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三章
“我现在拥有的就这么一点,我不能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全部都从我的生命里
失,昊哥哥,希望你能懂——”
“漓儿——”皇甫昊的声音里
的都是眷恋,眼眸不舍的看着面前的夏子漓。
然后夏子漓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她救他,无关其他,只因为,她不原因他死,但是,皇甫昊,终究给她的负累也太多,如果没有他,可能,她和墨云轩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穿上吧,昊哥哥,只要出了城,一切就安全了——”
夏子漓解锁的动作很快,虽然她并不擅长干这些,但是,现在是紧要关头,
也必须
着自己。
换好了衣服的皇甫昊,带上狱卒的帽子,整个帽檐遮下来,挡住他的脸,然后,这黯然的空间里,被人若不仔细看,也不会察觉出来,现在的皇甫昊俨然就是一个狱卒。
跟在夏子漓后面,那么正大光明的,守门的狱卒,包括狱监,没有人发觉王妃是一个人进来,却两个出去,临走时,夏子漓一脸正经的吩咐要将犯人看管好,半个时辰去巡查一次,狱监在后面点头连连,恭敬非常
暗牢里本来
,尽头没有添灯,没有人愿意进去看,所以夏子漓断定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发觉皇甫昊失踪,而且,她吩咐了半个时辰,那么,依照这些对墨云轩毕恭毕敬,惟命是从的守卫来说,一定会过了半个时辰才去探视。
车夫已经在上前等的瞌睡,一上马车,皇甫昊将身上的衣服
下来,依然是一身白色锦袍,俊脸清逸俊美的模样,他看着夏子漓,而夏子漓没有看他,轻掀了帘子,将目光移向窗外,既然要走,就要走的彻底。
黑夜里,一辆并不惹人注目的马车从城北直下城南,几乎没有任何阻拦的出了皇城大门,一切如同夏子漓预料的那样,没有曲折,很顺利,马车出了皇城,遥遥的绕道向北,北国,那边有羽族几个国家,人来去往,风情异域,所以,墨云轩想要找到她,并不是易事。
马车出了皇城大门那一霎,走在驰道上,回望那灰色的城墙,高大的耸立在那里,孤寂,一如那暗青色的
调。
离开,她的泪却突然落下来,滴滴冰冷。
终于,终于,她也有离去的一天,这里,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这里,有了她毕生回忆的地方,她的半生,娘亲,爹爹,妹妹,一个个都悲惨的死去,呵,现在,那个男人,她终究远离了他,这辈子,她终于自己这样选择了一次。
“昊哥哥,到了羽族的地域,你的
儿都在那里等你,那里很安全,而我们现在,等着时间——”
说完这几句,她再也不想开口,这些天太累了,太幸苦,她头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感受掀起帘子的初夏的风,扑到脸上,清清
。
“可是,漓儿,你想好了么,孩子,你的孩子还在王府——”
看着夏子漓一脸的疲倦,皇甫昊无限的心疼,明明是爱她,明明是想要保护她,可是,到头来,他总是一次次带给她伤害,反而,是她拼着性命来一次次救他。
“昊哥哥,别问了,让我先休息一会儿——”
闭着眼,夏子漓冷情的说道,因为,她的心里,也有很多刺,她不想去触碰,也不愿让别人去提起,她惹不得孩子,舍不得曾经自己对墨云轩的感情,舍不得这片倾注了爱情和亲情的土地,女人,永远都会对丈夫有感情,只不过,对于夏子漓,这份感情太沉重,沉重到她不知道怎么样去扛起它,所以,她选择放弃和逃避。
就这样吧,离开,北国,姐姐,聿儿,这些是她坚持下去的理由,不会回想,不要回想。
马车沿着大道一路驰骋,两边的隐蔽的树林,高大的树木遮天盖
,然而,此时是夜晚,高高的月亮悬在上空,马车的外沿有四盏琉璃灯,照的整个空间亮堂堂的,这马是上好的良驹,所以,跑起来特别的顺利,半个时辰,已经足够让她们逃出城郊。
