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一个一年结四次或者五次婚的女人,真亏她本人还没有麻痹。“好吧,妈,恭喜你。”
她甚至连母亲哪天办结婚仪式都不想知道,已经有很多亲戚朋友怀疑她们母女欠高利贷,要靠这种方式敛财还债。
上次甚至有个亲戚还暗示她,这种事,怎么都该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去做,而不是让徐娘半老的母亲去完成。
许蔚蓝笑笑目送亲戚离开,心里好用力地尖叫—天知道,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结束通话后,她叹了一大口气。这种事实在不值得庆贺。
尤其昨天才抓到男友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真的很简单啊!
她只是想要一个外观合理、内在运作正常的男人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难?
“上帝呀!可不可以现在立刻赐给我一个正常的男人?无论他是谁,就算是汪云桓那种美得男人垂涎、女人嫉妒但我绝对看不顺眼的男人,我都认了!”她举起三
手指对天发誓。
“你叫我做什么?”
旁边忽然吹来一道和风,好听的男人声音响起,她头上的草帽被移开。
许蔚蓝顿感无力。说曹
,曹
到。
亲爱的上帝,她没有真的要汪家老二这种人间极品!
“我在哀怨。”
瞥到汪云桓专注在她脸上的视线,许蔚蓝立刻将表情换成哀怨。
宁可得罪牛鬼蛇神,莫得罪汪家小人。她在心里默念这句整个平安镇的人都知道的至理名言。
汪云桓随手将她的草帽扣在头顶,坐到她旁边,修长的腿一条伸直一条曲起,美丽的脸孔侧望着她,赏心悦目到令人发指。
“哀怨没有我好看?”他
角噙着微笑,眸中波光
转。
许蔚蓝再度在心里
畅地接上三字经…这世界,要找到比他好看的人不多吧?不管男人女人。
如果这个世界有人会因为太好看而被判死刑,汪云桓应该是第一个受刑的人。
汪爸爸汪妈妈到底有没有去验过DNA,汪云桓真的是他们亲生的吗?她觉得林婶的怀疑不无道理。她坏心地想着。
“这种事不必哀怨了吧?”直接跳湖重新投胎会比较快。
许蔚蓝别过脸,看着眼前的湖泊。
头上被赏了记栗暴“那你哀怨什么?是你又失恋还是阿姨又要再婚?”
许蔚蓝倏地转过头看他,对上那双桃花眼,又迅速别开脸继续看着湖面,内心再度哀嚎。呜呜,全中,汪云桓你真的是神!
衰神!
“恭喜你,答对了。”但是没有分可以加,也没有奖品。
“两个都答对了?”
许蔚蓝闷闷地点头。身旁传来闷笑声,显然有人忍得很辛苦。
她瞥他一眼“你要笑就笑吧,别憋出内伤来。”
这几年,汪家另外三兄弟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只有赋闲在家的汪云桓最有时间听她唠叨她和母亲的诡异情史。
虽然父亲过世后,她和母亲没多久就搬离平安镇,但是老家一直保留着,她每次有不开心就会趁周末跑回来小住两天,无人可以
扰的情况下,只有汪云桓可以陪她解闷。
不过,不必指望他能够开导她,这男人比孔雀还自恋,姿态比凤凰还高,偏偏说话比乌鸦还不中听,所以,这种有难度的事就别勉强他了。
他能牺牲时间陪她已经很好了。
“你说,为什么我那么衰?”许蔚蓝第一百零八遍问起这个无解的问题。
“因为…”他似笑非笑。
她连忙抬手“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不必说。”伤口上撒盐这种事汪云桓做起来可顺手得很,她才不要给他这个机会。
汪云桓垂下眼,
角挂着笑,身体微微后倾,靠在大树上。“好吧,那你希望我说什么?恭喜?”
