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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欧瀞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所做所为,愠怒地道:“许多穷苦的百姓都没得吃,你竟然在浪费食物?”

 “那又怎样?”他冷笑反问。

 “兰非,你太不懂得民间疾苦了!”她的口因气愤而不住地起伏着。

 兰非不在乎也笑道:“瀞儿,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听起来悦耳的。”

 “悦耳?”欧瀞相信此刻她的脸一定扭曲了“你的耳朵一定是出了什么毛病!”她尖锐地讽刺。

 岂料,他却笑得更愉快,还端起另一盘菜肴,故作感慨地道:“啧,这道烤看来可好吃了,可惜没人要吃,丢掉真可惜…”

 不可能眼睁睁又看他丢弃食物,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勉为其难地道:“我是真的没胃口,所以只吃一点。”

 兰非看她一小口、一小口秀气地吃着,吃得颇勉强,又看到她眼眶下的阴影,显示她昨晚睡得不好。她就那么担心她爹?

 担心到寝食难安的地步?

 他无法理解。顽劣的他从小就被父皇视为麻烦,要不是父皇极度宠爱母妃,他这个逆子早就被放逐,眼不见为净了吧。

 在这世上,只有母妃和皇兄能教他放在心底,只是现下看着这女人憔悴的样子,他竟也有着些不舍。

 “那喝点汤。”她只吃那么一点,哪够支撑后头的路程。兰非为她舀了碗鲜鱼汤,要喂她喝下。

 她无法接受这般亲密的行为,配合他总有个限度。“我自己吃。”

 “听话,瀞儿。”他温柔地哄着,汤匙都抵在她边了。

 “你明明不是真的关心我。”她撇过脸,心里有点涩涩的。

 “是这样没错。”他没好气地搁下汤匙。

 好心要她多吃一点,她却讲这种话?

 “那你想喂我,是因为好玩吗?”他竟然不否认!欧瀞一股气无处发,拿起酒瓶想借酒浇愁。

 他扣住她的柔荑,轻声劝阻道:“你不是不太会喝酒吗?会呛到的。”

 又在讽刺她!“放开我,放开!”

 欧瀞恼得想挣脱他的手,没想到太过使劲,酒瓶竟自她于中滑出落地碎了,两人也一块不稳地往后跌。、兰非因在下方护住她,掌心碰到地,被酒瓶的碎片给刺伤了。

 “血了…”她慌张地从他身上爬起,看到他手上的血迹,脸色刷地一白。

 兰非只轻轻瞥过自己淌着血的手,似乎不觉得痛,只是默默站起身,拔出刺入掌心的碎片,低头想掉那碍眼的血丝。

 “不能!很脏的!”她连忙得住他的手制止。她曾拿匕首误伤他,这次又害他的手掌多了几道口子,她真糟!“得先止血才行!”

 这种小伤对他来说就无所谓,但她的反应落入他障眸中,却是让他感到惊撼…甚至欣喜。

 除了皇兄和逝世的母妃外,这世上还有谁会用这样的表情看他?

 “对了!”欧瀞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从袖里取出一条粉桃手绢覆住他掌心的伤口,再绕过手背,打了个结。

 “这样应该可以止血了。”虽然姑娘家用的手绢绑往他手上怪的,但现下也只能这样了。“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她内疚地道,早忘了前一刻她才气他气得半死。

 “你担心我?”兰非直勾勾看着她,从她为他绑上手绢止血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曾移开目光。

 他说什么?她惊愕地抬起眸看他。

 “你担心我,瀞儿。”他扬起角,轻易地被足取悦了。

 欧瀞终于听懂他的话,他这次居然用了肯定的语气,而且表情看来还高兴的。

 因为她担忧他,所以他感到高兴吗?为什么?

