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新的火焰
贺穆兰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木五的大“通铺”上,右边是空
的位置,同屋的新兵们见她醒来了,各个都将自己的目光扭过去,当做没有看见。
屋帘被人卷了起来,冬日的阳光伴着冷风一起涌入屋子里,贺穆兰没有一下子坐起来,而是用尸体一样的姿势平躺在火炕上,瞪大了眼睛。
假如要论出世间最现实的事,比做美梦还要美好的事,那一定是:
——活着。
能看见太阳,身强力壮,健康而温暖。能够开怀欢笑,向自己前面的光荣奔去,觉得辉煌灿烂的人生正等着自己。能觉得自己有可以呼吸的空气,跳动的心脏,明辨是非的意志,能够谈论、充
思想和希望,也许会经历恋爱,有朋友环绕,父母关心,有亲人,有光芒…
可是陡然一下,在一片号角里落在人坑中,跌着,滚着,
着,被
着…
贺穆兰一动不动的平躺着。
因为不久前的那场噩梦,她现在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她有什么资本张狂呢?就算重走一遍花木兰的旅程,她连别人的一
手指头都抵不上。
花木兰的第一箭就救了莫怀尔,而她的第一箭…
贺穆兰想起那个被铜锤生生锤裂了脑袋,脑浆迸裂的同火,自我厌恶地闭上了眼睛。
她从来不知道千军万马一起奔腾是那般的骇人。热兵器时代里少有的残酷和狰狞,是她无论即使如何自我心理建设,都无法想象到的可怕。
他们活生生砍下别人的头颅,也在她的面前被人砍掉,掉下马的人和马匹纵横颠倒,成了一整团血
,等到那团血
被其他活人的尸体填充后,血
模糊的情景就一下子浮现在她的面前。
他们都不认为那些是人,只是一群军功、敌人、需要被消灭的对象等被许多形容词指代的东西。
所有人都在厮杀,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没有狼、没有人
,没有荣耀,全是杀!杀!杀!一直一直杀而已!
贺穆兰不怕死尸,也不怕战争,但她被这样的人
吓坏了。
她知道一切一定是重来了。被柔然人战马践踏过去的那一刻,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珠子和五脏六腑全部碎裂时的痛楚。在这个不能开膛破腹、也没有器官移植的时代,她肯定是死了。
若说之前她觉得她是老天的宠儿,是足以捍卫花木兰威名之人,那这中军战场上残酷的经历就给了她一个
头痛击。
除去花木兰的心境,就算给了她武力和见识,她也什么都不是。
寇谦之做的一切不是恩赐,而是诅咒。
醒来后的贺穆兰明显沉稳了许多,那原本人人可以察觉到的锋芒像是一下子敛入了骨头里。
吐罗家的那几个人又过来挑衅,屋子里所有人都觉得贺穆兰一定会把他们教训的很惨,结果贺穆兰只是轻轻揭过了此事,对着吐罗大蛮说道:“我身边还有一个空位,你若晚上能不要打搅到我,你就上来。”
吐罗大蛮根本打不过贺穆兰,也对打败她不抱有任何希望,他所作的只是宣
自己的气愤——“老子打不过你,但是不代表老子怕了你!”
可如今贺穆兰给了他一个台阶,这就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软绵绵的空无着力之处。他说“你上来”就像是之前苦追不得的美人突然说“我们试试”一般,让吐罗大蛮百感
集,竟只能傻愣愣地点头。
贺穆兰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她也不在乎。她走出木五,暴
在外的脸颊感觉到了几乎没什么热量的阳光,感觉到了北方独有的如风之刀,这属于阳光和风的触感让她感激地闭上了眼。
从今之后,她要和花木兰一样“为了活着”而生存。
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地方,能够活下去,太不容易了。
贺穆兰恍恍惚惚地站在黑山城的门口,看着阿单志奇牵着马四处询问军府在哪儿。这一次,她没有再上去搭话,而是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远远的看着他进了军府、出来、一个铺房一个铺房的进去,再一个铺房一个铺房失望的出来,终于在木十找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是啊,她身边的位置已经有那蛮汉了,阿单志奇来的这般晚,哪里还有空余的地方可以睡呢?