“不必了,这话你对我妈说。”她会被这两个字刺
到睡不着觉的。
“这回为什么分手?”汪云桓阖上引人犯罪的桃花眸,懒懒地问。
许蔚蓝也靠在大树上“抓到他和别的女人舌吻。”
“你运气真好。”他笑出来,仍旧半阖着眼。
她有气无力道:“拜托,是他的前女友打电话要我去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被陷害的?”
“又不是在演八点档,这么洒狗血。”她叹气,想着自己这几年的遭遇,其实已经比八点档还洒狗血了吧?
“其实,”汪云桓拍拍她的肩,语气沉痛“你可以考虑去做编剧的,有很多现成的题材可以写。”
“…免了,我还是继续当我的保险
算师赚得多。”她随手拔了
草,叼在嘴里咬着“你呢?今天干嘛闲晃到这里来?”
“我来钓鱼。”他指了指不远处。
许蔚蓝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他将钓鱼竿
在泥土里,自己则悠闲地在大树下乘凉。“学姜太公喔?”
汪云桓浅笑“可惜,鱼儿一直不肯上钩。”
她瞥他一眼,觉得他好像意有所指。“干嘛讲那么深奥?看上哪家小姐了?”她撞撞他的肩。
他盯着她,盯到她觉得心里发
。
“呃,”她开口,小心翼翼的“我其实长得不怎么好看。”
她清楚记得,汪云桓不
女朋友的理由,不是因为汪家家训,而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找到哪个女人能好看过他!
瞧瞧这自恋的孔雀!
“我说,”他拉长懒懒的语调“你的浆糊脑袋里就只剩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吗?”
她没好气地抢过戴在他头顶的草帽“我好歹是少数几个通过
算师考试的人,你怎么可以侮辱我的智商!”
“别和天才谈智商两个字,那是对我的一种侮辱。”汪云桓抢回草帽,重新戴到自己头上。
许蔚蓝哈哈大笑“还天才呢!你在家游手好闲多少年了?”汪爸爸和汪妈妈一定很痛心。
游手好闲?汪云桓哼笑一声“你嫉妒。”
嫉妒你个头…呜,她还真的很嫉妒汪云桓!嫉妒他有汪爸爸汪妈妈那么好的父母。“算了,懒得和你讲。”
她跳起来,拍拍身上沾染的草屑“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明天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继续奋斗努力。”
她
额角。欸,太阳太大,晒得她头都晕了。
乌烟瘴气?汪云桓嘴角扯出笑容“我明天和你一起走。”
“嗄?”许蔚蓝伸到一半的懒
忽然顿住“你又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半张眸看她一眼,也不解释。
她蹙下眉“随便你吧。”
汪云桓三不五时地要上台北一趟,也不知道他神神秘秘在搞什么。当然,他去基本上就是赖在她那里,好奇怪,他大哥三弟四弟都在台北,他非要去
扰她。
“我先走了。”她摆摆手。
“丫头!”他趁她未走远,忽然唤住她。
许蔚蓝停下脚步“怎么?”好久没有听到人叫她“丫头”了,她心里
怀念的。
“不难过吗?”他声音沉沉的。
她打个哈欠“习惯了。”就当汪小四被诅咒的命运转移到她身上了。
“有时间去庙里拜拜。”汪云桓建议着,低低笑出来。
许蔚蓝皱皱鼻离开,就知道他不会同情她。
汪云桓张眸,却不是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只是从树叶间隙中望向那片蔚蓝的天空,
角扯出很轻浅的笑。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过去五年了。
五年,他想,够了。
真的够了。
忘不了咖啡馆,开在巷底最隐秘的角落。
老板大概是存心让人无法发现它,招牌的颜色和墙壁的类似,又小又不起眼,外观的装潢也很
,稍不注意就忽略过去,根本看不出这里有间咖啡馆。
当然也很少回头客,因为这里的东西非常平凡普通,一点特色也没有。
这样的店,自然也不需要太多服务生,一个工读生就够了。
因为生意太寥落,工读生偶尔也可以偷懒,例如,偷偷躲在一个沙发座里,听隔壁的美丽母女二人组的对话。
“我希望你离开我儿子。”
从声音推断,应该是那个中年美妇说的。
咦?工读生眼里
一抹错愕。看起来都很赏心悦目的两人,竟然不是她推断的母女?
