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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深夜气温极低,但刺骨的冷意却不敌从背脊蔓延上来的恶寒,让她心惊胆跳。

 “我在考虑…该不该跟你争孩子的监护权。”

 “监护权…”她脸色一白,这比不愿回到她身边更让她恐惧。

 “对,我会全力争取孩子的监护权。”

 这势必让她受伤且害怕,他并非想伤害她。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办法能让她从此乖乖听话。

 他爱她,绝对有意重新复合,但他十分确定自己无法承受她又一次的算计,即便她厨子善意,他仍无法接受。

 “阿法…”

 “这件事有空再谈。”

 他转身,大步跨过庭院,开门离去。

 西装外套从杜蕬蕬的肩头滑落,她脸色发白的望着他小时在门后的高大身影,一颗心直往下坠,落入无底深渊。

 在孩子的双人上窝了一晚,人高马大的蒋国法骨头酸痛又僵硬。

 他下了,一手着后颈,尽量轻声不吵醒孩子,起到外头的浴室梳洗。

 才走出房间,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气。

 还残存着睡意的黑瞳闪过一抹讶异,他走进浴室梳洗换衣后,拎着西装外套和公文包走下楼看个究竟。

 时间还早,因为冬天的关系,外头天色微亮,寂静的客厅里有一盏温暖光晕。

 因为昨天丢下一堆公事没处理便提早下班,今儿个他得提前进公司处理。虽然很想留下来陪两个宝贝吃早餐,但碍于公务繁重,他不得不先行离去。

 他原本想直接出门,路上再随便买份早餐果腹,但食物的香气引发他的好奇心。

 他走到厨房门口,意外看见餐桌上已经摆上一篮烤好的法国香蒜面包、一盘切好的苹果以及一个银色保温杯,浓郁的咖啡香气萦绕在熏衣草和米搭配装潢的厨房里。

 杜蕬蕬手里拿着锅铲站在炉子前做着早餐。

 他相当震慑。

 跟她结婚的那几年,十指不沾水的她对下厨敬谢不,连切水果、煮开水都不会,更别说一顿早饭。

 但现在,她却站在那里,洗净铅华为家人洗手作羹汤。

 眼前温馨的一幕让他感动不已,心中不曾消失的爱,更加深刻浓厚。

 他无法不爱她。尤其在她为这个家、为孩子做了巨大的改变之后,他多想将她拥进怀里,对她倾诉心中爱意…

 但时机未到,他必须让她明白,这个家不能由她明白,这个家不能由她任主宰,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他拥有一半的权利和义务。

 杜蕬蕬将煎好的培蛋饼、起司蛋饼起锅,熄了炉火,端着白色大圆盘转身。

 一转身,她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他。

 他高大伟岸,一身西装英出色,让她心动不已。

 “吃早餐好吗?我多做了一份,另外还煮了咖啡。”昨晚,他的冷漠让她心碎,回房间里暗自哭泣。

 但个性坚强的她,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她要勇敢的面对。

 他的目光从微微冒汗的白皙脸蛋移开,心口发热。

 他想将这个一心一意为他好的傻气女人拥入怀里,狠狠地吻她,将过去几年的浓浓思念全化为行动。

 但他极力克制自己,刻意端着一张扑克脸,不发一语的走过去。将西装外套搁在椅背上,公文包放在另一张椅子上,拉开面前的餐椅坐了下来。

 她旋即将盘子放下,香味俱全的蛋饼引起他的食

 他讶异的抬头望着她,她转过身飞快去拿餐具和纸巾。

 当她回头朝他走来,他目光低垂,遮掩讶异。

 她站在餐桌边体贴的替他服务,取了半份起司蛋饼;培蛋饼和一片香蒜面包放在碟子里。

 “吃吃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她就像一个尽责温柔的子,替他张罗早餐。

 “我另外煮了咖啡,没有加糖和。还有,这是房子的备用钥匙,给你。”

 他接过钥匙,随手放进公文包里。

 叉起起司蛋饼吃了一口,浓郁的起司和蛋饼香在舌尖化开来,美味的令他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好吃吗?”她眨巴着美丽的眸子,万分期待看着他微扬起人的角,软化了他冷漠的脸部线条。

 “还可以。”他敛去角笑意,轻轻点头。

 心头涌上一阵失望,她气的垮下粉肩。

 “我去叫小朋友起,你慢慢吃。”

 她颓丧的走出厨房。

 他喝着咖啡,于心不忍的瞅着她单薄的背影,放下保温杯,又开口道:“咖啡很好喝。”

 她沮丧的眼睛蓦地发亮,回头对他嫣然一笑。

 “真的吗?”

