”红珊道“王爷可知那是谁的产业?”

 “谁?”他语气依旧淡淡的,仿佛在闲话家常,然而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僵了。

 “比南王。”红珊答。

 早猜到了答案,可这瞬间,他的脑中仍似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身体深处猛然一阵剧痛。

 “奴婢劝过王妃几次,从此王妃出门就只带着双宁了。”红珊十分伤感地道。

 “或许是你想多了…”端泊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或许那品古轩的东西不错,王妃喜欢,比南王向来品味不俗。”

 “那品古轩比南王已把它赠给了一个叫做玄华的门客,”红珊又道“那也早已不是比南王的品味,王妃怎么也不至于会喜欢一个门客搜罗的东西吧?”

 “玄华这个人本王知道,”端泊容只觉得思绪得很“也是个世外高人。这便更说得通了,王妃只是去买东西而已,难道她会跟玄华扯上什么关系不成?”

 “奴婢不知道,只是觉得古怪,”红珊道“奴婢只怕玄华是个幌子,品古轩也是个幌子…王妃只是去见他们的主人罢了。”

 他觉得这完全没有道理,若是她真跟端泊鸢私下余情未了,这些日子何必在他面前这般浓情密意?她大可像从前那般,对他爱理不睬的,反正他也从来没强迫过她,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但他却是莫名心慌。

 “王爷想去品古轩看看吗?”红珊忽然问道。

 不知为何,他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惧,有些秘密,他宁可封存在匣中,也不愿意打开,因为,他害怕会带来无法承受的痛楚。

 他宁可就像现在这般,每天当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沉于她的柔情似水便好…他是不是很没出息?此刻已经完全不像从前的自己了。他终于理解,那些史书上的昏君是怎么样了,大概,就是像他一样吧?

 楚音若与玄华曾说好,若他有急事想见她,可叫品古轩伙计到王府后门找张管事,就说到了新货。但玄华一般不会来找她,都是她自己隔三差五主动去品古轩。

 然而昨天,品古轩的伙计却来了,当张管事禀报她的时候,楚音若吓了一跳。

 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状况吧?否则玄华断不会如此。

 楚音若也等不了端泊容下早朝,起后简单梳洗一番后,连早膳也没吃,便往品古轩赶。为掩人耳目,她带上了双宁,但照旧叫双宁到品古轩的街尾去买丝线,半个时辰后再与车夫来接她。

 一到品古轩门口,楚音若便觉得不太对劲,这店里的伙计仿佛换了新人,且看她的目光颇为不同。

 “给陵信王妃请安,”那伙计对她施礼道“我家主人在里边等着王妃呢。”

 楚音若也没有多言,只径直朝最里边的屋子走去,一般而言,玄华早泡好了茶在等她。

 但这一次,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楞住了。

 端泊鸢?

 没错,假如不是她的幻觉,坐在桌边饮茶的正是端泊鸢。

 楚音若脑中轰的一声,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已经走到了这里,退无可退。

 “王爷缘何在此?”她强装镇定,微微而笑。

 “这品古轩原是我的产业,我在此喝喝茶有何奇怪?”端泊鸢却道“倒是皇嫂你,何时与我家玄华先生这般熟悉了?”

 “还记得正月里到王爷府上做客,曾与玄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楚音若此刻思绪一片混乱,竭力掩饰道“玄华先生还替我算过一卦呢。”

 “哦,对,有这事儿。”端泊鸢点点头。

 “那偶然路过这里,竟发现玄华先生是此间主人,且眼光不俗,店中货物均得我心,”楚音若道“从此便时常来光顾,一边与玄华先生品鉴古玩,一边谈论些命理之事,觉得十分有趣。”

 “原来如此,”端泊鸢似笑非笑“其实皇嫂喜欢什么,尽管告诉我便好,何必破费?”

 “不过是买一些画卷瓷器之类,倒也不值几个钱,哪里好意思麻烦王爷?”楚音若道“再说人家玄华先生打开门做生意,也要赚钱过日子的。”

 “哦,画卷瓷器,是吧?”端泊鸢忽然自手边翻开一本册子“最近店里的进出,都记在这本账簿上,方才我看了又看,却没有找着皇嫂买的东西。”

 什么?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招!

 楚音若身子有些发僵。

 “所以皇嫂是没有买东西吗?”端泊鸢挑挑眉“只是来与玄华先生讨论命理之事么?”

 好吧,她装不下去了,这小子狡猾得很,她的谎全白编了!

 “他是我的细作。”楚音若索道。

 “什么?”端泊鸢故意道“皇嫂说什么?我没听清。”

 “玄华是我派到你府上的细作,”楚音若重复道“这个答案,王爷满意了吧?”