夏子漓摸着包袱里的干粮,这是临走时带着的,吩咐了厨房做了写干粮,她不敢太明显,所以挑选了几样能够储存的。便于携带的。
从包袱里掏出一块绿豆糕来,扔给皇甫昊,她也知道他在牢里很少能吃好饭,说到底,皇甫昊,也算是她连累了他,她低头想了想了,说倒绿豆糕,嫣儿倒是喜欢的很,这孩子很是秉承了她的口味,吃东西向着她,可是一想到嫣儿,她的心却也疼痛了起来,她好想女儿那小小的胖胖的身子。
灯影幢幢,皇甫昊吃了一口糕点,只要身边有夏子漓,他就觉得自己很幸福,不管这辈子他跟她是不是有缘无份,也不管是不是他爱她,总之,做不了夫
也是朋友,他们之间就算回不到小时候,却也总有一份情谊在那里。
心有些酸楚,见着皇甫昊吃了一口,夏子漓也自己掏出一块,将带着的水壶扔给他,毕竟,干粮始终是干粮,没有水怎么行——
她将绿豆糕拿在手里,小小的吃了一块,很甜,王府的糕点都是外面不能比的,就算是皇宫也不能比。
她小口小口的吃着,看着窗外月
,这样的情景,倒叫人想起她怀孕时去乡下待产的时候,那一路的黑灯瞎火,晚上留在树林里,既孤独,又恐惧,怕强盗猛兽,这种日子,她如今又必须这样子过了。
半个时辰后,可能要不了半个时辰,墨云轩应该就会发现牢里没人了吧,到时候,唉,她懒得去想,他的脾气,她一向都怕,所以想都不敢想。
然而,还没有半个时辰,才过了三刻钟,当牢狱去送饭,才发现已经监牢里没有了人。
当侍卫哆哆嗦嗦的进去报告的时候,墨云轩正半倚着身子坐在书案前面批阅着奏章,一身素白的锦袍,灯四处亮开,整个书房静悄悄的,只有怀中的小娃娃小手抓着糕点轻轻的掬着小嘴,啃的香甜的声音,糕点末子整个小手还有嘴巴粘的到处都是。
侍卫黯然着脸进来,然后跪在地上,对着上面的墨云轩,语气有些沉郁
“王爷,刚刚监狱里传来消息,皇甫昊已经越狱了——”
他的语气有些迟疑,不知道怎么去表达犯人失踪的消息,只能用着‘越狱’两个字。
但是,墨云轩只是浓眉微微一拧,然后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眸朝下面一扫。
“越狱,怎么可能——”
这天牢如此的牢固,外面的守卫如此的严密,哪怕他有三头六臂,别说是个人,就是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是真的,属下不敢撒谎,刚刚牢狱里传出的消息,说犯人丢失了——”
听着墨云轩的语气明显是不相信,侍卫的语气更急,他们哪敢撒这样的谎,不是自寻死路么。
下一秒,墨云轩的脸色骤然大变,手中没有批完的折子重重一阖,但是,即刻,他就压制下了自己的怒意,面无表情道:“把今晚守牢狱的人都拖出去砍了,另外,查一下今天有哪些人进过牢房——”
“城门贴出告示,全力的追捕,务必把人给我抓回来——”
“是,属下遵命——”侍卫毫不犹豫的领命,顿了顿,他也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回报王爷正确与否“属下听回报的人说,今天王妃去探了监,而皇甫昊是王妃去过之后才消失的——”
一语未了,侍卫就直觉的感觉到一道冷冽的寒芒直视过来,如同锋利的剑刃,他的浑身一哆嗦。
但是抬头,微微一瞄主子的脸色,见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愤怒,却见墨云轩轻轻的撑着头,脸色沉郁,不知道再想什么。
而对墨云轩来说,
夏子漓,居然是夏子漓,如果是夏子漓,一切都可以解释的了,呵,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女人——
是他开始太粗心大意了,他撑着有些
疼的头,如果是别人还好说,但是,是她——
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违背丈夫的命令去救另外一个男人,很执着,平时还真是一点看不出来,对那个男人,她到真是情真的很。
突然,脑袋里一个灵光闪过,他的身子就那么一震。
“来人,去天居院去看看王妃——”
