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案亲打了那通电话后,一直没有后续的动作,让他的一颗心总是吊在半空中,不知道他何时才会出手。
他也再盘算着,该怎么保护她?该怎么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只是这里是台湾,他唯一的力量来自伊家,没有强力的后盾,他对抗不了父亲。
如今能够帮助他的,只有母亲的娘家了。
孙映蕊伸手抱住他,脸埋在他的
怀里,悦耳的嗓音闷闷的响起“我爱你。”
伊浩愣了下,随即开心的笑了,抬起她的脸“真的?”
“嗯。”看见他这模样,她的鼻子微微酸热。
“小蕊!”他激动的拥抱她,力道大得几乎
痛她。
她没有喊痛,就这么让他抱着,因为她喜欢他这么开心。
“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他倏地坐起身,拿起放在
头柜上的暗红色盒子,然后抱起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你给我很多东西了,我什么都不缺。”看着他手中的珠宝盒,她叹了口气“别再送我东西了,你这样会宠坏我。”
“我喜欢宠坏你。”他的声音里有宠溺的笑意,打开盒子,里头放着一条银质手链。
才看一眼,孙映蕊就爱上这条手链,坠子是一匹马,马的身上镶着一颗粉
钻石。
伊浩取出手链,戴在她的手上。
“这条手链是我请别人制作的,我知道你喜欢马,上头的钻石,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完美的粉钻。”
“这个看起来很贵,我不能收…”
他封住她的
,阻止她再说下去。
“对我来说,什么东西都比不上你。”
“可是…”
她的
再度被封住,半晌,在她快要不能呼吸,他才离开她。
“还想再说吗?我很乐意不停的吻你。”他笑说,活像是一只吃了鱼的猫。
孙映蕊马上闭嘴,不敢再出声。
伊浩的下巴抵着她的头“等你大学毕业,跟我一起到法国。”
“嗯…”他紧握着她的柔荑,脸上尽是忧
,甚至抬起右手,抚摸她的脸颊。
“你最近几天脸色很差。”
“我没事,可能是天气太热了,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勉强的笑了,想要安慰他。
他捏住她的下巴,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你连笑起来都这么虚弱,下巴变得更尖,晚餐也才喝了一碗浓汤,你就没有胃口,你这样,我会担心。”
“最近觉得有点累,可能是熬夜赶期末报告的关系,等报告出去以后,应该就不会这样了。”她抬起与他
握的右手,笑了笑“别担心,我真的是太累了。”
“你的教授常给你这么重的功课吗?”他的眼中有一丝不悦。
“没有,你别
来,我们学校不是蔷薇学院,你别再做以前那种事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被欺负的隔天,他运用一些关系,让在游泳池畔欺负她的三个人离开蔷薇学院,甚至连台湾的学校都读不下去,被迫到国外,而她完全不想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
他低下头,轻吻了下她的
瓣“那你就照顾好自己,你知道我不喜欢看到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没办法保护自己爱的人。”
如同无法保护自己的母亲一样,如果那时他在母亲的身边,善于游泳的自己绝对能够救起母亲。
孙映蕊看见他出现自责、难过的表情,连忙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
,试图安慰他。
“你对我真的很好。”
“你什么时候才要跟你家里人说我们的事?”
“再过些时候把!等我做好心理准备…你知道的,你不是一般家庭的小孩,我爸又在蔷薇学院教书,要告诉他这件事,需要勇气跟说词,就算我在学校是参加辩论社,也有题材难辨的时候。”她努力安抚他。
伊浩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看见她脸色苍白仍强撑着安抚他,也只好
下心里的急切与不
。
“嗯,回去以后,记得早点休息…不对,我不准你今晚再熬夜,你一回家就必须马上洗澡,上
睡觉,如果
不出期末报告,我会找人帮你写,反正就是不准你再这么瘦下去。”
“霸道!”她睨了他一眼,心里却甜得像是被蜂
包裹住。
“妈,我回来了。”
孙映蕊换上拖鞋,走进屋里,抬起头,却看见父母亲坐在椅子上,眉头深锁,气氛很凝重。
“怎么…了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孙母看着女儿,忧心忡忡。
孙映蕊呼吸一窒,心脏漏跳一拍。
“小蕊…”
“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急忙走到母亲的身边,蹲下身。
“你是不是跟男孩子在一起?”孙海丰突然开口,低沉的嗓音十分严肃,眼神锐利的睐着女儿。
孙映蕊转头,看着父亲,却被他的眼神与问话震慑住“爸…”
“说,你是不是认识伊浩?”