 “这倒更奇怪了,”端泊鸢道“说起细作,太师府派的不少,我皇兄派的也多——皇嫂何必多此一举?”

 楚音若没有马上回答,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一坐,多磨蹭一些时间。

 “给我一杯茶。”她对端泊鸢道。

 端泊鸢依旧那般浅笑,从紫砂壶中给她倒了一杯。不得不说,这茶水的香味真是醇厚,也是玄华与她平喝惯了的滋味,稍稍饮了一口,仿佛整个人立刻心平气顺了,脑子也清醒起来。

 “玄华现在哪里?”她问。

 “在我府上,”端泊鸢道“没打听清楚他是什么人之前,不敢放他出来。”

 “把他放了吧,”楚音若道“人家不是替我办事而已,无辜的。”

 “再怎么样也是细作,哪有说放就放的道理?”

 “他又不曾打听出什么,”楚音若摇摇头“若就此连累了他,很不值。”

 “皇嫂到底叫他在我府上打听什么?”端泊鸢侧眸睨着她“朝中之事,有太师府的细作,宫中之事,有皇兄的细作。皇嫂所为何事?”

 “风月之事。”楚音若决定跟这小子斗一番智。

 “什么?”他果然神色微变。

 “我就想知道,王爷身边有什么可心的女子,如此而已。”楚音若答道。

 “皇嫂拿话哄我吧?”端泊鸢脸上浮起一抹涩笑“要打听,皇嫂早派人来打听了。可我遇见这玄华,不过是这半年间的事,当时皇嫂在水沁庵清修,哪里顾得上关心我?”

 “正是因为我嫁了人,不比从前了,”楚音若语调中似有幽怨“我不知道,王爷是否还像从前那般牵挂我,心中总是忐忑…”

 她不知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否演得到位,电视剧里的情景大概跟此刻差不多吧,她必须伤感却又努力克制,方能引得男人垂怜。

 “音若——”仿佛是被她感动了,端泊鸢唤了她一声。

 “玄华是我擅自派的细作,父亲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楚音若继续道“他也只听命于我,所以,求你放了他。”

 “音若,这是何必呢?”端泊鸢终究还是上了当“我从不知道,你竟如此关心我…”

 呵,他聪明至此,原来还是难过美人关。其实,这与聪不聪明没有关系,与爱不爱她也没有关系,男人一般都是如此自信,都以为交往过的女子会对他们死心塌地。

 “是啊,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你的,”楚音若抬头,凝望他的眼睛“就算我强迫自己忘了枫丘,忘了梨花树下的许诺,还是情不自,想打听你的消息…”

 好歹,她看过几本罗曼史,懂得些甜言语,还学电视说得哀婉而无奈,任何人听了都会动心。

 端泊鸢静默着,半晌后,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还好,只是握着手,她真怕他一感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她可真是引火烧身。真该感谢古人的含蓄。

 “音若,我也很牵挂你…曾经一度,我以为你不再理睬我了。”

 “我也想不再理睬你,”楚音若幽幽道“泊鸢,若是我们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倒是最好不过了。”

 “没了你,我怎能欢喜?”端泊鸢叹息道“这半年,我总想着要去水沁庵看你,可是,我又怕打扰你,又怕二哥知道以后,会对你更加不好…”倘若不是知道了薄的身分,或许她就被这番话骗得热泪盈眶了,然而,早已看透了他的为人,便没了天真的幻想。

 “音若,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针锋相对呢?”端泊鸢忽然道“若有刀子,也不该伤了彼此才是。”

 “针锋相对?”她一时不知他所指为何。

 “虽然皇命难违,但我们大可瞒着父皇,保全彼此啊!”端泊鸢又道。

 呵,说了半天,他是在说萧皇强迫他俩比试的事?

 “但皇命确实难违…”楚音若道。

 “不如,咱们找个法子,一个万全之策,不分输赢,如何?”他道出了重点“到时候,向父皇了差,我也把玄华放了,如何?”

 端泊鸢果然仍是端泊鸢,她就知道几句深情之语打动不了他,即使被打动,也抛不去他自私的本

 他这番话,看起来是为了彼此都好、是在与她商量,其实是在威胁她。他知道,她一则想向萧皇差,二则想保全玄华。

 她还是道行太浅,比不得他宫斗多年,腹诡计,铁石心肠。

 “好,我想想。”楚音若答道。

 现下,她得使缓兵之策,让自己有应对的余地。这一刻,她感到孤独无比,平时还有玄华可与她商量,现在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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