当他的命令一下,他突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从心底一点点渗透上来,他冷落她,冷落的太久了,现在,基本上没有去看她,问她,连她在做些什么,他都不知道
不知道,该死的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竟然把她全完的忽略了,完全不知道她的动向,而现在,他突然有些隐隐的惧怕,越看似掀不起风
的女人一旦做些事情出来,是可以让你承受不住的。
他的心里隐隐的有些恐慌,
看着侍卫出去的影子,他黑色的眸子望着那个方向久久不落。
怀中的女儿,嘴里吃着东西,看着也看着侍卫出去的方向,小手笨拙的抱着糕点,小嘴沾着糕点细削,一愣一愣的模样可爱的非常。
许久,侍卫进来,双腿有些发软,跪在地上、
“王爷,王妃也失踪了——找遍了整个天居院没有人,下人说,未时看见王妃出去,一个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如果天色还早,倒也没有什么,但是,现在已经是暗夜,没有回来就有问题了。
重重的将手里的奏折一和,墨云轩就整个身体就颓然倒在椅子上,久久,一句话都不说,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脸色,就在一瞬间,整个就黯淡了下来。
他几乎形容不出来那一刻的心情,愤怒,对她私自逃跑的愤怒,不顾他的旨意,竟然私自下牢狱去救走那个骈夫,还跟他一起私奔,甚至连孩子都不要了,夏子漓,以前只是以为她和那个骈夫有点暧昧关系,而现在,他终于相信他们的确是有一腿了,这个女人——
他的手捏成了拳头,真的该死,竟然敢带给她如此他的羞辱。
而且,府里,上下如此多的人丁,就没有一个人看住一个王妃,一个女人,连她什么时候出去没有回府都没有人来传话,也是该死。
除了愤怒,他的心里还有一种恐惧,他气她,恼她,终究还是的不舍她,怕失去她,而这次,更是怕彻底的失去她。
就算一辈子将她
锢也要让她死死的在他的身边,不会给她
息,自由的机会,这都是她
的,原本,他只不过想要她好好的留在王府,留在他的身边,留在孩子的身边,他明明那么的在乎她,可是,她不珍惜,她一点都不体恤他的情谊,那么,接下来,只要她还敢出现,他就能追到天涯海角将她逮回来,那么,她的苦日子就真的来临了,不会再给她一丝逃跑的机会,他会慢慢的折磨她,让她喊爹叫娘,后悔被生出来。
“王爷——”下面的侍卫见上面的主子脸色越来越沉,心里有些胆寒,出声轻唤道。
墨云轩骤然清醒过来,他先看了怀中的孩子。
小娃娃的脸上,有很多夏子漓的特征,不管怎么说,孩子是孩子,她是她,疼爱孩子是父亲的天
。
“
娘,把郡主抱着,快点哄着郡主睡觉——”
现在已经夜深,小孩子熬夜久了不好,更何况,他现在要想办法对付她娘亲,那个出逃的女人,虽然孩子还小。可是,墨云轩也不希望把他和夏子漓的感情影响在孩子身上,孩子,永远是他心里的
。
娘闻讯从偏殿走出来,怀中的小娃娃精力还是好的很,睁着大眼睛,看到
娘来抱她乖乖的等着人来抱,不哭不闹。
“喔唷,我的小祖宗——”
娘是从上次贺云珍之后新换的,现在照顾小丫头的
娘胖乎乎的,中年妇女,很有爱,也特别的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娃娃,一抱在手里就乐呵呵的逗她。
墨云轩淡淡的看了眼身影消失在偏殿的
娘的身影,黑色的沉郁的眸子才投往地上。
“传令下去,皇城里所有的城门派我们的人把守,凡是通过的车辆,行人一个个的检查,不可以轻放一个,在城郊五十里内安
足够的人手,对马车,路人进行盘查,尤其是荒郊留宿的,不可放过一草一木,本王算了一下时间,他们现在走不远,现在立马下去传令,多耽误了一刻的时间,本王要你们的人头——”
最后一句,声量陡然提高,
书案的奏章轰然掀下地,谁都知道王爷现在发了多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