 他感觉心跳漏了一拍,顿时心颤目眩,被她电到。

 “咳,关于昨晚我说的话,你思考过了吗?小正和小英的监护权,你有何打算?”导回正题,他自己忽视那张有人的美颜,不被惑。

 “我不会放弃监护权,也不想跟你分开,我会努力挽回你的心,我要一家团圆。”笑意从甜隐去,她握紧拳头非常明确的告诉他,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他挑高一道眉,冷冷扯

 “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在你隐瞒我整整四年之后,我会轻易原谅你?”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你有多生气,我都会承受下去。”她昂起下巴,不容置疑的宣布。

 “别以为你有我爸当靠山,就能轻易获得我的原谅。”

 昨晚返家整理行李时,父亲早已等在客厅。他们做了短暂的交谈,他遂明白原来父亲是“帮凶”

 父亲从头到尾都知道孙子的存在,帮忙隐瞒是怕他一旦知道事情,会立即结束学业,飞回台湾。

 她和父亲之间的紧张关系早已改变,如今杜蕬蕬常带孩子到家里走动,偶尔还会住下,一大两小就窝在他的房间里。

 也难怪她的耳环会不小心掉落在他的房间。

 “这件事跟爸没有关系,你别怪爸,要怪就怪我,事情是我起的头,我会努力挽回。”她有骨气,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我等着瞧。”他欣赏她的骨气,但又气她如此笃定。

 地球不是绕着她转,事情不会一切如她所想进行下去,他必须让她知道这个道理,这次非得让她学乖不可。

 今天气温更低了。

 晚上九点半,蒋国法返家。

 客厅空没有人,一片静谧。

 跟早上他出门前一样,偌大的客厅只点亮一盏立灯,温暖的光晕让整个空间显得温馨,不那么冷清。

 他搁下公文包和西装外套,一边解开袖口走上楼。

 主卧室的房门紧闭着,儿童房则虚掩着,只有游戏室房门敞开且灯光大亮,小英稚的笑声传来。

 他走过去站在门口,以为杜蕬蕬正陪着小孩玩。

 锐眸轻轻一扫,哪里有杜蕬蕬的身影,只有两个宝贝各窝在一角,玩着心爱的玩具。

 “嗨。”他出声,让孩子知道他回来了。

 “爹地!”正玩着芭比娃娃的小英眼睛一亮,抱着心爱的芭比就朝老爸扑过来。

 他弯身一把抱起女儿。

 “晚餐吃了吗?怎么没看见妈咪?”

 他挂心她。

 早上出门前,他说了重话。明明坚持要惩罚她的人是自己,结果每次冷漠无情的重话一说出口,自己的情绪却大受影响。

 “妈咪肚子痛痛,在房间睡觉。”绘画的是儿子,他放下钢弹模型走过来,腼腆的扯扯老爸的西装

 “妈咪每个月都会痛痛喔。”小英点头附和。

 每个月?

 生理痛吗?

 以前她也常生理痛,只要她有时间空返家,他会煮红豆汤给她喝,平常也会买止痛药,让她随身携带。

 “我去看看妈咪,你们自己玩。”担心写在俊脸上,他回头看着主卧室。

 “爹地,我们还没洗澎澎。”小英赖皮,等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看到老爸,想多跟老爸相处。

 “等一下爹地帮你们两个洗澎澎,乖。”

 “好,一言为定。”小英眉开眼笑,自动滑下老爸的怀抱。

 他大步走过铺着原木地板的通廊,站在主卧室门前,勾指轻敲两下。

 “小英还是小正?进来吧。”里头,旋即传来说话声,那声音有点乏力。

 大手扭开门把,他走了进去。

 房内,只点了一盏头灯。

 杜蕬蕬穿着睡袍坐在沿,正低头找着绒拖鞋,有一只跑进底下了。

 他这角度可以看见底下那只拖鞋,他走过去,蹲下来伸手将拖鞋捞出来,利落套进她雪白冰冷的脚丫。

 脚丫瞬间被温暖的绒包围,她猛然抬头,望着蹲在眼前的高大男人。

 “…谢谢。”

 早上对她摆脸色的人,现在又举动温柔的替她找鞋穿鞋。

 他心里明明很爱她,却老是故作冷淡。

 杜蕬蕬在心里叹气,她知道他气得不轻,可能要很久才会消气,只不过每次面对他的臭脸,她总会感到相当难受。

 “还痛吗?需不需要我去帮你买止痛药?”