中军面对的敌人是如此残酷,没有经历过死战之人根本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样的战场。阿单志奇虽然已经足够优秀,可是他和她一样,都是什么都没经受过就上了战场的新兵。
她不该自私的干涉他的现在和未来,她已经看见阿单志奇在她的眼前死了两次。一次在回忆里,一次就在她的身边。
贺穆兰觉得自己经受不住第三次了。
“阿单志奇是哪个?”木十一个刚刚走出门的新兵接了一包东西,莫名其妙的又转回铺房,冲着里面喊了起来。
刚刚在门口某处角落铺好地铺的年轻人一脸迷茫地抬起头,对着就在身前的新兵开口应道:“在下便是阿单志奇。”
“真是的,是不是同乡啊,送东西自己人还不进来…”那新兵嘀咕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刚刚有个瘦长的小伙子送来的。”
阿单志奇接过那包东西道了声写,在周围人好奇的眼神中打开了那块布。
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排生姜和蒜头。
“嘁,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那新兵嗤笑了一声,顿了顿问他:“你在黑山城有
人?”
在黑山城有
人,日常用度应该比旁人要好一点。
“并无。”阿单志奇比他还纳闷,好生生的别人送他蒜和姜干嘛?他是来从军的,又不是来当火头的。
被门口的风一吹,阿单志奇的鼻水一下子又
了出来,他下意识的用手背擦掉鼻水,这才一下子怔住。
姜汤…蒜头…
风寒…
“这位兄弟,给我送东西的是谁?”阿单志奇急切的问道:“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比你还小几岁。瘦瘦高高,鼻梁
拔,应该也是鲜卑人。”他笑了笑“要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还说‘瘦长的小伙子’送来的吗?”
他把阿单志奇当成有长辈托人照顾而不知情的新兵,也不再多问,随口回答了他一句,就又出去了。
阿单志奇捧着那一包姜蒜,捻出了几粒蒜来,将它们放入口中。
一股辛辣的气息从喉咙直冲鼻腔,阿单志奇辣的眼泪直涌,待那股辣劲儿过去,鼻子也通了,甚是舒
。
“到底是谁呢?比我还小?”
校场。
贺穆兰没有去找阿单志奇,而是用家中带来的盐换了些姜蒜给他送去。她记得他想要去左军,和同乡共进退,想来此次若是风寒有所好转,又没有她这个蝴蝶猛扇翅膀,新兵二十多名的排名,也足以他进入左军的新兵营了。
贺穆兰看了看黑山城的校场,这里有无数的新兵正在勤练武艺,意图在新兵大比时一鸣惊人。
她在人群中发现了不少脸
的身影。是牛舌,是鸭肫,是
酱,是
丁…原来她以为他们只会拿食物去买她的人情,其实私下里,该有的努力也不会少上半分。
她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却连别人的名字都没有记得。
她心安理得的运用着花木兰的武艺,打败了在校场里挥汗如雨的“普通人”们,傲慢到觉得上战场就是杀小兵刷经验值升级打BOSS,却差点被敌人吓得
了
子。
贺穆兰抓起一个百斤的石锁,缓缓地提了起来。
好重!
是不是
错了?这个有百斤?百斤有这么重吗?
贺穆兰奇怪地把石锁提到眼前,发现上面确实刻着“黑山城重壹百斤”的字样,正是军中标准的百斤石锁。
贺穆兰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预感。
她一步一步朝着四百斤的石锁走去,站在那个军中几乎是摆设的石锁前,贺穆兰深
了一口气,将它提了起来。
虽然能够提起来,但远没有之前的举重若轻。
花木兰的力气有多大,不是真正见识过的人根本不会知道。什么力拔山兮气盖世,什么力能举鼎,这些带有修饰
的说法,在花木兰面前都不能说是“修辞”而是事实。
可如今,贺穆兰抓起一个四百斤的石锁,也只能说仅仅是抓起来而已,和之前一手一个四百斤的石锁就差没丢着玩,天壤之别。
贺穆兰心中一片冰凉地丢下手中的石锁,发现自己力气至少缩水了三分之一。
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她死了一次吗?