 她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而他眯着自己的眼神又充暧昧,害她别扭极了。

 “我害你受伤了,当然会担心你…我可不想得罪钰王爷你。”

 “你哪时候没得罪我。”盯着手上绑着的手组,他心情甚好地轻笑道。她愣了愣,似乎又看到了他眼里有一抹柔软,毫无平时的嘲讽和狂傲。他笑起来真好看,她的魂儿都被勾去了大半。

 兰非发现她正怔怔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笑意更深。

 欧瀞这下回神,心虚地想别过脸,下颔却被他更快地筘制抬起。

 “瀞儿,你在看我,你被我住了?”他玩味地挑眉问,但心底对答案却很笃定。

 “你少臭美了。”欧瀞微愠道,脸颊却浮上羞赧的红晕。

 她的恼怒传入兰非耳中,只觉得像是娇嗔,再动听不过,这个正经又爱和他唱反调的姑娘一害羞起来,可比皇上送他的美人还要令人心动,令他的身子为之绷紧。

 他眯起眸,变得沙哑的嗓音毫不掩饰渴望地道:“要不是那个可恶的协定,我昨晚早就要了你了。说,要怎么做,你才能尽早抛开那些无聊的礼教,成为我的人?”

 她失措地岔了气,这种事他怎么能问得这般大刺刺的啊。

 她咬着下想了又想,故意说:“你得…想办法让我开心,这样我或许就能提早接受你。”

 “让你开心?”兰非猛地回手。她还真敢要求!“我有许多让女人开心的方法,但我想你不会喜欢。你还是教教我吧,瀞儿。”他狡猾地把难题丢还给她。

 教他?欧瀞颇感不以为然“我教了,你也根本不屑为之。”

 不,她太小看自己了,对她,他不会不屑。

 他笑闹似的问她“你要珍珠玛瑙,还是翡翠玉石?”

 她摇头。他当真以为昂贵的物品能使她开心?

 “漂亮的衣裳发饰?”

 她又摇头。

 “纳你为妾呢?”

 这句话让她像看见怪物般的瞪着他“当你的妾…我又不是疯了!”

 听到她回一句疯了,他非但没有一丝气恼,还愉快得朗笑出声。

 她果然够好玩!如果欧瀞只是一般庸俗的女子,会为那一切名利动心,就不值得他这么想得到了。他愿意慢慢跟她耗,耗到他亨受够与她相处的乐趣为止!

 “我什么都不想要。”欧瀞看他大笑着,心里的苦楚更甚,远望着夕阳西下的天边道:“我只希望我爹平平安安获救。”

 闻言,兰非敛住笑,望向她那弱不风的身子。

 抵达京城最快还要两天,她该不会都没胃口吃东西吧?

 他是没啥闲情逸致关心女人吃不吃、饿不饿,但,去京城救人可是件好玩的事,要是她还没见识到就先饿昏了,到时他一定会很心烦。

 他得想办法让她吃点东西才行…

 吃喝足后,一行队伍又往前行进,在抵达一个小城镇时,小七奉命替换新马,还采购了干粮美酒。

 “王爷,都照您的吩咐买好了。现在已经戌时了,要在镇上留宿一晚吗?小七怕前面没客栈…”兰非没马上回答,瞥了眼凭窗而睡的欧瀞,面深意道:“不,瀞儿很担心她爹,心急到连饭都吃不下,我们继续赶路吧!”

 “是。”小七看出了主子那点心思,为主子点燃议盏灯后,关上车门。

 跶跶的马蹄声响起,马车再度前进。欧瀞才似被突来的嘈杂声惊扰,扬了扬眼睫,醒了过来,浑然没听到这对主仆的对谈。

 她竟睡着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天色那么暗!

 她诧异地瞪大了眸,真不敢相信自己又毫无防备地在兰非面前睡着。

 兰非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忽暗忽明,见她醒来,使指了指榻上的糕点道:“小七买了一些糕点回来,这些你总吃得下了吧。”

 她还有几分迷糊栅的,乖乖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榻上竟有安知县的特产枫糖糕时,鼻头不酸了。

 “你怎么会…”她惊愕地喃喃道。在外颠沛流离了好几,她好想念家乡的食物。“你派人到安知县买的吗?”