沉默了一会,没有听到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工读生想,她还真沉得住气啊!
“你想要什么?钱吗?”
中年美妇接着又道:“我了解你们这种女人,依着自己有张还算能看的脸蛋,就妄想嫁入豪门变凤凰。但是,豪门的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风光。老实说,你和远尊不配。”她顿了顿“所以,要你和远尊分开,三千万够不够?”
很直接地开价。工读生不由得瞠目结舌。三千万?她口中说的三千万是新台币还是越南盾?
她很认真扳着手指头算。要赚,哇,好多年!
“我并不缺钱。”年轻女人终于说话了,语音淡淡的。
工读生点头,眼里有些激动。对对对,就是这种语调,她很早就厌恶罗曼史小说里被有钱男主角的势利眼父母打
到无法还击的女主角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缺钱,你是年薪百万的保险
算师,可是,没有人嫌钱多不是吗?”
这一点,工读生认同。
“如果三千万不够,五千万呢?”看到年轻女人沉默不语,中年美妇抬高价码。
工读生想要冲出去—欸,她好犹豫,该说爱情是无价的…可是,五千万耶!
“许小姐,有些话说在前,五千万是我的底限了,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中年美妇话锋一转,软硬兼施“何况,你应该知道,你的风评并不好,甚至你母亲…所以你不适合嫁入我们这样的家庭。”
“我不懂您的意思。”淡淡的声音又响起。
装傻的功力看起来谁都不输给谁哟!堡读生决定继续兴致高昂地给他听下去。
“就我所知,在认识我儿子之前,你
过十八个男朋友,拥有这样情史的女人进入我们家,只会令家族蒙羞。”中年美妇的声音里隐隐带些怒气了。
哇!堡读生眼里激动更甚。这么辉煌的情史?她终于看到传说中那种千人斩的女主角了吗?
“很显然,您的儿子并不介意。”年轻女人的声音仍旧是一迳的清淡。
“是,我知道他不介意。”中年美妇的声音有些让步“但是,我和他父亲都希望他能娶一个门当户对的
子。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家族的生意并没有外界以为的那么好,最近更是有严重的财务危机,现在有家银行的董事愿意提供协助给我们…”
“但条件是要他娶那个董事的女儿吗?”年轻女人的声音竟然隐隐带着笑意
“没错!”大概听出她的笑意,中年美妇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年轻女人淡淡地建议“我想,公司如果真的要倒,不妨早些倒,他还年轻,这时候跌跤以后还有爬起来的机会。何况,你们的公司倒了也好,这样他正好可以和我门当户对。”
工读生眼里的激动顿时转为崇拜。太帅了!她喜欢这种冷血的女主角!
“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中年美妇愤然,沉默片刻后,她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换上一种更容易使人让步的语调,带些悲伤“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不想做坏人,但是你们才认识三个月不是吗?趁着大家感情还不深,不如你放了他吧,我时
无多…”
“什么叫时
无多?”年轻女人接过话头问。
“我罹患胃癌,是末期,就当是一个濒死的母亲对你最后的请求吧,和他分手,你们不适合!”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哀求。
工读生都忍不住要心软了。
年轻女人发出细微的笑声,果然冷血得彻底。“原来末期胃癌可以拖上两年呀!”让人不由得感叹医学进步得很快。
“什么意思?”中年美妇的声音里带着怔愣。
“远尊告诉我,两年前他曾经
过一个女朋友,那时您也是罹患末期的胃癌呢!”找人调查她的过去?以为她真那么好欺负?年轻女人不屑地撇了下
。
“你…”想不到儿子连这个都告诉她,中年美妇被堵得讲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