 “不用,我自己有备药,一小时前吃了一颗,现在好多了。”她虚弱的摇摇头,脸色有点苍白,发丝凌乱。

 中午时,就感觉腹部闷闷涨涨的,她趁佣人来打扫家里时,出门买菜,顺便到药房买了止痛药。

 果然,吃过晚餐后生理期就来了,一来就痛得要命。

 “要不,我去煮锅红豆汤给你喝?”听着她振乏力的声音,他的心揪痛着。

 “时间很晚了,不用了。”她还是摇着头,不希望他太累。

 他刚进律师楼,求好心切的他一定花了很大的心思在工作上,加上又得为孩子和她的事烦着,公事与私事的煎熬一定让他很有压力。

 她想当个贤惠的子,不想加重他的负担。

 “巷口的二十四小时超市有卖红豆,我去买回来煮,一点也不费事。”

 “我吃不下,真的不用了。”见他起身要外出,她忙不迭捉住他的手。

 “不然帮我泡一杯热巧克力好吗?”

 他点点头,轻轻回手。

 “你躺着吧,我去泡巧克力,等一下我会帮孩子们洗澡,哄他们入睡。”

 他很关心她,但神情语气一样淡漠。

 “好,谢谢。”

 她带着浓浓的失望,踢掉绒拖鞋,重新躺回上。

 看来,他们之间的鸿沟,很难跨越。

 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平息这座火山。

 一星期、两星期?还是一个月、一年?

 不管多久,她都得继续奋战下去。

 望着天花板,内心孤寂又无奈的杜蕬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唉,这是她自找的!

 “国法,该走了。”

 钟紫韵穿着黑色风衣,优雅干练的出现在蒋国法的办公室门口。

 “今天我来开车。”

 刚买入新车的钟紫韵,拎着车钥匙开心的笑着。

 “好,麻烦你了。”

 蒋国法没意见,搭谁的车出门都一样。

 最近他们被分派处理一件跨国商业案件,委托人是正集团的总裁夫人郭晴。

 三年前,郭晴在丈夫的赞助下,斥资十几亿在信义商圈打造了一间名媛百货,主要贩售国外的知名品牌,锁定金字塔顶端的客层。

 百货公司一开幕,旋即造成轰动,业绩蒸蒸上。

 但近,发生一件相当震撼的事。

 郭晴的妹妹郭馨在去年谈下某知名化妆品的代理权,第一实际那就在名媛百货设柜。

 上周周年庆时,此专柜造成抢购,业绩上看千万。

 但近有很多民众投诉爆料,指其保养品搽了会过敏红肿,民众怀疑根本就是以劣质品充数。这件事已经引起重视,检察官也展开调查且得到充分的证据,对郭馨很不利。

 郭晴对郭馨感到失望又生气,但毕竟是亲人,几经考虑,还是决定帮妹妹一把。

 郭晴除了聘请律师,同时还委托理研,跟国外的化妆品公司打国际官司,希望能将一切伤害减至最低。

 “走吧。”蒋国法从办公桌后起身,他随手拎起外套和公文包,信步走往门口。

 这是进公司来,他第一次和钟紫韵共事。

 这一星期中,两人为了这件案子互动频繁,时常一起吃饭,边用餐边讨论案情,也常外出跟委托人开会。

 蒋国法对钟紫韵的态度,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改变。

 他心有所属,即便正跟杜蕬蕬都其中,也不会心猿意马,因为他爱的人只有杜蕬蕬。

 相较于蒋国法的冷淡,钟紫韵热情多了。

 她努力不懈拉近两人的距离,虽然效果不彰,但她秉持着再接再厉的信念,把握每一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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