 兰非笑着睨了她一眼“傻瓜!全国各地都有在卖安知县的糕点,刚好瞧见我就要小七买了。”

 不知道他是安了什么心思,居然为她买这些…但一看到最爱的枫糖糕就在面前,她就忍不住嘴馋,也顾不得防备了。她拿了一块,细细地嚼着,虽然与家乡的有差别,但她还是好足。

 “多吃点,还要赶两天的路。”兰非看她食不错,心情也莫名地愉快起来。

 看来小七说对了,姑娘家都爱吃甜食,她也不例外,加上是家乡的糕点,她一定会思乡情切地吃下去“你这里沾到了,真不像个大家闺秀。”他带着笑,伸出食指抹去她边的糖粉,好奇地“太甜了…”他蹙眉道,对这种食物敬谢不

 欧瀞因他突然亲昵地碰触她的,心狠狠撞了下,再看到他毫不避讳地着指上的糖粉,一股热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地从她颈子下方往上冲。

 “发什么愣,枫糖糕还很多,多吃点。”天色太暗,没注意到她脸红,他淡淡地催道。她太瘦了,他真恨不得把所有糕点都入她肚子里。

 听他这么说,她眸里闪动着感动,一颗心怀期待地问道:“你是怕我晚膳没吃多少,会挨饿,才特别要小七买枫糖糕给我吃的吗?”

 有可能吗?这个无情又跋扈的男人会担心她饿着?

 兰非怔了怔,没有预料她会有此一问。他很快稳住心神,似要隐藏自己真实心绪般的暗讽她一顿。“你怎么会问我?不是你要我想办法让你开心吗?”

 闻言,她脸上布难堪,几乎快被自作多情的羞给淹没了。

 原本吃得津津有味的枫糖糕她也吃不下了,但她怕不吃,这男人会把所有糕点给丢了,只好勉强咽着,怨愤地咽着。

 她真是疯了才会以为这男人会关心她,他根本就没有一点真心!

 在欧瀞吃下第三个枫糖糕时,车速渐渐缓下,她往外一看,他们停在一大片茂密的树林里。

 “王爷,晚上在这儿过夜好吗?”小七前来询问。

 兰非仔细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危险,于是点头“去生火扎营吧。”

 “生火扎营?”她颤声道,这儿是荒郊野外,他们要在这里过夜?

 “放心,你可以和我一起睡马车。”他说着,畔的笑却一点都不能让人放心“你总不能要我纡尊降贵地睡帐篷吧?”他装作无奈道。

 和他一起睡?欧瀞忍住心里的惊惧问道:“没客栈呵住吗?”

 “你看这儿会有客栈吗?”他轻佻地笑了笑。

 欧瀞并非娇生惯养、吃不了苦的千金小姐,可她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那这些糕点是何时买的?从哪买的?”她指蓿眯榻上的枫糖糕问。

 “半个时辰前,在上一个城镇。”他据实以告。

 她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歇斯底里地吼道:“那为什么不叫醒我?我们明明可以在上一个城镇休息的!”

 “我以为前面还会有客栈。”

 他的语气一点都没有诚意,欧瀞一眼就看出他是在敷衍她。

 “你骗人!你是故意的!”她真是快疯了!她早该知道,马车里多了一张榻绝对有问题!

 兰非噙着冷笑“那又如何?”

 她含泪怒瞪他。“白天跟你同车已经够落人口实了,你还故意制造机会,让你的侍卫知道我们一块睡在马车里!太过份了!”

 兰非被她眼睛泛红、面委屈地指控,他的心宽像是有点揪疼,真是怪了,他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内疚。

 不过他不会让步的,他从来就不是个会心软的人。

 “你尽量哭吧,最好哭到我的侍卫都知道你有多不甘愿跟我睡!”兰非下了马车,不喜欢看她一副要哭了的模样,太扫兴了。

 欧鼻。不,她不哭,才不让他看笑话。

 她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他说过要惑她,他是个骄傲的人,不会真对她用强的。

 何况,和他一起睡马车,被别人当成不检点的姑娘义怎样?

 她都被他掳来了,外面肯定将她说得更难听,也不差这一夜。

 但,决定面对现实是一回事。当她内急下了车,看到外头一片漆黑又是荒郊野外时,在心里吓得尖叫又是另一回事。她真是恨透了兰非!

 待她小解完回到车厢,兰非已经上了榻,他那好整以暇掀起被褥的姿态,像是在恭候她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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