血
从她的脸上褪去,浑身发冷,手心开始冒汗“爸,我…”
“你真的跟伊浩在一起?!”孙海丰像是失了魂,双肩下垂,虚弱的说:“离开…离开她…”
“爸,为…为什么?”
“为什么?你认为我们惹得起那种家庭吗?难道从小到大我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你以为伊浩真的是想跟你做朋友?那种有钱公子哥只会玩女人,不会放真感情,女人对他来说,只是扩大企业利益的附属品。”
“他对我是真心的,他从来不是跟我玩玩,他对我很好,真的非常好。”
她感受得到,他是用全部的心在爱她。
“醒一醒!”孙海丰摇晃女儿“伊浩的父亲今天到学校来找过我,他要你马上离开伊浩,你们绝对不可能会有结果,伊浩就算要结婚,对象也不会是像你这样小康家庭出身的女人,他结婚的对象是大企业、大集团的小姐,而且伊浩的父亲说了,伊浩在今年底就会结婚。”
“不可能!”孙映蕊不敢相信的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孙海丰攫住女儿的双肩,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伊董事说了,如果你不主动离开伊浩,他会让学校开除我。”
孙映蕊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父亲,一时之间无法消化他的话,原本就已经是勉强撑着的身体,受不住的摇晃了下。
“你…会被开除?”
虽然早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是她从来未想过伊浩的父亲会以父亲的饭碗作为要挟。
“伊董事的话说得很明白,你不配成为他的媳妇。”
“我…”她从没想过要成为伊浩的
子,只想着和他在一起。
突然一阵酸意在胃里翻搅,一路从喉咙往上翻腾,她连忙捂住嘴巴,冲进浴室,对着马桶呕吐。
“小蕊…”孙母马上跟着跑过去,轻拍她的背“你这几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热,中暑了?”
孙映蕊摇着头,干呕了几声“胃不太舒服,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大热天很容易吃坏肚子…”一个念头倏地闪过孙母的脑海,蹙起眉头,不安的问:“你和伊浩…发生关系了,对吗?”
蓦地,孙映蕊微弯的身子僵住。
孙母叹口气“你们有做避孕措施吗?”
“没有…恶…”她又干呕了一会儿,不舒服的感觉才终于停止作祟,于是漱了漱口。
“你知道自己可能是怀孕,而不是吃坏肚子吗?”孙母的声音难掩担忧。
“妈…”孙映蕊转头,无助的看着母亲。
“我去买验孕
,你先验验看,明天我再陪你去妇产科。”孙母走出浴室,到房里拿了皮包,随即出门。
“小蕊,好了吗?出来让妈看看。”孙母敲着门板,催促道。
孙映蕊半晌无法反应,只能瞪着验孕
。
“小蕊?”孙母再度开口。
打开浴室门,孙映蕊苍白着脸,双眼
润的看着母亲。
孙母不用问,便知道结果。
孙海丰看她们母女从刚刚就很古怪,问
子,
子又不肯回答,看见女儿苍白着脸走出浴室,手里拿着一
子,他走近一瞧,脸色也跟着刷白。
他当然认得女儿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你怀孕了?”
“爸…”
孙海丰摇摇头,瞬间衰老了好多,抚着额头,踉跄的走回客厅,在椅子上坐下。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如果你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认为能够应付像伊浩他父亲那样的豺狼虎豹?又凭什么认为伊浩对你不是玩玩的?”他看着女儿,
出失望的眼神“我在蔷薇学院听过太多那些富家少爷怎么勾引女人上钩,玩过后再抛弃的故事,而你竟然会相信自己能够驯服像伊浩那样的天之骄子?”
“爸,你不明白,伊浩真的爱我,他本来可以在高中毕业后就去法国,但是为了我,他选择留下来,想等我大学毕业后,带我到法国,他跟那些富家少爷不一样。”
“我不管你有多相信自己对伊浩来说是特别的,我现在告诉你,马上离开伊浩!”