她还想要活下去,想要打败柔然人,想要见到拓跋焘,想要从这鬼地方回到至少没那么糟糕的时间段去…
贺穆兰心
如麻。
不久后,新兵大比开始了。
贺穆兰力气虽然缩水,可那一身武艺却丝毫没有变差,只是死亡前的经历对她的影响太大,让她这一次表现的既没有花木兰一开始那么差,也没有自己前一次那么出彩。
对方都是新兵,大比时的拼命再怎么严酷,都没有她后来经历的战场万分之一可怕。就算之前那罗浑那招招冲着要害下手的辛辣,在
人那种真正的残忍面前,都算是小儿科一般的招式。
可是贺穆兰丝毫提不起干劲。
她再强有什么用呢?再来一次,说不定还是不敢举刀,也不能
准,让别人去中军吧,她去右军里练练,免得拖累别人…
这样的贺穆兰中规中矩的使用着自己的武艺,让许多关注她的人失望了起来。
“没有锐气了,而且出招一点也不干脆。”尉迟夸吕皱着眉头“畏首畏尾,心中有疑,这种人进不了我们中军。”
“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心事…”校场另一侧观战的王将军和夏鸿说道:“之前我见过他和别人动手,那时候还意气风发,张狂至极。这才没多少日子,倒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是不是吃了什么亏?军中一山还比一山高,各个都是数代从军人家出身,有点
箱底的本事也不奇怪。”这样的情况夏鸿见的多了“心志这般脆弱,若是来了我们右军,怕是要被那些刺头儿折腾死。”
右军虽然公认的好出头,可是因为杂胡和各种没什么见识的人也多,所以情况并不比其他两军好到哪里去。一言不合打到你死我活的也有不少。
刑军里处理的最多的兵卒,还真不是中军和左军,恰恰是右军。是以夏鸿才有此一虑。
王将军却没那么悲观。
“年轻人吗,心
不稳也是正常的。多磨练磨练就好了。”
“希望吧。”
“花木兰,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持
而刺的吐罗大蛮猛地收回长
,恶狠狠地咒骂道:“你是瞧不起老子还是怎么回事?要打就打,谁要你让?”
妈的!该戳眼睛的时候不戳眼睛,他要去挡要害的时候又突然收手,若不是知道这花木兰是个男的,他都要觉得他是不是爱慕自己!
哪有这种事关前程的比武这么放水的!
若是哪个将军看了去,以为他是故意让自己,自己的名声就丢完了!
“我没让…”贺穆兰脸色一白,一抖
花“继续比过!”
“你这样老子怎么打?老子赢了比输了还难受!”吐罗大蛮竖着长
在马上继续大骂:“老子第一天在你手上连三招都没过,现在跟你来回都几十个回合了!你要戳就戳,要劈就劈,刺一半收回来是做什么?老子是泥人做的?纸扎的?这木头
头一捣就死了?”
“我…”
“你你你个蛋球!跟个娘们似地,看着就不
!”
吐罗大蛮竖着长
对着贺穆兰一指“老子出来就是当兵的,沙场比试和战场厮杀没什么区别。就算是老子被你一
捅死了,那也是老子的命,你再这般,
后老子还怎么做人?”
“命吗?”
贺穆兰握紧了手中的
。
“就算是被敌人杀了,也不后悔?”
“像咱们这样投身军中之人,哪个不是把头提在
带上活?今天头还在我头上,明天就挂在别人
带上了。你现在不敢戳,那些
人戳的可
快!你现在收手就是在害我!”
吐罗大蛮啐道:
“咄!休要啰嗦,来战!”
已经有了觉悟吗?
