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走进家门时,我基本想通了,这篇调查报告为我带来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的官运极有可能从此开始,无论是飞黄腾达还是青云直上,总之是进入了快车道。至于调查报告能起到其他什么作用,那片让我魂牵梦绕的深山老林以及正在演绎的故事,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杨倩对我能得到王市长的赏识感到非常高兴。她希望自己的老公有出息,老公是个想干事的人,想干事而没出息的人有的是,她老公不该属于这类人。她求李部长向王市长打招呼时,对老公的才华大唱赞歌,李部长心领神会,为她老公安排了好去处。她需要叮嘱老公几句,教教如何给领导当秘书的绝招。这是她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武林秘籍。
“给领导当秘书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要管住自己的舌头。”躺在被窝里,她开始了谆谆教导。
“我知道,”我搂过娇
,点着她的鼻子说“不就是一切服从领导吗?不要问为什么,只要服从就是个好同志。”
“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嘴勤、腿勤、手勤,一切围着领导转。”
“他要是个有水平的领导,服从也就罢了,要是没有水平,那得多难受?”
“王市长的水平如何不是你
心的事,人家能当上市长肯定有自己的道行,退一万步说,哪怕王市长是个笨蛋,你也要把他当活菩萨供着。这是对秘书的起码要求。”
“那样会不会很累?”
“你看我累吗?”
“你不累,比我活得轻松多了。”
“这叫享受工作,享受生活,女人生来就该享受。”
那一晚我从
子的身上享受到了一个男人的快乐。忽然去掉了思想压力,如同摘掉了白内障一样,看到了自己的光明前景,我需要的是彻底放松,彻底疯狂。男人的原始野
复活了,杨倩为我的野
复活大唱赞歌。杨倩作为一个女人实在是太优秀了,不仅长得漂亮,工作出色,而且
上的功夫也十分了得。她能在释放
情的时刻让男人同时释放
情。我多少次想用野蛮而疯狂的进入,以及花样繁多的蹂躏,来让老婆求饶或是感到什么痛苦,以此来证明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王者地位,但是我做不到,几经努力都不行,她是痛苦着我的痛苦,幸福着我的幸福,在我感到幸福的时刻她的感觉肯定是幸福的。今晚也同样,杨倩身上的白、黑、红三
组成了一幅充
灵
的图画,让我沉醉其中而忘记一切。
在
情释放之后,我很快入睡了。平常我很少做梦,这一夜我却梦见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不知是谁的,在我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如同浩瀚夜空下的两颗星星,眼睛里
出来的是茫然、忧郁、沉思、绝望的神色。当我早晨醒来时,那双眼睛还在我脑海里时隐时现,令我感到不可思议。
7
冰凉的雨点像子弹打在我的脸上。我感到很冷,想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古语。我站的楼顶是这一片最高的,狂风暴雨毫无遮拦地
打着我,像是苍天在舞动着长鞭拷问我的灵魂。我的改变,在诚实、热情、平和的心态中加进狡诈、冷酷、贪婪的成分,使我的灵魂开始发生蜕变,也许就是从给王市长编印诗集开始的。
我的前任小田被安排去了Z区,当上了副区长,由正处级变成了副局级。小田的升迁使我看到了希望。王市长能够安排小田,几年以后也同样能够安排我,虽然我现在只是个主任科员,离副局级还差着三级,但有王市长作后台,提拔就是早晚的事儿了。再说了,一个堂堂的市级领导干部,如果让秘书的职务长期停留在主任科员这一级,脸上也不光彩。所以,从给王市长当秘书的第一天起,我就等候着提拔的通知。老婆已经升到副处了,我没有理由长期低她一等。虽然杨倩爱我,从不把等级观念带进家庭生活,可这并不能消除我心中的块垒。从各方面来说,我都不比杨倩差,我那如烈火般燃烧的事业心甚至要远远超过杨倩。杨倩谈不上有什么事业心,最多是尽心尽力做好本职工作而已。我不一样,我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需要有一个能和我的事业心相匹配的职务,这是体现我自身价值的平台。
王市长对我心急如焚的事情似乎并不上心,每天都在忙,几乎天天有会,除了市里面开会,还有他主管的各个局、总公司的会,有时还要到企业去搞调研。我想帮他一把,比如写个调研报告什么的,但是
不上手,王市长不需要写什么,他习惯于作口头指示,要是写也是到企业后留下个题词什么的。王市长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习惯于在讲话过程中
上几首打油诗,用打油诗来高度概括讲话的中心思想。我的主要工作是为王市长提着包,陪他
世界转悠,而他参加的所有会议,我都没资格发言,顶多是旁听,有时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被人客气地安排在另外一间房内,茶水伺候着,孤零零地一个人无聊地打坐。
我觉得秘书工作太无聊了,找不到工作的
情,特别是对王市长的打油诗,感觉只有两个字:好笑。什么“革命形势一片好,人民群众干劲高。抓革命来促生产,喜人景象天天见”什么“工人阶级不信
,大公无私学英烈。赶了月亮赶
头,喜报贴到家门口”我不知道王市长为何有此癖好,而且不论什么场合张嘴就来。也许王市长的口才好,充
了鼓动
,每次朗诵完大作都会博得热烈掌声。别人鼓掌我也得鼓,违心的掌声敲得我耳膜生疼。我不敢笑,怕伤了市长的自尊心,把自己的饭碗砸了。但是,市长的打油诗实在是好笑,有几次我想起来,看到周围没有认识的人,就憋不住大笑起来,搞得从我身边走过的人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瞧我,以为我犯了神经病。