“爸…”
孙海丰痛心的看着女儿“我给你两条路选择,离开伊浩,不然就是把孩子拿掉。”
“爸…”孙映蕊护住肚子,不停的摇头,整个人虚弱、苍白得教人心疼“我不要拿掉小孩,这是个生命。
“那你就离开伊浩!我不要自己的女儿被别人这么瞧不起!你知道伊浩的父亲是怎么说你的吗?他说你看上伊家的财富与地位,才会勾引伊浩…他说是你勾引了伊浩!”
“我没有!”
孙母的手搭在女儿的肩上“小蕊,离开伊浩,你们不会有结果。”
“妈。”泪水模糊了孙映蕊的视线,无助的转身,躲进母亲的怀里。
“小蕊,听你爸的话,就算你决定拿掉孩子,选择伊浩,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伊浩的父亲既然直接到学院去找你爸说话了,你想,他还会继续容忍自己的儿子跟你在一起吗?”
明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临,但是真的发生了,却让她难以抉择。
如果他选择离开伊浩,他的反应…
别离开我,不管发生任何是,都别离开我…
小蕊,不要把我抛下,永远都在我身边…
两天了,电话线的另一头始终是关机状态,伊浩大手一扬,将手机扔到地上。
“老林!”
林管家从门外奔进来,看见地上摔的粉碎的手机,霎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少爷已经好几天找不到孙映蕊了。
一开始,是没人接电话,后来变成关机;到学校找人问,同学说她好几天没去上课了;想直接登门找人,少爷却又不想带给她麻烦,只好作罢。
“少爷。”
“给我想办法找到人!”
“是。”
伊浩烦躁的爬梳头发,意识到林管家还站在原地,立即怒视他。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少爷,能找孙小姐的地方只剩下她家了,你是要我去孙家吗?”
“怎么会?”伊浩有些错愕“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找!去问她同学,她们下课后都去哪里,你就去那些地方找人,还要我教你吗?”
“少爷,孙小姐除了上课和回家以外,都跟你在一起,除了你以外,她在学校没有别的朋友。”
伊浩震惊的看着林管家,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竟然自私的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他总是在想见她时,就一定要马上见到,完全不管她的意愿,而她也总是很顺从的陪着他,随他任
。
他
出愧疚的表情“那…那就算了。”
林管家一脸挣扎。
自从老爷告诉他,已经跟孙海丰见过面,孙映蕊不会再
着少爷后,他就有预感,孙映蕊会躲着少爷。
半晌,他叹口气。
“不过孙小姐可能还有一个地方能去。”
如果因为这样被老爷开除,他也认了。
“哪里?”伊浩马上兴奋的站起身。
“陈静怡。”
“陈静怡?那走吧。”伊浩蹙起眉头,随即快步往屋外走去,一刻也不愿多耽搁。
陈静怡考上台中的大学,和同学在学校附近合租一间公寓。
孙映蕊为了避开伊浩,南下台中,躲到陈静怡这里。
晚上,陈静怡再也看不下去心情低落的孙映蕊躲在她的宿舍里发呆,直接拉她出门,强迫她吃了碗广东粥后,又拉着她到圆
剧场散步。
前往剧场的路上,孙映蕊都很安静,陈静怡盯着好友的侧脸,叹了口气。
“你这样一直躲起来也不是办法,伊浩找来这里是迟早的事,你应该和他说清楚。”
“我知道。”孙映蕊郁郁寡
的走着。
“伊浩的占有
那么强,你几乎没有自己的事件,上大学以后,半个朋友也没有,你要怎么跟这样的人说,你要离开他?他又怎么可能会接受?”
“所以我才会躲到你这里,因为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讲。”
陈静怡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的腹部“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你怀孕了,而你竟然决定生下来。”
孙映蕊低下头,双手覆在平坦的肚子上“这是个生命,是我的小孩,我怎么可能放弃?”
“怀着孩子怎么继续学业?”
“我爸说了,不管怎么样,这孩子都是他的外孙,如果我决定要生,他和我妈都会支持我,我会先休学一年,生完孩子后再复学,我妈会帮我带孩子。”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孙映蕊抬起头,城市的夜空看不见星星,今天连月亮都躲到云后,好像在映衬她此刻的沉重心情。
突然,一阵紧急刹车声响起。
她们以为发生了车祸,转头一看,一辆黑色轿车斜停在路边,后座的门被打开,身形
拔的伊浩走出来,直直的走向她们。
孙映蕊的心房震了下,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会看见他,他看起来非常不悦。
伊浩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为什么电话都不接,连学校也没去?”