不需要别人故意相让,也不需要别人同情可怜,甚至连这些情绪都不要去想。来军中就是打仗的,杀人或被杀,早就已经是注定的事情。
魏国的鲜卑人是如此想的,那北面的柔然人呢?
杀与被杀,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吗?
贺穆兰心中的
霾似乎减弱了不少,她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明白啥?”
“明白你既要战,我就与你一战!”
她是贺穆兰,不是花木兰。
她学不了花木兰的谨小慎微,也理解不了花木兰因为家国破灭而对柔然人的仇恨,可她有眼睛可以看,有耳朵可以听,有心去思考。
贺穆兰举
连刺,将吐罗大蛮挑下马去。
‘不明白的东西,就去找明白的去学。’
贺穆兰横
立马,看着面色已成猪肝
的吐罗大蛮微笑。
‘还在迷茫的东西,就去再面对一次。’
“笑笑笑,笑个蛋球!叫你不要留手真不留手,老子还怎么做人!”吐罗大蛮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站起身牵着马就走。
“吐罗兄弟…”
吐罗大蛮意外地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叫老子作甚?你要敢笑话老子,老子晚上就找兄弟趁你睡着了揍你一顿!’
贺穆兰一手握抢,一手抱拳,肃然一拜。
“多谢你的指点。”
“什么指点?这小子神神叨叨的…”
吐罗大蛮不自在的落荒而逃。
由于贺穆兰心中去了一个心病,在接下来的比武中也不再想着什么中军、死活、名次、武艺,她只把自己当成贺穆兰,而不是花木兰,一个不小心被丢进了时空的
隙里,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军营里打拼的穿越之人。
花木兰的经历与她毫不适用,花木兰最出色是心
,而她最拿得出手的是几千年时光铸就的见识,除此以外,她没有什么比花木兰更了不起。
但她可以学,可以看,可以问。
破除心障的贺穆兰势如破竹,一改之前的不死不活,连挑七八人,直接对上了这一战的对手——那罗浑。
她没有遇见阿单志奇,想来他在这之前已经落败,并没有得到上一次他的那种好成绩。
那罗浑是个披发鲜卑,一头黑发散
的用绳索扎在脑后,
出一张精致的脸庞来。他的五官和狄叶飞的那种秀美精致不同,散发出的都是冰冷的寒气。
他的眼睛细长,嘴
薄而
淡,几乎面无表情,看着贺穆兰的时候,眼神里全是被人挡了前路的那种厌恶和恨意。
上一战时,贺穆兰被他狠辣的招式
得左右为难,差点不知如何应对,后来是一记险而又险的回马
,这才让他中了计,被扫于马下。
这一次,那罗浑的那种煞气根本算不得什么,就连他
狠如毒蛇一般的招式在贺穆兰眼里都成了一种拙劣的模仿。
因为她永远都忘不了阿单志奇从敌人身后捅进去救她的那一
,就算是再怎么憨厚宽容的男人,其本
中都有残忍毒辣的一面,而且在战场中会无限放大。
已经窥得一角的贺穆兰不再会被这样的那罗浑吓到,可是她还是很好奇。
“你我明明第一次相见,为何你招招如此毒辣?”
贺穆兰游刃有余地闪过那罗浑的木
,用手中的木
格开他的刺击。
“我那氏的
,就是这样的
。”
那罗浑不咸不淡地开口,一招又递到她的眼前。
贺穆兰点了点头。
“原来你的招式就是这样,不是你为人毒辣。”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突然手中用力七分,直接将长
当做
使,势大力沉地
了下去。
那罗浑只觉得举着长
的双手已经麻木,双臂也支撑的极为痛楚。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觉得自己已经到了
裂的边缘。
“你…你之前竟是…”
竟是让我吗?
“不是,我之前在找破你
法的法子,后来想起来,是我想岔了。”贺穆兰想起自己死之前又找弓箭,又举长刀,却没想到战场上拼杀,自然是…
“我既然力气大,一力降十会就是!”啪!木
当中断裂,拼命抵挡的那罗浑一口鲜血
出“呃啊”一声栽下马去。
‘我练的杀气,果然在高手面前一点用都没有吗?”
