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相求
华杋刚在罗汉
上躺下,门口就有丫鬟来报“五小姐过来了。”
自二哥回来以后,华枚经常造访湘兰院,或跟她讨论绣艺,或拿了礼物送她,又或是闲聊…这么明显的示好,华杋自是看在眼里的,但她想不透她图什么,便也由着她去了,反正多个人陪她说话也没什么不好。
可这都亥时三刻了,她还过来,华杋在祖母那里说了大半天的话,已经很累了,明天还得早起去范府,华杋有些不想见她,犹豫了大半天也没回香芹的话。
香芹见小姐神色疲惫,便说:“小姐可是累了?奴婢帮您回了五小姐,让她明
再来吧?”
明
一早就得出发,哪里还有时间见她!算了,反正明天也要走了,见一下也是无妨的。
华杋便跟香芹说:“让她进来吧。”
华枚心里很忐忑,三姐竟没跟她说,她明
就要去范府了,害她一点儿准备也没有,若不是她去找五弟,五弟说漏了嘴,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肯定就错过了范老夫人的寿辰了。
她听到郭姨娘说,范老夫人的寿宴办得十分隆重,请了很多达官贵人,许多世家公子、小姐都会到场,她不想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
她是二房的庶女,父母亲对她都很冷淡,虽说有郭姨娘为她撑
,可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容不得她忽视…在嫡庶尊卑的盛朝,庶女总是被人看不起的。
华杋请她进屋喝茶,华枚也是个精明的人,就算心里再急,礼数还是做得十分周全,拿了香光居士的《关山雪霁图》给她“我听说三姐喜欢董其昌先生的字画,就特地央舅舅去外面寻了一幅,我找懂诗画的人鉴定过,都说是真迹…我画技也不好,留着它也只是附庸风雅,倒不如做个人情送了三姐。”
香光居士擅山水,喜纯水墨作画,遂以平淡天真著名。他画技之高,就连前朝皇帝都赞赏有加,索他画者数不胜数,他往往都是请人代笔的,真迹十分难寻。
他画艺虽高,品行却受人诟病,为官期间,曾以“明
不考文”作为秋闱试题,愚
学生,还纵容其子眷养恶痞,放债霸市,
民女,仗势欺民,当时还有民谣称“若要柴米强,先杀董其昌。”
以至于在他晚年爆发的“民抄董宦”一案中,民众毫不留情地将他二百余间画栋雕梁,朱栏曲槛,连带他珍藏的古今珍贵书画篆刻,全焚烧殆尽,可见他品行之卑劣。
华杋喜欢他的画,却从未对旁人提过,她又是从何得知的?还费了心思找了真迹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怕是有事相求吧?
华杋不动声
地笑了一下,说:“五妹妹这人情倒是做的大了些…这香光居士的《关山雪霁图》就算有千金也难买到,五妹妹就这么把它送我了,难道不可惜?”
华枚喝了一口茶说:“不瞒三姐,我其实也觉得这画
好的,若是拿到画行去,就算我开万金,指不定也会有人买…但比起银两,我更愿意把它送给三姐,讨三姐一个人情。”
华杋笑了笑,也不跟她废话,直接问她:“也不知五妹要讨什么样的人情,值得你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换…你若是有事想求祖母或者父亲,我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他们待我跟待你是一样的。若是母亲面前,我倒可以帮你周旋周旋,不过也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事了…如果是超出三纲五常,伦理道义的难事,那就恕我无法相帮了。”
三姐这话的意思就是愿意相帮了…华枚心里很高兴,连忙站起来说:“三姐您误会了,我要求的事对您来说很容易,也不必惊动祖母和伯父,只要您在大伯母面前帮我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华杋听到这话倒是来了兴致,笑着问她:“你想让我跟母亲说什么?”又想到天色已晚,便道:“我明
就要去范府给外祖母祝寿了,如今天色也晚了,母亲想必也已经歇下了,我也不方便去打扰。要不等我拜寿回来再说?”
那怎么能行,等你回来就错过了!
华枚有些着急,想也没想就
口而出“那就来不及了!”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要求您的事就跟拜寿有关,您走了,就办不成了…”
华杋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她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赶在她去范府之前。母亲倒是极少在外祖母面前提及二房的人,她素来又跟范府的人没什么往来,华杋想不到她会求她什么事,还跟拜寿有关。
她倒是十分喜欢那幅《关山雪霁图》的,若她求的是小事,那便应下也无妨,若是违背长辈意愿的事,她也只能不要这幅画了。
想到这,华杋笑着问:“五妹先说说看吧,我也不一定能帮得到你。”
华枚喜不自胜,连忙说:“我就是想让三姐帮忙问问大伯母,明
去范府能不能捎上我…”
华杋轻轻地蹙了蹙眉,带她去范府…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先不说外祖母见了她会如何想,就是母亲那里,也不好开口,范府的人也没见过她,若是她在范府闹了笑话,那母亲肯定是第一个受指责的。
华枚见她犹豫,忙解释道:“我听祖母说,范老夫人为人随和,尤其喜欢小辈,对几位姐姐都是一等一的好,我一直都很敬佩她老人家,早就想给她磕头请安了,却一直没寻到机会…后
就是她六十大寿,祝寿的人一定很多,我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所以我才想着来求三姐,带我早一
过去,让我给她老人家磕个头也是好的。”
见华杋还是不答话,她又保证道:“三姐放心,我磕完头就回来,绝不给大伯母和您添
。”
范府哪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过她说得也有些道理,外祖母确实喜欢热闹,祝寿的人越多,她就会越高兴。
华杋想了想,还是点了头,问了她一些礼数上的事,并让她保证在寿宴上安分守己,这才敢去跟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