“我…”
“说啊!”纵使因为招不到她而
腔怒火,也在看到她的瞬间消失殆尽,他剩下的只有担心。
孙映蕊转动手腕,挣脱他的手,故作冷漠的开口“我有话要跟你说。”
面对她奇怪的举止,他皱起眉头。
“有话要对我说,为什么不看着我?”
她深
一口气,看向他。
他被她眼中的冷漠震慑住,心跳没来由的漏了一拍。
“上车吧!这里不适合说话。”孙映蕊转头,望着陈静怡“静怡,我会晚一点回去,你困了,就先睡。”
“我会等你回来再睡。”
孙映蕊点点头,走向轿车,坐进后座。
伊浩跟着上车,然后车子扬长而去。
孙映蕊坐在窗边,离眉头深锁的伊浩有段距离。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望着窗外许久,她才缓慢的开口“不要来找我了。”
“什么?”他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
她深
一口气,直视他的眼“我们分手吧!”
他攫住她的手腕,强劲的力道显示他此刻的情绪。“你再说一次。”
“分手。”她扭动手腕,却无法挣脱他的钳制,最后只能放弃“你回法国,我过我的生活,永远不要再见面。”
“为什么突然说要分手?”他抓紧她的手“你明明爱我,为什么要分手?”
“我不爱你…我根本就不爱你!”她的手腕从刺麻转成了冰凉,几乎感受不到手的存在。
“骗人!你说谎!”他蓦然想到什么“我父亲去找你了?是吗?他跟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
“没有,我没见过你父亲,是我自己腻了,不想玩了。”
“这不是游戏,我也不是玩玩,我…”
“你要说自己是认真的,是吗?你真的觉得我会相信?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应该在一起。”
“不是,你一定是被
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分手的,我快要被你所谓的爱掐得
不过气,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你是我的!你是我伊浩的女人,我不准你提那两个字,听见了没有?”
“我受够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爱你吧?这几年我只是在配合你,可是你的游戏太过变态,只容许我跟你在一起,我在现在的学校里连半个朋友都没有,几乎被孤立,这种游戏我不想再玩了,我要过正常的生活。”
“孙映蕊!”
他使劲握住纤细的柔荑,几乎要捏断她的手腕骨头,她的话像把利刃,毫不留情的
进他的心脏,过往两人的相处,一幕幕的在眼前晃过,那一切,相较于她此刻的话语,就像一出自以为是的闹剧。
“放开我…放手!”
她用力缩回手腕,手链因此被扯断,落在椅子上,她的手腕也因此留下一道红色伤痕。
他瞪着她,双眼因为气怒而泛红,俊
的五官僵冷,像是被冰封了。
突然,,他动作迅速的将她抓进怀里,
烈的封住她的
。
孙映蕊不停的挣扎,闪躲他的
瓣,深怕自己会心软,这一切的伪装就会功亏一篑。
她扬起手,重重的赏了他一巴掌。
伊浩浑身僵住,脸上浮现清晰的红色五指印。
她乘机推开他,忍住鼻头的酸涩“伊浩,你根本不值得我爱!”
空气在车内凝结,前座的林管家只能屏住气息,不敢出声,暗暗可怜两人,却无能为力。
只是他一直没想过,孙映蕊会用这么
烈的方式要伊浩远离。
这种方式,对她,对伊浩,都太伤了。
“哈哈哈…”伊浩大笑,表情却冷得足以冻死人。“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我不会后悔。”她的手下意识的覆在肚子上,随即对林管家大喊“停车!”
车子随即在路边停下,她打开车门,快速下车。
她都还没站稳,车子立即开走,留下她一个人站在人生地不
的台中街头,迟迟不敢回头,不敢看着他离去,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悄悄的滑落,她却只能闭上眼,忍住心中的酸涩与疼痛。
她希望他能忘记她,永远的忘记。
他用尽一切的宠她、爱她,将她当成一切;而她,却自私的为了父亲的饭碗,选择了肚子里的孩子,重重的伤害他。
他一直都是那个被伤害的人,付出真心,却总是被伤害…
后来,她曾接到过林管家打来的电话,从他那里知道了伊浩的情况,知道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等到佣人打开房门进去,发现地上有一堆空的红酒瓶,而他早已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没多久,他就离开台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