那罗浑不甘地咬了咬牙。
贺穆兰收回只剩半截的木
,将它掷于马下。
她杀不了人,见不得同火死,也害怕万马奔腾,人人厮杀的场面…
可是她已经站在这里了。
贺穆兰听着校场上如雷般的喝彩声,看着新兵们或沮丧、或敬佩、或不屑一顾的眼神。
她看着人群中已经落败的新兵互相搀扶着安慰,也想起出征前在空地上揍弟弟犹如揍一条狗一般的兄长,在铁匠铺里互赠遗言的挚友…
这是个如此真实的世界,每个人都在努力求生。
只能打,不敢下手杀人的她,到底该如何找出一条活路?
她还要慢慢去学。
“贺穆兰,三军之中,你去哪里?”
主持新兵比试的点校官紧张的望着她。先前中军和右军的将军都和她说了一大通,可她举目四顾,似乎没有听进去。
我要去学。
我是披着“英雄”皮的普通人,自然是跟普通人学。
“我去右军。”
贺穆兰望着面前的王副将,行了个军礼:“在下经验不足,想先在右军锻炼一番心志…”
“在下愿为右军效劳。”
“好好好,小伙子想的明白,是可造之材!”
亲眼见过贺穆兰在沙场上从迷茫到突然醒悟的王猛,笑呵呵地扶起他。“你既然如此信任我右军,那本将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呃?
答应什么了?
她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忘了什么呢?
总觉得死过一次后,记忆变得有些凌乱了呢,这也是后遗症吗?
王副将领着花木兰走了,点校官看了看第二名的那罗浑。
“那罗浑,三军之中,你去哪里?”
那罗浑开口正准备说“中军”却突然想起了贺穆兰的选择。
这般武艺,这般神力,尚且觉得自己经验不足,要从最底层锻炼起。他不过是杀气未成、家传武艺不
的一个败者,有脸去中军吗?
“末将…末将也去右军。”
中军那副将脸色已经青了。
***
三
后,拿着军牌和文书,被指引校尉指引的贺穆兰到了右军的黑营。因为她说自己想要好好历练一番,王将军和夏鸿将军也尊重她的选择,让她先从新兵营里开始。
即使是新兵营,也分精锐的和普通的。以前花木兰在“黑四”那算是比较靠前的位列,可如今她在“黑一”也就是新兵营里直接被副将管辖的、被人戏称为“登天梯”的百人队。
她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是新兵的冠军,又是谢绝了中军的招揽进的右军,若是不得到重视,打的就是中军的脸了。
“你这火正好前几天许多人都转成了正军,今天入录文书的有好几个都是新来的。”那文书官笑眯眯地看了眼贺穆兰:“啊,你就是这次的冠军啊?我们右军
你这样有潜力的年轻人。”
“上官夸奖了。”
“呵呵,王副将真是待你不错,这一下,不知多少人要眼红…”那文书官一边把文书递给他,一边看着被掀起帘子的门口。
“啊,来的好巧,你这次的同火都来了。”
文书管报出名字:
“那罗浑,杀鬼,阿单志奇,狄叶飞,胡力浑,吐罗大蛮…你们来的正好,快来拜见你们的火长…”
什么?
她听到了什么?
那罗浑,阿单志奇也就算了,吐罗大蛮来了也勉强接受…
狄叶飞不是在白营吗?到底怎么回事?
王副将到底和她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吃完晚饭码。
死一次,记忆少了不少,是随机少的,所以她记不得当初右军招揽她是用什么了。
小剧场:
阿单志奇:一不留神蒜子吃多了,大比前拉肚子,倒霉,入了黑营。
那罗浑:花木兰,你就是我的宿敌,我要打败你!
狄叶飞:我还以为踢爆了那个人的蛋蛋,会被赶出去,怎么反倒升到黑营去了?
吐罗大蛮:…老子进了右军,还要不要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