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回信
华杋这时候过来,范氏也猜到她有正事要说了,就问她:“看你神色凝重,可是出了什么事?”
华杋侧过头看了边上的大嫂一眼,江氏正想站起来说先回院子了,华杋就轻声开口:“大嫂也一并帮我拿个主意…”
她把藏在袖子里的信拿出来,递给母亲和大嫂,一边说:“那
李公子过来,与我说了一些话…原本我以为出了枚姐儿那档子事,李家是不可能再派人上门了,也就一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没想到今
他却送了信过来…”
范氏看了信上的内容,便知道华杋说的一些话是指什么了,面上也不免
出惊讶来。
不单是杋姐儿这么想,就连她也觉得,枚姐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李家定然是不会上门求亲了,还特地跑了趟良乡,试探靳家的意思,没想到李家公子又派人送了信上来。
难道真的是应了大嫂那句,杋姐儿的福气在后头?
范氏的脸色不由得变得严肃了,她问华杋:“你老实和我说,那
李秋湛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他怎么会对华家这门婚事这么执着!凭他首辅长子的身份,要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偏就在杋姐儿身上费了这番功夫?
范氏觉得不同寻常“还是说,你原本就和他认识?”
华杋感觉到母亲神色十分慎重,也不敢有所隐瞒,就说:“倒也算不得认识,只是外祖母寿宴上见过一面…我当时其实都没注意到他,也不知他怎么就看到我了。”
她低着头。小声说:“那
他过来与我说,娶我是想护我周全…”她抬头看着母亲“他好像知道我曾经被周大人的人掳走过…还说只要我嫁入了李家,就能借着李首辅之势,让那些有意说我闲话的人,不敢开口。”
当时她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太荒谬了…他们不过才见过几面。连好好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就对她说了这样的话,做出了那样的承诺。她实在是难以相信…
范氏听后却蹙眉细思起来“他当真是这么和你说的?”
华杋点了点头。脸颊微红说:“那时候华槿和父亲也在门外,母亲若不相信,倒可以去问问她们…”
她当时站在正对大门的方向,看到了槅窗下有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凭着自己对家人的熟悉。很容易就认出了那两人正是父亲和华槿。
不过那时候她的心思不在他们身上,也知道他们并无恶意。便也没管…
范氏想了想,当真去让丫鬟把华槿叫到了跟前,很认真地问她华杋说的是不是真的。
华槿疑惑地看着华杋,不知为何。竟看到华杋把头瞥了开去,若是以前,华杋肯定会瞪了她一眼。以眼神威胁她别
说话的,如今却是有意避开她的眼光了…今
的华杋确实反常。
但她说的是事实。华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点了点头,问母亲:“是李家那边有消息了吗?”
范氏让她坐了下来,神色看起来十分复杂,江氏趁机在华槿耳边说:“是李公子派人给你三姐送了信,问她的意愿。”
这就是还有意与华家结亲,把枚姐儿的话当耳旁风的意思了。
这种容人的肚量,着实令人佩服…华槿也开始犹豫起来。
若非知道李辅矩将来会叛变,而父亲则是李辅矩要铲除的“旧
”到时候华杋的立场会很艰难…其实华杋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身份高贵,锦衣玉食…李秋湛还对她许有承诺,将来肯定会对华杋好。
听了杋姐儿这些话,范氏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还做出这样的承诺的人,料想也不是庸俗之辈!
李夫人带了李公子过来相看的那天晚上,老爷回来就在她面前说了李秋湛不少好话,明里暗里都透着对李秋湛的欣赏。
枚姐儿都这样诋毁杋姐儿了,他非但不计较,还想方设法地替杋姐儿讨回了公道…言语间无不是对杋姐儿的维护。
这样对杋姐儿好的人,只怕全北直隶也找不着第二个了,她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范氏喝了口茶,十分慎重地与华杋说:“我知道你此刻来母亲这里,其实是心里拿不定主意…”
她顿了一下,放下茶盏:“不过,母亲觉得李公子能对你做到如此,也算是尽心竭力了。本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大事,他却因为对你的一句承诺,拖之如今…枚姐儿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恐怕也没告诉李夫人,如若不然,李夫人也不可能会同意他这么做。”
她轻轻握住了华杋的手“如此真心待你的男子,世上恐怕找不到几个了…”
华杋心里很
,听母亲这意思,明显是同意了…可是她…
范氏看到女儿神色略带犹豫,便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所抵触的,女儿的心思,她又怎会不明白,就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母亲言尽于此,要如何回,全由你做主。等你想好了,来和母亲说一声,母亲也好早做准备。”
这句早做准备,既包含了好的一方面,也包含了坏的一方面…华杋这么聪明,自然是听出来了。
说完这些,范氏就说想午歇了,让她们先离开了。
华杋一路上都心绪不宁,江氏牵着笙哥儿,朝她走了过去,笑着说:“我曾听父亲提过这个李公子,说他小小年纪气度不凡。最为难得的是,他心思纯正,不像李首辅那般玩
权术,待人难得的真诚,料想也是个不错的人。”
华杋听了心里就更
了,手里捏着那封信,在房里转了好几个圈,才喊了香芹拿了笔墨进来。
她执笔俯身在书案前,却半天都写不出一个字来,任由墨迹一点点将纸晕了开来。
她苦笑了一下,其实嫁到李家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她如今却在这犹豫不决。
李秋湛都说会对她好了,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重新换了张白纸,出奇冷静地落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